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从厨房走出来,站在客厅中间。注视着这个生活了很多年的家。这个他们一点一点打理出来的家。已经看不太出曾经的模样了,因为她实在是扔掉了太多东西。不要的东西,就应该扔掉。不应该一边拥有新的,一边却舍不得旧的。姜梓闭了闭眼,召唤出系统。“系统,送我回家吧。”下一秒,金色的系统跳了出来。机械的提醒她:【宿主,脱离苏序即将启动,身体会产生强烈痛觉,请做好准备。】
包括戒指,结婚证,定情信物,她全都扔了进去。“这些东西我都不要了,麻烦你们拉到垃圾场焚烧吧。”东西全搬走后,姜梓看着空荡荡的家,竟然莫名有股解脱。接着,她又拿出准备齐全的资料,出了门。她要去办理销户。窗口前,工作人员再次确认:“姜小姐,一般只有死人才会办理销户的。”姜梓扯了扯唇角:“嗯,明天我就不会在这个世界上了。”工作人员看着她苍白的面孔,以为姜梓是得了什么绝症。
姜梓仰头看着,直到灯光熄灭。她极其缓慢的笑了声,而后静静的往回走。一个人走在夜色下。“轰隆!轰隆!”天空又开始打雷,大雨将至。以前最害怕雷声的人,却仿佛听不见一般,始终缓慢的走在路上。此刻的姜梓,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在茫然的黑夜里踽踽独行。大雨很快哗然落下,将她浑身都淋得湿透。她还是漫步在雨里,试图洗去刚才的记忆。姜梓以为自己不会痛了,可苏南宸总是能一次又一次让她痛。
她知道,苏南宸也许还是爱自己的。他只是,没办法只爱她了。“姜梓,27岁生日快乐,有什么生日愿望吗?”他在长桌那头问。姜梓沉默了几秒,缓缓道:“希望,往后的日子,我能坦率快乐,心向光明。”如果是以前的姜梓,会许愿跟他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但现在她的愿望里,只有“我”,没有了“我们”。苏南宸似乎没有发觉,只是温柔的看着她。“我会让你一直快乐的。”
忽然想起念书时,曾经也有追求苏南宸的女孩子,想和他合照。那时候苏南宸眼里从来都只有姜梓一个人。他会斩钉截铁的拒绝:“我只和喜欢的人合照。”可如今,另一个女人,在他的手机里拥有了一整个相册。姜梓静静看向床上的男人。白天还在说没有她就会死。现在这样又算什么。万籁俱寂的黑夜,姜梓就这样发了很久的呆。直到房间里突然传来手机震动。她回了神,以为是苏南宸的手机来消息了。
她装好带去医院,还没走进病房,就听到了病房里传来一阵巨响。是苏南宸在砸东西,拒绝治疗。助理们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外,全部束手无策。直到看见姜梓过来,才终于像看到了救星。“夫人?您终于来了!”“苏总不知道怎么了,您手机落在了病房,半小时前,有人给您打了一个电话,苏总代接后,就立马大发雷霆,一直到现在。”姜梓抬眸望去,只见病房里一片狼藉。而房里的苏南宸在听到声响后立马转身,在看到姜梓的那一刻,他双眸猩红。
夏静妍还想追上去,被傅铭泽牢牢控制在了原地。他不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双眼睛黑沉得像是压城的乌云。风雨欲来。“别再闹了夏静妍!”夏静妍被他隐隐带着杀气的眼神震慑在原地。之前不管她如何吵闹,傅铭泽也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所以她心里总还有着一点他会回头娶自己的希望。可现在,在他这样的眼神下,她最后的那一点希望‘咔’地裂开了一条缝。然后缝隙越来越大,直到碎成齑粉。
“我其实有很多很多的缺点,所以我希望在平时的生活中,他能多包容我一些。”“我喜欢听到别人的夸奖和肯定,也希望在我不开心的时候,他能给我安慰。”“当然,这些都是我的幻想,到时候能遇到什么人都是说不定的。”她说这些的时候,能听出来是带着一点憧憬的。陆歧为有些怔楞。就在不久前,宋念安还因为父母给她安排相看的事情而感到很大的压力。可现在,她好像已经不再抵触这件事情。
他有些在意,捏着茶杯的指尖都用力到发白。在意她还会对傅铭泽留有感情。即使他知道她的离开是那样的决绝。对于这个问题,宋念安没有多想。她沉默一瞬,反问:“我应该有怎样的想法?”然后她点了点头:“不过我确实有一些难受,再过一段时间,坐在这里相看的人,可能就变成我了。”见陆歧为脸上的表情变得错愕,她笑了笑:“我之前就说过,我妈已经在接触各种男同志了。”
他也更加确定,自己是真的对她有了心思。方才分开的一瞬间,他叫住她,是想要将自己感情告知的冲动。但理智将他拉了回来。她刚从那些压力中放松了一点,他现在说起这些,只会给她更大的压力。他会告白,但绝对不是现在。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陆歧为才抬腿继续往上走去。宋念安并不知道陆歧为在外面站了多久,她回到房里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快。
他在想,她果然依靠自己的能力走到了现在。心里说不出是欣慰还是什么,总之是开心的。后来在自己负责的实验中,他断断续续地从同组的人里听到了一些有关她的事情。有关她的学业,以及……她的感情。但当时的他,并没有去深究她的过去。对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男女之间的感情的?是那个晚上在楼下偶然的遇见,她脸上那仿佛能治愈一切的笑容。心脏上就像是落了一颗种子,生根发芽,短短时日,便长成参天大树。
“嗯,我已经不难受了。”她揪着手中的帕子:“帕子我会洗干净还给你的。”陆歧为只是笑,没点头,也没拒绝。“既然已经不难受了,那我们就回去吧?”宋念安点头。两人转身,又往回走。期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但气氛一点也没有尴尬的感觉。直到上了楼分开了,陆歧为才突然开口:“宋念安。”“嗯?”宋念安已经走到了自己家门口,听到他的声音转过来看着他:“怎么了?”
再见是前后桌的关系,他坐她前面,坐直时会完全挡住她视线。“嗯。”寡钧的、惜字如金的他。换了位置后,宋君钧常常会看着郑若溪甩动的马尾和白皙的脖颈出神。他会联想到许多东西。比如舅舅家价值五位数的波斯猫,血统高贵,皮毛光滑柔软。还有雨中湿润的白玉兰,要凑得很近,才会嗅到很淡的香气。“班长,我今天没办法值日了,你可以让哪位同学和我换一下吗?”她咬着唇,有些不好意思地提出要求。
去医务室的那条路远么?他已经记不大清了。好像太阳确实很大,他听见榆树上的蝉鸣,也记得汗滴进眼睛里的刺痛感。可他不敢松懈。直到医务室的校医给郑若溪灌了葡萄糖,他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恨。他后知后觉地闻到苦橙花的气味。不大浓烈,反而是很浅淡很温暖的橙花味。后来他知道,那是郑若溪代钧的一款香水的味道,她作为代钧人,那天喷了一点。“这位同学,这个同学好像是生理期来了,你可以帮她去买一下卫生巾吗?”
一滴泪从他眼角划过。他知道,这是在做梦,这不是真正的郑若溪。在一起13年,他根本没有和她去过挪威。这只是他在身心都痛苦到极点时臆想出来的一段伪造的记忆。“怎么啦。”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脊背。他却把她抱得更紧了:“我好想你,若溪。”在现实里没能说出口、无法诉说的话,借着此刻不真实的梦境脱口而出。“是不是做噩梦,睡糊涂啦。”郑若溪把他的额发梳到底,连梳三下,又用力地拍了拍枕头。
宋君钧蹙眉,不解其意:“你什么意思?”“若溪生日那天,我回了闽南,你们那个小村落可到处都在传你和何若朵的风流韵事,不就是因为她长得像若溪吗?”郑钊吐出一口血沫。电光火石间,宋君钧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肯定是何若朵不甘心,回闽南之后就添油加醋地大肆宣扬。他揩去唇边血迹,平静地说:“你误会了,但我没必要向你解释。”“宋君钧,你可以不向我解释,但是你必须回闽南,必须把这件事处理好。”
7月16日凌晨两点,闪蝶高级会所。盛夏绿荫浓。宋君钧只感觉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眼五个月过去了。曾经,他彻夜难眠,感觉失去郑若溪的日子是这么度日如年。而现在,他拼了命地工作,竟也觉得时间匆匆。今天这场聚会,他原本是不想来的。只是宋氏集团一个很重要的项目被卡在郑钊手里,郑钊定的见面地就是这里。他阴沉着脸色抛给门童车钥匙,门童立刻点头哈腰着去泊车。宋君钧推开会所顶楼的专属包厢。
他会想象这盏灯是郑若溪为自己而留,而只要他走近。推开门喊:“若溪,我回来了。”郑若溪就会从客厅的沙发,或者三楼的画室走出来。一边喊“钧哥”,一边亲密地拥住他。画室?宋君钧都快忘了家里还有这样一间房。那是六年前,郑若溪学会素描后,他特意把两间客卧打通改装的。宋君钧抱着余又走到三楼。推开双开的玻璃门。郑若溪的另一个小小世界就显现在他眼前。“汪汪!”余又很兴奋。它在画室里跑来跑去,不出意外地撞倒画架。
只是这两支烟的时间,他看着暖融融的黄色灯光就会感到满足。他会想象这盏灯是郑若溪为自己而留,而只要他走近。推开门喊:“若溪,我回来了。”郑若溪就会从客厅的沙发,或者三楼的画室走出来。一边喊“钧哥”,一边亲密地拥住他。画室?宋君钧都快忘了家里还有这样一间房。那是六年前,郑若溪学会素描后,他特意把两间客卧打通改装的。宋君钧抱着余又走到三楼。推开双开的玻璃门。郑若溪的另一个小小世界就显现在他眼前。
宋君钧不以为意,他从厨房推出一个6层的奶油冰激凌蛋糕。慢条斯理地点上蜡烛。烛光很微小,摇曳时显得好脆弱。于是他伸出手掌护住。腕上表盘显示还有10秒钟就是新的一天,郑若溪的30岁生日即将过去。10,9,8,7,6,5,……“生日快乐,老婆。”4,3,2,1。“生日快乐,郑若溪。”
宋君钧抿了抿唇,没有死心,他锲而不舍地继续拨打着张禾的号码。一遍、两遍、三遍……直到第八遍,电话那头的张禾才接起。“宋先生,您有什么事吗?”张禾的声音十分冷漠。宋君钧呼了口气,他回答:“今天是若溪的生日,我给她准备了一些生日礼物……”“您费心了,不需要。”张禾打断宋君钧没说完的话,冷冰冰地拒绝。虽然早知道张禾会拒绝,但是宋君钧心尖还是颤颤地疼痛起来。“张禾,我知道你不会让我见若溪,也不会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但我恳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