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放在方念安身上也同理。火堆不维持,甚至将它原有的柴拿走,是会渐渐熄灭的……顾江尧靠在椅背上,眼中瞬间黯淡了下来。凄然地笑了一声,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方念安离开时留下的那张纸。纸张已经开始微微的泛黄。他将其摊开在桌上,凝视了一会儿上面方念安的签字。像是做下了决定,他拿起了笔。【离婚申请人:顾江尧。】
她立马开始整理桌上乱糟糟的材料:“确实太晚了,我都没有注意时间。”将各种文件都整理好,她又问:“你怎么也这么晚?对了,我来研究所也好几天了,怎么今天才看见你?”“之前一直在进行一个秘密实验,没看见我很正常。”“现在实验结束,我就回来了,今天在做一些收尾工作,就晚了点。”陆歧为回答着,起身往外走:“虽然宿舍挺近的,但这么晚了还是不太安全,我跟你一起吧。”
“怎么了?”林寒摇头,没什么。……第二天,沈曦和林寒一起在办公室写检讨。张警官看着她们两个,一肚子气。“沈曦,我把林寒交给你,不是让你教他当痞子的!”“你前天还说林寒,我就不说你是姑娘家家了,你看你有个领导的样子吗?”沈曦嘴角上扬:“别骂了张叔,再骂林寒真会被吓到,我们是被人逼停了,我不得已的,张叔,下不为例!”“如果不把她甩掉,后患无穷。”
“以前我听我爸提过你,他说你是他最得意的徒弟。”“现在我能跟着你,觉得自己挺幸运的。”沈曦闻言轻笑:“我也经常听师父提起你,他说你在跟一个女赛车手谈恋爱,没想到,你谈的竟然是世界顶级的赛车手。”再次听到这三个字,林寒有些恍惚。“恋爱还是要跟对的人谈,否则,再顶级的赛车手也没用。”“看来有内幕?”沈曦一步步引导。她忽然间,对林寒的过去有那么些兴趣。
师父,你放心,我会替你保护好他的。思及此,沈曦丢了一把车钥匙给林寒。“既然你车开得好,以后出警,你来开车!”说完,她便走出了办公室。林寒看着沈曦单薄的背影,心头一阵温暖,原来沈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现在她把钥匙都给自己了,以后应该不会让他坐冷板凳了!沈曦没走几步,就感觉到背后灼灼目光。她一个回头,林寒就站在原地,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霎时刻在偶尔她的心上。
他拿起手机一看,坐他旁边的同事也凑了过来。手机屏幕里,正是他炫技结束后,下车摘头盔,再利落关门的画面!同事昨晚上花了一晚上才确认,这个人就是林寒!“林寒,这不就是你!原来火爆全网的赛车手竟然是你!”林寒没想到这个事情还有后序。对于这里的同事,他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之前也喜欢赛车,耳濡目染之下,会了点皮毛。”他的语气十分谦虚。三队的同事们正要继续八卦,沈曦就过来打断了他们的热闹。6
江县警局。“沈队,接到报警,龙南小区有歹徒入室打人!”身着警服的林寒对着队长沈曦报告道。沈曦正在看报告,闻声转过身来,她眉眼清秀,姣好的身躯站的笔直。“三队准备出警!林寒,你留在局子里!”林寒闻言有些挫败。自从他来了警局,所有人都对他格外照顾,稍微有点危险的活都不让他去。这样,他是得不到历练的。“报告沈队,林寒申请出警!”沈曦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打回!”
下一刻,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摘下了头盔,短发被夜风温柔拂起。这个人不是林寒又是谁?“这个人有点眼熟啊……”三队里的同事道。同事抬头,就看到沈曦的目光方向,她又默默低下头,不会吧,不会是林寒吧?……上海,赛场休息室。柳依依也看到了这个视频,几乎是楞在原地。林寒竟然会开赛车?而且他的赛车技术,不论是动作还是预判,都不在自己之下。
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正好在这时,有服务员将他们点的菜端了进来。缓解了陆歧为略有些不安的情绪。等菜都上齐了,陆歧为才终于理清了自己的思绪。对上方念安那双晶亮的眸子,一个想法在他的脑中形成。她说这些,是在试探什么吗?他重新笑了起来:“那你有没有想过要相看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会告白,但绝对不是现在。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陆歧为才抬腿继续往上走去。方念安并不知道陆歧为在外面站了多久,她回到房里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快。但她只觉得这是自己哭过之后的正常反应,并没有多想。第二天她又开始正常的工作,碰到陆歧为也会很正常的打招呼交流。两人对于那个晚上的事情都心照不宣的再没有提及。就好像那天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甚至,脱口而出她的名字。直到她抬起头看过来的时候,他才算是真正看清楚了她的脸。跟印象中相比,她变了很多,褪去了以往的稚嫩,气质更加沉稳。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他在想,她果然依靠自己的能力走到了现在。心里说不出是欣慰还是什么,总之是开心的。后来在自己负责的实验中,他断断续续地从同组的人里听到了一些有关她的事情。有关她的学业,以及……她的感情。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跟你一样,家里的长辈在催着我找一个伴侣,这样他们才放心我的生活。”“可我的想法跟他们是有出入的,我不想那么草率的定下终生。”他偏过头来看着方念安:“我想,我们之间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明明他什么也没说,可这一刻,方念安却觉得自己心如擂鼓。可能是为找到一个跟自己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而开心吧?她分辨不清。可她能感觉到,陆歧为说这些话,并非是真的要诉说什么烦恼。
“你应该也知道吧,我离了一次婚。”“我妈总是担心我一个人生活会吃苦,担心我要是生病了都没有能照顾我的人,她甚至做梦都会梦见我以后孤苦无依的生活。”“我知道这是因为她爱我,可是,这样我真的感觉压力很大。”即便已经在尽力忍耐,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里还是带上了哽咽。她只好扭过头去,不让陆歧为看见自己的脸。可陆歧为,将她微红的眼,以及眼底的水润看得清清楚楚。
“我又没有说过以后都不结了,只是也要等我找到一个值得依靠的人对不对?”方母点了点头,方念安又道:“至于别人,嘴长在他们脸上,我们哪里管得着?说我两句我又不会少块肉。”“你也少跟他们争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才不值当。再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关起门来,他们自己指不定有多少鸡毛蒜皮的事要头疼呢。”方母好像是被说动了。她抓住方念安的手:“妈觉得你说得没错,这种事情确实不能急。”
季南溪给他开了药单,勒令他必须住院休息够五天,等到伤口不会再崩裂渗血才能放他离开。“我只是些轻伤,应该不用住院吧?”“你腹部的伤口最为严重,离进手术室也差不了多远了,不要不当回事。”季南溪看他一眼,脸上写满了“没得商量”四个字。“还有,我会按时查房的,也不要想着偷偷提前出院。”陆文清薄唇张了张,只能妥协。季南溪给他安排了一间空着的病房,他又问了几句早上送来抢救的同志的伤势,才放下心来,几乎是一沾枕头,便沉沉睡了过去。6
季南溪轻咳一声将心底的想法掩饰过去,转头对陆文清道:“脱衣服。”陆文清一愣。季南溪看着他,连忙正色解释:“你不把衣服脱下来,我怎么给你上药包扎?”陆文清笑了笑没说话,乖乖将染血破损的上衣脱下,露出结实健硕的上身,宽肩窄腰,肌肉线条紧致。身上的新旧疤痕错落,却反而添了一种独有的魅力。这是战士的荣耀和勋章。季南溪耳尖微热,从他结实高挺的胸膛移开目光,低头先专心处理他腰腹上的伤势。
季南溪看着他,脸上却没有一丝往常的期待满足后的欣喜之情。她等待了十年的回答,现在听到,却全然没有了当初所想的悸动。她对陆丛彰的感情,早在过去无数次黯然神伤的等待中,消耗殆尽了。而如今,陆丛彰仍不愿承认她们已经分手的事实,仍然执着的认为她是在逼他结婚而已。季南溪轻轻笑了一声,觉得讽刺又可笑:“陆丛彰,我早就已经不想和你结婚了。”陆丛彰怔然半晌,才问道:“为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季南溪心里并没有太多震惊,只是越发觉得不耻。第二天军医院开完会后,院长单独将季南溪留了下来。“季医生,最近院里有一些关于你的言论传得很厉害。”院长看着季南溪,斟酌着提醒道:“有同志还向我反映,说你……脚踩两条船,是私德有亏,思想不正。”6季南溪微微惊讶,没想到事情竟然还闹到了院长面前。她秀眉微蹙,正色道:“院长,我决定和陆文清同志在一起前,就已经和陆团长分手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很清楚,我问心无愧。”
若非紧急,那名军官那绝不会在婚礼上就匆匆报告。看来今天她和陆文清的婚礼,无法继续进行了。但在陆文清歉然的目光望来之前,在陆丛彰复杂又夹杂庆幸的注视中,她先开了口。“小陆同志,放心去执行任务吧,今天这场婚宴,就当做提前祝贺你任务顺利完成的庆功宴。”她亲手为他取下胸花,正了正军帽。想起书中陆文清因为任务牺牲的结局,最后又补了一句:“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等你。”
陆文清微微一怔,低头看向身旁的季南溪,仿佛凝固的冰川顷刻融化。他没再看陆丛彰,客气疏离道:“陆团长,如果你是来喝杯喜酒的,我们欢迎,如果不是,我们就恕不招待了。”一字一句,像是瞬间抽走了陆丛彰全部的理智,原本冷静的呼吸变得急促。坐在上座的季父看向陆丛彰,面色冷沉,淡淡说道:“小陆同志,你不愿意成婚我季家不勉强,但我女儿的婚事绝不能耽误。”季父的话犹如千钧压在陆丛彰心上,他脸色一瞬苍白。
“抱歉……”话还没说完,微仰着身子的人不经意侧头,看到的是一张英俊的五官。眼眸微微睁大,是沈吾之。“能自已站稳吗?”男人眼神里没有多少意外之色,语气里也是。“哦,能的。”黎衾发现自已还靠着他,直了直身子。这时候,冉宁也发现不对劲过来这边,看到沈吾之时的反应和黎衾一样,都惊了一瞬,又掩盖过去。“打算什么时候回金陵?”沈吾之见她已经站稳,松了手。“再逛逛就回去了。”黎衾也没主动提在这里看到他的惊异,他问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