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瑜目光直直地看着她,淡淡道:“你既是嫁于我为妻,我呼延瑜自会用我匈奴一族最盛大的礼节迎娶你。”他顿了顿又道:“明日便是大婚之夜,你若是紧张,都可告诉我。”陆昭昭前世早已嫁过一回,且自己历经五十载时光,早已看淡一切,不再是青涩稚嫩的小女子。她抬眸看向呼延瑜,淡然地点了点头。离开呼延瑜的大帐后,陆昭昭刚回到自己帐中,格桑便捧着一件精美非凡的霞衣走了上来。“公主,这是今晚大婚要穿的喜服,这可是单于命我们按你们中原的样式缝制的,你快试试看,合不合身。”
陆昭昭当时有多信任他,在调查到他与颜如玉之间的苟且时便有多崩溃。两人相伴五十载,到头来陆昭昭才知自己一生都活在向南与的欺瞒当中。自己一心以为的良人一生都披着虚伪的皮囊,思及此陆昭昭愈加自责自己识人不清。想着想着,陆昭昭只觉得眼睑困顿极了,下一瞬便睡着了。只是恍惚之间,她好似看见了自己眼前出现了一抹雪白的身影。待陆昭昭再次醒来,已是翌日清晨。她是在自己的帐子内醒来的,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毛毡。
陆昭昭这才回过神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端庄地走下马车。“各位久等了。”她盈盈一笑,笑得得体又大方。见状,匈奴人都有些微怔,似是没想到大汉竟然真的送来了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与他们的单于成亲。随后,陆昭昭就被几位匈奴侍女带去了安顿沐浴。待沐浴之后便来到了部落中心的最大的大帐内。帐内几位身着华服的魁梧男人和女子环坐在四周,大抵是匈奴人的几位藩王和他们的家眷,他们面前的桌上各自摆着大块的牛羊肉,而呼延瑜正坐在中央的高座上。
“你这话是何意?本王待你不好吗?本王与你没有真情,那呼延瑜与你素未谋面,你们难道就有真情吗?”“景王殿下待我好便是爱我吗?那殿下待颜小姐也好,那便也是爱吗?”陆昭昭心底冷笑,事到如今他仍旧不觉得自身三心二意不是过错。或许在大汉,一个男子三妻四妾,桃花债一朵又一朵不是罪过,更何况如向南与这般身份尊贵相貌俊美的男子呢。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一边为了自己的名声在陆昭昭面前撇清和颜如玉的关系,一边却暗度陈仓与她苟且暧昧。
“这是我和阿绾自边塞带来的酒肉,今日便和岳丈大人一同享用。”呼延瑜率先出声打断着凝滞的气氛。说着,几名匈奴随从便将炙烤过的牛羊肉和香气扑鼻的酒以及各式的匈奴特色佳肴摆上了桌面。“单于有心了。”苏摺看着呼延瑜,眼底满是欣慰和欣赏。向南与被呼延瑜的一句“岳丈大人”刺得心底酸涩。而陆昭昭眉眼噙着笑,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的目光始终落在呼延瑜身上。向南与看着陆昭昭和呼延瑜亲昵的模样,就好似一对琴瑟和鸣的璧人,他心底不受控地抽痛,一时竟有些呼吸不畅。
待向南与回过神来,载着陆昭昭和呼延瑜的马车已经缓缓驶动。那辆马车身后还跟着几支载着酒肉的队伍。向南与见状,不顾舟车劳顿连忙乘着自己来时的马车快马加鞭追了上去。呼延瑜与陆昭昭在马车内对立而坐,两人之间默然不语,莫名生出几分窘然的气氛。透过车窗,呼延瑜一眼便看见了身后追来的马车。他的嗓音听不出情绪:“阿绾,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将你与他之间的过往告知于我吗?”陆昭昭迟疑地抬眸看向呼延瑜,只一眼便撞进他那双深情如水的琥珀色眼眸。
“正巧本王见过阏氏也要回京了,那我们便一路同行吧。”呼延瑜的身量比向南与还要高上几分,他居高临下道:“那倒不必了,我早已备好了车马,即刻便要出发了。”说着,他将陆昭昭搂在怀里便往停在草原上的车马抬步走去。而陆昭昭也默不作声,任由着呼延瑜搂着自己上车。向南与满目苦涩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眉宇之间蹙起一道明晃晃的沟壑。自从得知陆昭昭出塞和亲后,他便一直觉得定是两人其中有什么误会,他怎么也不愿相信追随爱慕了自己数年的陆昭昭会悄无声息地嫁给除自己以外的男人。
而如今她终于改变了那些苦难的过往迎来了不一样的新生,却仍旧有可能被打破这难得的平静生活。这晚,她在呼延瑜的怀里一夜未眠。待翌日呼延瑜醒来时,便看见眼下一片青紫的陆昭昭。他用带着薄茧的大掌轻抚着陆昭昭的双颊,温声问道:“阿绾,你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可是没睡好?”陆昭昭尽力从嘴角扯出一抹淡笑,随口道:“我没事,只是想到今日便可回家见爹爹,心中欢喜得睡不着罢了。”
她像是想得什么似得,止住了话语。那早已消失在记忆中隐秘角落的向南与忽地又在心底冒了出来,如若自己回到洛阳城,早晚都会和他再次相见,届时会是一番怎样的情景,陆昭昭不敢相信。呼延瑜察觉到身侧爱人的异样,不由得问:“阿绾,怎么了?”陆昭昭轻轻摇头,眼底还凝着惆怅,嘴上却还说着自己无事。她并不打算将自己的过往和呼延瑜全盘揭露,只得掩埋一切。而呼延瑜还想要说些什么,可他喉头轻滚,终究还是未发一言。
苏蕴晚却好像在这一瞬间里,明白了过去一直不明白的道理。爱是祈求不来的。再多的低声下气,再多的忍耐对不爱你的人来说都无济于事。苏蕴晚撑着地板废了好大的劲儿才站起来,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她静静地想:人总要和不属于的自己的东西说再见。苏蕴晚一个人拖着痛的肿胀的脚到部队医务室时,医生都准备下班了。她刚进门,门里就响起了赵云锦娇滴滴的声音:“阿煜,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不然我这脚估计只会更坏。”
……部队大会堂。即使苏蕴晚加快了脚步,他们还是迟到了。进会堂的时候,舞台上已经演了起来。观众席上已经坐了很多人,就最后一排还有空位。苏蕴晚和祁煜之穿过座位小心翼翼坐下时,手不经意接触到了祁煜之的手臂。男人顿时发问:“你手怎么这么冷?”苏蕴晚随口答:“可能夜里冷吧。”其实,她不止手冷。为了完成测试任务,今天到现在为止她只在早上吃了一个包子,饿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被祁煜之拉来这里看舞台剧。
他却说:“不用特意告诉我,我们都是军人,自己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事情。”“你这样动不动打电话来,其实是给我添麻烦。”那时的苏蕴晚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直到某一天。她听见祁煜之对赵云锦许诺:“只要你想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来找我。”那时她才明白,原来被不喜欢的人寻找,才是一种打扰。……苏蕴晚他们整整加了三天班。果然和她想的那般,祁煜之没找过她,连个电话都没有。
顿时,祁煜之冷冷看向苏蕴晚:“苏蕴晚,管好你的朋友,下不为例!”话落,他转头温柔开口:“云锦,你不是还要去拿比赛的衣服吗?我送你过去。”赵云锦顿时破涕为笑,拉着祁煜之走了。苏蕴晚喉间梗塞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紧紧攥紧了手心,不肯在大庭广众下显露狼狈。“晚晚……”朱虞握着她的手想安慰她。苏蕴晚却轻轻一笑:“快吃吧,我们还得去测试程序呢。”
话落,男人转身径直进了浴室。苏蕴晚垂眸看向手中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脸上果真是没有酒窝的。苏蕴晚深吸口气,压下舌尖蓦然涌上的苦涩,把结婚照直接塞进了衣柜最角落。第二天。苏蕴晚起床的时候,祁煜之已经出门了。她不用想都知道祁煜之去做什么了。——去给赵云锦买早餐。文工团每天都有早训,祁煜之怕赵云锦饮食不规律会让胃越来越差,每天都会早起给她送早餐。
这样的事,好像多的数也数不清。只是最开始那个时候,苏蕴晚依旧觉得,只要像《一千零一夜》里面宰相女儿一样,努力对祁煜之好,他就会多看自己一眼。可现实和故事是不一样的。不爱她的人不会因为她的付出和坚持而感动。想到这里,苏蕴晚把书放回去。拿出随身的笔记本,翻到最新一页。她静静地写上:第九百六十一天,今天我又不爱祁煜之一点了,快要南调了,我很开心。
谢桢冷声回道:“男女有别,更何况我有妻子,要是你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出去吧。”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江稚月再也没有颜面,捂着眼睛就跑了出去。谢桢看着手窗外的月色,明天将要迎来新的挑战,也不知道温柠这段时间过得如何…………一个月后。温柠跟随萧教授和邹宇教练的带领下有了许多的进步。而萧文钦除了萧教授的课不去,日常其他的训练都会去,也会帮温柠辅导心理抗压训练。这一个月里,每个人因为有了萧教授这位太空先锋,对待训练都更加认真专注刻苦。
“谢桢,军区任务良多,请立刻回组织待命,听随组织的命令出发江沅市!”“收到!”谢桢没想到还没过完休假时间,就出了紧急任务,他不得不赶回军区,完成组织的命令。挂断电话,他立刻起身洗漱,将自己收拾妥当,开着车就去往了军营。事情忙碌,他只能暂时先把寻找温柠的事搁置,听从组织的安排。军区开战大会,要求派部分士兵出发赶往江沅去学习江沅军区新型战术和装备应用。谢桢作为团长,自然是义不容辞地担任了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
“但是萧文钦小时候特别内向,许多小孩不愿意和他玩,愿意和他玩的都是因为对方父母得知我和他母亲的身份故意接近他的,所以导致他幼年时几乎没有朋友。”“怎么会这样我父母也是航天从事者,也从来没有忽视我的成长啊。”温柠提萧文钦打抱不平。说到这里,萧教授已经眼眶有些泛红:“确实是由于我和她母亲的疏忽,才导致他现在不愿意与我们来往,所以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他不这么排斥我们。”
“干什么?你不是要去找那个厉害的萧教授吗?”温柠双手撑在膝盖上喘了一会儿,有些生气道:“怎么每次关于这个萧教授的事情你就这么生气?他是你爸吗!”温柠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的话,让萧文钦僵住一瞬。见他不回话,温柠才起身,语气稍微平缓:“你不是说了,我们是好朋友吗?哪有这样对待好朋友的,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啊。”“没什么事,我就单纯不爽他。”萧文钦语气又变得凛冽起来。“他一个上过太空这么厉害的人,没招你没惹你,你有什么不爽他的?”温柠实在不解。
温柠见萧文钦这幅态度,立刻怼他,萧文钦也没再说话,转身就出了会议厅。陈佳佳皱着眉头示意温柠:“他怎么了?你惹他了?”“谁知道他。”温柠也有些不爽,心想就说了他一句,怎么这就走了。仔细想想平时萧文钦虽然有些无赖,但对人向来尊敬,不会说这样的话。越想越烦,干脆她就约着陈佳佳回了宿舍。……等谢桢再醒来,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最后看了一眼温柠长大的地方,他便拿上钥匙出了门。
一天的疲惫,和窗外连绵不绝的雨声让他不知不觉趴在温柠的书桌上睡着…………航天发射基地,会议厅。“温柠,心理抗压指标仍旧未有所突破!”邹宇在公布这一个月所有人的训练成绩,温柠站在台下,听到这句话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你不是说跟着你练,我一定会有所收获吗?怎么成绩还是跟之前一样一点都没变。”温柠一只手背在嘴边,小声的冲着萧文钦讲话。“我说了会进步,但不是现在啊,还没到时候你着什么急?”萧文钦抱着双臂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