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十年前。那时,她为了抢一个脏兮兮的馒头,被其他乞丐打得头破血流。可正当她要享用时,手里的馒头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温热香甜的桂花糕。燕照云逆着光站在她面前,俊美矜贵的面容宛如神邸。见她狼吞虎咽的吃完,轻笑一声:“好吃吗?”她呐呐点头。“跟本王回去,以后想吃多少都有。”可画面一转,又见他维护苏婉兮的模样。他为她揉腿捏肩,他为她遍寻良医,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宣称“兮儿腹中的孩子才是本王骨血”。
“好生不知廉耻,竟还敢抛头露面……”一碗猪食砸在姜书窈头上,汤水顺着素白罗裙蜿蜒而下。紧接着,腐烂的菜叶、黑黄的牛粪,甚至是碎石瓦砾,纷纷砸向她。姜书窈想要离开,却被苏父死死攥住披风一角。她奋力挣脱,苏父忽地踉跄后退,后脑勺‘不慎’撞上道旁石阶,顿时鲜血淋漓。围观百姓哗然,惊叫四起。“出人命了!姜书窈杀人了!”
“啊——”她本能地抓住阁楼外延的飞檐,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就在她快要攀回栏杆时,一只绣着金线的锦缎绣鞋重重碾上她的手指。“拉,拉我上去……”“拉你上来?不可能!燕王爷是多少世家贵女的梦中良人,待你如珠似宝,你却怀了山匪野种!你对得起王爷吗?像你这般下作不堪、不知廉耻的贱人,合该摔个粉身碎骨!”钻心的疼痛瞬间从指节蔓延至全身,她几乎要抓不住飞檐。可更让她痛苦的,却是这些话。
她静坐在马车角落,看着身旁亲密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燕照云细心为苏婉兮卷起车帘,又递过软垫。这些从前唯她独有的体贴,如今尽数给了旁人。宫宴上,燕照云只顾照料苏婉兮,全然未觉四周投向姜书窈的异样目光。众人的议论钻入她的耳中。“王爷待王妃情深义重,谁知她竟怀了山匪的孽种……”“不是说遭贼人强迫的吗?”“呵,苏家姑娘不也一道被掳?怎就她清清白白?分明是那姜氏自甘下贱。”
秦知威没想到自己只提了一嘴,母亲反应就这样大。他有些哭笑不得,忙道:“儿子也就是说说,全凭母亲做主......”......海棠园。秦洛姝受了伤后,秦何晏便恨不得一天来看八百趟。看到秦洛姝脸色苍白,只能躺在榻上喝药,秦何晏满脸都是心疼:“妹妹不是想要我那汝窑青瓷花瓶吗?!走,哥哥这就去取给你!而且母亲留下的东西,都随你挑——”秦洛姝闻言,瞬间来了精神:“呜呜呜,太好了,谢谢哥哥。”
她扭头看向秦知威,道:“昨日我在京兆府听到了个消息,兴许老爷会感兴趣......”“什么?!”秦知威连忙停住脚步,满脸诧异。九王爷刚任大理寺卿,在朝中风头正盛的人物,许多人都在关注着他的动作。西北连闹了两个月旱灾,朝中需要筹集赈灾银两......秦知威挂着的头衔虽是国公,但职位却只是小小的户部院外郎,好不同意得了个这么个差事。更何况他如今又得罪了九王爷,再不让皇上看到他,整个安国公府怕是要遭罪了......
既然都已经没有心了,又何来的伤心之说!更何况得罪了九王爷,以安国公府现在权势,他除了按自己说的做,没有别的法子。......秦洛姝幽幽转醒,见到铜镜里自己肿胀的脸,她差点没有哭死过去。直到听说秦玥被老夫人打了,心情才重新好了起来.......可听说秦玥被打之前,鼓动老夫人去查账,秦洛姝的眉头顿时又皱了起来。“姝儿妹妹,听说你受了惊吓没有什么胃口,这是我特意去给你买的茯苓糕。”
秦洛姝都吓傻了,脸色惨白,反应过来她慌忙哭着道:“呜呜呜,九王爷,臣女知道错了,还请您恕罪啊......唔唔唔——”然而武一没有得到离青临的命令,直接扬起手掌就挥了下去。啪啪啪——九王爷身边的护卫,可不是后宅那些丫鬟婆子。他几巴掌下去,秦洛姝便被打得嘴角冒血,半张脸肿成了馒头形状。“啊,呜呜呜,臣女错了,呜呜呜,王爷饶命啊.......”秦洛姝全都发抖,止不住的求饶,却连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开口的机会。
“秦二小姐没有说错,本官手里确实还有一个贪墨案要处理。”秦洛姝一听这话,刚松懈的心神瞬间又提了起来,秦何晏则是气得一个仰倒。他满脸都是怒气,拳头都捏了起来:“府上铺子账目对不上,你为何不去找祖母禀报,自己跑来报官?!”秦玥像是被他凶恶的模样吓到,往后退了两步,才小声道:“我、我我在府上算了两日账,姐姐也没有来跟我说一声,我怎么知道会是她做的呢.....”“你!”秦洛姝气得脸色都变了。
眼看着秦何晏还要教训妹妹,宋问樵无语,但还是轻咳了一声:“咳咳!秦世子既然也来了,就都上堂来吧,本官要开始审案了......也请九王爷做个评判,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多多指正下官。”离青临矜傲地点了点头,而这时候秦何晏这才发现——九王爷,他新上任的顶头上司,竟然也在这里!!!“啊,属下,属下见过王爷!”秦何晏惊了一跳,连忙请安行礼。离青临瞥了一眼,还在装可怜的秦玥,似笑非笑道:
陈大夫说,阿福不像天生的傻子,像是脑部遭受了重击。她想着京城有大医院,所以就留下来用捡破烂的钱给他看病。可是等她攒满了看病的钱,医生却说太晚了,脑部损伤不可逆,但也说不定哪天就突然醒了。后来捡了唐云,她就再也没想过回去。“好。”阿婆眼睛亮了。“那我们下个月就回去。”下个月裁缝铺发工资了,加上这些年攒的钱,足够三个人的路费了。只要离开这,就不会伤心了。
唐云连忙上前阻止他,生怕再被莫修权踢。“阿福,他刚刚帮了阿婆,不坏,乖......”安抚住阿福,她皱眉望向莫修权,想让他快离开,却对上满是阴鸷的眼。他盯着唐云抱住阿福的动作,满脸戾气。一副想揍人的表情。唐云心下一惊:他生气了!想都没想,三两步走到他身前,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去。莫修权也不挣脱,任由她拉着。“你到底想做什么?”拉出院子,松开手,唐云望着他。莫修权没有回话,怔怔地看着失去温度的手,余光扫到她的腿。
周围一片漆黑。想到莫修权休假在家,唐云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只要找到他,他一定会帮她。跌跌撞撞地跑到莫家,疯狂的敲门。门开了,不是他,是莫母。“阿姨,莫哥哥呢?我找莫哥哥......”莫母本就不喜欢这个毫无背景的女人,奈何儿子喜欢。当做个玩物养着,儿子高兴就好。可不曾想,她那优秀的儿子竟真的动了真心,要娶她。莫家的儿媳妇必须是门当户对,能给她儿子的仕途助力的人。
“不准......”密密麻麻的吻压下去。年少时的萌动,最是甜蜜,恨不得每一刻都不要分开。“疼......”碰到伤口,唐云脱口而出的娇嗔让他俩俱是一愣。手上力道,不自觉地放轻了。伤口流了很多血,但好在不深。老头给她简单包扎下,又拿了一些白色药片。“伤口不要沾水,退烧药隔四个小时吃一片。”唐云摸遍身上,想付钱,可她没有钱。老头看出她的局促,安慰道:“不用给钱,记这小子账上。赶紧送她回去,不要耽误。”
“不准去。”莫修权朝他吼道。唐云感觉肩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嘶......”她疼的咧了下嘴。莫修权才似被惊醒,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你还要谋杀她亲夫?”老头冷笑着将药箱塞给他,“你小子是要玩巧取豪夺?”莫修权脸色一僵,接过药箱,拽着唐云坐下。
“呜......”的惨叫声响起,想象中的疼痛并有出现。她睁开眼看到大黑倒在不远处。嘴里发出呜咽声,夹着尾巴逃走了。唐云一抬头,看见莫修权神色晦暗地看着她,身上的军装全被雨水打湿了,显然在雨里很久了。唐云愣住,复又摇摇头,以为出现了幻觉。莫修权大半夜怎么会出现在这,替她打狗?“还趴在干嘛?”比雨水寒凉的声音把唐云拉回现实。莫修权伸手想将她拉起来,却见唐云不理他。
又接连试了几件以后,温晚晴也选好了婚礼要穿的几件裙子。两人这才准备回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人独处的时候,司机都变成了谢远舟。而温晚晴则只用在副驾驶老老实实的坐着,这样的体贴让她格外的放松。但是转眼一想到自己的婚礼,母亲却不能到场,她的心里多少有一些难过。她是想过把母亲的事情告诉谢远舟的,但是她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毕竟母亲的情况,温晚晴也不保证出国治疗是不是更好。
虽然知道众人一半祝福一半恭维。但是谢远舟还是很开心。“这是肯定的,婚礼就在一周后,我一定给大家挨个发请柬。”他说着举起香槟杯。宴会结束后,温晚晴换下了繁重的长裙。温晚晴倚在车窗边,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灯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钻戒。她的心境已经和原来大不相同了。温晚晴有些期待未来的日子。她将视线挪到一旁谢远舟正在专注地开着车,侧脸显得格外温柔。“晚晴,关于婚礼……”
不知道为什么?她发觉自己有些在乎谢远舟的心情。温晚晴连连摇头,试图丢弃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她抬眼看见房子里的各种装饰,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温晚晴将礼盒递给谢远舟时,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渐渐放下最初的防备,这个看上去有些冷漠的的男人,总能在细微处给她带来安心。“一直忘了给你见面礼,别嫌弃。”她轻声说道。谢远舟接过礼盒打开,看到那条深蓝色领带时,眼中闪过惊喜:“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颜色?
“另外,把颜家的公司统一收购,全部给我做马场!”听到颜家两个字,意识有些昏沉的温晚晴逐渐有些清醒过来。她忍着疼痛再次爬到沈墨川的脚边,拉住了他的裤脚。整个人几乎趴在了地面上,望着沈墨川哀求道:“墨川,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饶过我这次吧,只要你放过颜家,我怎么都可以。。”她哭得声泪涕下,沈墨川却没有丝毫的心软。他直接一脚踢开了她,转身从她的身上踩了过去:“我说的话说不管用了吗?把她给我带走!”
沈墨川微微皱眉:“她出国我也是才知道,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当然是看见了她,她在机场,肯定是出国。”颜絮立马掩饰道,只是视线却不敢再看他一眼。“你是不是很讨厌温晚晴?”他突然问了一句。颜絮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镇定:“墨川,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和温晚晴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讨厌她啊?”“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还装?”沈墨川将秘书打印好的调查过的文件狠狠摔在桌上,一字一句包括她说的那些恶毒的话都显示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