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庄园都为了夏时微和顾辞澜的婚礼,布置成浪漫的粉红色。无数纯手工制作的编织花朵堆叠成各种形状。照顾到夏时微哮喘和花粉过敏,特意用了这些手工编织花朵。即便是手工编织的花,看起来也十分逼真。前来参加婚礼的客人,几乎没有一个人会怀疑这场婚礼的真实性。包括陆霁清和祁肆。然而,当所有宾客到场时,却迟迟没有看到新郎新娘入场。陆霁清和祁肆都几乎要以为,是夏时微想明白了,准备逃婚了。
伤并不严重,却还是留下了一片红色的痕迹。“嘶——”顾辞澜捂着受了轻伤的脸颊,轻吸了一口气,疼得五官皱起。即便是这样,他的帅气依旧不改。夏时微看见他受了伤,心疼极了,捉着他的手,想掀开看一看伤口。“没事的,我没受伤,不疼的。”顾辞澜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夏时微看了,却更加着急了。见他不肯松手,夏时微对祁肆心生怨怼,冷着脸质问:“祁肆!你为什么要对他动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冲动易怒了?”
“如果你们想来参加我的婚礼,那么我同意了,只是我不希望你们破坏我的婚礼。”“现在的我很幸福。”陆霁清的心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他小幅度摇了摇头,望着夏时微,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微微,不要……你不要和别人在一起,我们是青梅竹马,我懂你的一切,我们是天生的一对……”他执着地喃喃着,依旧不肯接受这个现实。
并不是他放松了警惕,而是故意让陆霁清和祁肆乘机而入,才能让他好提前提防,做好准备。手底下的人接到命令后,连忙下去行事。这时,顾辞澜还故意将陆霁清和祁肆要来京市的消息,告知夏父夏母。“什么?他们那样对待微微,居然还要来参加婚礼?”夏母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气得不行。如果是从前,她还对陆霁清和祁肆赞不绝口。甚至还真的拿他们当女婿看。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拿微微的命来玩!
他眸色微深,语气略带醋意:“微微,你说呢?要不要让他们来参加我的婚礼?”顾辞澜上前走了几步,站在夏时微身后,挥退一旁帮忙的礼服小姐,亲手帮她整理裙摆。背后高大宽阔的身影,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在怀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裙摆上游走,却无端生出一种暧昧的感觉。“阿辞……要不……要不就别让他们来参加了吧。”夏时微盯着他认真的脸庞,悄无声息地红了脸,磕磕绊绊地说。
他们之前做过的事情,她也大概清楚了。微微的想法,夏姑姑也没办法做主。只是,毕竟她也看着陆霁清和祁肆长大,心里总是忍不住心软。他们也来求过她好几次了,再坚硬的铁石心肠,也还是无法一直坚持下去。夏姑姑深深叹了一口气:“唉,你们啊……我也只能帮你们问一问微微,她同不同意我就不能保证了。”得到满意的答复,陆霁清和祁肆都连忙感谢:“多谢姑姑,只要您这句话就够了,麻烦姑姑了。”
她拿起早就买好的彩珠筒,来到院子里,亲手点燃了这根礼花。“嘭——嘭——”烟火一个又一个升到天空,在空中盛开璀璨的花朵。看着夜空中的一幕,宋知慧心底的那朵花也跟着绽放。“新年快乐。”宋知慧对自己说道。自己亲手点燃的新年烟花,也代表着她即将告别过去,独自迎接新生。从此,哪怕风雨兼程,她都无惧独行。倒计时6小时。宋知慧回到房间,将没折完的纸条拿出来继续折许愿星。
宋知慧哼着小曲,满怀期盼地回了家。只是刚进家门,发现几天不见人影的沈君桦回来了,桌上还摆放了大大小小几盒印着五角星的礼盒。沈君桦见宋知慧满面春光的模样,不由得问道:“有什么开心事?”宋知慧微顿,下意识收敛了上扬的嘴角。“老家来电话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沈君桦没再多问,而是指了指桌上的礼盒。“这是部队发的年礼,你记得收好。”宋知慧垂了垂眼帘。
临近年关,沈君桦一连好几天都是早出晚归。沈母以为他部队事多,但宋知慧清楚,他只是为了让柳淑英能过一个安稳年在忙碌。这样的生活她早已习惯,因为她知道不期望,就不会有失望。等自己走后,那个男人也能光明正大地照顾心上人了。这些天,宋知慧每天除了照顾好沈母,尽好一个儿媳妇最后的本分,其余时间就是一点点清理掉这个家里有关自己的物品,等待科研学院的车来接她。
这一天,大家在夜校的食堂畅所欲言,快意潇洒。结束时天色已黑,班长许援朝坚持要送宋知慧回家。两人推着自行车走在回军区大院的路上,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一时间,宋知慧有些恍惚。上辈子与沈君桦结婚五十年,他们好像从没有像这样肩并肩同行过。一直以来,她都是跟在沈君桦的身后,一次又一次追逐他的背影。这段感情,她只是一个卑微的追光者。但现在已经决定离开,她要活成一道光,成为自己的太阳。
“是呀,可能刚刚新婚,两人还挺害羞,但郎才女貌很般配!”历经了两辈子的心态转变,此刻听到旁人夸赞自己的丈夫和其他女人般配,宋知慧的心底没有一丝涟漪。她抿了抿唇,对着镜头微微一笑:“是啊,他们很般配。”想起她和沈君桦唯一的那张合照,男人神色冷漠眉宇紧拧,和刚才的温柔似水判若两人。两相对比之下,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实在是太过可悲。不过那张照片,已经被她剪掉了。
宋知慧交叠着手中的彩纸:“折许愿星。听人说折满一千颗许愿星,就可以许一个愿望。”说完,她手中的动作一顿,仰头看向一旁的男人。“你有什么愿望吗?”沈君桦皱起眉头:“你是军人家属,思想觉悟要比群众高,这种封建迷信的事以后不要搞。”他穿上外套,又对着镜子整理好军服和军帽,确保端正平整。然后交代道:“今天部队任务有点多,晚上可能不回来,你不用给我留灯。”
邓丽君甜美又极具情意的念白,萦绕在两人的耳边。宋知慧心情也好了不少,一盒磁带快放完,她发现抽屉里还有别的。于是准备再挑一盒,却突然摸到了一个小铁盒。她顺手拿出来,却越来越觉得这铁盒眼熟。这不就是当年沈君桦藏照片的那个小铁盒么?沈君桦转过头看到这个,目光凝聚起来,皱起眉头。脚下猛的踩下刹车。“咔吱——”宋知慧故意问他。“你紧张什么,盒子里有秘密?”
她不会被撞成一个高位截瘫了吧?门外的对话还在继续。“我将鲜花放下就走。”“不用,交给我就好,你去吧。”宋知慧听出来,沈君桦其实是在赶人。柳淑英声音更加哀婉柔弱。“君桦,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这几天对我这么冷淡?”“没有。只是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别见面了,避避嫌。”沈君桦的声音平平的,柳淑英手里的花掉到地上。她后退半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而你心中真正爱的是柳淑英,爱了足足五十余年,至死不渝。”沈君桦听了宋知慧的话,心中大惊。这怎么可能?这也太荒谬了!“可那只是梦,你怎么能因为一个梦就要和我分开呢?”宋知慧看着沈君桦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心中感慨。他可真的深藏不露。如果不是亲眼看过那张被他珍藏了近半个世纪的照片,面对这样的沈君桦,她也不会信。但这一切都不是梦,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宋知慧确信,那人不敢偷奸耍滑,所以才爽快付钱让他送货。沈君桦跟在宋知慧身边做了一下午的透明人,也没有放弃跟着她。宋知慧第一次知道,原来沈君桦也有这样“难缠”的一面。走到集市尽头的时候,沈君桦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让宋知桦等他一等。两人一道过来的,沈君桦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又特别恳切。宋知慧就站住了脚,她也想看看沈君桦还能有什么招。
宋知慧灵巧的穿梭在长街各个摊位前,挑选着自己需要的。看中了,谈拢价格,付钱购买。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过于自然,给沈君桦看得愣是没有插上半句话。更别提替她付钱了。每次他捏着票子的手刚递过去,宋知慧和摊主已经顺利完成交易互道感谢。有些八卦的摊主还会笑着打趣沈君桦:“这位男同志不如女同志速度快呀!”不过不知不觉宋知慧买的东西越来越多,一个篮筐已经装不下了。
这个举动让沈母顿了顿,不过她最终还是没开口说她浪费。反而和颜悦色的对宋知慧说。“君桦就是面冷心热,责任心太重。”“柳淑英的丈夫李少城是替他挡子弹去的,且他们三个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君桦这才对柳淑英多有照顾,你别往心里去。”宋知慧当然不会往心里去。“不会的,我理解。”她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说。这时候两人忽然听得屋外有汽车发动的声音。
过了好久,他才沙哑着开口:“向晗,先不聚餐了,之后再说吧。”夏时微都不在这里了,聚餐还有什么意义呢?陆霁清始终沉默着,他望着地上摔成碎片的手机,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突然,眼熟的中介小哥领着一个穿着灰色外套男人走过来。“先生,您看这栋房子……”中介小哥绞尽脑汁为灰色外套男人介绍房子的优点。看到陆霁清和祁肆,中介小哥还有些错愕。“陆先生,祁先生,你们怎么在这里?”
陆霁清显然也不相信,他声音沉了下来,严肃地说:“张助理,你再查一次,确认一下。”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张助理反复确认了好几次,才颤颤巍巍地开口:“陆总,祁先生,没……没错啊?”说着,他还把航班信息发给了陆霁清。航班信息清清楚楚地写着,根本就无法作假。陆霁清几乎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连忙看向身旁的祁肆。两人对视一眼,眼里是一致的不敢置信。
“没谁。”夏时微挂断电话,冷淡地回答。带着凉意的声音传入耳中,陆霁清和祁肆都有些错愕。自从向晗出现后,这阵子里,夏时微好像一直都对他们很疏远……陆霁清本以为没必要解释,但这段时间里夏时微反常的表现屡次在脑海里浮现,也莫名的也开始让他觉得慌张。他下意识开口:“微微,向晗和你不一样,她家境不好,从小过得很苦,所以我才忍不住多帮助她一些,没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