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酒精过敏,不能喝酒。”陆丛樟是知道的。可杨幼薇眼底却浮出一抹不加掩饰的讥讽:“我在国外都没有听过那些西医说过有什么酒精过敏,你撒谎也不太合适吧?”说罢,杨幼薇当着众人的面将酒一饮而尽,随后又眼尾泛红地看了一眼陆丛樟。“丛樟,你这个老婆还真娇气。”见状,陆丛樟眉宇微蹙,眼神中不自觉地带了几分不悦。落座后,他压低声音对沈星回沉声说道。
她现在只盼着简庭带回来的消息。终于,简庭带着那封回信到凤仪宫时,木秋欣时隔已久头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她捧着那封薄薄家书,视若珍宝。简庭见她这幅模样,心中的情绪酸涩,却又无处诉说。“陛下回宫的车队将于明日傍晚抵达,那是你唯一的机会。”简庭轻声说着。魏九昭出宫的这件事,几乎是所有人都在瞒着木秋欣。就连回宫,也得挑傍晚的时候回来。木秋欣不觉轻笑:“他倒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次日,木秋欣脑海中的记忆愈发模糊,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宝珠看出了她的异样,却也不敢声张。自从木秋欣醒过来以后,魏九昭从未来过凤仪宫。不知是刻意躲着她,还是沉浸在和叶茗儿的温柔乡里不知归处。木秋欣眼神暗淡下来,轻叹了一口气:“罢了,反正迟早要离开的。”宝珠轻声说着:“娘娘,真的要这么做吗?”木秋欣指尖轻点着桌面:“宝珠,现在问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赶到御花园时,静心湖边的人还没散去。叶茗儿捂着手背上被抓伤的一道浅浅的红痕,哭的梨花带雨的靠在魏九昭怀里。湖边的草丛里,一团黑色的毛球湿漉漉地躺在那儿,脖子上挂着的是木秋欣差人打的铃铛。木秋欣顿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魏九昭见到木秋欣这般,心下一沉。“欣儿,你听我说,是这猫先伤了茗儿,茗儿这才……”木秋欣颤抖着双手想要抱回来,可自己已经使不上力气了。
“也许阿昭只是一时昏了头呢,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阿欣,你真的觉得阿昭会负了你吗?”木秋欣笑了,在月色的衬托下脸色显得有些苍白。“那日我说的话不假。”简庭拧起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简庭这才想起木秋欣生辰那夜说的话,拿起酒杯的手不觉也顿住了。木秋欣指尖轻叩着桌面,杯中的酒也因此颤动。头上金灿灿的头冠和华贵的衣裙,与简庭在一起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木秋欣下意识收紧了手,魏九昭并没有拒绝,那股钻心的疼痛袭来,让本就虚弱的她有些承受不住。魏九昭脸上的笑意在看到木秋欣的那一刻顿时凝固:“欣儿……”木秋欣强压下心中波涛翻滚的情绪,扯出几分笑来:“这就是陛下每天繁忙的政务吗?”“本宫可是扰了二位的兴致?”魏九昭正想开口解释,叶茗儿却先他一步开口:“皇后娘娘若是身子不好,还是少出来走动的好,免得又着了凉。”
木秋欣捏着酒杯的手隐隐发抖,眼眶瞬间便红了。看着木秋欣那一行清泪在月光下晶莹剔透的落下时,魏九昭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重了,顿时慌了神。“不是欣儿,我……”木秋欣抬手擦去了脸上的泪,眸中泛着泪光:“臣妾乏了,先退下了。”话落,她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凤仪宫。简庭无奈地拍了拍魏九昭的肩膀:“阿昭,你糊涂。”“补偿的方式有很多,赏赐金银珠宝,府邸车马,你为何偏偏要纳她入宫?”
当年哥嫂刚出事的时候,她没能帮到侄女,心底始终存着一份愧疚。傅家虽然没有亏待清霂,但她也明白寄人篱下难得自由,一直在想办法要把侄女接回来。如今一家人团圆了,她总算能放下心结了。往后余生,她会拼尽全力给清霂一个温暖的家的。毕竟她们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流着相同血脉的亲人了。
手机里传来一阵嗤笑声。“江清霂,你这是何必呢?他都在洗澡了。”“实话告诉你吧,我们现在在酒店,你也是成年人了,洗完澡下一步我们要干什么你不知道吗?你是想围观全程是吗?他是你小叔哎,你喜欢就算了,他都要结婚了你还不搬出去,每天就这样缠着他,你非要这么不知廉耻吗……”极尽羞辱的语气像针尖一样扎进了江清霂的心口。她死死咬着唇,不让眼角的泪坠下来。畅快地把情绪都宣泄出来后,覃芷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清霂仍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动作,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前面的镜子上。看着镜中那张哭得眼睛红肿,憔悴不堪的脸,她突然有些不太能认出自己了。这还是她吗?她也不太认识傅斯樾了。那还是那个哪怕全世界背弃她,他却会为她背弃全世界的小叔吗?她已经看不清了。画展泡汤后,江清霂更坚定了要把钱都还给傅斯樾的想法。身边几个朋友给她介绍了几个能赚钱的兼职,去高尔夫球场做球童,在高端会所做服务员等等。
手机叮咚一声,朋友发来了一个链接,要她赶紧看看。她轻轻一点,覃芷的脸就出现在了频幕里。看着背后的“新闻发布会”几个字,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直播画面上,覃芷满脸严肃,就抄袭问题进行了一番陈述,把绘画全过程绘声绘色地说了出来。接着,她拿出了一份底稿,向众多记者和镜头展示着。“我和抄袭事件中的新人画家江清霂相熟,她年纪还小,我相信她不是存心的,只是一时走错了路,我不怪她。”
而被安排在侧厅的另一场美术馆则没有那么幸运了。十来个平方的房间里挤了近一百张画,逼仄到人都挪不开身,压根没有人进来参观,更不要说拍卖了。她站在门口,遥遥看着远处的热闹场景,眼里满是失落黯然。几个来帮忙的朋友正想安慰她,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清霂,出事了!”
自己没有猜错,那条项链果然是送给她的。那当初傅斯樾的欲言又止,又是想说什么呢?在傅斯樾面前,覃芷待她一向亲热,主动上前拉住她的手。“清霂,这几天一个人在家肯定很无聊吧,我买了很多东西,你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说着,她一边脱下外套,一边拉着她那一堆盒子前走。江清霂摇着头连番拒绝,覃芷嗔怪着看了她一眼,语气意味不明。“你客气什么?就当未来小婶送给你的礼物,好不好?”
他们二人总是要比一比谁的猎物更多。两人数量相同的时候恨不得称一下几斤几两,偏偏就是谁也不让谁。云姒梨是萧厌白见过的最独特的人。自幼以来,他就贵为太子。众人见他都是纷纷行礼称呼殿下,只有云姒梨一人会叫他哥哥。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从来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思。还是只有云姒梨,不管什么事情,不让着他就罢了,还偏偏要和他争个输赢。
二人商议好一切,正要走出巷子,迎面就撞上了寻来的萧厌白。“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萧厌白只是纳闷,一向水火不容的两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要好了。他看着安锦奇怪的装扮丝毫不关心,他几天前就发现了安锦的奇怪的举动。只是知道她的身份便没有多询问。“太子殿下,有敌国细作混在了赈济的官兵中。”云姒梨还是冷漠的态度,萧厌白刚刚要开口去安慰她就被安锦拉住了衣角。“厌白,细作狡猾,我观察了几日都……”
自己刚刚立功回朝,又得以亲自开仓,百姓们对将军府的评价一定日日高升。她的手缓慢的从祖母的胳膊下挪开,行了个拱手礼:“臣女遵旨。”时间转瞬即逝,转眼来到开仓当天。云姒梨组织着各个马车向市内运输着粮食。这些粗粮对于那些达官贵族来说根本看不上眼。可对于那些饥肠辘辘的百姓,都是救命的恩德。云姒梨命人煮成稀粥,日日在固定地点发放。她不放心,每日都流蹿在各个发放点之间。可到第四天,她就在街角看到了熟悉的人。
“就是表面的意思啊。”林渊依旧嬉皮笑脸的样子热火离开云姒梨:“民间的传言是你搞的鬼对吧。”云姒梨只觉得自己看错了人,林渊依旧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这无疑证明了云姒梨的话,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林渊。只是他不承认,谁都没有办法逼迫他。“随你的便,现在,离开将军府,林公子。”云姒梨话已至此,林渊也不好强硬的留下来。奇怪的是第二天民间的传言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丞相府有这么大的手笔吗?
林渊身为臣子不能太过放肆,他只能这样提醒一句。他甚至没成想过这样一句话可以奏效,只是无奈之举脱口而出。萧厌白扫着云姒梨,她眼中若隐若现的泪光立马让他收回了手。云姒梨看着自己通红的手腕,她就算再怎么努力,力气也是打不过一个男人的。从小就是这样。云姒梨沉默间总能回忆起从前。两人儿时的记忆并非就是美好的,也会有一些小打小闹般的争吵。有一年盛夏,圣上带着众人去避暑,本来是没有云姒梨的位置的,可她偏偏想去。
云姒梨本想推绝,可一想这林渊是一个摆脱萧厌白纠缠的好棋子,当即就改了口风。“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望圣上给臣女一些时日加以考虑。”什么叫做有人欢喜有人忧,在这一刻的宫宴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云姒梨知道,在学堂的时候萧厌白就和林渊不对付。以前萧厌白就告诉云姒梨离林渊远一些,但是从来不说原因。云姒梨从小就特别信任萧厌白,也从来不会过问。如今才猜测,林渊可能喜欢了自己很多年。
明明已经到了初冬,云姒梨的额头还是止不住的一颗颗往外冒汗珠。萧厌白想了许久,说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姒梨,我们比一比是谁先抓住这个歹人如何?”云姒梨本来就是个胜负心很强的人,从前每年秋季的围猎活动。他们二人总是要比一比谁的猎物更多。两人数量相同的时候恨不得称一下几斤几两,偏偏就是谁也不让谁。云姒梨是萧厌白见过的最独特的人。自幼以来,他就贵为太子。众人见他都是纷纷行礼称呼殿下,只有云姒梨一人会叫他哥哥。
为了交易可以委屈云姒梨,又可以为了云姒梨去委屈安锦。虽说不是正妻,可到底也是明媒正娶来的,他这样愧对二人,当真问心无愧吗?萧厌白苦苦哀求云姒梨的行为在她眼中就像一个皮影戏。从头到尾都是萧厌白想要处处合自己心意罢了。他感动的只有他自己。“太子殿下,细作狡猾,几日臣都未能察觉,如今迫在眉睫,还望殿下出出主意。”云姒梨三言两语阐述了事情的梗概,萧厌白应声同意。各个赈济点又派去了不少官兵驻守,日落时分,终于发现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