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气就撒在我身上,别再吓唬我了好不好?”然而这具身体早已是一具空壳,又怎么可能回应女人的话?冉曼吟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抖着手拿出电话,却几次都没能拨出急救的号码。终于拨通后她声音颤抖地报出了地址:“……请你们快来,我丈夫他状态很不对劲。”电话挂断,女人有些崩溃地坐在地上,几度想伸手到钟元煦的鼻间,又触电般收了回来。茫然地抱着冰冷的身体坐了许久,门外终于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
“嫂子,真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钟博彦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泫然欲泣地看着她。“都是因为我突然不舒服,哥肯定会难过的。”冉曼吟喉头一动,声音有些艰涩“……不会的,等回去了我和他好好解释一下就行了。”“事情比较突然,他肯定能理解。”钟元煦以灵魂状态漂浮在半空中,听着她的话不禁讥讽地笑了笑。她就能这么笃定,自己一定会理解。6也对,以往的每一次冉曼吟都是这么想,也都是这么做的。
她甚至将钟辰逸暂时送到了钟父钟母的家中,声称要给他留出二人世界。钟博彦不想看到这副夫妻恩爱的场面,借口有事匆匆出了门。钟元煦自己却没有任何感受,只觉得心头异常宁静。死亡即将来临,他整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抽离感。冉曼吟也察觉到了他的疏离,心中更多了些微妙的惶恐。她开始拉着钟元煦回忆起往事。“元煦,你还记不记得前我带你和辰逸去乐园的事?那时候你非要坐跳楼机……”
贺雪宁的话清晰的落在姜宇锋耳中,他尴尬的站在原地。直到贺雪宁走到他身边,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这么喜欢这件衣服,看了这么久了,喜欢就去试试?”姜宇锋回过神后,放下手里的衣服,转头对上贺雪宁的视线:“师姐,你不厚道,竟然拿我挡桃花。”“抱歉,情急之下就说了,下次你也可以拿我挡,我不介意。”贺雪宁说道。姜宇锋闻言连连摆手。“倒也不是介意,只要是你也没什么朋友,出来多交交朋友不好吗,不然整天在实验室待着多无聊啊。”
说着,姜宇锋起身就要去结账。到前台后,却被服务员告知,已经买完单了。姜宇锋转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贺雪宁:“师姐,你什么时候买的单?我叫你来吃饭,怎么能让你买单呢!”“刚刚去洗手间,顺便买的。下次你再请回来不就好了。”贺雪宁浅笑着回道。“好吧,那下次你不许和我抢了。”闻言,贺雪宁笑着点头应下:“好,走吧,去商场。”商场离的很近,两人决定步行去商场。
姜宇锋没回她的消息,而且把她拉黑删除了。看着那刺眼的红色感叹号,沈觅柔眉宇间的烦躁更盛。五年的等待,换来姜宇锋的一句。“我们已经分手了,还是保持点距离吧……”沈觅柔单臂搭在额头上,疲惫的靠进沙发里。天花板昏黄的光线透过指缝,照在她紧闭的双眼上。研究生毕业后,留在京市创业,即使再难,她也咬牙挺下来了。只为姜宇锋结束技术所的工作后,她能和姜宇锋一起留在京市。
和刚刚一样的操作。姜宇锋点开宁徒南的头像,删除联系人。做完这一切后,姜宇锋把手机关机,锁紧柜子里。接下来,他还有五天的休息时间。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之际。姜宇锋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猛然想起之前贺雪宁答应他,一起去吃涮羊肉。现在正是吃涮羊肉的好时候!姜宇锋的瞌睡一扫而空,拿出之前技术所统一配备的新手机,给贺雪宁发消息。
她说完这句话,刚走两步,脚步一顿,似是想到什么,便又折返回来。“怎么了师姐,还有别的事吗?”。贺雪宁对上姜宇锋疑惑的目光,正色道。“要是有解决不了的事,记得找我,别怕麻烦。”她说完这句话后,也没等姜宇锋反应,转身离开。姜宇锋听着贺雪宁的话,心底划过一丝暖流。从小到大。贺雪宁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他说出这句话的人。小时候,父母告诉他,让他在外面不要惹祸,别给家里添麻烦。
“你怎么了,今晚一直不在状态。对了,刚刚你和谁说话呢,那男人挺帅啊,你认识?”程虞刚刚结账时,透过酒店的玻璃窗,看到了刚刚那一幕。她和沈觅柔是研究生同学。两人相识五年,她从未见沈觅柔身边有什么男人。所以看到沈觅柔主动和男人搭话,她就有些好奇。沈觅柔收回目光,看着漫天飘散的雪花,悠悠开口。“他是我男朋友。”
此时的音乐正好到了切换的时候,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也听得很清楚。她握紧拳头,颤抖着唇,“滚。”傅歧薄唇含笑,眼眸锐利,宛若夜中捕杀猎物的鹰,“既然你喜欢,那我成全你。”他直起身子,对刚刚赶过来准备劝架的经理说:“今晚全场消费我买单,她就是这里的三陪。”他指着她,眼神冷得令人头皮发麻:“任何人,对她做什么都可以。”她身子一僵。经理已经将傅歧的意思传递到DJ的耳麦中,DJ拿着麦克风大声呼喊今晚傅总请客的消息,全场爆发出强烈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就当新买了一个玩具吧。傅歧解开衬衫领口,“把头发吹干,带你出去。”祁嫣心有疑惑,却还是回浴室吹干头发,当她出来的时候,傅歧不在客厅了。一旁响起下楼的动静,傅歧换了一身西装。相比之前那套,这一套西装在设计上更有巧思,衣摆多了几处走线,更衬他窄劲的腰部,男人眼神沉静,身姿挺拔,若不是清楚他骨子里的血是黑的,瞧着真像个有风度的权贵。她坐上车时,发现司机换了个人。
“什么?”她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大了许多,“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也……谢谢你。”她看着他,眸子湿漉漉的,可这样无辜的眼神生在一张极为艳丽妩媚的脸上,那便是明晃晃地勾人。就像一只狡黠冷漠的狐狸,偏偏对他露出讨好的神情一样。他呼吸一沉,弯身进入后座,直接将她压在座位上。她惊慌失措,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不安地说:“别……”“围在你腰上的西装是私人订制,六位数,现在你一声对不起就能等价偿还了吗?”
傅歧对她的亲吻从耳朵到脸颊,正要吻住她的唇,却发现她整个人几乎是僵硬的。她虽然没有反抗,眼泪却汹涌地在流。他察觉到不对劲,松开了她。“哭什么?”他拧眉。本以为她会说出一些怨恨的话来,谁知她抽抽搭搭半天,嘟囔了一声:“我,我饿了。”那声调,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傅歧失笑,“你想用这样拙劣的借口躲避我吗?”她摇着头,眼泪噼里啪啦地掉,泪珠划过娇艳的脸庞,真正诠释了梨花带雨。
她的手中赫然拿着一部手机,屏幕亮着,录音的读秒在一刻一刻地记录着。她眼神慌乱,想要挣扎,但男人的手劲极大,不容她挣脱。“祁小姐聪明了,学会搜集证据了,除了手机,还藏什么了?”傅歧犹如毒蛇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一圈,随后拽着她的手腕把她拖上了车。她被迫塞入后座,紧接着他高大的身躯挤了进来。司机很有眼力见地离开,留出空间。“你,你要干什么?”祁嫣努力向后缩着,颤抖地声线暴露了她的紧张。
祁嫣移开目光,看向窗外,不再说话。作为审判执行者,她的工作就是要让故事中的反派伏法,这些反派被赋予特殊的光环,在剧情的加持下,他们无视法则,肆意杀虐,毫无人性。如果任由他们发展下去,他们会将这个世界原本的秩序破坏,到最后整个世界都会乱成一团糟。她的任务是肃清他们,无论是让他们死亡还是判罪,都算任务成功,如果任务失败,那么接受审判的会是她。男人叫傅歧,他是从最底层爬上来的掌权者,因为从小尝试过阴暗,所以他对权力地位极度渴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乔枝枝轻笑一声,有几分嘲意。“呵,他要真敢再出现在我面前,我肯定会戳碎他的脊梁骨。”说着,她目不斜视地将车开进了停车场。揭穿许玥的事情之后,乔山辞和周涔就成了工作室的常客。乔枝枝避而不见。有时是乔山辞,有时是周涔,两人像是约好了,轮流到乔枝枝的心理咨询工作室门口站岗似的。人虽然没到面前来,工作室收到的资金转账倒不少。乔枝枝都一一退回了,生怕到时候被许玥抓住小辫子,说自己的工作室非法集资之类的。
她将那个片段回味了很久,才想起用谷歌搜索他。得知他叫江青怀,是从华国到好莱坞闯荡的艺人,现如今已拿了影帝。甚至是电影史上最年轻的影帝。她看的这部影片是四年前的一部电影了,那时他还算个新人。已然算得上老片。她如饥似渴般找了他许多电影来看,不管是主角还是配角,几乎能将剧情倒背如流。但乔枝枝最喜欢的还是自己一开始看的那部。再之后,就得知了他因身体暂停一切工作的消息。
又到了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无依无靠,一边读书一边打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靠着一部影片,捱过了相当漫长的适应期。江青怀的骨相太优越了,皮囊也出色。影片里,坐床上的他瞬间抓住了她的眼球。蓝调的滤镜和昏暗的灯光恍若为他量身打造。——分明的棱角感,以及随意的慵懒冷感。影片中的他裸着精瘦的上半身,嘴里还叼着根烟。是她抽过的骆驼。
江青怀其实很警惕,也很少在车上睡觉。从前他说,是害怕司机把自己带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可一段时间的心理疏导后,乔枝枝在江青怀身边时,他都能睡得很安稳。看着他对自己没什么防备的样子,乔枝枝又感觉自己的心在悄悄地发疼。说实话,她很少心疼谁。江青怀却总在某些莫名其妙的时刻,叫她有些心肝疼。乔枝枝叹了口气,将车里的冷气温度调高了些。快进小区的时候,江青怀自然而然地醒了。
她拧起眉,下意识地开始操心,连自己都没发现,待在江青怀身边待出点职业病来了。哪想人看着她焦心的神情,颇为好心情地轻笑一声。而后响起一句:“为了找你。”江青怀这不假思索的回答让乔枝枝一哽。平心而论,他是个好老板,衣食住行从没亏待过她。除了最基本的边界,很多事情他并没有那么在意,他个当老板的和工作团队的关系其实很亲近。就是好像喜欢她,不行。
人群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相当壮观。此时乔枝枝只想感叹一句,咱们华国不愧为人口大国。今天的主角江青怀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外套松垮,可耐不住人身材好,普通的装扮也相当有型。他没戴墨镜,但戴了口罩和帽子,露出一双清隽的眼睛。很平和,看来状态还好,人群外的乔枝枝想。现场的粉丝们都很有礼貌,现场秩序在维护下也相当井井有条。粉他的人全都知道他的行事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