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母脑子一转,眼含恳求的望着温星月。她既是想帮温星月,也是真想温星月帮她多盯着点霍庭宵。霍庭宵不想自己每时每刻都要经受家人邻居朋友的怜惜,惋惜,心疼的目光,也不想给他们添太多麻烦,所以经常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一个人哪怕面上在做的若无其事,不在意自己成残废了,但其实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自己心底在不在意。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大儿子现在整天困于轮椅的狭窄之地,常常眼神无焦点的盯着一个地方发呆,他们做父母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陆战愣了一下,下一秒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韶惊鹊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陆战笑呢,没想到这张冷峻严肃的脸笑起来居然这么好看,一时不由得看出了神。笑着笑着,陆战突然留意到韶惊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连忙一个急刹车,憋得脸一下通红。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呆呆站在屋檐下,半晌陆战才总算找回了嘴巴:“咳咳......走吧,再不走你该着凉了。”韶惊鹊这才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着凉了,额头、脸颊、甚至手心都在发烫,脑子也有些不清醒,听他说话也只会傻傻地点头。
又一阵大风刮过,韶惊鹊不禁打了个寒战。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风来的方向:“站到我背后。”陆战宽阔的后背将娇小的韶惊鹊完美覆盖,替她挡住了绝大多数的风雨,而狭窄的屋檐下两人的位置从并排变成了平行,距离也被无限拉近。韶惊鹊的鼻尖几乎就要碰到陆战的后背,他原本挺括的军装衬衣被雨淋湿后也尽数贴在了身上,昏黄的路灯下,他那线条分明的肌肉走向显露得一清二楚,近在咫尺的距离令韶惊鹊双颊不禁有些发烫。
“别喊!是我!”林巧惊恐地看着对方,一缕一缕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散乱地贴在那人脸上,将五官挡了七七八八,可她还是从声音听出了这人是谁。“唔,唔......”“你别喊,我就放开你!”认出来人的林巧点头如捣蒜,心里已经怕得要死,刚感觉到嘴边的手松开了一些,急忙深吸了一口气,就开口求饶:“玉兰姐,你别怪我,是韶惊鹊逼着我去告发你的,我要是不去,她就要连我一起赶出文工团,你知道的,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我也是没办法......”
要是现在还有人能帮她,那就只能是还在“住院养病”的曲静云了!而此时的曲静云正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生闷气。祁明远只在她住院的第一天来看了她,替她请了一个护工之后,也不知道这几天在忙什么,就再没见到人影儿了。而她的宝贝儿子祁光耀也不知道是不是学业繁忙,也没来医院探望她。搞得她好像孤家寡人一样在病房里待着,空有一身装病的好演技也没人欣赏,在医院住的时间越长越像是被架在台上,一时间住院也不是,出院也不是。
其中一人站起来阴阳怪气道:“这团里有些人啊,班上得就是轻松,平时也不用上台,还说生病就生病,躺着也能把工资赚了。”其他几人听了噗嗤笑,紧接着又有人接话:“可不是吗?就这样还想摆人一道,却没想到偷鸡不成,倒蚀把米,这下把自己玩脱了吧?”“以为自己掐着别人命脉,没想到啥也不是,现在连代唱都混不着了,接下去饭碗该保不住咯,哈哈哈——”“哎呀,都少说几句,赶紧走吧,咱们谁也不是那种不上班就有钱拿的命,再不走迟到该扣工资了!”
越飞萤吃痛地抬起头,正想骂人,忽然祁盛之低头猛地靠近,几乎贴上她的鼻尖,惊得她倒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嘘。”祁盛之压低声音,呼吸间尽是淡淡烟草味道。假山和草木很好地将两人掩藏了起来,直到越家保姆一路张望着走过也没发现,两人仍旧在狭窄拥挤的假山背后保持着有些暧昧的姿势。越飞萤从一开始的惊讶中反应过来,眼看保姆已经走远,这人还搂着自己的腰没有放手的意思。
真是吃饱了撑的!……东海冰瑶珠。触手生温,色泽柔美。日光照射之下,光华惊心动魄。次日,绯晚坐在窗前,握着明珠久久注视,似已沉醉不能自拔。夏荷伺候在旁,抿嘴笑道:“小主看傻了呢。陛下对您如此恩宠,奴婢没见过第二份。”绯晚回神,羞涩一笑:“春昭仪当初盛宠,一年多时间从才人跃升贵妃,比我强得多。”其实并没有沉浸在明珠的美丽和帝王恩宠之中,她的出神,不过是在想皇帝富有四海,集天下宝物于自己私库之中,稍微从手指缝漏出来一样两样,就能让女人倍感荣幸,骄傲不已。
她只是不明白,昭才人是什么时候明白她假意投靠的,又是怎么明明人不在屋里,却把人偶替换掉的呢?!“奴婢不敢诬告小主,奴婢是真的听到和看到昭小主用小人儿诅咒春主子,也是昭小主亲口说要去僻静地方趁夜做巫蛊仪式,好把春主子咒死!”云柳没有别的选择,只有硬抗到底,以自己的忠心换取家人平安。“曹滨。”“奴才明白!”曹滨不用皇帝多说什么,立刻吩咐人把云柳带去宫正司刑房严加拷问。
一时,夏荷捧着一件未曾完成的木头摆件,再次跪在御前。琉璃灯下,一尺见方,雕刻未完的木质亭楼假山,呈现给众人。假山还没刻画精细,似未完工,可山下的小路和花丛,山上的飞檐八角亭,却是雕工上乘,十分逼真。“这不是……御花园的观景亭?”一个嫔妃率先认出。众人一看还真是。观景亭中,安了一个木头做的小人儿,罗裙曳地,长发随风,是宫嫔模样。而小人旁边还有一个精细的凹槽,显然是还有另一个人物等待安插在这里,只是尚未安放。
人群一时哗然。嫔妃们窃窃私语,兴奋又好奇地议论绯晚。巫蛊可是宫闱严禁的邪术。太祖皇帝早就定了严苛的惩罚制度,若真有人用巫蛊祸乱宫闱,必定是死罪,而且要凌迟处死。真宗爷当年的原配皇后就是因巫蛊被废的。堂堂皇后之尊贵,也没能幸免一死。看在她祖上功劳,没有凌迟,但却是五马分尸,下场十分凄惨。现在绯晚一个宫婢上位的小嫔妃,竟然敢用巫蛊诅咒旧主,啧!“天啊,昭才人这下必定是难逃凌迟了啊!”
“这是怎么回事?见过皇后娘娘,见过贤妃娘娘,见过……”她站在大门外,一连串跟到场的后妃们问安。贤妃率先跟她搭话:“你进屋看看吧,春贵妃在你屋里头翻找巫蛊之物,还说你深夜出门是去做巫蛊仪式呢。这事你要是解释不清,陛下再宠你也是白搭呀。”绯晚一惊:“怎会如此?”说话间,不动声色观察众位嫔妃。除了皇后和贤妃,以及一两个人,其余嫔妃见她来了都以帕掩鼻,甚至还有人退后几步,似是怕被她过了什么病气。
一个炙手可热的新宠宫妃,一个冷宫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底层婢女,人家何苦大费周章地诓她。即便是哄了她去做替死鬼、替罪羊,那也值得赌一赌。她自忖未必没有俘获圣心的本事。“那,只要小主敢,奴婢就敢。”芷书坚定地说。“娘娘,您这是做什么?!”绯晚和芷书交谈的时候,春熙宫观澜院的大门,继白天之后,再一次被人砸开。又是春贵妃虞听锦。带着一伙宫人,冲了进来。比白天人手还多。伺候绯晚的夏荷从睡梦中被惊醒,披衣匆忙出来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关辞砚张开双臂,轻轻环住段宜堇的腰腹。“傻瓜。”他听得见她清冽又夹杂着怒意的声音,听得见自己如死灰复—-^^—-燃般剧烈的心跳声。人的心动总是这么奇怪。不分任何时间场合。“你没有说错话,你说的都是我想说的。”闻着段宜堇身上浅淡的花香,关辞砚认真地说。段宜堇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不和乱七八糟的人厮混,她身上永远是干净好闻的味道。
辛烈直冲五脏六腑。段宜堇忍不住咳了一声。“宜堇,没事吧。”关辞砚连忙扶住段宜堇手臂。“我没事。”段宜堇反握住关辞砚:“你还好吗?”关辞砚浅笑着摇了摇头。段宜堇这才真正放心地微微笑起来。“这位先生,既然我和我先生已经喝完了这三杯酒,您可以高抬贵手,放她一马了?”段宜堇看向花臂男,又看向烂醉如泥的沈云薇。不同于关辞砚一直在内地,段宜堇时常出现在香港媒体镜头前,段氏集团的千金,花臂男还是眼熟的。
她拿着酒瓶狂灌,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凶神恶煞,纹着花臂的男人身上。“你找死吗?”男人推了沈云薇一把。沈云薇啐了男人一口:“好狗不挡道!滚开!”姜沉见两个人立马就要打起来,那男人甚至有些不怀好意的盯上沈云薇,他连忙站在中间劝和。可惜两个人都酒精上头,听不进去他的话。姜沉人生地不熟,只能给关辞砚打电话。接到电话的关辞砚吃了一惊,没想到沈云薇会来香港。
关辞砚看向段宜堇,一字一顿,好坚定:“我愿意。”约翰看向段宜堇:“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段宜堇微笑着看向关辞砚,同样坚定“我愿意。”约翰翻了一页圣经,她慈祥而充满神性。“好,我以圣灵、圣父、圣子的名义宣布,新郎新娘结为夫妻。”“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我在。”段宜堇在迈凯伦前十分认真真诚的看着他:“明天我们就要结婚了,我知道这很仓促,也许你并不愿意,但我觉得,我应该给你最好的,别人有的你也要有,别人没有的,我也希望你有。”段宜堇拿出一对镶钻的戒指,上面是海瑞温斯顿钻石。“关辞砚先生,请问你愿意娶段宜堇为妻吗?又或者……”段宜堇一顿,她定定地看着关辞砚的眼睛。“Carter小姐,你是否需要一个专业可靠的领航员?”
他一顿:“可我这种出身,我有两个弟弟,如果你不要我了,我本身也只有死路一条。”“别做傻事。”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沈云薇急忙劝道。“越泽,你还很年轻,你不必被我们这样的一段感情绊住。”沈云薇思考了一下:“我给你给你其他的补偿,我瑾遥送你出国,英国加拿大,你想去哪里去哪里,想离你的原生家庭多远就多远,好不好?”林越泽是农村出来的,父母是典型的老一辈思想,打压式教育,棍棒教育。
“叫周常在来伴驾。”温柔懂事又媚色袭人的女子,昨夜佛堂里的不就是?“是。”曹滨应声就要吩咐人去请绯晚。萧钰道:“你亲自去,用春贵妃的仪仗,送她快些过来。”他被琐事闹了一早晨,现在只想安静歇一会。绯晚第一次来辰乾殿侍寝时,那种独有的无声的陪伴,是他此刻最需要的。曹滨顿了顿。他接了虞听锦让他对绯晚“梦游”缄口的红包,可不代表他会为虞听锦欺君。皇帝不问他不说,但事关他自己办事,那自然是要说的。
曹滨是御前的人,轻易不掺和嫔妃争斗。今儿东风压倒了西风,明儿西风压倒了东风,掺和进去有什么好处。只要牢牢靠住皇帝这棵大树,自己就能屹立不倒。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若某个嫔妃格外讨皇帝喜欢,那么在她风头正劲的时候,曹滨非常愿意给对方几分面子。念头转过只在一瞬间。曹滨就在绯晚和虞听锦的对垒中,选择站绯晚。很简单,虞听锦最得宠的时候,也没本事让皇帝流连贪恋不已,更没让皇帝一晚上给她升两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