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钱吗?”原星转过话题。“还有点儿,你要?”“这ICU病房一晚上花费估计得不少,医保也覆盖不完,到时候亮爷爷出院的时候你先垫付一下吧,等我过年把那两头猪卖了再还给你。”陶明西却摆手:“不用还,你付我付都一样。”“你的钱得留着,到时候给文西换一辆车。”那辆二手面包车今年内坏了好几次,原星很不放心。陶明西满不在意:“我又不是只有这点钱。”
陶真行跑过去,才刚下田鞋就全湿了,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他跑到挖土机旁,替换下陶真全。陶真全下车后看到站在田埂上的原星,两人对视,然后有默契地别开视线。挖土机开始作业,但才挖了两铲子就发现了问题,水管爆裂的地方靠着公路沿,角度要求本来就刁钻,陶真行考完证后就没什么实战经验,这水管的情况对操作要求太高了。又一铲子下去,碰到了公路沿。“这样弄不行的,水管没弄出来把公路搞坏了麻烦就大了。”
“江叔叔拎得动,上次一下就拎到了猪圈!”陶小亮适时开口。原星一听陶小亮的话,便知是江籁安不愿帮了。“没事儿,我让眀西过来吧。”“不用了。”一听她要叫陶明西,江籁安立刻出了声拒绝。原星有些懵地接过他递过来的衣服,然后看着男人像上刑场一样地将地上的猪食桶拎了起来去了后院。没过一会儿,后院就传来男人的一声“F**k”。原星走到门边:“怎么了?”
果然,没有什么是难得倒他的。因为锅中无物,原星又往大锅中加了水,想起自己的猪还没喂,又去拿了只切了一半的南瓜过来。正单手提刀准备切南瓜,身旁却响起男人的声音:“不是说手痛么?”原星转头,此时因为离得更近,才看清男人脸上和头上落的烟灰已tຊ然是让洁癖症抓狂的量……还是先不要跟他说了。原星正因为江籁安的洁癖而走神,而江籁安已经把她手里的刀给接了过来。
陶如男终于放下心,她看着原星,忽然郑重地躬身下去:“谢谢,原星姑,你给我爸的钱就当是我欠你的,等我读完书找到工作,一定会把钱给你。”此刻她才完全明白了原星说的断绝关系的话,也许不是开玩笑,一开始她觉得害怕,但现在她觉得,如果不是为了她/妈,断绝关系又怎么样呢?原星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好,我等着。”虽然天阴沉沉的又开始下雪,但原星的笑却像是阳光一样,把她的心也暖了起来,她一直觉得,原星姑姑就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人来着。
在刚才来的路上她就想清楚了,如果陶如男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那么她也愿意给她一次机会。陶真全却又哂笑:“就算你能养她,那我这儿十几年养她花的钱怎么算,等她真上了大学出去飞走了,我不是血亏?”“爸,我不会飞的!”陶如男开口道。“闭嘴!”陶真全怒斥她,“翅膀硬了是吧?敢找外人来帮忙?除非老子死了,不然天皇老子来了你也得出去给我挣钱!”这话把陶如男骂得瞬间脸色灰白。
“如果抛开成绩不好和你爸的因素,你还想读书吗?”从进门到现在,原星问了她三次她自己还想不想读书,从来没人这么认真地问过她自己想干什么,似乎从她出生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她就是注定无法决定自己人生的那种人,她习惯了被命运推着走了。长时间的沉默,最终还是被原星先打破。“这样,如男,你到初三毕业的生活学杂费我可以借给你,但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回去想好之后再告诉我。”
厉高远话说一半,戛然而止,目光迅速盯住一直躲在最后方的厉夭夭。“父亲,恐怕是什么?到底是谁害死了殿下?”厉徐图情急之下抓住厉高远的衣袖。厉高远左右为难,三缄其口,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厉夭夭。厉夭夭莫名其妙。“还是刚刚蓁蓁的话提醒了我,殿下要抓的不是桃叶,恐怕是桃花,只是因为体力不支才……”厉蓁蓁冷冷道:“父亲,您说过,切不可因为走投无路随意攀咬!”
“他在这京城之中便如瓮中之鳖,落网只是时间问题。“等抓到了人,诏狱严刑之下,杀人动机和手法,有无共犯等,由不得他不招。”厉高远讪笑,高声道:“的确,在溯王殿下的密网之下,又怎会有漏网之鱼?“若真是魏德明杀害公主,他定跑不掉,必死无疑。”温沧海疑惑道:“那老夫听到的声音是?”温夫人夫唱妇随:“殿下手中的桃叶又是为何?”就在众人沉默之际,远处传来厉蓁蓁十分熟悉的声音:
“殿下睿智,又怎么会多生事端?”宴芜用力,把厉蓁蓁拉到身前,附耳低语:“若你不是姓穆,单就顶替厉蓁蓁这一桩,本王便会要了你的命。”“这世上已无人在意厉蓁蓁。厉高远都能不在乎厉蓁蓁的死活,认下我这个女儿,殿下又何必追究?”宴芜音量虽小,但铿锵有力:“本王会追究到底!说,厉蓁蓁在哪里?”“侯爷应该已经对殿下说过,她病故了。”“尸骨呢?”
厉蓁蓁以扇遮面,跟随前面十名舞姬入场,最后找到自己的位置。“咦?这队形好奇怪,好像是少一个人啊。”“是啊,十一人,居然单数?”“幸好侯爷不在,若是看到寿宴献舞如此敷衍,怕是又要动怒了。”“侯爷呢?”“怕是在教训那个恃宠而骄的荒唐丫头?哈哈。”舞姬们也都发现了厉蓁蓁不对劲,趁着变换队形,几次想要拨开团扇看清她的容颜,都被厉蓁蓁躲过了。
月莲迷迷糊糊苏醒。“月莲,能动吗?”“小姐,我没事,一定是厉高远想要杀你,你快逃吧。”厉蓁蓁松了一口气,“你放心,偷袭者用的不是毒,而是迷香。“这个又甜又臭的味道在穆绾柔的那本书中也有记载,是来自津国的迷香。“厉高远心思深沉,即便要我死,也会另有让陆秉文无话可说的筹谋。”“是何筹谋?”月莲强撑问。“恐怕是我在侯府刚tຊ刚用过的那招——借刀杀人!”
此次厉夭夭找她,她想也不想便答应以玉佩之事为难厉蓁蓁。可如今事情闹这么大,没有按照她的预想发展,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而且反倒变成她这个公主蛮横不讲理,故意为难未来夫家长姐了。宴淑翎看到周围人看她的目光,如芒在背,无所适从。“身为长姐,我自愧不如二妹夭夭,能讨得六公主殿下欢心;“今日二妹好心请殿下与我鉴赏美玉,我又一时大意,扫了殿下的兴致。
和顾远山在一起的这几年里,是沈时宜最开心的日子。她想,或许这就是前世自己郁郁而终后,今生命运给她的馈赠。……现在时代在进步,战争几乎没有了,国家也越来越和平。政府结构给他们分配的房子都是小楼房,沈时宜和顾远山还没有结婚,自然不能搬到一起。而且顾远山是首长,他住的是独栋的小楼房,结果沈时宜一去看,发现东西倒是齐全整洁,就是少了点烟火气,和顾远山这个人一样。沈时宜觉得这样也太没人情味,带着顾远山供销社买东西。
“陆临州同志,经过上级组织决定,决定将你调去南城三师任职师长!”接过这个调遣书后陆临州就开始前往南城任职。但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那个已经许久不见得身影。只不过,这一次,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两人都看到了他。沈时宜面上的笑微凝,但仍是镇定的走到了他面前。顾远山笑道:“陆同志,真巧,你也被调来了南城?”“对。”陆临州的目光又落到了沈时宜身上。就在沈时宜要打招呼时,顾远山不紧不慢道:
沈时宜带着陆临州去了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一停下来,陆临州就立马转过身看向她:“时宜,为什么要不告而别,我真的很担心你。”沈时宜面色平静,看着他说:“我觉得我留下的离婚申请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那份离婚申请应该已经通过了。她和陆临州结婚的时候两人的手续并没有办完全,甚至在陆临州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下都没有录入军部的系统,因此要申请无效非常容易。所以现在她和陆临州之间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沈时宜还处在恍惚中。陆临州为什么要来西北驻边?沈时宜听村里的大娘说过,陆临州立了不少功,他应该马上就能升师长了。是……因为自己吗?……暴风雪持续了大概有一周。9她临走时,顾远山突然说:“你能力很不错,也很有干劲和信仰,你愿不愿意调到这里来?”沈时宜一愣,立马道:“如果可以,当然行!”顾远山点点头。沈时宜也没有想到顾远山的调令下来的那么快。自己回去还没有三天,营长就把那个调令报告交给了她。
陆临州此时已经大乱,断眉紧蹙,默然不语。“陆团长,是不是因为上次做月饼你送我去卫生所这件事情,时宜姐生气了呀?”陆临州头脑已经很乱了,沉声道:“暮云同志,你先回去吧。”江暮云看着陆临州难看的面色,只好悻悻然先离开了。独留陆临州一个人坐在家里,呆滞的看着那份“离婚申请”。……已经是深秋,高原的海拔高,天气凉。一开始沈时宜还不太适应,来的头一天就生病了。但她向来是能吃苦的,很快就适应起来。
见陆临州神色淡淡,江暮云只好点点头先离开了。而从昨天离家开始,陆临州就一直有些不安,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沈时宜。陆临州忽然想到,似乎每次回家,她都在那里静静等着自己,从无怨言。“时宜,我回来了。”陆临州推开家门,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不见沈时宜的人影。陆临州皱了下眉,开始时没有多想。直到等到天黑他都没有等到沈时宜回家,这才心里急起来。他开车去文工团,发现其他人早就下班了。
本来沈时宜还有些犹豫,顾远山这么一说,她立马就积极的接下了这个担子。于是她组织了几个会跳舞的同事排了一出《鱼美人》。沈时宜给改编了一下,在晚会那天压轴上了舞台。顾远山就坐在最前面,目光映着场内的灯光,但好像只倒映着她的身影。沈时宜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期盼和赞赏。“最后一出节目是——《鱼美人》”
顾远山瞥她一眼,把陆临州带过来的蔬菜粥收好放到一边去,把自己做的拎了过来。沈时宜看到里面都是自己爱吃的菜,笑眯眯道:“咱们顾首长真是贤夫良父。”顾远生没听过这种新鲜的说法,但看沈时宜吃的津津有味,心里很是满足。不过看着那蔬菜粥还是心里不快。“你离那个陆临州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