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语这才低声回答宫肃声,“和同事吃饭,没看到消息。”似乎是被她正经的语气感染,宫肃声没再逗她,关心两句后才挂断电话。来到B市的第一晚,南语住在南父事先预定的酒店里,徐左把她送到客房门口就离开了。南语估摸着自己要在这里住到项目结束也挺不方便的,决定这两天项目不忙就先去租个房子。跟项目并不是坐坐办公室就算了,南父有心历练她,特意嘱咐过经理,她上任第一天,就跟面前这个有着啤酒肚,看起来已经快五十岁的经理下工地。
皇上轻叹摇头,暗叹沐姝竟学会了小女人的把戏。可三妻四妾如何能免?待霍庭安立下大功,京中不知多少贵族,上赶着把女儿送过去做妾呢。“回去操办吧,这两日就别入宫了。”皇上不想多理霍家的家事,婉言拒绝了沐姝再入宫。沐姝心跳如擂鼓猛颤,并未察觉到江晏景朝她投来,令人安心的目光。眼见皇上决意不理,沐姝心一狠,摘了朝冠直扑上前。皇上身旁的大太监反应不及,等再回神,沐姝已经跪在皇上脚边抱着他的大腿。
“霍将军尚且年轻,他对战场分析未必透彻,我倒是觉得郡主所言有道理,身为主帅不守在军中,反倒回京纳妾,是哪门子的规矩?”身着蟒服的男子缓步踏出,不经意的目光掠过沐姝。江晏景的出现,让沐姝原本高悬的心终于稳了些。还好。还好有江晏景信她。皇上不信她,难道连亲儿子的话也不听吗?
皇上垂眸看向沐姝,语气带着心疼与叹息。霍庭安提前入宫,已经说了沐姝动怒不想他纳妾一事。皇上先入为主,自然也当沐姝是想使计赶走霍庭安,以此耽搁纳妾。“皇上!”沐姝猛地抬头,看向皇上的眼中满是震惊。“臣女并无嫉妒吃醋,南州还余六城未收复,骊国军马狡诈,若趁主帅回京之际偷袭,祁阳城岂不是要重蹈覆辙!”七年前,沐家好不容易收复的六城,在沐家灭门之际一同被骊国夺走。
舒沫还不知道她家姑娘怎么。刚一点头,沐姝火速起身,带着满头摇晃的珠钗快速跑向前厅。“姑娘慢些,将军三日后才走呢,别急啊!”舒沫在后头追着,还以为沐姝是太过想念霍庭安。一路奔至前厅,霍庭安与慕娇娥腻人的声音传来。“婆母待我好着呢,孩子也没事,倒是你,急着赶回来做什么,还怕有人欺负我不成?”霍庭安笑音低沉回应,“可你毕竟还没名分,阿姝身为郡主,总归有些脾气,不回来给你一个名分,我怕你受欺负。”
沐姝心头一沉,指尖用力地泛白。当初对她信誓旦旦,满眼虔诚的少年郎,区区三年便变了。“你还没名分呢,就在将军房中住着,你把郡主这位原配嫡妻当什么了?”舒沫先忍不住了,气得胸脯直抖。从得知慕娇娥入府时,她便蓄谋撒泼了!若不是沐姝拦着,她早就该动手的。慕娇娥脸一绷,瑟瑟往常氏身后缩了一下。常氏横眼,瞪着舒沫将她骂了回去,“娇娥是皇上派人送来的,你个贱蹄子还指点上了?”
可当初,不也是霍庭安在郡主府门前,苦苦跪着将她娶回来的吗?沐姝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杂乱的心。“我便是信使,顾郎并没写信,郡主姐姐有事想问,问我这个活人,不比冷冰冰的书信更好?”慕娇娥欢快的声音刚落,沐姝的脸色骤然更沉了。连信都懒得写了。她还当近来战事吃紧,霍庭安无暇写信。现在看来,怕是都在与慕娇娥情意绵绵了。“不必了,慕姑娘舟车劳顿,我去为姑娘备厢房吧。”
但他的声音在沐姝耳朵里清楚无比,她放下兵书,抬眸直问要点。江晏景深色眸子微动,转身把房门关上。然后才再度看向沐姝,狭长凤眸清冷如月。“地形图一事我可以告诉你,但你答应我,不要冲动之下跑去南州。”这也是明摆着告诉了沐姝是个坏消息。吃糖的腮帮子停下,沐姝缓缓起身,“没有了?”问这话时,她的声音近乎颤抖,但杏眸凌厉只有冷意。“没找到。”
她干笑一声,委婉拒绝,“阿姝啊,婆母也老了,哪里能担此大任。”中馈掌印仿佛一块烙铁,竟让常氏如此惧怕。沐姝并未退让,而是径直把掌印放在了常氏桌上。她杏眸含笑,用温顺神情来盖住嘴角的讽刺,“婆母不能这样说自己,儿媳也是府中多了一个人实在有心无力,仓房的五千银两全靠婆母定夺。”五千银两?!那可是能够再买下一个将军府的钱了。常氏眼睛一亮,吞下一口唾沫,终究是收下了那枚掌印。
这顶大帽子让常氏脸上惊恐,赶紧趴了下来。“臣妇不是这个意思,请公公息怒。”太监冷哼一声,也看到了被常氏挡住的沐姝,神情顿时一变,满脸皆是笑意。带着礼单走了过来,他弯腰递给沐姝。“清安郡主,此次情报及时避免了南州的再次祸患,这些均是圣上的赏赐。”什么?居然是给沐姝的!常氏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几乎要把那礼单和太监瞪出一个洞来。沐姝坦然接过,规矩的行了一个皇室礼仪。
霍庭安坦诚相告,换来的是黑甲卫领头者的一声冷哼。“今日凌晨,骊国大军来犯,幸好殿下有所提醒,黑甲卫配合之下得以守住祁阳城。但霍将军路途怠慢,属下必然要如实想报。”应该是清安郡主的提醒。这确实是自己过失,霍庭安没有辩解。他拱手道歉,询问着祁阳城的情况。但对方并未回复,而是问起了另一个问题。“霍将军,地形图在哪里?”这个问题让霍庭安呼吸几乎停滞。
沐姝冷冷开口,“舒沫,带着嬷嬷去把她说的两个人找来。”看着离去的舒沫,常氏心里一慌。担心嬷嬷暴露自己,便眼睛一横,警告沐姝。“这只是手下人的胡言乱语而已,阿姝,你别意气用事!”慕娇娥也有同样的担忧,她笑着起身。走过来想拉沐姝的袖子,却被对方巧妙避开。她晒笑劝道:“郡主姐姐,这件事情殿下也警告过了,我们后面注意便是。”沐姝神色未变,她眯眼看着二人,将其中心虚都看得清清楚楚。
“姑娘,快起来了,太子殿下在前厅等候呢。”江晏景来了?沐姝心中奇怪,但还是抓紧洗漱,一路赶去了前厅。而一进前厅,里面的景象却让她微愣。江晏景身着青色长衫坐在主位上,凤眸中似乎淬了冰。神情威严亦冰凉,气势俨然。慕娇娥和常氏坐在下方,表情都是不同程度的惊慌。而正中间则跪着一位粗衣嬷嬷。前厅沉默的仿若牢笼,只有沐姝进去后才稍微好些。
青松回到锦绣庄回话,自己都觉得所见所闻不可思议。慕容谦仰面躺在床上,按照李锦元说的法子,将药粉加入水做成面糊状,涂了满脸。一听到永宁侯府的老夫人如何不体面地晒太阳,他的嘴角抽了抽,不禁怀疑这个将药粉糊在脸上的做法,莫不是李锦元在捉弄自己吧?只是,面部传来的清凉感,又不像是假药。再者,他送去的礼物,一定是深得她的心的,断然不会受到老夫人那样的对待。
方才医女过来诊治,开药方的时候,欲言又止。刘氏知道医女会有比较私密的话语要说,特意支开了柳嬷嬷和其他丫鬟,低声问道:“可是此病难解?”医女摇摇头,顿了顿才说:“老夫人近日可有食欲不佳、睡眠不振、精神困顿的症状?”这句话问到了症结之处,刘氏眼前一亮,带着一丝欣喜:“原本只是以为因为天气炎热,所以身子烦躁,你这么一说,可见还是有炎症的。既然你把脉探出,可有解决之法?”
柳嬷嬷急忙回道:“少夫人安心歇着吧,老夫人也好多了,方才是不放心您,特意让老奴过来看看的。”看见柳嬷嬷走远,李锦元才和红素说少做点吃食,偌大的一个饼子,使得她有了饱腹感。“大小姐,谁这么贴心,送了您一直很想吃的东西?奴婢走完了朱雀大街,都没有找到卖这两样东西的铺子。”回想起脸颊肿得和猪头一般的男子,李锦元笑了笑,轻轻地说:“知音?或许吧?”后一句话很轻,她其实想着,或许只是巧合,慕容谦从北部回来,带着北部的美食,顺手转赠给了她罢了。
李锦元的脑海里已经百转千回,却听见慕容谦说:“妇人打扮,又坐着永宁侯府标志的马车,如此年轻漂亮,不可能是老夫人吧?”这是最简单的推断,却被她想得无比复杂。见她点了点头,应该算是认可这个解释,于是,他拿着小瓷瓶问道:“这里面的药粉,还是如你洒辣粉那般洒在患处?”这句话将李锦元逗乐了,她轻轻笑起来:“用清水化开,成面糊状薄涂在患处,一个时辰后洗干净就好了。你说的法子还没有试验过,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试一试。”
压制住笑意,李锦元装作不解地问道:“什么事情那么紧急,还需要当面质问一个妇道人家?”“从你的丫鬟端着热水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里了。”换句话说,她方才和红素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地进了他的耳朵里。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李锦元想着自己方才在沐浴,也不知道这个男子到底有没有偷看。而慕容谦看着她突然羞红的脸,知道她想偏了,清了清嗓子,说道:“眼睛肿得睁不开,一路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我一直展示的是玉树临风的形象,这么去医馆确实很丢人,还请……小娘子手下留情。”
擦嘴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红素走了过来。柳嬷嬷站了一会儿,等红素走到自己的面前来,才将碗盏递过去,并问道:“少夫人还好吧?”“不太好,刚差了我去厨房打点热水,准备沐浴,再就是让我过来看看老夫人这里是否请了府医,可是开了什么药方子?少夫人毕竟是独居,面皮薄,不太好意思请府医去看。”摇摇头,柳嬷嬷说:“府医刚来过,只是说可能是身子弱,对周遭的草木飘絮有点敏感所致,并没有特效的草药。”
“我喜欢叶知秋,希望她能做我女朋友,所以你说让我远离她,我做不到。”叶知秋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韩禹如此胆大。普通人面对暴怒的宋霆威,只有唯唯诺诺道歉的份,而他不但不怕,还敢火上浇油。宋霆威怒急反笑:“你以为我是在吓唬你?告诉你,你们校长见到我都要礼让三分。开除你这么个小角色,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在宋霆威眼里,像韩禹这样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只要他稍微展示一下实力,就一定会吓得屁滚尿流地和他道歉。
接下来的几天,宋霆威没有再出现。叶知秋心中忐忑,她知道宋霆威不会这么轻易放弃。那天叶知秋虽然拒绝了韩禹,但却逐渐对这个阳光开朗的男生产生了好感。两人开始一起上课、一起自习、一起吃饭,就像一对校园情侣。韩禹看叶知秋总穿着一套破旧的衣服,强行拉着她去百货商场,给她买了一身新衣服。“知秋,你这么好看,又正是爱美的年纪,只有漂亮衣服才配得上你!”叶知秋捏捏身上崭新的的确良连衣裙,不禁想起了陆蔓蔓那件呢子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