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梨淡淡地扫她一眼,“花你的钱了?”“你糟蹋你爸的钱也不行啊!你爸的钱就是老唐家的钱!”唐老太太看到眼前一堆一堆的肉,只觉得眩晕。这得多少钱啊!唐雪梨勾唇一笑,“你去报警吧。”吵什么吵,纯纯的浪费口舌。不过能气一气老太太也挺好。见她急赤白脸,又对她无可奈何的样子,唐雪梨莫名地从中得到了某种乐趣。“必须得把你爸叫回来了,他再不回来,这家就要被折腾没了,哎呦喂,没法活了,哎呦喂……”
“你们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白莲心的整张脸和左眼当即肿得老高,嘴角也破了,出了不少血。她捂着脸,哭嚎道:“什么男的,我根本不认识!”“你打,你使劲儿打!打死我算了,连着你儿子一块儿打死!”唐进财扬起的手在空中顿住。“我儿子?你怎么证明这儿子是我的!”“还有,万一你肚子里的是个丫头呢?”白莲心靠墙坐在地上,抚摩着自己的肚子,说:“我让人看过了,说百分之百是儿子。”
“好的爷爷。”她乖巧地点头,拎着东西上楼。为了庆祝她的失败,朋友在酒吧定了位置,嘱咐她今晚一定要到场。实际上大可不必。为什么要提前庆祝失败?不过想想一月之期只剩下几天,好像确实没什么机会。温酒汐是有点儿沮丧的,很难说清楚的情绪。大概是因为那样直白的表白了,顾墨则甚至都不愿意敷衍她一下。换位思考的话,这人还是有挺强的责任心,不会随意地玩弄女孩子的感情。在某种意义上,能加分。
鬼灵精怪的小屁孩儿,懂得倒是不少。不过,说的也有道理吧?小渔村的大概已经熟悉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如何建设成为度假村。需要增加哪些缺少的部分,村子里有劳动能力的人该如何安置。是否需要新的岗位来供给他们生存,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既然是要改造成为一个度假村,那么最终的目的,当然是要实现合作双方的共同富裕。顾默则从来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在投资这方面算的上大方。他决心做好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失败的前例。
她问的诚心,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骗人。可惜,站在面前的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男生,曾经跟顾默则告白过的女生不在少数。真要论起来,温酒汐也只能算是家世最好的一个。他抿着一点儿笑,抬手隔在两人的中间,示意她朝后退退。“温小姐,我并不是很想配合你的赌约。”一句话,温酒汐摆正了身子,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几分。顾默则知道她当时在酒吧的那个赌约?那为什么,现在才说呢?是觉得,看见她装模作样地粘着他,很好玩吗?
绝对不是刻意打听。“温小姐来这种地方,来的挺多?”顾默则侧首。酒色生香的地方,鱼龙混杂,又嘈杂,他其实有些厌倦。温酒汐抬眸,察觉到他话中的不喜,心中微颤。不过晃神,就已经恢复了常态,神色自若地朝他笑着,声音明朗清脆:“不多,偶尔,毕竟和朋友一起,比较热闹。”她惯爱这种热闹,总让她看到生机勃勃,是一种生命的绽放。顾默则颔首,倒也没说什么。温酒汐端着杯子抿了一口,粉色的果酒并不难喝,但压不住的辛辣上涌,让她有些难受。
漂亮的眼睛毫无顾忌地朝着他们这边打量。“顾总,您,认识?”看起来不像是完全不认识的人,因此,跟着他身边的男人也有些不确定。并不是所有人都熟悉温酒汐的脸,就比如说跟在顾默则身边的这位老总,她也同样不脸熟。“顾总,巧啊,你也来打高尔夫?”“好像不是很巧。”顾默则半垂着眼眸,索性在一旁的位置坐下。跟着他身边的人一看这个情况,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有些傻愣愣的站着没动。
她抿唇,笑得肩膀微微发颤:“默则哥哥,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顺水推舟也是我的本事。”要不然,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敢那样说呢?转头,表情认真地瞧着立在自己身边的男人。顾默则比她高了一个头,她踩着高跟鞋呢,眼神才刚好掠过他的肩头。长这么高做什么呢?“好。”他应下。这会儿倒是轮到温酒汐诧异了。还以为这人会毫不留情地拒绝她,毕竟看起来就不像是会答应的样子。“那,默则哥哥什么时候有空呢?”
她在墓碑旁边沉默良久,等到许家亲朋好友都走得差不多,才伸出鲜血淋漓的右手摸向照片。冉冉,不管是谁害的你,我一定会帮你报仇。许母抱歉地走到林妗身后,“小姑娘,谢谢你能来送冉冉最后一程,今天现场太混乱了,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阿姨给你说声抱歉。”林妗从照片上收回目光,沉思片刻,从兜里掏出信,“阿姨,冉冉不是自杀身亡,这是她给我的信件。”“冉冉在信里说有一群人在持续骚扰她,她苦不堪言,在一号当天去参加了那群人举办的宴会。”
“生前不见你们关心员工,死后倒是上赶着来表示。滚,我不需要慰问,冉冉也不需要你们来祭拜她!”许父也拉着许母表态,语气坚定满眼怒意,“对不起,我爱人不想看到贵公司的人,花圈还是带回去吧!估计冉冉也不想看到你们。”成丽莲摘掉墨镜,对无理取闹的许母感到很是无奈,“许冉妈妈,我们要说多少次你才会懂?”“许冉的自杀和公司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出于人道主义来祭拜她已是好心,可你也不用把我们当仇人一样。”
虽说许家人都说不对外进行告别仪式,但还是有少数粉丝扒到墓地及灵堂地址,自发前往送花。许冉出道三年,陆陆续续从龙套接到一些小角色,更在死前还出演过一场热播青春剧女三号,几年下来也算是积累到一些粉丝。她的突然离去,除了许家人伤心以外,这些粉丝也哭红眼睛。对于她们前来吊唁,许父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让开挡住的身形,放她们进去看许冉最后一眼。几位年轻女孩急忙跑进去,放下花束后,望着照片上笑容灿烂的许冉没忍住又流泪。
谢辉见状点点头,也没把信封揣回口袋,而是强行塞到许父兜里。“叔叔,许冉生前在公司为人开朗和善,要是我们早知道她有抑郁症,可能昨天晚上就不该放她一个人在家里。”“您还请节哀,等葬礼时间确定,还劳烦您给我一个时间和地址...”后面的话林妗已听不太清,她恍恍惚惚走出殡仪馆,靠在保安室门口望着手腕上一条银白色雏菊手链愣神。“啪嗒!”一滴泪珠将水泥地晕染出一道痕迹,她仰头望天苦涩一笑。
......林妗站在殡仪馆里,目光沉沉地盯着眼前紧闭的大门。火化间三个大字鲜红地刺痛了她双眼,周身逐渐提高的温度,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一条生命在这一刻内枯萎。身旁,许父许母哭得撕心裂肺,哭喊声持续传进耳朵,让林妗被迫又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许冉....许冉死了!林妗定定看了大门许久,倏然扭头望向身后,“麻烦问一下,许冉生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站在许母身边一位穿西服的男人闻言抬头,狐疑地打量林妗,“你是谁?”
国庆节第二天,天还没亮,林妗骤然从噩梦中惊醒。她喘着粗气盯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的冷汗密密麻麻出现在皮肤上。待看清眼前所处环境,她抬手摸向墙壁开灯,起身坐在床上捂着胸口平复情绪。太古怪了,很久都没做过噩梦,昨天晚上居然做了一晚的梦。梦中一直有人对着林妗喊救命,不管走到哪里,耳旁总是会传来这道声音。好不容易声音消失,结果一回头便看见两个血淋淋的眼珠子停在背后。
嫁到王家没三天,王敏涛就以交饭钱为由,收走了柳为宁身上所有的粮票。再后来,走投无路被王应常以离婚为由赶出家门的柳为宁,终于遇到了人生过不去的坎。她很想回头找父母帮忙。这才发现,她的哥哥姐姐,爸爸妈妈,早就死于各种各样的急病。站在街头,满头白发的柳为宁握着手机,痛哭出声。子欲养,而亲不在。……柳为宁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她用衣袖用力地搓着自己的小脸,把那些悔恨的过往通通擦掉。
没想到碰上父兄生病这样的难题。眼下只能先下山,再做打算。想到治病的药,柳为宁下意识地摸了摸贴身的衣服袋子。里面放的是自己的医保卡。想到005号跟自己说的那些规则。柳为宁决定找个机会试一试。一旁的骆教授听完柳为宁的话,只觉得柳家这些孩子真是不得了。小小年纪就十分老成。面对危险不仅冷静,还能迅速地想到解决办法。骆教授和柳校长住在一个屋子里的时间不短,推了推眼镜说道:“小姑娘,你放心。”
幸好现在是冬天,早晨又冷。树枝上的霜都还没化。看守肯定不会起疑。距离上次送东西上山有段时间了,刘爱玲想给丈夫和大儿子改善一下伙食。东西都装好以后,刘爱玲亲自检查了一番,没什么问题之后,拍了拍柳为宁的脑袋:“跟紧你哥,别一个人瞎跑。”“保护好自己,要是有人为难你们,把东西都交出去,保住自己是最要紧的,知道吗?”刘爱玲严肃地教导柳为宁。柳为宁乖觉地点头。如果真的是十来岁的她,或许就会听妈妈的话了。
她要是把这些话放在心上,昨天晚上就该找条绳子把自己吊死了事。但她没有,她还有三个孩子要养。丈夫带着大儿子上林场的时候嘱咐过她,要照顾好家里。刘爱玲记住了,把这句话当做自己坚持下去的唯一明灯。再苦再难,她都要咬牙撑过去。快了。很快,丈夫和大儿子就要回家了。刘爱玲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鼓励自己。咀嚼完最后一粒苦涩的粗米饭,刘爱玲不轻不重地合上饭盒。砰的一声,不大。但足以让那些萦绕在身边的窃窃私语安静下来。
大概担心自己再待下去,柳为宁还会说出更吓人的话,王科长假装很忙的样子,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哎,光顾着和你们说话,都到这个点了。”说着迈开腿就往门外走,“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几个孩子在家,关好门,别瞎跑啊。”王科长说着离开了柳家。柳达志关上门,疑惑地问妹妹:“为宁,最近小娟他们一家不是去旅游了吗?”“她走之前跟你说了啊,下个月才回来。”“你怎么还跟王科长说要上小娟家呢?”
上工去了?王科长对刘爱玲的敬佩油然而生。昨天夜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她还能坦然地去生产队。别的不说,就家属区里这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传播速度,不用半天,整个家属区就都该知道昨天夜里,刘爱玲被人欺负了。这些人平日里就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议论是非。要是见到了刘爱玲,明里暗里地唾沫星子,都能把刘爱玲给淹了。王科长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贫如洗的柳家房子,心中叹气。不怪刘爱玲要去挣工分,刨掉在林场里和柳校长一同劳作的柳家大儿子。
说着,他握住萧雪凝的手:“在我走后二十年里,你不也这么过来了吗?我绝不会那么脆弱,因为你的离开寻死觅活,我会带着你的对我的情意好好活下去。”句句真情让萧雪凝眼眶酸涩,看着面前满眼只有她的男子,她深埋心底的悔恨又破土而出。这二十年,她几乎每天都在悔过去,为何自己不珍惜与萧鹤安在一起的日子。在战场,她从不退缩,可面对现在的萧鹤安,她只有胆怯与小心。她怕自己又一次伤害这个曾为自己付出生命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