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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营长你回来了，离婚报告已经批下来了，你记着去拿。”“离婚报告？”战霆的表情空了一瞬，心里忽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极力克制着声音的颤抖，追问道：“什么离婚报告？”政委媳妇比他还诧异：“还能是什么离婚报告，你两个月前不是和程方恬都签了离婚申请？离婚报告在你出任务那天就批下来了。”“程大夫当天就领了离婚证，人都离开军区了。”
战霆收回手，有些僵硬地起身招呼她：“你回来得正好，桌上的蛋糕……是我跟明月特意给你带的。”看着那拆封的蛋糕，程方恬心里竟觉得有些讽刺。她面上不显，只说了一句：“我奶油过敏，吃不了，政委叫我们去一趟。”听到这话，战霆便起身跟着走。一直没作声的程明月，却突然捂着肚子喊痛：“哎呦，战大哥，我肚子忽然一抽一抽疼……”战霆关心则乱，抱起程明月就往卫生所跑。
这样子简直和程明月一模一样，直叫人见了就觉得恶心。“方恬……方恬，我苦命的孩子哟……快跟我回家吧。”她装模作样地要往前扑，程方恬却闪身躲开了。“我命苦吗？好像是有点，刚出生就被扔掉，被姥姥收养，姥姥去世后，家里来认我，却把我关进地下室，动辄打骂。”“我过得连狗都不如，还被安排嫁人，现在我好不容易走出大山，你却要让我跟你回去？”“你疯了吗？”
她高傲地扬着下巴，在中医馆里打量了一圈，嫌弃地捏着手帕遮掩口鼻。魏青看她来者不善，直接上前将诊台后的程方恬挡了个严实。老馆长走上去，赔笑着问：“请问夫人，是要看什么病啊？”程母没好气地瞪了老馆长一眼，满脸的晦气。“你才有病呢？我是来找我女儿的。”老馆长常年处理妖魔鬼怪，早就练出了一身皮笑肉不笑的好脾气。他面上笑容不改，语气疑惑又关切：“不知道小姐叫什么名字，又是什么时候走丢的呢？您知会一声，我们也好帮您一起找。”
“我和你，早在三年前，就彻底结束了！战霆，别再自欺欺人了。”程方恬双手握拳，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战霆的眼眶倏地红了，他踉跄着上前，想要安抚程方恬的情绪。可她却冷着脸后退了一大步。“方恬，我真的知道错了，其实、其实……我从见你第一眼开始，喜欢的人就是你，但是我……我知道之前那些事让你很伤心，我跟你道歉，我可以补偿……”“够了！”程方恬冷冷地呵斥住他。
“叮！”程方恬撂下筷子，餐具碰撞发出一声脆响。她径直起身，小腿撑开椅子后移，战霆的手臂垂落。她居高临下地睨着战霆，表情与他曾经有几分相似，她说——“你要闹到什么时候？还嫌不够丢人吗？”
四十分钟后。战霆穿好衣服下床，明显感觉自己的伤腿轻快了不少，走路时也少了很多钝痛感。他轻轻地活动着，眉目不觉舒展，满眼赞赏地看着程方恬。“方恬，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大夫。”程方恬没接话茬，自顾自地收拾好东西，神情漠然：“诊费十六元，前台缴纳。”她一拉门把手，贴着门缝偷听了全程的魏青吓了一激灵，手忙脚乱地推墨镜，整理仪容仪表。就在此时，战霆也走了出来。
而程方恬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战霆，别再欺骗自己了，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更不需要你像现在这样，在我工作的地方演苦肉计。”“战霆，我还是喜欢你之前骄傲的样子。”说完，她不再停留，单手掀开门帘走到了后堂。魏青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他上下打量着战霆，重新戴起墨镜，潇洒地一甩头发。“离没离婚都无所谓，我脸皮厚，天生就是当小三的好苗子！”
孟祁然看着这双眼睛，近在咫尺，黑漆漆的，那里面倒映出来的，都是自己的五官。他胸口微微一热，去他妈的——不、会、觉、得、燥、热。身体的小腹上方，不断窜起来的那种感觉，他一个身心健康的男人，很是清楚，代表了什么。她怕是给自己下蛊了吧？这小东西。“你，特地过来的？”时雨好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嘴角微微抽了抽，莫名就觉得有些尴尬，“为什么……”
眼尾淡淡扫过张父，他边上跟着的，提着公文包的男人，上来，颔首：“孟先生，我们知道怎么处理。”孟祁然点点头，视线阴霾，扫过了轮椅上的张明，忽而又挑眉，似笑非笑，道：“喜欢坐轮椅就让他一辈子坐着，要多少钱就正常赔，但得是真的病了才行。”跟着过来的两个是律师，这会儿惴惴不安，连忙到：“孟先生，您可以带这位小姐先离开。”后面跟着的几个保镖齐刷刷上前。刚刚孟祁然的几句话，张父是听不明白，但张明是听明白了。
没有处理过这种事的经验，要说是不是有些慌？时雨也不想否认，的确是有点的。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如果张明咬着自己，或者是张明真的出了什么事……她皱了皱眉，还是给自己打气，走一步看一步吧。陆薇薇说：“其实我一直都觉得，这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这个张明可能是和你有过节，但肯定是让人教唆了。”“现在说这个还早，等到张明醒过来再说。”陆薇薇问：“你有办法吗？”
林寒不禁跟陈怡感叹：“这真是一出好戏！”视频里，朱杰义愤填膺地说：“赛车手受伤是常有的事情，当年我们都以为依依姐的事故只是一个意外。”“我本来是经过依依姐的同意调取车内监控想复盘林寒的操作，没想到看到了这么一段视频。”“徐明，我们车队都是亲如兄弟姐妹，你为什么要下这个毒手？依依姐她哪里对不起过你？”朱杰真的很愤怒，他还在这个视频下，艾特了徐明。
沈曦：“看来你很拎得清。”林寒发了个“那当然”的表情包。微信那头的沈曦看着这个表情包，一时不知道该继续发点什么。她没有什么跟男人聊天的经验，平时除了工作也不怎么聊微信。沈曦点开林寒的朋友圈，最新的一条朋友圈就是他发的。文案：“记得大雨后又是秋天”配图是今天的大雨。沈曦点了个赞，输入评论“江县秋雨凉，多穿点”，却半天没发出去，良久，又删除了评论。
直到尾声，林母才慢慢开口：“小柳，你和林寒的事情，我也一早都知道了。”“你们两个，虽然在一起了三年，但在一起并不是那么合适。”“我不会上网，但睡不着的时候也刷刷视频，既然你已经有了别人陪着了，跟林寒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好好珍惜眼前人吧。”她苦口婆心劝道：“他已经继承了他爸爸的警号，不会离开江县了。”“你是大城市的姑娘，又是赛车手，满世界飞的，你父母也不会同意你来我们这个小县城。”
只见沈曦端着拌好的凉菜，对着柳依依笑眼盈盈：“不好——意思，菜好了，麻烦让一下。”作为女人，柳依依今天看到沈曦第一眼，就知道她对林寒别有心思。现在是挽回林寒的关键时刻，她不能再做什么事情惹他心烦。只好让开一条路，让沈曦走了出去。“林寒，眼里要有活，桌子擦一擦。”“这个菜怎么洗的，这么不仔细怎么当警察？以后勘察现场的时候，漏了东西怎么办？”
“沈曦，你是一点不按规矩来，我刚入职胆战心惊的，你天天带着我挑战张叔的底线。”沈曦一声轻笑：“张叔就是嘴硬心软，你只要不违法乱纪，他这人，最是护短。”“那违法了呢？”林寒小心翼翼地问。沈曦就抬起湿漉漉的手，戳了戳林寒的脸。“那就坐牢呗！他亲自拷。”林寒“啧”了一声：“你的手有水！”他拍了一下沈曦的手，却发现她的手上有一道颜色很深的疤痕：“这是怎么弄的？”
不是，她怎么来了？林母看向柳依依，小姑娘长得不错，就是憔悴了点。“林寒，这就是小柳吧？我在手机上看到过。”林寒点头：“是的，我叫她回去了。”“来都来了，吃个饭再走吧。”林母客气道。“好。”柳依依连忙答应，跟在林母身后上楼。她身后响起了林寒疑惑的声音：“沈队，你怎么来我家了？还跟我妈一起回来，我记得你不住这边。”就听那女人一声轻笑：“你不在江县的时候，我经常陪师父师母吃饭，现在更是该尽孝心的时候。”
整个下午，他都心不在焉。早早的，他就离开研究所，回了军区大院。家里的书柜中，那些闲置的磁带还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那里。他鬼使神差地拿出一盒，来到了收音机前。直到伸手将收音机放磁带的口子打开，发出清脆的一声“咔哒”，他才回过神来。顾江尧看着自己手中拿着的盒子。盒子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印着女星的纸张。在纸张上，还有着“邓丽君”三个大字，下方是三行稍小一些的字体。
这几个月他来研究所的时候总是如此，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尽力去无视他的目光。正低头吃着饭，一团阴影笼罩过来，遮住了光线。“我能坐这里吗？”方念安抬头，一愣：“当然可以。”因为研究所中有很多研究项目，每个项目休息的时间都不一样。每次食堂开放的时间都有两个小时。方念安来研究所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在这里遇到陆歧为。陆歧为自然地在她对面坐下，随意地往顾江尧那边扫了一眼。
他们第一次见面在回北京的火车上。火车上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一路上都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有责怪别人踩了自己脚的，也有因为被打扰了休息而争吵的，不绝于耳。但顾江尧一身凛冽的气势，让坐在他们位置周围的几个人一声也不敢吭。她也因此沾光，一路上休息得还挺好的。闲暇的时候，她也试图跟他聊天，但他这个人像是一块冷硬的木头。虽说有问有答，但他的回答多数都是‘嗯’‘是的’这类简单的话。
筒子楼的楼下，为了方便，挂着一盏灯。瓦数不大，光线也昏暗。风一吹，灯泡晃动，明灭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理应是让她的表情显得变化不定的。可她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心情很好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明媚。实验上的难题好几天都没有攻克，他也因此一直有些困扰。可在这一刻，那些烦恼好像都消失了。陆歧为舒展了眉头，笑道：“真巧。”打了招呼，两人一起往楼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