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翻旧账,我选择离开,是给大家体面,你回去吧。”说完她就要上楼。“肃霜——”“肃霜——”方若薇的声音和一道女声同时响起。霍靖延回头,竟然看到李华晖提着菜,跟在她妈妈旁边。不是,他怎么来了?钟母看向方若薇,小伙子一表人才,就是憔悴了点。“肃霜,这就是小盛吧?我在手机上看到过。”霍靖延点头:“是的,我叫他回去了。”“来都来了,吃个饭再走吧。”钟母客气道。“好。”方若薇连忙答应,跟在钟母身后上楼。
江绾虽然点头了,但还是保持不呼吸,知道检查结束。“江小姐您的嗓子现在肿的太严重了,已经出现呼吸困难的情况了,您需要去加护病房观察几天。”加护病房?她一脸震惊,那得多少钱一晚上呀!医生以为她是震惊自己的病情,解释:“不用担心,这种情况只是怕您呼吸困难,只要接受治疗很快就好的。”江绾摇头,满脸的紧张,生怕下一刻就被医生护士推走,她紧紧的抓着病床单不松手。
“外婆。”“绾绾,你去哪里了呀?”外婆一把就拉住她的手,像个怕被丢弃的孩子一样,害怕的将她手抓的更紧了一些。江绾另一只手盖在了外婆那满是皱纹的手背上,“外婆别怕,我只是去了个洗手间,就是茅房。”外婆听懂后,这才点了点头,但还是处处小心翼翼的,看的江绾心里有些心疼。所有的该做的检查,在沈熄的安排下不过一个多小时就全部完成。心内和肾内科的专家正在肩并肩研究着外婆的病情。
江绾已读乱回。【卧室床太软,外婆睡着不舒服。】沈熄秒回。【明天我让人换,还有什么要换的?】江绾微笑着按下手机键盘回复。【暂时没有。】她看着对方正在输入的词条后,又补充了一句。【外婆可能要长期留在城里了。】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江绾对他失去耐心,放弃奢望后,手机又震动了。【就没想过让外婆回去。】她笑了,看着手机上的回复,又看了看外婆,轻声说:“外婆,你的大外孙可真孝顺,比你外孙女靠得住!”
沈熄的声音很轻,轻到让江绾害怕。吱嘎。屋里破旧的老木门发出了声音,外婆拄着拐一步一步走了出来,脸色不太好,甚至有些躲躲闪闪,眼神里都是自责。“你们不要吵,外婆和你们去医院,不要吵……”说着,她将两个人的手都抓起,然后叠在一起握在自己的手里,眼眶湿润,声音哽咽,“外婆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外婆听话,你们不要吵架,好不好?”江绾再也控制不住的哭出了声音,一把扑进外婆的怀里点头,“好,听外婆的,我们不吵架了,绾绾和哥哥道歉……”
这还是江绾回来后第一次主动叫人,声音还夹了夹,甜的中年妇人一愣。三姨顶着一头齐肩卷发,身上穿着是黑色修身的薄款羽绒服,腰间的红色围裙还没摘下,盯着江绾仔细的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她激动的拉过江绾的手。“是绾绾吧?这都长这么大了!”说着还拉着江绾转圈打量,“哎哟哟,我家绾绾怎么变得这么漂亮了!还是大城市好,养人!”“你们看看,这是我家外甥女,长得好看不,人家可是大学生呢!”
还是和沈爸爸一起来的?!她一脸震惊的转头看向外婆,刚要开口询问,只见外婆想了想便笑着点头,承认了沈熄的话。“哎呦,你是小熄吧?这一眨眼都这么大了……”说着,外婆还走过去要拉着沈熄的手,就在江绾想要阻拦的那一刻,沈熄居然主动拉起了外婆那粗糙满是老茧的手,“外婆还记得我呀!”“怎么会不记得?”两个人好像才是亲人一样,拉着手就往屋里走,院子里只有一堆礼物和震惊的江绾,以及尴尬的陈康。
她瞬间清醒。刚要起身,便被熟悉的味道给彻底包裹。沈屹朗沉沉地在她耳边说道:“这次是我错了,以后我不会再带别的女人回我们的家了。”余秀华浑身一僵。便又听沈屹朗说道:“我把生日面吃掉了,一口没剩。”余秀华没再挣扎,仍由他抱着。她闭上了眼,轻轻“嗯”了一声。面吃了,她也算给他过了最后一个生日。这段感情就算彻底划上句号了。这事好似就这样翻了篇,沈屹朗也好似真的知道了错误,每天陪余秀华上下班。
余秀华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嗓子却忽地哑掉了。主治医师立即安慰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从片子来看,阴影边缘清晰应该是良性囊肿,我们先做进一步检查。”他又问道:“如果动手术的话,你的家人什么时候来?”余秀华沉默几秒,就说:“不用等家人了,你直接和我说吧。”她爸身体不好,她不敢告诉他这事。至于沈屹朗,就更没有必要告诉他了。她马上就要离开,她的人生已经和他无关了。
他将门甩得哐哐作响,却影响不了余秀华,她甚至如常地坐下便开始工作,两个小时便将会议记录发给了沈屹朗。沈屹朗已读,却始终没有再回复。两人就这样莫名陷入了冷战之中。沈屹朗连着一周都没有回家,打定了主意要她先来服软,将原本属于另外一名秘书的工作也指明要她来做。余秀华硬扛下这些,终于在一次加班结束,刚迈出办公桌一步,便因为突如其来的胃疼而直接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已是在医院了。
画本身没什么出彩的地方,特别的是——它画中的地方,是沈屹朗朝她告白的地方,大理洱海。余秀华脚步不自觉停了下来,沈屹朗也跟着停了下来。他视线扫过画,心情大好地揽上她的肩:“怎么?你喜欢这个?要帮你买下吗?”余秀华便知道他完全没认出来。她只是笑了下:“不用了,没什么好看的。”可沈屹朗却非要买下这幅画,通知画廊叫来了画家。女画家出来的那一瞬,余秀华能很明显地看出沈屹朗眼前一亮。
“还有,昨晚你怎么一个人先走了?连一个信息也没有,都不像你了。”余秀华身体一顿,很多复杂的情绪霎时涌上胸口。——沈屹朗不是不知道他妈有多麻烦,只是理所应当地把这麻烦交给她。而他自己,很明显,一夜未归,直到第二天才记起她这个人。哪怕她已经决定要走,可沈屹朗的话,还是伤到了她。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知道,人心的承受力是有底线的,禁不起他这样一而再地伤害。“人都是会变的,我也不例外。”
“余秀华?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啊?不跟上陆总,万一他又像上次那样把你忘在宴会了可怎么办?”女人掩唇笑着:“不过,也得亏了你脸皮厚,不然也不能一直扒着陆总不放。”余秀华一阵沉默。眼前的女人与沈屹朗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她的妒忌明晃晃地带着恶意。“有和我说这话的功夫,你不如想想怎么挤开别的女人上位。”余秀华说着,望向沈屹朗的方向。便见沈屹朗此刻举着酒杯正与一位新的年轻女人交谈甚好。
这一次她在床头边看到了守着她的傅宸深,他一脸疲惫,眼底还蔓延着红血丝。见她醒来,他微微颤抖着手就要来扶她,却被她侧身躲过。傅宸深的手就这样僵硬在半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手。他喉咙艰涩,“你的腿还能正常走路,只是以后,没办法再跳舞了。”“以后不能跳舞就不跳了,反正有我养着你。舒颜是我未婚妻,我不能丢下她不顾。”傅意欢分明应该有很多情绪。她该愤怒,该绝望,该难过,该痛苦,甚至该咆哮。
“情况怎么样!”医生匆匆忙忙的赶出来,“傅首长,傅小姐和江小姐都从高台掉落,双腿都摔断了,而且傅小姐还被掉落下来的江小姐压到身上,情况更严重。”“现在治疗断腿的特效药只有一种,但江小姐不用药也没有问题,您看……”医生话还没有说完,傅宸深就打断他的话:“给舒颜!”“可是……”“别废话,赶紧动手术!”听着他这决绝的语调,刚刚痛醒来的傅意欢只觉如遭雷击。他明明知道,腿对于一个跳舞的人来说有多重要。
她也没再解释,只是绕过他回了房间。自此,傅意欢对江舒颜宽松了很多。这也让江舒颜更加的洋洋自得,每天只是来舞蹈室打个卡就转身走人。别人愤愤不已想要找她理论,傅意欢却一把拦住她们摇了摇头,这是江舒颜自己的人生,舞蹈考核不过关是要被强制退团的,她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更何况如今的她,也没有时间再教她。她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可她万万没想到,傅宸深会突然找到她,让她把这支舞的领舞,让给江舒颜。
见她红着眼垂眸不语的模样,傅宸深呼吸微微沉了几分,刚要走过去,一道温柔的女声从外边传来:“宸深!”江舒颜从外面走了进来,正要笑着扑进他怀里时,突然看到了什么,笑意微微一僵:“你的嘴角怎么破了?”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唇,深深看了傅意欢一眼,最后才道:“无妨,大概是被蚊子咬的。”接下来的时间,傅意欢都没再和傅宸深单独见过面,他要忙着陪江舒颜,而她要抓紧时间练舞。这天,她正在反复练习一个高难度的动作时,团长却突然带着傅宸深和江舒颜走了进来。
“我先带舒颜走,等会儿再派人来接你。”说完,他不再看傅意欢的神情,背起江舒颜便匆匆离开,像是生怕她出一丁点意外。在决定放弃他的那一刻,傅意欢就告诉自己,以后不会再为他哭,日后,只会为自己而活。可当她一个人被车子压在空旷的山谷,她还是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地震。那时她也被废墟掩埋,黑暗的地下除了自己再无其他,她被压了三天三夜,也就哭了三天三夜。后来被傅家收养后,她每一天都会梦到那一夜,然后将自己包在被子里哭到颤抖。
傅意欢看着对面的江舒颜,她的眼角荡开了笑意,却在对上自己目光那一刻,笑意旋即变成了挑衅。傅意欢垂眸,想了想还是拒绝。“抱歉,我没空,文工团那边还有事。”她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舞蹈也马上就要演出,在离开前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干净,确实是没办法去陪江舒颜逛街。可话音刚落,气氛就瞬间成了下来。傅宸深看向对面的女孩,眼里温度冰冷至极,“你最好的闺蜜就要结婚了,你的事就不能放放吗?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去帮你请假!”
宋婉宁原是心中奇怪,温献向来是对她不闻不问,如今竟然会帮她说话,原来是父兄打了胜仗即将回来了。挞整个饭桌的人听了这话皆变了脸色,坐在温廷柏旁边的王夫人变的最快,朝着宋婉宁笑道,“好孩子,柏哥儿不听话原也不是你的错,都是这个孩子不听管教,你只管打他骂他,他肯定不管还嘴的。”饶是温廷柏也愣了片刻。当年他仗着大将军宋荆不在朝中,才敢如此轻贱宋婉宁。辉州那等艰苦之地,没想到那两个将军还能回来,还能带着军功回来。宋荆宠爱这个独女,是整个京城除了名的,若是回来听说在侯府过的是这等日子,只怕他是真没什么好下场。
还未至侧门,宋婉宁便瞧见了站在树下的一男子。那男子一身青蓝衣袍,长发只被一簪子简单挽起,齐整的垂落在身后。而那男子头上戴着一顶帷帽,低着头将脸盖的严严实实。宋婉宁隐约觉得这身形眼熟,却又想不起是谁。宋婉宁小步上前,看着那男子道,“阁下可是封信堂派来送信给我的?”“正是。”男子声音清脆,宋婉宁听来越发耳熟,“这信来的急切,封信堂便差在下赶紧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