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陌昆看了她一眼,抚了抚她的后脑勺,压着心头的怒火,对林牧屿说:“她现在不想说话。”“你谁啊!”电话那头的林牧屿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噌的一下窜出被窝,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靠在床头,“我警告你,你别碰她,我已经报警了!”凌陌昆冷笑了一声,“你报警了?等你想起来报警,她还能有命吗?”林牧屿一愣,“你说什么?她怎么了?”他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你到底是谁啊?”凌陌昆蹲下身,看着乔晓晗的眼睛,神情无比认真,握住乔晓晗的手,说:“我是谁?我是一个绝对不会丢下她不管,会一直用心保护她、照顾她的人。”
杨璐回想了一下,乔晓晗摔下来之后自己还能站起来,应该伤得不重,“她会不会自己一个人上山去了?”“对啊!我刚才应该去山上道观看一看的。”林牧屿一拍大腿,“我刚才应该去道观看看的。但是……为什么会有人来帮她退房呢?”“她遇到朋友了?想跟他们一起去玩,就忘了告诉你?”“怎么可能呢?她不是这么不靠谱的人,你别乱说!”林牧屿心里着急,语气不免有些冲。杨璐委屈巴巴地眨着眼睛,心里泛着酸,嘀咕着:“你别太着急了,都是成年人,她会对自己负责的。”
他心狠吗?凌陌昆陷入了沉思。或许,站在乔晓晗的视角,他是心狠的吧!当年头也不回地狠心离开,完全不顾她的哭闹和阻拦。但他不是没有心,他当年离开的时候心也很痛,比她痛得多。“晓晗……对不起。”更多的话,凌陌昆说不出口。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他真的很介意林牧屿的存在,这种介意让他失去了理智。他现在越来越贪心了,对乔晓晗不只有关爱和心疼,还多了几分占有欲。他可能没办法再继续说服自己,回国是为了修复兄妹关系,他确定他想要的更多,他不想再自欺欺人了,他想要得到她。
凌陌昆调整了姿势,单膝跪地,任由乔晓晗趴在他怀里哭,他温柔地拥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抚着,约摸过了几分钟,乔晓晗情绪稳定下来。凌陌昆轻声问:“你身上有伤吗?我可以抱你吗?”乔晓晗轻轻嗯了一声,温热的气息扑在凌陌昆的脖子上,他有些痒痒的、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上面的岔路口……跌下来,右脚崴了一下,很疼,头晕,膝盖和手肘……可能有擦伤,浑身……都很疼。”乔晓晗声音低低的,难得有些娇气。
乔晓晗想喊住林牧屿,不要丢下她。她想告诉她自己也受伤了,脚疼得走不了路,头也晕得厉害,这里又黑又没人,她一个人很害怕。可话刚要出口,她就闭上了嘴。她说了就会有用吗?也未必啊……乔晓晗颓然地坐下,倚靠着小树,手里握着手电筒,又疼又怕,冷汗打湿了衣服,风一吹她冷得直哆嗦。乔晓晗好想哭啊!可是哭有什么用呢?她努力安慰自己,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想办法求救,这才是最重要的。
“父亲,你放心。”凌柏拍了拍凌玄的肩膀,看向凌柒。“大姐,我就把凌儿交给你了。”“放心吧,绝对不会亏了我大侄儿。”“时间不早了,去吧。”此去七剑宗,也是无奈中的无奈。天道血脉比起鸿蒙造化境,根本不值得一提。要是鸿蒙造化境的秘密暴露,后果可想而知。继续留在凌家,要是凌玄的实力还能进一步提升,根本就说不过去。除了凌家老祖是剑修之外,凌家就没出过第二位剑修。
吴素这话,可不只是说着玩玩的,别看清月宗都是一群女修就觉得人家好欺负,清月宗能屹立云州万年不倒,足以说明清月宗的实力。云雀听到吴素这话,差点被气得直接蹦起来。此刻,面对四大宗门的压迫,云雀只能认栽。“你们想要什么说法。”云雀服软开口。“是赔灵石还是赔命。”要真动手,云天宗只怕今日就要灭门。反正今天的脸已经丢完了,灭凌家的机会以后还多的是。
谁也没有想到,堂堂云天宗的宗主,会这么卑鄙。直接毁了凌玄带出来的证据。“哼,我无耻。”云雀不以为然。“凌玄肆意造谣我云天宗,难道就不无耻。”“如今留影石没了,你能拿我如何啊!”面对云雀的无耻行径,苦玄子被气得一时哑然。“早知云宗主这么喜欢捏留影石玩,我就该多拿出来一些。”凌玄缓缓开口,从储物袋里拿出十来个留影石。“从仙人洞府出来,我就怕留影石被损坏了,所以就多复制了几份。”
梦星河又怎么听不出是几个意思。“云雀,你贵为云天宗宗主,我给你几分面子。”梦星河冷声道。“你莫以为我御天宗不招惹是非,就以为好拿捏了。”“你要对老夫说话在这么不客气,你可别怪我当众给你难堪。”“凌玄在仙人洞tຊ府救了我孙女,我前来致谢,有何问题?”致谢?你御天宗的老宗主亲自前来致谢。糊弄鬼呢。云雀想要反驳,可终究还是不得不咽下了这口恶气。
梦星河说来不及,可能是已经感受到了云天宗的修士正朝这边赶过来。要真是这样,确实是等不来七剑宗的救援了。……苍云城外,凌柒和陈怀远的战斗也已经接近到了尾声。两人的修为虽然只差一层,可凌柒身处七剑宗,修的是剑道。长时间消耗下去,陈怀远不是对手。可就在凌柒准备下杀手毙了陈怀远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朝苍云城这边赶来。“云雀!”
“油尽灯枯,不堪一击。”朱韵文挥手,周身的冰刺朝着凌玄激射而来。“青霜剑诀。”“燕子回巢。”无数剑气迸发,与飞射而来的冰刺碰撞在一起。“死到临头,还不愿意放弃嘛。”朱韵文抬手,准备操控这些冰刺给凌玄一个痛快,结果发现凌玄挥出的剑气正在快速摧毁这些冰刺。诧异之中,朱韵文一个飞身站立在虚空,身后一道冰掌凝聚。“玄冰术。”“湮灭掌。”
颁奖人洪亮的声音透过手机屏幕传了出来,宋清阮眼底闪过一抹恨意。视频里的苏鸢穿着高定礼服,画着精致地妆容,她拿着奖杯,享受着同行以及粉丝的掌声。台下坐着......她最爱的丈夫商景郁。看到商景郁那一刻,宋清阮犹如被扇了一个巴掌,透过车窗缝隙吹进来的冷风让她打了个寒颤。宋清阮秀眉蹙起。她有点懊恼。是她太想当然了,以前商景郁很爱她,但这是四年后。如今苏鸢才是商景郁的妻子,以商景郁如今的权利。
他没见过开车技术那么烂的人。宋清阮是头一个。车内肇事者险些笑出声,眼看苏曜吐得差不多,她才慢悠悠解了安全带,拿着矿泉水下了车。“你还好吧?”宋清阮白净的小脸挂满了担忧,“真对不起,我开车天赋有限,今天出门忘带司机了。”“技术那么烂就别开车。”苏曜冷声道。宋清阮一连又说了几声道歉,这才将水递给苏曜。苏曜漱了口,缓了缓神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他脸色一凝:“你车开哪儿来了?”
“这是赔罪礼物,希望你能收下。”她清冷秀丽的脸庞满是歉意,声音温柔又大方,丝毫没有因为她刚才的态度感到不开心,傅婕脸颊渐渐升温。这件事她也曾求过苏鸢,苏鸢没有成功,她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因为商景郁恨苏鸢,自然不会听苏鸢的话不针对他们家。她只是走投无路才会求苏鸢。因为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因为自己一时意气而使得傅家破产,如果傅家破产她会内疚一辈子。“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那天在陈家我太失礼了。”
宋清阮翻动纸张的手一停。她抬起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愣在门口处的苏鸢。“商夫人,怎么站着不动了?是不是我打扰你们了?”说着宋清阮将腿放了下来,合上手里的文件,声音带笑:“我今天来找阿景是因为公事,商夫人可别误会。”公事?苏鸢自然不信,可面对商景郁投过来的冰冷的,厌烦的眼神,她不敢问。宋清阮并未错过苏鸢眼底闪过的难堪,她眼底笑意更深。原来看高高在上的苏家大小姐变得卑微竟是这样一件有趣的事,她挑了下眉,好整以暇看着苏鸢缓步挪到商景郁面前一步的距离停下。
商景郁冷嗤一声,话语中充满了嘲讽。“商景郁,我警告你,要是你敢伤害小鸢,无论是你还是宋清阮,都不会有好日子过!”苏曜沉声威胁“是吗?”商景郁唇角勾起冷冷的弧度,轻蔑道:“你大可以试试。”说完他便抱着宋清阮离开。司机等在车旁,为商景郁拉开车门。他看着自家少爷轻柔地将宋清阮放进车里,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当初少爷跟宋小姐在一起时多好呀。宋小姐温柔又明媚,对谁都热情客气,他们都喜欢她。
女人偏着头靠着椅背睡得正香。她长长的秀发倾泻而下,遮住了大半张脸,苏曜的脸色蓦地变了:“小覃,你怎么看车的?私生你也敢让上车!”刚刚坐上驾驶座的小覃闻言瞪大双眼,他往后扭头。放大的瞳孔里映着女人的身影。“曜......曜哥,我只是离开去了趟洗手间,我不知道。”见苏曜脸色越来越差,小覃连忙去叫那个睡得正熟的女人。“唔......别吵。”女人动了动身子,往苏曜这边侧,小覃着急去拉她,不曾想竟直接将人推进了苏曜怀里。
在大晋,大多女子都事事以夫婿为天,无论表里,照顾好自己的夫婿不谈,更要全心全意顺从丈夫的意思。至于给丈夫甩脸色、生气这些事,想都不能想。而她呢,多数时候,她遵从着这套规则,给他更衣、喂药,对他毫无怨言,只是偶尔她也会露出这样敢于较劲的一面。作为玩物,她很有趣。……凌央居然出奇地睡得好,一整晚没有惊醒过一次,甚至一夜无梦。在驿馆歇息的接连几日,他都睡得很稳,养足精神,终于有了还活着的感觉。
所以哪怕是从前和霍素持相好的时候,他也刻意保持了二人的距离。发乎情止乎礼,形容这段关系最为合适不过。他和霍晚绛中间隔了一道厚厚的被子,是她专门垒起的分水岭。但这还是他头一回和女人这么亲密,陌生的感觉,竟让他这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无所适从。方才和她提了嘴卫后的事,他现在脑袋里不光有霍晚绛,有卫后,有晋帝,有卫家人……还有无数旧时光景和对未来的迷茫,不管不顾地全都一涌而入,甚至令他亢奋得根本合不上眼。
今晚要和他同睡一间房,她方才翻遍了衣柜,也没找到能打地铺的褥子,现下更紧张得脑袋一片空白。相比起她,凌央倒是自然许多。他默默坐在她身侧,看了眼床榻、被褥,又见她云娇雨怯、烟视媚行之姿,只露出小半个俏生生的侧脸,长发如绸,葳蕤生光,一直垂至她腰后。他忽然抓起她的发丝,力道轻柔得宛如在欣赏一匹上好的罗缎。霍晚绛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鼻腔哼出道娇娇然的音节,凌央知道吓着了她,却没打算放下她的青丝。
山野间客栈极少,且动辄漫天要价,环境更不能和驿馆相比。月上柳梢头,山林间时不时可闻野狼啸月,最近的一处镇子还要走三十里路,这家驿馆毫无疑问是最优选择。只要向驿馆说明来意,搬出他前太子的身份;再不济,霍晚绛的身份也何其显贵,拿出来摆弄摆弄,再拿些钱财、说点好话打点一通,不是没有希望。这可不是他盲目自信,而是从前的作风留给他的底气。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因性情、治国理念都与暴戾的晋帝截然不同,故而美名在外,民间百姓、大小官吏无不爱戴、敬重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