宋清麦接过陈姨手中的礼盒:“谢谢陈姨。”陈姨带上门,离开了宋清麦的房间。宋清麦把那三个大小不一的礼盒放在桌上。打开最小的那个,里面是设计精美的蓝宝石珠宝三件套。第二个礼盒,是一双蓝色高跟鞋。还剩一个最大的礼盒,打开一看,也是一条蓝色系的晚礼服。常年和楼峤南一起出席酒会晚宴一类的场合,宋清麦自然清楚这是什么意思。祁泽这是想让她作为他的女伴出席晚宴。下一秒,答案在祁泽的电话中揭晓。
“你这女人,下手那么狠。”一只手被抓住,宋清麦更是来气,举起另一只手就要捶他。拳头还没落下,她的两只手都被祁泽抓住,锁在了一起。“你、你要干什么?!”宋清麦的双手被祁泽用力一拽,身体随着惯性往前倾,生生将她与祁泽的距离拉到了咫尺之遥。“你都说我下流了,你说我想干什么?”宋清麦脸上的温度更是暴涨,她奋力挣扎着,却逃脱不了祁泽的桎梏。“亏我这段时间还对你改变了印象,没想到你根本就是装的……”
宋清麦一只手举着手机拍照,祁泽自然地承担了骑车的主力。微风吹散了宋清麦心间所有的阴霾,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这一刻,她宛若新生。太阳很快落山,到了晚间,风掺杂了凉意,吹得宋清麦直打喷嚏。距离出口还有很远,祁泽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宋清麦的身上。纵使祁泽在前面已经挡住了大范围的风,宋清麦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一到出口,祁泽就赶紧用外套裹着宋清麦,搂着她上了车。
宋清麦的心灵震颤了一下。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所有人都逼迫她成为一个合格的大人,在她幼年时期就逼迫她承担起本不应该承担的责任。她没有童年,没有青春期。也没有喊苦喊累的权利。她的人生,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不被人祝福的。因为想要儿子,母亲给她取名招娣,希望下一胎能生个弟弟。作为家中的老二,又是一个女孩,母亲从不待见她,即使她做得再好也时常遭到无端的打骂,只是因为她是个女孩。
看着祁泽难得正经的表情,宋清麦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能得到祁总的肯定,我还挺荣幸的。”祁泽微微皱眉:“我跟你既不是上下级关系,也不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你不用一直叫我祁总,喊我的名字吧。”宋清麦有些怔愣地看着他:“……好,祁泽。”“你很喜欢花?”宋清麦点点头:“嗯,我是觉得鲜花很美,大自然的一切都很美,感觉可以扫光一切不开心。”祁泽沉思片刻,拉住宋清麦的手:“我带你去个地方。”
“你小时候还种过菜?”祁泽的眉头皱得更深,无法想象宋清麦小时候过的是什么样贫苦的生活。宋清麦却云淡风轻,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小时候家里穷,家家户户的小孩都要帮着父母种地做家务。那时候也会羡慕城里来探亲的小孩,为什么他们家的小孩不用种地,能干那么多有趣的事情,能抱着一部可以玩游戏的手机。”“不过后来也都习惯了,因为忙着干活,没有时间思考这些深刻的问题。”听到宋清麦面色如常地回忆痛苦的童年,祁泽感觉心头有些闷堵。
听见熟悉的声音,云鸢原本的那点好心情顿时偃旗息鼓。回头,便对上宫凛川的眼。两道视线碰上,一道微微颤抖,一道却仍是平静。可两人之间,却已经调换了位置。云鸢淡淡收了视线:“执剑长老来轩辕峰有事?”她如今是掌门的亲传弟子,身份相当,已无需再跪下。宫凛川却似被她的语气刺到,眼尾氲出点点的红。他深深吸了口气,如多年老友般开口自嘲。2“你何时开始修的无情道,在我眼皮底下,我竟不知晓。”
他安慰自己。不过是走了个麻烦,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麻烦而已。回了执剑峰,门“砰”地合上。宫凛川一眼却瞧见了桌上的黑龙骨哨。这是慕清瑶的骨哨,平日成天带着,今日为了大婚才摘下。他怔怔拿在手中。小巧精致的黑龙骨,蕴含着丰富的灵力,还蕴藏着深不可测的修为。宫凛川这才想起,自己当初九死一生拿到这块黑龙骨,好似是要给云鸢提升灵根。记忆里,云鸢还只是个奶呼呼的团子。宫凛川从龙谷里出来已经力竭,浑身是血,云鸢穿着白色的长裙,也那般不管不顾地扑到他身上来。
“不可,师兄什么都没做错,你怎能对他用此极刑?”“师姐,我知道你喜欢凛川,也讨厌瑶儿,可你怎能来故意破坏我的婚礼?”3“要是你真的放不下师尊,瑶儿可以将师尊让给你,大不了瑶儿就离开,重新当一个孤女。”她说得委屈,大颗的眼泪往下落,好不可怜。可云鸢只冷眼看着她。“执剑峰弟子慕清瑶,企图包庇犯错者,与之同罪,去静修堂抄写门规三千遍。”慕清瑶一张小脸瞬间白了,却不动,可怜兮兮望着宫凛川:“师尊……”
有人喝彩,有人不解。可旋即,另一条消息震动了整个无极宗。——掌门收徒了,还是个无人见过的神秘人。所有门人霎时议论纷纷。‘我还以为无情道会断在掌门这一代呢?居然真有人又练上了?’“之前那谁也想过练来着,可别说入道了,连拔一条情丝之痛都忍受不了……”“谁不知道下一任掌门必须出自无情道啊,这是定下下任掌门了……”掌门收徒的事喧闹了半月便渐渐停歇。因为接下来,便是宫凛川和慕清瑶的大婚。
请求掌门将第六根情丝拔下后,云鸢却没走。她在地上重重叩首:“掌门,弟子有一事想求。”掌门直接猜中了她的心思。“本座说过,关于第七根情丝,本座也爱莫能助。情之一字缘分天定,有人断骨断心,有人杀妻证道,也有人不过一夜春雨便瞬间顿悟……”见云鸢神色茫然,他顿了顿又道:“你不必再回外门,就在轩辕峰住下便是。”1云鸢只好道:“多谢掌门。”她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掌门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却久久出神。
扶桑冷哼一声:“我又没说错,有些人练得再好也只能在仙门大赛上赢一赢,若平日遇上了,但凡是个有灵力的低阶弟子都能杀了她。”说着,他又夸张捂了嘴,恍然改口。“我忘了,这人啊已经被赶去外门,不是我执剑峰的大师姐了,就是个废物而已。”‘废物’两字被他咬得极重,字字诛讥。可落在云鸢心里,却已经激不起半点波澜。她并未开口,收了剑要走。可这行为,却让扶桑心头陡升怒气。“你还敢无视我!云鸢,从前师尊护着你,现在你什么都没有,有什么资格目中无人!”
|楚霁安寨扎营之处,便是之前他扫清南域敌军的地方。也是自己同他第一次,一同作战的地方。时茗笑得玩味又嘲讽。她也不是头一次发现楚霁做戏的功力。顺手示好,他便要做到十分,不顺手,便毫不犹豫地把她抛了。常看常新。营帐外,江入年不动声色地问道:“要我陪你吗?”走在军营里,江入年都没松开过时茗的手。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失笑安慰道:“兄长,你别担心,我与楚霁绝无可能。”破
|时茗闭上眼,感觉内力涌动,她试着运转功法,惊喜地发现气息已能够流畅地在身体里运转。时茗下榻叩谢,江入年亦然。顾老知道自己劝不动,便安稳受了。“起来吧,你们快去忙自己的事儿吧。”二人告别顾老,走出了村子。一声凄厉的尖叫骤然响起,划破了山间的宁静。“救命啊!”时茗警觉地抬起头:“兄长,有人求救。”江入年也迅速起了身,稍一点头,与时茗一同往求救处急掠而去。奔跑间,
|收回看江入年的视线,郑重地拱手鞠躬:“多谢顾老神医救命之恩。”顾老神医捏着自己的胡子,笑道:“呵呵,他的已经谢过了,你的病老夫还没医好呢,到时候再谢吧。”江入年带着时茗到椅子上坐下。顾老神医替她把脉。“经脉寸断,确为难治之症,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总有解法。”“根骨尚在,一如枯木,而枯木,自是能逢春。”时茗听了太多无法医治,如今听见不一样的,实在惊喜。“真的吗?!”
|“那…那楚…”她骤然住了嘴,才继续问,“当今圣上何处?”舞娘掩唇笑起来:“你傻了呀,小姑娘,若圣上出了事,此处还能这般安稳吗?”也是。时茗刚刚骤然紧缩的心脏又放开了。“行了,和你扯闲这般久,我要去睡觉了。”美人儿一戳她的额头,转身进了房。早上,时茗与江入年二人一出房门,便听见客栈里的人开始讨论皇城那边发生的事情。“听说是先前太子的遗腹子,说着什么拥立正统血脉,结果那
|“咱们大晋前一年制定了新的律法,没了宵禁,开办了夜市,夜里都能做生意呢!虽然如今征税没多大变化,但是国家安稳、吏治清明,与往年大不相同了,日子也好过了许多,这不,南州也热闹了起来,发展可快得很呢!”大婶说起话来滔滔不绝,时茗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点头。“原来是这样。”大婶儿继续夸道:“如今的圣上,确实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呢!”时茗怔愣一瞬,也笑着点点头,附和道:“是啊。”楚霁于她而
|时茗叹了口气,只觉得八年的习惯相当难改,记忆也复杂,总是会触景生情,想起以前的经历。江入年轻飘飘地一句话叫她从回忆里脱身而出。“嘲笑我?自己不也是半个子儿都没有吗?”时茗瞪他。在谷里那一年半载的,怎么就吃吃睡睡,没想点金银的事儿呢。“要不我去干点旧活?接点杀手的活养你?”江入年点点她的额头:“这话也敢在街上乱说?再说,你经脉还没好呢。”时茗不服气地哼一声:“本姑娘去
看着天上渐渐消失的小点,掌门眼中闪过了然。他就知道,这个孩子身上有造化,是无比大的机缘。“看来把无极宗交给你是没指望了。”掌门摇摇头,语气有些惋惜。“你还有很远的路要走。”……枯无的速度很快,不过半天便稳稳在幽州落了地。甚至这么快的速度,也稳地不似第一次御剑。云鸢饶是再迟钝也发现了不对劲。她将枯无握在手中,像面对面般询问。“你到底是从哪来的?”为何破破烂烂埋没在剑冢,为何能够做到御剑,为何百剑图上没有信息。
地上的碎片被风吹起,一张张小纸片被吹入风中。一枚黑褐色的纸片飘飘扬扬,落在了云鸢手中。纸上的黑褐不是墨迹,而是血。是云鸢的血。那日在执剑峰,所有弟子悉数到场,云鸢正在汇报要事。那时她还是人人敬仰的大师姐,几乎包揽了执剑峰上所有的事。她从未想过,半柱香后,便是自己失去一切的开始。直到慕清瑶将那本册子呈上的瞬间,云鸢的第一反应,还是羞红了脸。她只以为,自己的心事被人知晓,她对宫凛川的喜欢再也瞒不住。
所以,他让她亲自回到过去看看,两世经历,到底还要不要继续。无情道修炼极难,可放弃却无比简单。只需要动情,便会一朝荒废,功力尽失。也就是说,只要云鸢愿意,她随时都可以回到从前,和宫凛川毫无芥蒂地重新开始。放下过去,放下一切,带着前世今生的遗憾,好好在一起。可云鸢不愿意。她的确看到了从前的事,知晓了从前种种过往。她知道,从前两世,他们之间尽是遗憾和惋惜。可那都是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