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禹川却摇了摇头,很坚决的开口:“我不会和另外要楚然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人有的时候就是很奇怪,当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却后悔莫及。周禹川现在就是这样一种境况。周母却很不赞同:“禹川,那个楚然有什么好的?之前那么多年怀不上孩子,一离开你,就生了个孩子,我都怀疑她给你戴了绿帽子。”这么多年,周禹川第一次替楚然向周母解释:“妈,其实之前,不是楚然怀不上,是我不想要孩子。”
四肢百骸,无一不冷,她拿着手机站在窗前,嘴唇被咬得发白,胸口越来越闷,就像是一柄重锤在不停的敲打。那种痛苦,她今生不会再体验第二次。楚然一点一点想将周禹川的手掰开,感觉到她要走的决心,周禹川内内心慌乱。可他就连挽回,都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楚然你真的要做的这样绝吗情?”他们两人之所以走到如今的境地,都是周禹川一手造成的,现在他反过头来说自己绝情?楚然失望的摇了摇头,她不想和周禹川纠缠下去,只是有气无力的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我很累了,想休息,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
可由于她带资进组,导演这才定下了她。原本觉得陆姿情好歹也演了这么多年的戏,周禹川为他量身打造的电影就连影后都拿过了,虽然是三大奖项中最没有含金量的一项,不过好歹业内小有名气,怎么业务水平会差成这个样子?可是现在定都定下来了,导演也不好让他不演了,真的是手把手上去教。偏偏陆姿情的悟性还不怎么样,原本一天就能拍下来的戏份花了整整三天才拍完,严重拖延了进度。拍楚然和阮绍光的戏份时,导演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这时候导演才恋恋不舍的喊了一声。“卡!”楚然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她刚刚陷入情绪,其实并没有完全的脱离出来。因此尽管导演喊了卡,她还是一动不动跪在原地,掩面哭了出来。阮绍光也并没有离开,打着伞蹲下来,替她遮挡风雨。直到工作人员过来将楚然扶了起来。楚然才稍微从刚刚那种悲伤的情绪中缓和过来。她本身就是一个感情充沛的人,下了场还默默的擦了很久的眼泪。这时一张纸巾递过来,抬眼,依旧是阮绍光。
虽说这次不用在海上漂一天一夜,可四个小时的货轮也不是那么好呆的。刘轻语胆汁都快吐没了才听到广播说快要靠岸了。她强撑着到了甲板上,整个人都晕的眼冒金星。离岸还有段距离,但已经看得到岸上熙熙攘攘的人了,都挤在岸边朝船上挥手。刘轻语睁大眼睛瞧了瞧也没能看清岸上的人长什么样子,只能进了船舱收拾东西。记得马修璟在信中说过,这海岛名叫红山岛。红山岛离陆地较远,大部分军官在这一扎就是一辈子,基本就在这里安家了。
他急着追加补充:“你放心,我回到京市后会尽快把你接回城。”“我也拿钱票打点了知青们,我走后他们会帮你干活,你不用担心一个人在这里会被欺负……”刘轻语依旧神色淡淡:“没其他的事,我就上工去了。”薛川剩下的话都卡住。刘轻语拎着铁铲在转身就走,她不需要薛川所谓的愧疚,所谓的补偿。也早就厌倦的三个人的世界。她退出后,薛川想怎么宠许莹都行。……时间飞快,转眼就来到两天后。
而许莹,正坐在床边,看戏一样看着她。刘轻语捡起衣裳碎片,面无表情问:“你干的?”许莹撇撇嘴:“是我剪碎的又如何?吃的,钱票,我都跟知青们分了。”“薛大哥带来的东西,你凭什么一个人独吞?”这无耻的话气笑了刘轻语。“谁告诉你,我的东西是薛川给的?你知不知道凭你拿我的那些东西,我可以告你去坐牢?”许莹脸色一僵,欲盖名彰的藏起一个蓝色包袱,还嘴硬:“你有本事就去告!薛大哥才舍不得我受罚。”
今天这是?正狐疑着,就听薛川问:“马修璟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又是给你寄信,又是给你寄东西?”“我看有些东西盖了军区的章,你爸妈是军医,这是他们托人寄来的吧?”原来这大包小包是马修璟寄来的东西。刘轻语接过东西,放在自己床铺上:“不是我爸妈,上次和你说了,马修璟是我结婚对象。”话落,薛川又沉脸。“都说了结婚对象这种话不能乱说,从我们下乡到胜利村那天起,谁不知道我爱你?谁不知道你将来要嫁我?你一直闹这一出有意思吗?”
第二,严肃处罚负责李知青的刘轻语大夫擅离职守,吊销行医资格。第三,许莹许知青及时上报情况,才能及时挽救孩子的一条生命,给予工分奖励。这一字一句,如利刃一般插入刘轻语的心口。救人的自己成了罪人。害人的许莹反而成了英雄。多可笑啊。村长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处分我可以做主不记入你档案,行医资格也会帮你保住。”“但村里闲话恐怕堵不住,你马上就要去海岛随军了,最后这一周只能委屈你忍一忍。”
对上她的视线,薛川难得有些不自然松开许莹,干巴巴问候:“你回来了。”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刘轻语浑身湿透。许莹倒是迎上来,一边裹着衣服一边咳着:“薛大哥想着轻语姐你在这里,便让我也来了,咱们互相有个照应。”背对着薛川,许莹笑的挑衅。刘轻语又冷又累,实在不想应付,只冷淡说:“生病了离孕妇远一点,免得过了病气。”说完,她就进了屋。也刻意不去理会身后的视线多冻人。只是换了衣服,躲进被子里之后,眼里的湿意就怎么都压不住。
裴言清有点怨这个亲生母亲,若非她换孩子,裴言清便不会认识陆淮川,她以为的优渥生活,实际裴言清并不想要。放下对陆淮川的感情后,如同她六岁时对秦观说的那样,她讨厌在陆家寄人篱下的生活。虽然接受不了突然冒出的亲生母亲,但是想到她时日无多。她终究心软了。她答应秦观在叶璃面前演戏,看着叶璃欣慰的笑和洋溢的精神,她竟分不清是戏还是真!裴言清还没意识到,她早已原谅了叶璃,只是将来当她发现时,却为时已晚。
她拉开门,见到在门口守了一夜的秦观。秦观担忧地问:“清清你还好吗?干妈当年是有苦衷的。”裴言清的平静仿佛不像是在谈论自己的事,“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并不是所有苦衷都能成为理由。”秦观想继续替叶璃说好话,裴言清却突然转变话题。“在我结婚那年,你找上我说要带我离开陆家,并不是为了履行小时候的诺言,而是想带我来见......叶小姐吧?”秦观震惊,“你记起小时候你的事了?”
裴言清以为秦观会恼羞成怒,逼自己还债,但是,秦观却用巧妙的方式抹除了她的债务。这半个月来,秦观每天给她做饭,帮助她熟悉业务,出去应酬替她挡酒,默默做着无数关心她的小事,却再没说过表白的话。这一天,秦观带她办理了移民,她鬼使神差地居然同意跟他回家见干妈。“言清小姐,我干妈一定会喜欢你的。”“秦观,我们现在是平等的,你叫我名字就好。”“言清。”秦观小心翼翼。在裴言清小时候,身边人都说她讨人喜欢,可是后来,每个人都厌恶她。
女人在原地接起电话,“干妈,言清答应跟我回家见你了。”她冰冷的脸露出笑意,“谢谢你,阿观。”可惜陆淮川走得太快,没有听见裴言清的名字。秦观费了好大劲,才让裴言清同意跟自己回家。他想告诉她身世真相,但是干妈不允许。半个多月前,当裴言清答应他出国后,秦观意外狂喜。
陆老爷子不为所动,“她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我捧杀她多年,她早就忘了,自己不姓陆。”飞往M国的航班上,陆淮川紧紧盯着窗外,想要看到飞机下降的痕迹。他很着急,想见裴言清,但是,清醒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裴言清。为了躲避陆家的追踪,他随便买了一个最早的航班,随便飞往一个M国陌生的城市。落地后,他率先打了裴季的电话,毕竟M国只有这一个熟人,对方秒接。
“爸爸为什么要为了裴言清那个坏女人打伯母?”瞬间,陆淮川睚眦欲裂,“你们说妈妈什么?”团团仗着受宠比圆圆大胆,他用稚嫩的声音对陆淮川说:“裴言清是个坏女人,是个下药爬床逼婚的坏女人,我不要她当妈妈。”有了哥哥出头,圆圆胆子也大起来,附和道:“我也是,我要小姨当妈妈。”陆淮川疯了般狠狠往他们脸上打,沈湘云拦住他,将孩子护到身后。他浑身颤抖,突然想到那天裴言清打孩子,无论怎么问缘由,她都不肯说。
好像是的。清醒的沉沦不外如此。她明明在害怕他可能会出现的未知的改变,让她再一次重蹈薛川的覆辙,却又一次次沉溺于他暖心的细节里。想到刚才自己呆愣的等待男人下一步的动作,刘轻语懊恼的闭了闭眼。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轻浮?心脏砰砰直跳,刘轻语的脸颊也烫的能煎鸡蛋。……第二天,马修璟如常起床,习惯性的往一侧看,帘子里的身影却不见了。他猛地坐起来。难道她真的很介意昨晚的事儿?
“小时候跟着我爹下地,略懂一点,你不用勤浇水,海岛的地里都是水,几天不浇也是够的。”刘轻语略点点头。没注意到马修璟绑完架子起身的动作,刘轻语一个重心不稳,就要往后倒去。“啊!”刘轻语慌忙间下意识拽紧了马修璟的衣服,就这么直直撞进了男人怀里。男人一个揽腰,将人稳住。两人紧紧相贴,隔着衣服彼此却都听得到对方急促的心跳声。砰,砰,砰……刘轻语抬起头,月光下,看着几乎和自己贴在一起的男人,刘轻语发觉自己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又是一早,马修璟陪着刘轻语去厕所回来。路上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不会这么委屈你了。”听得刘轻语一脑袋问号。到了家,马修璟突然在院里到处看起来。刘轻语见他盯着一处发了苗的地,不由得自豪起来:“我种的,怎么样?”马修璟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厉害!”两人的生活模式基本也固定了下来。早上马修璟晨练回来给她带早饭,然后陪她去村头上厕所,回来后再去部队。中午和晚上时候就是刘轻语做饭了。
恨不得把她养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娇小姐,只能依附于他。可许莹一出现,他就变了。刘轻语抬眸看起马修璟的脸,不由得心想。他也会这样变么?她不知道。可青梅竹马都抵不过背叛,一见钟情又真的有真心吗?刘轻语陡然清醒过来。马修璟不知道刘轻语在想什么,戴好手表后又把钟表的包纸拿开,在屋里看了半天,将钟表悬挂在刘轻语一起床就能看到的地方。刘轻语看了看,都是有名的牌子。上海牌手表,金杯牌钟表,红星牌收音机。
“铁山不是带了箱子来,你把那个收了去吧。”闻言,刘轻语只得点头。头一层的箱子里是些比现在略厚实些的衣服,刘轻语比了比,发现居然很合身。厨房传来马修璟的声音:“我拿了你的衣服让人比着裁剪的,给你个惊喜,样式你都喜欢吗?”刘轻语摸着面料都知道好,虽说在岛上,款式却是现在外面最新潮最时兴的,足以见得男人的用心。她来时只带了几身衣裳,现在倒是有御寒的衣裳了。她点点头:“喜欢,谢谢你,让你破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