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许墨见状,心脏猛地一揪,其实他也不想去。但公司近期正在开发新项目,裴彻送来的合作恰似一场及时雨,可缓解新项目的资金链问题。姜祯仪收拾好情绪,将项目书交给姜许墨,胡乱抹了把眼泪,并未在意众人的目光,走到裴彻面前,看着依旧神色冷峻的男人。“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语毕,也没管裴彻跟没跟上来,转身离开客厅。姜家院子中,枫树下。姜祯仪静静站在树下,盁眸注视着徐步而来的裴彻。
姜家老宅。姜祯仪看着眼前因自己的愚蠢而死的家人,鼻腔发酸,登时红了眼睛。她的这一幕在姜父姜母眼中,像是在裴彻那里受了天大的委屈。姜祯仪上辈子被父母娇养的娇气跋扈,怎能被别人欺负!姜母将姜祯仪温柔的抱在怀里,轻柔的拍着她的背,柔声哄道:“我的好祯仪,委屈咱就回来。”“不要强撑着,我跟你爸还有你大哥,养你一辈子还是没问题的。”姜祯仪没说话,姜父板着的脸也软了下去:“祯仪,裴彻真的欺负你,不要怕,爸帮你出气。”
宁母见到他身后还有这么多黑西装领带的人,知道自己惹不过,把门敞开后带路进去:“进来喝杯茶吧。”贺霖沉默的踏进客厅,抬眼却僵硬在原地,背后冷汗连连。客厅正挂着三幅黑白相片,明明屋内亮堂干净,贺霖却心虚着不敢再看。他站在原地叫住宁母,闭上眼低下昂贵的头颅恳求道:“我来是想做个了结,不用倒茶了。”宁母听他说这句话,心中燃起怒火问他:“你想怎么了结?”
身上传来的剧烈疼痛再也无法掩盖,贺郁川咳嗽着跪倒在地上呕出血块,胸前的衣襟上的血迹都不知道染了多少次。“南溪......”贺郁川觉得身体格外沉重,他好像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不可以!贺郁川抬手拼尽全力打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耳光才空旷的客厅回荡。不能睡,南溪只是出去了,他还要等她回来。贺郁川强撑着意识,浑浑噩噩间不断摇晃脑袋,企图减少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
贺郁川脚步一顿,身边神色平静的宁南溪跟着停下,没有回头看贺琦兰。他知道她恨贺琦兰,一定也恨自己。贺郁川不觉得她有错,还很高兴她恨自己,这样一辈子都忘不了他对吗?“你走吧,你害死这么多人,她怎么可能会原谅你?”贺琦兰的心彻底冻结,眼中充满绝望和痛苦。她还这么年轻,难道要一辈子被噩梦缠绕吗?贺琦兰发疯似的捂着头尖叫,可没有一个人理会她,应该说这个地方只有她那同样疯魔的弟弟待在这。
房间里无声无息,让老管家心中一紧,赶紧给贺琦兰的门解锁。开门的一瞬间,贺琦兰披散着长发,猛地冲了出来,吓得老管家心脏病都要复发,根本没力气追她。贺琦兰一路踉跄往下跑,撞倒几个惊恐的护工,上了自己的跑车,一路狂飙撞烂栅栏门彻底没了影子。等到贺霖收到消息,她早就开出很远不见踪影。贺琦兰心中只有一个方向,她上次打探了贺郁川的位置,她要去找他!上次弟弟回来,手上对着空气握着,一定是她看不见的人在,她要去找宁南溪,这样担心受怕的日子再也无法忍受。
第一次见到她,少女明媚的笑容在记忆中是金色的。再次见到她与自己相亲约会时,宁南溪羞涩的笑容是粉色的。贺郁川眼神动容,伸手轻轻放在她微笑的唇边。结婚那天是灰色的,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惊愕和难堪。接下来每一天都是灰黑色,灰色越来越少,黑色越来越多。偶尔,他从花园中经过抬头看到她的侧脸,窗口的她是彩色的......原来这么早,她的脸上就开始失去笑容。
贺母努力睁开眼,看到儿子出现在身边才流出眼泪,眼中带上悔恨:“郁、川......”“我在......”贺郁川红着眼,哽咽应声。贺母迷离的眼神扫过身边的人,流着眼泪忏悔着:“是我,是我太固执,我不敢死......我没脸见到宁家人......他们会不会等着、跟我报仇......”贺琦兰脸色一白,贺霖更是铁青着脸呵斥:“乱说,跟你没关系!”贺郁川流着泪摇头。
今日国公府的赏花宴,姜晚禾没捞到一口吃的,费心耗神,这会儿肚腹空空,见盘子里有杏仁酥,她拈起一块,边吃边问道。“晚禾,刚刚府上有客上门。”国公府别院出了人命,赏花宴戛然而止,林氏还不等对国公夫人沈氏提条件,匆忙折返。“娘以为是谢家派人来谈亲事,谁知来的却是……”林氏卖了关子只说一半,而后面色凝重地道,“晚禾,你对娘说实话,什么时候与永平侯府走的如此近了?”
姜晚霜捂嘴,神色惊惶,她没想到安宁郡主算计到自己身上!“云朝他……”有沈姝在,姜晚霜还是忍住了。湖边有事发生,戏班子停了,云朝趁机去找谢晖私会,因而打乱了安宁郡主的计划,若被安宁郡主发现,必死无疑。姜晚霜反应过来后只想尽快逃离小木屋,她担心与安宁郡主的人撞上。在失神之下,这才滚下去与卫秦撞在一处。从姜晚霜的面色,姜晚禾已经推断出大致的真相,她拍了拍堂姐的脊背道:“国公府出了乱子,赏花会也进行不下去了,咱们先回府等消息。”
有被愚弄之感,沈姝又羞又愧,还杂糅着比其余贵女们看得透彻的小得意,一时间百感交集。“我只是不喜吟诗作对,被冠上草包之名,委屈的难道不是我?”姜晚禾极度无语,她一直都是被抹黑的那个,只是不喜计较罢了。“你还真是……”找不到反驳之词,沈姝突然词穷,只是一瞬间,她又释然地笑道,“牙尖嘴利!”上辈子二人的交集,大多都在无聊的宴会上。彼时,姜晚禾已经嫁给谢曜,沈姝嫉妒,言语上总要酸上几句。
谨守礼教过得小心翼翼,维护自己的名声,沈姝照样成了笑话,重活一世,她只想随心所欲,不枉此生。“我不是这个意思。”姜晚禾欲言又止,无奈地道,“我是说你牙上沾了水草,你在湖里喝水了?”沈姝:“……”她收回之前的想法,姜晚禾果然是她宿命中的死对头,还是那么的讨厌!二人一前一后刚离开假山,正好碰见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丫鬟采莲。采莲讶然道:“姜小姐,您不是落水了吗?”
但是结局,很可能不如想象那般完美。姜晚禾说完,上前扶起苏落落,默不作声地拧干苏落落裙角的水。沈姝作为旁观者,她突然察觉到自己不嫉妒姜晚禾了。这人虽说没脑子草包了点,却坚持大义,若换做其余女子,怕是要瞻前顾后考虑再三不愿蹚浑水。“苏姐姐,姜四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不必求助表哥。”看得出来,谢曜并不喜欢多管闲事。再者说,他代表的是国公府的立场,同是勋贵人家,闹到明面等于站到永平侯府对立面,最好的办法是私下和解。
被他如珍宝一般的抱起,沈姝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上辈子徐达对她不差,是了,对那些有身孕的小妾和姨娘也不差。二人的身体贴合,岸边徐兰看傻眼了,撒丫子转身就跑,边跑边对丫鬟道:“你看见了吧,沈小姐落水,我大哥英雄救美,把人捞上来了!”徐兰的嗓门大,声音传出去老远。突来的变故杀沈姝一个措手不及,有徐兰这个大嘴巴宣扬,她已经遮掩不得了。
孙建兵头也没回的说道:“去李家问问情况。”孙建兵先去了李爱洁家里,李大河一看村支书来了,赶紧把人让了进来,又给倒了水。“孙大哥,你咋来了?”孙建兵也没有隐瞒,就把周乐瑶找他的事说了一遍,李大河很是不好意思,“这都是爱洁那丫头瞎胡闹,没有的事,”“真的?”李大河赶紧保证,“真的,小孩子家家的说的这些,咋能做数,再说了人小周知青那条件找啥样的不行,非得找李德立这样的鳏夫。”
“嗯,也不知道这小周知青做了啥,你瞧见没,这抱错的两个闺女可都针对人家呢!”“哎!对啊!你这一说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几回可都是针对这小周知青的,你说这小周知青到底做了啥事?”“我觉得人小周知青很好,人有礼貌,还跟知青点的知青相处那么好,就是有问题,也是那抱错的两个闺女有问题。”“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周乐彤在人群外听的津津有味。有人说李爱洁不好的时候她就点点头,说周乐瑶不好的时候她也点头,心里美滋滋,这人们说的都对。
周乐瑶看着那个说着为自己好的李爱洁,没出声,就哼笑了几声。李爱洁更气急败坏了,“我跟你说话了,你没听见吗?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你姐姐。”周乐瑶还是在那忙活着自己手里的事情,就是不搭话茬。李爱洁都要气死了,她一定要给周父周母写信,好好告这个周乐瑶的状。桃花婶子在人群中听的不尽兴,她想看到的是你来我往的那种,这种一边咆哮,一边态度淡然的,真是太枯燥了。
周乐瑶看着李母,笑容更灿烂,“呀!这是高兴惨了?”嗯!怪不得李爱洁要把他说给我呢!不过我不抢哈!大娘可以让她们多接触接触,毕竟人年纪大了,可等不起,好了大娘,我还得去上工,就不跟您聊了。”周围的人,从一开始周乐瑶说的事,面部表情从诧异到不解到震惊最后到意味深长,现在一个个可都是憋着笑了的。说不知道这李德立不是东西,就这还是亲姐姐呢!给自己妹妹说这个个玩意,还吹的天花乱坠,也怪不得这小周知青不跟她们亲近,不过这回算是砸了自己的脚了,怎么能不让人乐呵呢!
“大队长,你怎么帮她不帮我,是不是你跟这小贱人有一腿,什么都向着她说话。”好嘛!本来陆陆续续已经走的社员,整齐划一的回了头,“这是我们能听的?”白兰溪上手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把田婶打懵了,紧接着又是啪啪两巴掌。田婶反应过来,“好啊!你个小贱人竟然敢打我,看我不撕了你。”田婶整个人冲过来的时候,周乐瑶一脚把人踹趴下了,王芳跟李香荷把白兰溪拉到了身后,男知青没动作有点慢,等上前的时候,田婶已经躺地上了。
他的伤势极其严重,脸部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认。经过一番艰难的辨认,孙家的本家人最终还是决定向大队长请假,并将孙二柱送往县城医院救治。知青们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得知孙二柱虽然伤势惨重,但庆幸的是保住了性命,这让他们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人活着事情会很棘手,但是人死了的话,他们这些五好青年真的承受不住。田婶回家的时候听到了这个噩耗,整个人疯癫了一般跑去了县医院。
宁南溪,你到底在哪?贺郁川浑浑噩噩度过两天,直到主母无法忍受把他叫来。“儿子,你不要再固执下去了,妈妈求求你好不好?”贺郁川漠然看着含泪哀求的贺母,却是说:“当初宁南溪也是这样求你的对吗?”ȵɱʑȴ主母呼吸一窒,透过男人冷漠的眼神,她只觉得心中冰冷一片,强笑着说:“你在说什么傻话?”贺郁川冷笑道:“我都知道你们干了什么事,告诉我宁南溪在哪里?否则我再也不会回来叫你一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