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院的救护车缓缓停下。周晏生看着车窗外周边的荒芜人烟,心下一股不好的预感缓缓升起。床架上,周小安悠悠转醒,偏头看着向阿爸惨白的脸,小声问道:“阿爸……车子怎么不走了?”周晏生哽住,那股预感愈发的强烈,不安萦绕在心间。他握紧了儿子的小手,轻声吻道:“小安,阿爸这一次绝对不会让你出事。”如今,他只有儿子一个人了。重活一世,就算是拼了自己这条命也要护住自己的儿子。只听‘嘭’的一声,车门被人粗暴的拉开。
心头的那股焦躁化作无声催促,催着秦湘湘奔向住院部,归心似箭。清瘦的身影,步伐迈得极快。一路上,她都想着如何跟周晏生道歉,解释连续几次误解他的事……过去这些年,她的确对周晏生的逼婚耿耿于怀。但他现在变了。现在ๅๅๅ的周晏生……很不一样,想到跟他共度余生,秦湘湘不由自主加快脚步。想快一点见到他。而就在经往住院部的拐角时,秦湘湘突然在两个护士的议论中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周晏生,湘湘的骨髓确实跟周小安的骨髓匹配,但是她说了,你必须签了离婚申请书,带着你儿子永远离开北城,她才会救人!”血液倒流是什么滋味呢?这一刻,周晏生体验彻底。虎毒不食子,可秦湘湘竟然恨屋及乌,宁愿拖着不救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要赶他走。自己怎么就爱上了这么个狠心的女人?“好!……我签。”“告诉秦湘湘,我马上签!”挂断电话,周晏生失了魂一般往回走。停了两天的雪,忽然飘得汹涌。
|海水在阳光照射下很清透。一眼望过去,没有任何杂物,更别提人影。温凝霜不在这里。这抹念头让周执野突然咳出一口血来,海水也争先恐后窜进他的口鼻。原来在海中活活溺死是这种感受,喉咙像吞下千万根烧红的钢针。他昏胀地想,温凝霜也曾经受过么?周缚野是被助理救上来的。咳出肺部的水后,他用力推倒了助理:“你为什么要救我?!啊!我没让你救我!”“温凝霜肯定就在附近,她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的,你明不明白?!她不舍得我的
|周执野停了下来,气息沉沉:“抱歉,我可能没办法......”“执野!”许沁悠打断他:“这一定是温小姐的阴谋吧。”“她撕烂伴娘服和婚纱,就是为了阻止婚礼。现在你如果去找她,会中计的。”周执野怔了怔。是啊,万一这又是温凝霜的手段怎么办?他答应了要和沁悠结婚的,如果现在去找温凝霜,沁悠就会被抛在婚礼上。那先前对温凝霜的惩罚就都没有意义了。他不能辜负沁悠。周执野拿定主意,稳了稳心神:“发动所有人去找!温凝
|她只是冷冷让许沁悠滚开。许沁悠抱住她的腿挽留,而后就被温凝霜毫不留情地踹开。车厢内温度骤降。周执野一言不发,只是将油门踩到底,下车时把车门摔得震天响。他直奔二楼,却听见佣人瑟瑟发抖向他汇报:“许小姐割腕自杀,幸好医生及时包扎。”脑袋霎时空白一片,他三步做两步跑过去。只见许沁悠手腕上是带血的纱布,地板上有一滩黑红的血。“执野,让我死吧。”许沁悠泪光涟漪:“我的人生没有意义,我不想活着了。”“这是温小
|她低了头看到了自己的鱼尾,思绪被冷气冻结了。许久才迟钝开口,却是牛头不对马嘴:“许沁悠的病是假的。”“......你说什么?”周执野一顿。风雨欲来的低沉让温凝霜终于清醒过来。她不该说的。揭穿许沁悠只会给她的离开徒增烦恼。她一定会报复许沁悠,但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自由。而周执野听得很清楚,双手一松。温凝霜摔向地面。“所以,这是你的新招数是么?”周执野一字一句咬着牙:“故意露出鱼尾卖惨,博得我同情,为了
|她不管不顾,带着一股劲直直跑到周执野面前。“把珊瑚还给我!”周执野下意识上下扫了她一眼。确认只是皮外伤后,无意识松了口气。随后他眉头紧蹙:“你还是不知悔改么?”“沁悠因为你发烧至今,你到底有没有廉耻心?她现在就在房间,等你的道歉。”温凝霜不愿和周执野争辩,再次重复:“把珊瑚还给我!”被忽略得彻底,周执野只觉得温凝霜在挑战他的底线。“你假意要回定情信物,是想再威胁我,你要离开?”“还给你也行。”他神
|“蛇蝎心肠!”他眼中是暴怒的寒光:“为了让你长记性,你必须付出代价!”他将油门踩到底,甩给她一张聊天记录截图。上面是温凝霜的头像,告诉对面许沁悠是周执野心爱的人,他们可以绑架她从而勒索周执野。“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温凝霜麻木开口。她再也不会崩溃地质问周执野为什么不信她,也不会再因为他而心痛。她只想快些离开,回到自由的海洋里。很快,还有两天。周执野把她带到了悬崖边上。绑匪在那儿等候多时,泛着冷光的刀
“呼啦—”手中的玻璃杯破碎,鲜血顺着陆砚书的掌心一汩汩往外淌。见状,陆铭轩捂着嘴巴发出惊呼,空姐赶忙拿出纸巾止血,而他本人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目光直视正前方。模糊的光晕中,陆砚书看到顾穗禾纤细柔弱的身影。她穿着他们结婚那天的礼服,笑着向来宾敬酒,陆砚书向上前拉住她的手。却猛地被另一只手强硬地推开。“砚书,谢谢你啊。”“谢谢你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谢谢你把穗禾让给我。”
难道他是后悔了?打消这个念头后,顾穗禾抬眸看向浑身正在冒醋泡泡的盛京明:“京明,你来这么多天,也该回国了吧?”盛京明喉结滚了滚,也不知是沉默多久,终于开口:“小禾,我不想回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盛京明在心里将这句话补上,咚咚作响的心跳声,一声不拉的将他的心意传递过去。
“又来信了?”刘姨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拆开信封,顾穗禾一目十行扫了过去,看到陆砚书和陆铭轩这两个熟悉的字眼时,嘴角忍不住勾起些许笑意。还真是有趣。看到她笑得轻佻,身后走来的男人挑了挑眉:“这是国内寄来的信?”顾穗禾点头应下,眼睛里泛着好看的星星点点:“对啊,这个月都第三封了呢。”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看清男人眼中明晃晃的醋意,顾穗禾不免觉得好笑:“盛京明,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酸味?”
出于求生的本能,顾书瑶拼命挣扎,她用力拍打卡在脖子上的手,却彻底点燃陆砚书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男人双眼猩红,眼里起了杀意,随着力度加大,顾书瑶的身体开始一点点脱离地面。“害怕了吗?”森然的声音像是魔鬼的低吟。顾书瑶这才终于怕了,她想求饶,想要逃离,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爸爸,别这样,我害怕—”颤抖的童声将男人失去的理智拉回。“爸爸,我们去找小禾妈妈好吗?”听到顾穗禾的名字,陆砚书猛地回过神。
温热的液体浸湿单薄的衬衫,也暖化了陆砚书的心。再开口时,他的嗓音竟也染上哭腔:“书瑶,别哭,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说自己学不会做一个好妻子,好妈妈,陆砚书便轻抚她的后背安慰:“家里已经有了穗禾,这六年她把我和铭轩照顾的很好,你回来后,也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只是不准逃了,如果觉得生活不开心,我和铭轩就陪你去世界各地旅游,看日升日落,看祖国大好河山,好不好?”
那他为什么对顾穗禾这么苛刻,而对顾书瑶这么宽容?顾书瑶明明知道他芒果过敏,却还是将吃剩下的芒果递给他,陆铭轩试图拒绝,却被一口回绝:“铭轩,你不吃的话,就是不爱妈妈哦。”“可是小禾妈妈说,我不能吃芒果......”陆铭轩还在解释,可她却毫不在意:“什么小禾妈妈,宝贝,你只有我这一个妈妈。”等他吃完半个芒果,她又将桌子上的一堆零食推到他面前。直到他肚子疼,身上起满红疹子,顾书瑶这才慌了起来,为了替自己脱罪,她甚至一句一句教他说谎。
林雨柔适时地啜泣起来。“时轩,算了……可能真的是我不小心……”“不小心?”时轩冷笑一声。“这种程度的损坏,怎么可能是意外?”裴芷雪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两人,皱起眉头,心底隐隐有些不高兴。“把它还给我。”“凭什么?”时轩将琴举高。“时轩!”她的声音终于带上了哭腔。“你听不懂吗?我说了我没有!”“没有?”他嗤笑出声。“除了你还有谁会做这么无聊的事?你能不能收收你的大小姐脾气?”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裴芷雪有些莫名地看着他,以为他是在说把东西还回去的事情,认真地点了点头。她现在是有未婚夫的人,自然不能再留着别的男人送的东西。“时轩……”裴芷雪还没说什么,一道柔弱的嗓音从二楼传来。林雨柔抱着那把破损的小提琴出现在楼梯口,眼眶通红。“我的琴……”裴芷雪抬头望去,瞳孔骤缩。林雨柔怀中抱着的那把琴身上布满划痕,琴弦断了两根,连琴码都歪歪扭扭地斜挂着。
“要不还是算了吧,裴小姐明显不愿意……”“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的琴坏了……”“不关你的事。”时轩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转头裴芷雪却冷下了脸。“琴给我。”裴芷雪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她慢慢将琴盒递出去,却在林雨柔想要接过去时突然收回了手。“时轩,我要你亲自拿。”她望着时轩冰冷的眼眸,一字一顿。时轩皱起眉,沉默了一瞬,还是伸手接了过来。琴盒交接的瞬间,他的指尖碰到她冰凉的手,触电般地缩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垂下眼睫,假装没看见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裴芷雪。”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她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有事吗?”她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表现得平静一些。时轩几步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琴盒上,语气漠然。“把你的琴借给雨柔用一下。”裴芷雪一怔,这才注意到他身旁还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她穿着简单的白裙,黑发柔顺地垂在肩上,看起来温婉又怯弱,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拉着时轩的袖子,声音轻软。
“我不是说了我不订婚吗?!”他强压住火气,将请柬撕得粉碎,纸屑纷纷扬扬洒了一地。“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裴芷雪被吓得后退一步,有些无措。“可……可我们两家早就已经商量好了,已经决定了婚礼正常进行,我也同意了的。”“而且,你不想订婚的话也没关系,反正订婚的也不是……”“我爸妈他们人呢?!”裴芷雪话还没说完,就被时轩冷着脸打断。“叔叔阿姨昨晚和霖安哥一起飞国外了,说是去谈生意,要等婚礼前一天才回来……”
“可……订婚仪式怎么办……”时母皱起眉,微微叹了口气。“那就换个人。”正当房中气氛诡异地沉默下来时,一道低沉的男声从玄关传来。时霖安提着行李箱站在那里,西装革履,像是刚从机场赶来。“我和芷雪结婚。”“霖安?”时父有些惊讶。“你国外那边的项目谈完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时霖安放下箱子,目光扫过昏迷的时轩,最后目光落在裴芷雪苍白的脸上。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往日里总是严肃冷淡的时家大哥此刻望着她的目光中满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