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纪云白和宋云深身边就多了两三人。两个女生,一个男生。男生是和宋云深从小一起长大的,叫谢时霁。女生则是纪云白读初中的时候认识的,短发的叫宋蕴苒,长发的叫孟薇。一来就攀着纪云白的肩说话,一点儿都不陌生。纪云白有些感性。上辈子他们是不是也这样以为自己会考大学,所以在大学等自己呢?
贺嘉言失笑:“那我们走那么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呢?”“只允许你喜欢别人,不允许别人喜欢吗?”宋薇岚再次被人戳穿心里的小九九。脸上的尴尬晕成了一片红,她侧目:“阿林,你现在很讨厌我吗?”贺嘉言摇头。宋薇岚一喜,却听见贺嘉言继续道:“我讨厌你,也讨厌我自己。”“我讨厌你,不知道距离感,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思还要各种编排纪云白。”“她在家属院名声尽毁想必有你的手笔,只怪我看不出来。”
她就这么厌恶自己吗?贺嘉言不禁在心里质问。他走在阴下来的冬天,走在满是喧闹人群的街道。头一次觉得,这个年过的这么孤寂。“阿林,你怎么在这里?”宋薇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贺嘉言顿住脚步,转头发现宋薇岚一脸惊喜地小跑过来。但只是一秒,他就回了头继续走。宋薇岚脸色一僵,但还是追上了他。“阿林,我昨天见到婷婷了。”宋薇岚知道什么话都吸引贺嘉言的视线。果不其然,这话一出,贺嘉言立刻就开了口:“什么时候?”
生生地转移了傅母的注意力。“欸,我这就去做饭,吃了再走。”傅母说的做饭,是做了满满一桌,然后又烙了一堆饼子给纪云白带着。导致出门的时候,本来只有一个箱子的纪云白,直接多了两个包袱。她带着父母沉沉的爱进了火车站。“师妹,到了记得写信打电话!”因为是深夜,纪云白没让父母送她,是黎锦帛送她来的。纪云白冲着他点头:“放心吧师兄。”随后,纪云白头也不回地进了火车站。这一去,就是奔赴前程了。
所以她们四目相对的时候,纪云白本想当做没看见。但宋薇岚叫住了她。“纪云白!”她声音不大,却很尖锐,听的纪云白皱起眉头来。上一世的宋薇岚其实有很多次差点儿暴露她根本不温柔的一面。但估计上辈子她顺风顺水。而自己从监狱回来之后,虽然没有错,但却更怕贺嘉言离开,也没再和宋薇岚作对。还藏起了自己的利爪,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明明她才是结婚奖状上的女方,却活成了一个笑话。
傅母又哭了:“好孩子,受苦了。”黎锦帛是父亲带的徒弟里面最认真刻苦的一个,到后来家里的徒弟走的差不多了后。就剩黎锦帛一个,和纪云白终日跟在傅父身后学习。后来,就散了。傅家人是把黎锦帛当亲儿子对待的。“老婆子,今天是真正的团年饭了。”傅父双目红的更甚,却满脸笑意。纪云白扬着嘴角。黎锦帛回来了,父母两个人留在这里,她就更放心了。只要有亲人在,什么时候都是过节。傍晚。
“霍团长,恭喜啊!”门口站着隔壁院子的嫂子,她一脸喜气,衬得满脸苍白的贺嘉言一脸错愕。“什么恭喜?”出于礼貌,他只能上前去。嫂子将煮好的鸡蛋塞到贺嘉言的手里:“这些鸡蛋给婷婷吃。”贺嘉言蹙眉。纪云白什么时候和隔壁嫂子关系这么好吗?他记得纪云白刚来这里的时候,经常和院子里的人起冲突。“过去是嫂子不对,听了宋医生的话总觉得纪云白只是个初中生,医术不行。”“刚听我男人说,高考的红榜出来了,我们这里的第一名是纪云白,408分呢!”
他伸出手去敲门:“纪云白!”过去,家里一切都是纪云白整理的,他出门从不带钥匙,因为纪云白会给他留门。贺嘉言用了很大的力气去敲门。却不料,那门只是轻轻一碰就开了,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气,导致他差点跌了进去。还好贺嘉言即使反应过来,握紧门楣才站稳。环顾一圈,没有纪云白的身影。
“谢谢师兄,不过我已经买好票了。”纪云白轻轻摇头,笑容再无阴霾:“我要亲自回去告诉我爸这个好消息。”这一刻,纪云白觉得和前世那个为了贺嘉言冲昏头脑的自己彻底分开了。如今,她才是真的重获新生了!……另一边,贺嘉言正在部队带兵演练。刚操练没一会儿,部队里广播也响了起来。是庆祝高考,鼓励大家努力勤奋学习的宣传广播。广播员字正腔圆的声音缓缓传出。“今天是高考成绩出来的日子,截止目前为止我市出现的最高分是408分……”
出校门时,有人叫住了她:“纪云白!”纪云白愣了下,侧目望去,是她的师兄梨锦帛。她不经一笑。只是少了贺嘉言而已,但她还有关心自己的亲人,足够了。踏着夜色回到家属院。纪云白才发现消失了三天的贺嘉言回来了。他坐在堂屋里,表情严肃,似乎是在等自己。还没等纪云白开口,贺嘉言就沉声质问。“纪云白,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他边说边站起身,拿起桌上放着的一张纸推到纪云白面前。
贺嘉言早已转身:“你休息吧,我去趟诊所,阿岚怕是饿了。”“厨房里还有剩了一点儿饭菜,你将就着吃点儿。”纪云白这才看见贺嘉言在往保温盒里装饭。怕宋薇岚饿,他即使是右手不便,也要做。“嗯,你去吧。”纪云白见他还要说点儿什么,但她却不想再听下去了,起身直接进了卧室。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纪云白醒来的时候,浑身疲惫,四肢酸的很,头更是疼的要命。床铺冰凉,想必是睡前忘记烧炕,冻得发烧了。
林樾舟有未婚妻了?那她这两年的等待又算什么呢?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林樾舟嗤笑一声。“我又没有让你等我,再说了,你当初一次次丢下我去找祁砚临时,可有曾问过我的想法,何况我们早就离婚了,我的人生也与你再无瓜葛。”说完他再也没有看她,挽着温晗熙的手腕就上了车。饭店的隔间里,温晗熙贴心的为林樾舟布着菜。“这家的红烧肉用的是花雕酒,你尝尝看。”他轻声道谢,尝了口她夹的菜,眼睛一亮。
“你要是想要继续闹,那就滚出去闹,医疗资源珍贵,容不得你在这里要死要活。”说完不再看她,转身离去。“淮修!”她下意识要去抓他的手,可药效已经起效,她伸在半空中的手突然垂了下来,整个人陷入沉睡。或许是林樾舟的话起了作用,此后几天,姜晚吟没有再闹。这天林樾舟终于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刚走出医院大门,背后就传来一道声音。“淮修。”他回头一看,就看见姜晚吟被管家搀扶着缓缓走下台阶。
手术台面前,没有恩怨。作为一个医生,他的任务是救治病人,很快他全身心的投入到手术中。墙上的挂钟的时针走了一圈又一圈,林樾舟缝完最后一处线,这才把手术钳收回盘子里。“手术成功。”很快姜晚吟就被推出手术室送去了病房,林樾舟也开始收尾将手术服等放进回收桶里,边走和旁边的助手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姜晚吟身上。“姜大领导也是可惜,年纪轻轻一身伤。”林樾舟心中泛起好奇。“她怎么就一身伤了?”
“你非要气死我不可!”姜老爷子在他们结婚的时候就给了祁谨川一枚徽章,让他遇到困难时就拿着徽章去找他,他就会给他帮忙。结婚三年,祁谨川从来都没有用过这枚徽章,没想到第一次用居然是申请强制离婚!祁谨川在姜老爷子的眼里一向都是温顺乖巧,如今主动提出离婚,那问题一定会是出现在姜晚吟身上。问了人才知道姜晚吟做了什么蠢事。“你明明知道,祁砚临回来后,谨川就不受祁家待见,过得也不好,你作为他的妻子不去维护自己的丈夫,还去讨好他的敌人,讨好也就算了,你不拿自己的利益去讨,非要拿你丈夫的利益去,你这叫什么!”
8邓玉婕捏着那张请柬,感觉有一柄钝刀子正一下下磨着她千疮百孔的心脏。她努力勾起嘴角:“婚礼我就不去了,祝你们幸福。”她花了七年从替身的甜蜜陷阱中走出来,要亲眼看着取代自己的人踏入那个陷阱,她做不到。傅浩宸看着她的神色,有些暴躁,说出来的话怒中带刺:“比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幸福多了。”邓玉婕正在转身,左耳的助听器被傅浩宸打坏了还没来得及去修理。
她瘦弱单薄的背影决绝而又冷清,像是一片饱经风雨的落叶。傅浩宸心里突地一疼,仿佛自己即将要失去很重要的东西,下意识的想伸手挽留。可顾灵儿从背后扑了上来,拿着检查单指给他看。“宸哥!我真的怀了孩子!我们有宝宝了!你不会还想让我没名没分的吧!”傅浩宸看着已经走远的邓玉婕,和追在她身后的男人,有些莫名的烦躁。“知道了!”邓玉婕没想过,自己的钱还没凑完,傅浩宸就通知她去民政局办手续。
傅浩宸很注重形象,大约是因为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即使遇见自己不能吃或者不喜欢的食物,也能面无异常的吃下去,然后夸赞。邓玉婕还记得,有一次傅浩宸被朋友带去聚会,却在半途喊她去接。等她到时,傅浩宸躲在天台上,脖颈下已经满是过敏的红疹,她急忙带他去了医院。她问过他为什么明知过敏还要吃下去。傅浩宸说,因为我的食欲比过敏的身体更渴求。现在想想,她对于傅浩宸的意义,是不是就像那道菜。
在快结束的时候,她突然看到衣柜下的缝隙里有个盒子。她费力将它拖出来,上面的灰尘很厚,看起来是掉进去了好几年。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闪着耀眼光芒的钻石头饰。邓玉婕陡然瞪大了眼,脑中回想起爸妈出事时路人的议论。——“我好像看见,撞人的司机,是个很漂亮的少女,头上戴着可闪的钻石头饰,说不定很有钱呢。”——“嘘,有人在压消息,你把嘴闭严了!”当年父母在家门口的小巷里出了车祸,那一片老旧破败,没有监控。
顾灵儿发觉了她的目光,笑意盈盈地问:“好看吗?这一身都是宸哥给我买的,说是庆祝我电影杀青,他还要带我去吃饭呢。”“好看,”邓玉婕侧过右耳,没表情地点点头,“祝你们用餐愉快。”或许是没刺激到她,顾灵儿有些不爽地进了傅浩宸的办公室。在门合上的那一丝缝隙,邓玉婕看见顾灵儿娇笑着扑向傅浩宸,眼中的爱意如她当年明显。可是,顾灵儿不知道,她这身裙子,和这条项链,都是苏月朝曾经喜欢的样式。
一种被背叛的感情先于理智爆发,她大步上前拦住他们,捏住了顾灵儿的手腕。“还给我!”“啊!什么?”顾灵儿有些慌乱,“什么还给你?你是私生粉吗?”她挣扎着往傅浩宸背后躲,手腕被邓玉婕捏的有些泛红。“你干什么!”傅浩宸劈手捏住邓玉婕的腕骨,巨大的疼痛让她被迫放了手。他双眼含怒,像是她欺负了顾灵儿一般。邓玉婕抬头看他:“还给我,那是我给你做的手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