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于两次和死神擦肩而过。现在的她,比任何人都珍爱生命,感谢命运的恩赐。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辈子犹豫她的拒绝。沈君桦却开始异常关心起她来。连带着对孤儿院也重视起来。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孤儿院其实经营的非常困难。别说是送孩子们上学,推荐工作。就是基本的温饱,也是很艰难才维持的。要说不感动,那不可能。人心肉长。看着孤儿院的孩子和吴妈妈这么真心诚意的夸赞沈君桦,乔以茜知道他是做了实事的。
乔以茜收了礼物和信,钱却不肯要。“这我不能收。”吴院长却坚持让乔以茜收下。“钱不多,一份心意。”乔以茜只能将钱一并留下,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将来要回报吴妈妈,回报孤儿院。……又是一年年关,乔以茜彻底康复了。她拖着行李走出康复中心,大大的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这一年的训练,堪比重生再造。医生都惊讶,乔以茜的毅力。“知慧同志,你是我从医多年来见过的最坚韧不拔的患者。”
“你忘了入学的时候答应我的事了吗?”“好好学习,报效祖国。”“我有人照顾,不需要担心我。但你如果因为我耽误了学习,我是会内疚的。”许援朝这才一步三回头,回了学校。“你知道的,我对谈情说爱的事没兴趣。”黄桂芬打开黄桃罐子,拿来筷子递给乔以茜。“知道知道,我们乔以茜同志那是一颗革命红心向着党。”“不过人是铁饭是钢,干好革命的基础是要有个好身体!”
孟筂的生日很快到来,以往在生日这一天,父亲都会抽出空来带她去母亲那边一家团聚并给她备上礼物。当然,母亲也会给她准备礼物。她从前什么都不知道时就知道高兴的拆礼物,现在再去回想,才发现母亲所给的那些礼物,也许都是父亲提前准备的。要不然两人生活在一起的时间那么少,她怎么知道她喜欢些什么?今年的生日孟筂已没脸再过去,她的出生是她母亲痛苦的源头,她高高兴兴庆生大概只会将她结痂的伤口又撕开来。她不是小孩子,也没有庆生的打算,只想这一天就那么悄悄的过去。
她自认为自己的话还算是有底气,但沈子业却不再说话,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似是早看透了她那点儿隐藏着的心思。是,少女的心思是那般的浅显,一眼就能看穿。孟筂不自在到了极点,沈子业却很快收回了视线,说道:“别整天想着玩儿,嗯?走吧,我送你回去。”他的语气不容拒绝,孟筂乖乖的随着他往停车场走去。上了车,沈子业便有电话进来,他看了一眼后接了起来,边开车边同人讲着电话。他好像是真的有事儿,在车上就接了好几个电话,像是都是工作上的事儿。
她的心里甜蜜的同时也惴惴的,上车系安全带时到底还是忍不住的问沈子业,“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沈子业笑了笑,反问道:“你觉得你很麻烦吗?”这话让人怎么回答?孟筂苦恼。好在他不等她回答,就又笑着说道:“别多想,年轻女孩子么,有任性的权利,不会有人嫌麻烦。这也算是我的荣幸。”他眨眨眼,很快发动了车子。孟筂的双颊滚烫,连看也不敢去看他。直到许久之后,脸颊上的滚烫才渐渐的褪去,她悄悄的去看一旁专心开着车的人,但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两人走到校门口时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谈论这话题,沈延習晚上有约,很快便走了。孟筂本是打算看书的,这下再也看不进去了。回到宿舍,几个舍友不知道是约会还是干什么去了都不在,她在床上躺了会儿,只觉得闷得厉害,发了会儿呆后起身换了衣服,关上门匆匆走了。她不由自主的来到沈子业常去的酒吧,那酒保还记得她,见着她就吹了个响亮的口哨,笑着打招呼:“小美女,好久不见,最近很忙吗?”
她以为她是要来找她,但却并不是,杜薇若开口就说道:“孟筂你去哪儿了?有人找你,好像是你亲戚。”孟筂想不到会有什么亲戚来找自己,心里有些疑惑。但图书馆里并不方便说话,她说了句知道了就收了线,将刚拿的书还了回去,背着包匆匆的离开。离得远远的,她就看到宿舍楼下站着的杜薇若。她正同一个身材丰腴的打扮精致时髦的女人说着话,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她很快发现了孟筂的到来,笑着冲她招手,说道:“这儿这儿,你怎么那么慢?都等你好会儿了。”
他走后孟筂更加的沉默,她明明从小就是在这个家里长大的,但现在却觉得陌生极了。沈延習陪着她回了楼上的房间,她站在门口迟迟的没有进去,隔了会儿后挤出了一个笑容来,说道:“抱歉阿習,让你担心了,你回去休息吧。”沈延習的眼底有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是没休息好。他一向讲究得要命,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是血可流头可断发型不可乱。而现在头发乱糟糟的长了也无心去剪,不用想也知道这段时间都处于着急焦虑之中。
孟筂的心里升起了淡淡的迷惘来,有冰凉的雨点打落在她的脸上,下雨了。靠在车头的沈子业抬腕看了看时间,将剩下的半支烟掐灭,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自己竟然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孟筂羞恼不已,没敢去看沈子业,只低低的说了句谢谢。雨很快便下了起来,打在车身上啪啪作响。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学校回不去,孟筂同样也不想回去。但她不能让人一直这样陪着自己,正想开口说话,沈子业就先开了口,问道:“送你回家吗?”
这地儿离市区并不远,孟筂犹疑了一声,说:“不是禁放烟花爆竹吗?”沈子业将纸箱里的烟花拿了出来,抬头笑看着她,说:“规则嘛,偶尔破坏一下也无伤大雅。”他话锋一转,冲着她促狭的眨眨眼,问道:“你这个乖小孩是不是没做过坏事?”孟筂的脸红了起来,意识到了自己的扫兴,有些后悔问那么一句了,讷讷的说:“当然不是。”沈子业很快将烟花摆放好,拿出了打火机,问道:“放过烟花吗?”
孟筂的情绪翻涌着,她想说自己没事,却始终开不了口。她从来都认为自己是理智的人,并不像沈子业认为的孩子气,但在他的面前,她竟无法控制自己。明明不过几面之缘,可他轻易的就能让她心潮起伏。就如此刻,明明知道他并不是适合倾诉的的人,可他一句话,她的眼泪就忍不住要掉下。正在这时候,她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她用力眨了眨眼,把手机拿了出来。电话是沈延習打来的,但她并没有接的打算,直接挂断,可那边马上又不依不饶的打了过来。
他这话说出来,像她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似的。孟筂有些恼怒,不愿意被这人小瞧,但也无法向他证明什么。她知道在这人的眼中,无论她还是沈延習都只是他不屑一瞧的孩子,无论做什么都像是无理取闹。仿佛是没有思想的洋娃娃,就只需呆在城堡里一般。尽管心里恼火,但她的教养让她无法再大庭广众下同他掰扯,只冷冷的说:“我呆在哪儿同沈先生您都没什么关系。”沈子业哪里看不出她的恼火,识趣的不再继续这话题,说:“对对,但我想请孟小姐给我一个发挥绅士风度的机会,让我送你回去可以吗?”
她从来都不是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更后悔自己的冒昧,极力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给憋了回去,轻轻的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那天晚上谢谢您了,今晚请让我买单。”少女的态度陡然疏离起来,沈子业有些诧异,回头看向她。孟筂却已低下头,叫了服务生过来买单。少女的心思还真是脆弱又敏感,沈子业忍不住好笑,哪里会让她买单,告诉服务生记他账上,拉着她的手便往外走去。
时间尚早,酒吧里没几桌客人,她向酒保要了一杯酒后坐下慢慢的喝了起来。像是带了某种期冀,她的目光时不时的看向门口处,但她所期待的那道身影并没有出现。随着时间过去,酒吧里的人渐渐的变得多了起来。在她不再抱着期望时,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孟筂的心里有忐忑有激动,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隔着重重身影就想同他打招呼。沈子业见到她有瞬间的错愕,但却并未走向她,只是淡淡的冲着她点点头,然后同友人走向了吧台。
如果她仍然只是一个无知无觉,只会照着书中剧情安排去走的纸片人,她或许可以蒙蔽自己。可她不是。即便已经知晓自己生活的世界只是一本虚构的文字,可那些经历所带来的伤痛是真的。因此就算剧情要强行矫正偏向,她也要挣扎,而绝不沉沦!陆父面色渐渐凝重,最后无奈地看向季堇棠。若非紧急,那名军官那绝不会在婚礼上就匆匆报告。看来今天她和陆文清的婚礼,无法继续进行了。
因此原定和陆文清结婚的那天,是季堇棠独自一个人完成的婚礼。她决定要嫁的人,一直都是陆文清。这一次,陆文清比陆京桁早一天赶了回来。现在这场婚礼,是陆家为她补办的,季陆两家和所有宾客尽皆到齐的正式婚礼。良久,陆京桁才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眼中愠色渐浓。“季堇棠同志,军婚不是儿戏,和你定下婚约的人是我。”他看向季堇棠,最后落在陆文清身上,声音冷沉。
陆京桁蹙了蹙眉,他从没和季堇棠冷战过这么久。季堇棠搬走后,这个家里少了许多和她有关的事物,一下子显得空荡起来。季堇棠其实很少和他置气,可这次却带走了所有属于她的东西。只唯独没带走两人的合照。陆京桁的目光缓缓扫过,最后停留在十七岁时的合照上,眸光微颤。记忆也跟着渐渐清晰。要娶季堇棠,明明也是他年少时的执念。可怎么会走到如今,为此冷战的地步呢?
季堇棠按下眼眶的酸涩,正想叮嘱陆京桁注意安全。军区里却突然传来催促:“陆团长,该出发了。”季堇棠的话还没说出口,陆京桁就松了手,大步流星上了军区,奔赴祖国的第一线。看着他挺拔离开的背影,她最后挥了挥手,轻声低喃。“陆京桁……要好好的。”她会好好的,迈入新的生活。也希望陆京桁……能和邱月早点修成正果。而上车奔赴前线的陆京桁全然不知道。
寒凉秋夜冻红了季堇棠的眼眶,可她的声音却是平静的。“既然已经不爱了,为什么不早点坦诚一些?”“陆京桁,你不想结婚,没有任何人能逼你。”季堇棠说完,便径直绕过他,往大院里走。门口驻守的小战士正准备敬礼,陆京桁又抬手拉住了季堇棠。刚刚季堇棠眼底的失望,和转身离开的决绝,都彻底刺痛陆京桁。他忍不住,将一直埋在心里的秘密说了出来。“对不起,堇棠……我……”
又是等。处了这么久,她听陆京桁说过最多的一个字,就是等。“陆京桁,我已经27岁了。”“我还有多少个十年可以等着你,又有多少个十年够你蹉跎?”她十七岁就跟了他,可他的爱与偏向,却全给了另一个人。她不要再飞蛾扑火,继续错付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