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他当初什么都不告诉我,想必也是没把我当做真心朋友。既然如此,我也不在多打听。倒是这两年元姜给我来了不少的信。“月菱,我已到了边关,这里比我想的还要辽阔。”“我第一次上战场,匈奴人比我们中原人生的高大,我倒是差点被一枪挑下马。”“死了许多将士,我才知道中原的平和,都是边关的这些将士拿命换的。”……每隔两个月,她就给我寄一封信来。从她的字里行间,我感受到了不一样的边疆。
因为百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苦,世道也一天比一天乱了。恩一似乎也有别的事要做,半个月前来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来过了。各地暴乱不断,平城也发生了两起。街上所有的铺子都关了,晚上大街上已经没人再出门了,就算是白天要出门我都会让长风陪着我一起。长风将我护在身后:“姐姐,往后我保护你。”他的身子经过这两年的抽条,现在已经长得像个小大人。我笑着说:“好。”他跟在我身边,至少我们俩都不会有什么意外。
他又咬了一口,然后将整个吃下。我主动向他介绍:“这个是蔬菜丸子,外形和外面卖的那些肉丸子,其实是用土豆、黄瓜和面粉做成的,外面又裹了一层面粉,所以看着才像是肉丸子。”这是我最近新创的菜系,我还从未见别处有的卖。就是在皇宫,我也没见过那些御厨这样做过。元姜也夹了一个尝。吃完她就忍不住夸赞:“月菱,你不仅做糕点是一绝,做饭也是一把好手。”“可惜我要走,不然我一定要天天来你家吃饭。”
众人见我这么说,也不好再多说。只是临走时都惋惜我这好手艺,往后不知还能不能吃的上。我没答话。后来没过俩月,朝堂上的那股风也吹进了平城县。许多商铺关门大吉,大街上萧条不少。我和长风还有云姝整日待在家里,大门紧闭谁也不许出门,只偶尔买菜才出去一趟。云姝还小,她不懂这些事。只是疑惑地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问我:“姐姐,为什么我们不能出去玩?”“那些人怎么也不卖东西了?”我想了想:“因为外面有坏人,所以我们要乖乖待在家里噢,不然出去就要被坏人抓走了。”
不远处的河面上,飘着一个木盆,上面放着一个婴儿。正在顺着水流越飘越远,声音也远了。我看向恩一,想让他救救孩子。他却摇头:“弃子之事,在鸡鸣寺已屡见不鲜,每年都会有人来寺边上的净月湖丢孩子,然后去庙里求佛子赎罪。”“尤其最近两年,人愈发的多了。起初只是女婴,现在男女都有。”我怔住。出宫的时间越久,我就越发现。宫外其实和宫内事一样的,虽是一墙之隔,可都一样的身不由己。
小孩子坐不住,在家憋了半个月的时间,两人每天都在问我。“杜姐姐,什么时候雪停啊?”天气的事谁说的准?每次我都只能安慰他们:“再等等,说不定明天雪就停了。”只是等他们回来时,长风少有的不稳重。风风火火的跑进屋子里:“杜姐姐,出大事了!”我诧异。往日里,长风跟个小大人似的。唯有和云姝在一块时,像个孩子般同她玩闹,今日这是出了什么事?我朝他身后看去,云姝也好好地跟在身后。
美好的回忆戛然而止也不错,破镜也不是非要重圆。顾辞澜明白宋时微心里的想法,他安慰地将宋时微搂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我们的婚礼之后,他们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宋时微努力让自己安下心来,去相信顾辞澜。婚礼当天,一场盛大的西式婚礼在大草坪上举办。整个庄园都为了宋时微和顾辞澜的婚礼,布置成浪漫的粉红色。无数纯手工制作的编织花朵堆叠成各种形状。
顾辞澜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宋时微看了,却更加着急了。见他不肯松手,宋时微对祁肆心生怨怼,冷着脸质问:“祁肆!你为什么要对他动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冲动易怒了?”这样的责怪压在身上,几乎将祁肆逼疯。他没想到宋时微根本不在意他刚才说了什么,一心都是顾辞澜。刚才他的拳头用了几分力气,有没有打到人,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却没想到能这样被栽赃!祁肆气得不行,“我根本没有打到他,他没有受伤!微微,你跟我走!他不是什么好人。”
他迟疑开口。顾辞澜却果断地拆穿他们心里那层遮羞布:“行了,你们别再自我欺骗了,如果没有你们对微微一次又一次的忽视,向晗也根本不会有机会伤到微微。”“只怕是到最后,你们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有没有对向晗动过心吧?”“这些不过是你们幼稚的谎言而已。没有哪个男人真心爱一个人,会用别的女人来让她吃醋。”顾辞澜越说,陆云深和祁肆的脸越来越惨白。这些话无疑都戳中了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什么?他们那样对待微微,居然还要来参加婚礼?”宋母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气得不行。如果是从前,她还对陆云深和祁肆赞不绝口。甚至还真的拿他们当女婿看。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拿微微的命来玩!那个向晗害微微的时候,微微该有多难受?更何况,那个时候从小到大一直站在她身边的竹马,选择为了另一个女人送的花而冷脸。即便他们是故意想用这种方法,来让微微想清楚心里到底跟爱谁,宋母也决不允许。
背后高大宽阔的身影,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在怀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裙摆上游走,却无端生出一种暧昧的感觉。“阿辞……要不……要不就别让他们来参加了吧。”宋时微盯着他认真的脸庞,悄无声息地红了脸,磕磕绊绊地说。顾辞澜轻笑一声,一只手的手掌握着她的腰肢,将她按向自己怀抱,另一只手撩了撩她的发丝。“微微,相信我。”“相信你老公的能力,就算他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也闹不出什么水花的。”
陆云深和祁肆手下的人,查到了好几拨顾辞澜送过来盯着他们的人。这是在海城的地盘,当然由他们说了算。祁肆挑衅一样地,带着手下的人,打断了顾辞澜派来的人手脚,随后送回顾家示威。陆云深自然也没有放过,还在京市安插了一些人马。这样他们再次前去京市时,不会像上一次那样手足无措。今天是陆云深和祁肆第五次来宋姑姑家认错了。“姑姑,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我们想明白了,已经对微微放下了,我们只是想去参加微微的婚礼而已,作为哥哥的身份,仅此而已。”
一听她这话,沈祁临就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温听晚的回答竟然是这样的,没有想到他对自己的评价竟然如此之差。他呆愣在原地,看着温听晚升起车窗,渐渐远去。二十分钟后,温听晚回到了租的房子,一打开门就看见了围着围裙的乔宥钧,见她回来,他脸上就立刻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回来了,等我最后一个汤好了就可以开饭了。”看着他这副新奇的打扮,温听晚还有些惊讶,伸手捏了捏他凑过来的脸。“你居然还会做饭?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温听晚知道,她和沈祁临都在京市会见面是很一件正常的事,却没有想到,京市会小到这种程度。沈祁临的律所竟与DW国内分公司的法务有合作,但好在她负责珠宝设计部分,一般也不会与法务有什么接触,是以在看到法务代表是沈祁临时,她也只是惊讶了一瞬,便没有太过在意。直到中午刚刚吃完午餐,就看见办公桌上多了一束火红的玫瑰,一起回来的同事惊呼一声,“呀,Zoey,你家那位还挺浪漫。”
温听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对牛弹琴,“沈祁临,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生你的气,生的什么气?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五年前就已经分手了,还再给你一次机会,呵,沈祁临,凭什么呢?”“Zoey,你好了吗?我们该走了!”纠缠间,其他人都已经走到了出口,回头一看,却发现温听晚还停留在原地,便提醒了一句。听到这话的瞬间,温听晚就推着行李箱从沈祁临身边走过,“我还有事,没时间在这里跟你纠缠,借过一下。”
因为他觉得,如果不是温听晚,现在他的女朋友就该是他真正喜欢的许佳彤了。他也以为他想要的是许佳彤。直到后来每一次宋涛皓他们起哄,给他和许佳彤创造机会时,他没有拒绝,心底却也开始出现了抗拒,那时候他就想,最后一次,从此以后他只会把许佳彤当成朋友。他自以为自己能做到,最初温听晚开始放任他和许佳彤相处时,他真的以为是自己处理好了这两段关系,再后来,是他的放任,想要试探她的底线,却不料,她会在这时选择离开。
祁晏的温柔体贴,让她忍不住沉沦。可即使祁晏对她再好,她也不敢再交付真心。和顾霁州在一起的七年,让她不敢再相信爱情。更何况两人还只是商业联姻,她怕自己爱上了祁晏,而祁晏却像顾霁州那样,对她毫不在意。顾霁州对她好时是真好,伤她时也伤的最深。现在祁晏对她好,她便全盘接着,对她不好,她也不抱怨,毕竟祁晏给的比顾霁州多多了。想通这些,温童在和祁晏相处时多了几分坦荡。
“你信得过我就好,那这样,我们去过大溪地后,就去马耳他,那里我去过很多次,知道好多别人不知道的景点,到时候带你一一打卡,保证给你不一样的感觉。还有这个……”温童滔滔不绝,说起旅游相关的事时,将刚刚的不自在全都抛之脑后。祁晏认真听着温童的讲解,慢慢被她吸引,随着温童的描述,竟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她描绘的画面。祁晏逐渐被温童眼中的自信吸引,那种自信是发自内心的,对自己绝对肯定。
祁晏此刻正坐在别墅的露台上看书,额前的碎发被微风吹起,露出精致的侧脸,成熟中又不乏少年感。温童看着这一幕,心脏停跳一拍,少女时期的悸动时隔多年再次爬上心尖。此时祁晏也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温童,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开口询问:“怎么不进来?”温童偷看被抓包,只觉尴尬,定了定神,抬脚走到祁晏面前,将手里的平板递给他。“我觉得这些地方也很适合度蜜月,你看看怎么样?”
“顾霁州,你到底要说什么?”闻言,顾霁州回过神来,再抬眼,恢复成以往那副清冷的表情。只是那微微泛红的眼尾,还是出卖了他隐藏起来的情绪。顾霁州压下心口处传来的刺痛,缓缓开口。“温童,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只要你跟我回去,这几天的事,我可以当做从未发生。你不是想和我结婚吗,现在跟我走,我们回去就领证,我给你办一场更豪华的婚礼,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顾霁州的妻子。”
祁晏抬手摸了摸温童的发顶,安抚道。“不会,都处理好了,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你想去哪都可以。”“你好好休息,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处理,我去去就回。”话落,祁晏转身离开卧室。他刚下楼,许特助便迎了上来:“祁总,顾总吵着要见夫人。”祁晏冷声道:“不用管,一会派人送他离开。”“好的。”许特助应下后,转身前往3号别墅。顾霁州听到许特助的话后,脸色十分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