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我俩一直在一起,可是却不像夫妻,更像是熟悉的陌生人。”“这梦一点也不好,最后我看见赵同志在前面,而你走到了海边,一直没有回头。”“我记得你最怕冷,但那好像是我梦里关于你的最后一幕。”“可是梦里的我们没有分开,只要我一回家,你就在那,一直在那……”江岸廷眼里有遗憾有怀念,他还想说更多更多,却发觉自己已经错过太久,有的话已经不适合说出口了。
季南枝眼眶微热,她抬起头看向刘焕辞:“对不起,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完,没心思在恋爱上,实在对不起。”“没事,你要做什么便去做吧,我会永远等你。”刘焕辞温柔地笑着。“你的腿,医生说有可能好不了,我以后照顾你。”季南枝允诺道。“不要,你要是呆在这,我只怕以后会受不了你的同情,会忍不住躲起来的。”季南枝更愧疚了,可她无法回应,不能回应。她知道刘焕辞看出来了,毕竟他心细如发,可还是善解人意地让自己放心。
可是自救者天救,自助者天助,自弃者天弃。季南枝突然释怀了,看着像上辈子的自己一样崩溃怒吼的赵静书,她静默下来。她知道自己叫不醒赵静书,就像叫不醒当初那个自己。季南枝急忙向刚下课的路人求助,她担忧地看着被抬上担架的刘焕辞。没有犹豫地跟了上去,没有理会把赵静书死死拖住的江岸廷。直到确认季南枝走远,江岸廷才松开了手。他苦涩地笑了,他终于知道自己错哪了。
季南枝和刘焕辞都怔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温热的液体却顺着刀柄涌出,晕染在衬衫上,白与红的强烈对比,刺目而鲜艳。赵静书见没有刺中季南枝,发了疯似的将刀从刘焕辞身上抽出。刘焕辞闷哼一声,双腿无力地向下垂。季南枝慌忙扶住刘焕辞,“刘焕辞,你没事吧?小胖!”刘焕辞想回应,眼眸却是不听使唤地逐渐闭上。季南枝无助极了,她想拖双腿跪地的刘焕辞起身,却毫无效果。
霍西沉弯下腰,怔愣地看着身侧的苏南星。就在苏南星以为霍西沉听到她的死讯会开心时,却见他锐利的目光紧盯着苏南星的面容,似乎要将她的脸盯穿。没想到苏南星做戏还挺全套。随即他抬手摸上她的脸。可没想到,一触碰到她的脸,就一僵。一股冰凉的寒意透过指尖传来,平时细腻的肌肤好像变成了石头一样坚硬。“不可能。”霍西沉沙哑的声音夹杂着颤抖。发了疯似的推搡着她的尸身,可是身下的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霍西沉回头望着别墅区门口的邓助理,目光瞬间黯淡。他厉声问道:“抱着一捧白花做什么”邓助理看着霍西沉,声音满是哽咽的说:“沈总,这花是送给南小姐的。”霍西沉面色不悦,语气狠厉地说。“我受够你的谎言了,明日直接去人事部办理离职。”邓助理听闻便不再说话了。霍西沉语气满是嘲讽:“很好,苏南星,你真是好手段。”“居然连我的助理都买通了。”苏南星静静地向别墅的花园飘去,没有重量,没有声音。
几天过后。霍西沉望着和苏南星的聊天对话框,怒火不断翻涌着。定下结婚日期之后,霍西沉就给苏南星发了请柬。可过了好几天,苏南星都没回复。“苏南星,很好,你成功惹怒我了!”苏南星怔怔地望着霍西沉,原本疼痛不已的心逐渐麻木。她已经死了,死人怎么会回复呢?这几日她看着她的字画统统被扔出去,换上喜庆的装饰,越发心寒。她陪伴他这么多年,甚至怀上了他的孩子,都没能让他娶她,给她一个名分。
霍西沉冷冷地看着她,声音低哑:“你这是在怪我?”陈妈连忙摆手,不断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想求您将南小姐从乡下接回来……”“乡下环境艰苦,南小姐的身体本就虚弱,长此下去,病情只会更加严重。”霍西沉捏了捏眉心,冷声道。“你为什么要替苏南星求情?”陈妈哽咽着说:“南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三年前……我被丈夫当街家暴打得半死不活时。”“路人全是看热闹的心态,没一个人出手帮我。”
霍西沉怕有损颜面,立马派人封锁了消息。自此以后,霍西沉便再也没有碰过她。他攥紧了酒杯,面色寒沉如水。“苏南星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除了会引男人调情奸夫,她还会什么?”“那天要不是我及时赶到,真不知他们会干出什么龌龊的事。”“住口!”这时,门被“嘭”地推开了。紧接着,一名男人冲到霍西沉面前,愤懑大喊。“你口中水性杨花的女人,即使不断伤害自己也不愿背叛你!”苏南星看着那人,有些惊讶。
霍西沉总是被顾棠以各种理由喊去了浅水湾别墅。每一次前往,都似有一根无形的丝线,将苏南星的心也牵扯而去。霍西沉刚踏入卧室,便瞧见顾棠面色苍白如纸,浑身颤抖地说。“屹然,自从我误进南姐姐的房间,看见骨灰盒,就开始不断做噩梦了。”“在梦里,我总能闻见若隐若无的臭味,听见骇人的狗叫声。”顾棠的身体不断颤抖着,不由自主往霍西沉怀里钻去。霍西沉坐在床边,将她搂进怀中,轻轻拍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
傅时浔猛然看到棺木里熟悉的身影时,怔愣在原地,久久未动。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抬着沉重的脚步慢慢靠近,颤着手想触摸那紧闭的双眼,快要碰到时却又缩了回来,指尖悬在空中迟迟不敢落下。这天起,傅时浔不吃不喝地守在棺木旁边,捧着阮昭送的平安符自言自语。傅老爷子和傅老太也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他们不想外人拿阮昭和傅时浔的感情嚼舌根,只能逼着傅时浔订婚,没成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此刻像个疯子样狂奔,神情悲痛地大喊着傅家养女的名字,竟置未婚妻于不顾!傅时浔无暇顾及旁人的反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雷声阵阵,雨越下越大,硕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人身上有几分疼。傅时浔却丝毫不在意,中间三番两次摔倒,他又跌跌撞撞爬起来,继续跑。满身泥泞,泪水混杂着雨水,一点也看不出他曾经风光霁月的模样。“滴滴!”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喇叭鸣笛声。傅梨脑袋探出车窗扯着嗓子大喊,“小叔,快上车!”
终是没忍住,他逮着傅梨质问:“阮昭呢?发卡为什么在你这?”傅梨摸了摸头上的发卡,阴阳怪气道:“发卡她不要了,你她也不要了,高兴了吧!”她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不给傅时浔继续追问的机会。傅时浔怔愣在原地,插在兜里的手下意识捏紧掌心的平安符。他的心口骤然一紧,呼吸莫名上不来,这一刻内心的不安已经达到顶点。手腕上阮昭送的佛珠,突然毫无预兆地蹦落,珠子掉落在地四处飞溅。
阮昭喉间发涩:“我看到......他跟苏晴亲吻。”傅梨暗骂了傅时浔几句,安慰的话在嘴边滚来滚去,只憋出了一句:“小叔脏了,咱不要他了。”“你等着......我去书房偷瓶酒过来,陪你喝一顿,醉了就好好睡一觉。”浓烈的酒一杯接着一杯灌进胃里。阮昭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像在烧一样。绵密的刺痛,让她握着酒杯的手有些发颤。可她竟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心在疼,还是胃在疼。喝到最后,阮昭醉得睡着了。
阮昭没有回傅梨的话,只觉得周围连绵不断的恭喜道贺声,好似是对自己痴情多年的嘲笑。声声入耳,犹如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口,让她呼吸都上不来。一直强撑到晚宴结束,她再也待不下去,快步离开。路过大厅时,阮昭无意间向窗外瞥了眼,脚步顿时停住。朦胧月色下,那站在院子里的两个人,是傅时浔和苏晴!下一瞬,她瞳孔骤缩,只见傅时浔将苏晴揽在怀中亲吻!
面对连连赞叹声,阮昭只抿着唇微笑,继续忙活手中的事情。忽地“咔嚓”一声,花瓶掉落在地,碎瓷四处飞溅。“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苏晴惊呼出声,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慌乱神色。傅梨看到这一地的碎瓷,满脸肉疼,大声埋怨:“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知道小语和小叔失败了多少次,才得来这么一个优等品......”苏晴面上露出几分委屈,拉着阮昭的手说道:“我只是想拿布擦下,没想到手滑,就掉地上了......小语,你一定不会怪我吧......”
敲门声清脆轻柔,不是赵石成。沈星回忽地眼神里冒出几分希冀,会是李晏清吗?她连忙道:“请进。”可等打开门,门口出现的人却不是李晏清。而是沈星回的老乡兼战友汪玥。“汪玥!你怎么来了?”沈星回惊喜道。汪玥上前一把抱住她:“那天晚上你没有回营地宿舍,我很担心。后来听说你受伤了,我就来看看你。”说着,她连忙松开沈星回,仔细地打量着她哪里受了伤。
他用满是柔情的目光描摹着沈星回的每一处轮廓,好似要将她镌刻进脑海里。片刻之后,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沈同志,我来给你送饭了。”是李晏清派来照顾沈星回的那名警卫员,赵石成。“请进。”沈星回忙坐起身来。赵石成听到后,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他一进门便看见了僵站在沈星回床边的陆丛樟,不悦地蹙了蹙眉头。“怎么又是你?昨天还没闹够吗?快出去吧,别打扰沈同志休息。”
“我想你了,来看看你。”陆丛樟露出一副受伤的神色。“你的伤,还好吗?”他晦涩担忧的目光落在沈星回打着石膏的脚上。身为军区团长,他向来是高高在上的,可那凌厉的上位者气势不复存在。如今的陆丛樟在沈星回面前不仅卑微,还多了几分脆弱。他眼尾泛红,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像是一夜没睡一般。手上也生出了不少暗红色的冻疮。陆丛樟一直生活在威海,从来没有和沈星回一起回过漠河,他本就十分不适应漠河的极寒天气,加上长途跋涉。
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感受过的痛苦都要比陆丛樟和杨幼薇强烈上好几倍。经过这一场闹剧,很快陆丛樟和杨幼薇都被李晏清唤来的警卫员带离了医院。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沈星回望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出神。她不知道陆丛樟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但她也明白陆丛樟身为团长自然有的是方法。可她没想到的是,杨幼薇竟然也会跟着他一路来都漠河。这是沈星回意料之外的。想到今天这一场闹剧都被李晏清看了笑话,沈星回心底不由得生出几分忧虑和不安。
他没有其他的说辞去解释自己的过错,只能一遍遍地道歉,说自己错了。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些许自己心底的痛意和悲懑。即便他知道自己和沈星回之间,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可他一想到要失去沈星回,心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猛地死死攥紧,痛得撕心裂肺。陆丛樟近乎哀求道:“阿回,只要你原谅我,我做什么都可以……”沈星回猛地从陆丛樟怀中挣脱出来。她的嗓音平和,却带着没有一丝温度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