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乐却没有丝毫疼惜,吩咐人将他赶出了结缘宴。傅九渊怎么也想不到,知道一切真相后,云浅乐会这样对他。但他初飞升上来,实力不足,只能狼狈离场。云浅乐回过头,看着拢着衣袖看热闹的两位长辈,有些羞赧。“徒儿的私事让师尊和师祖见笑了……”药老摇头。“你长大了,自己能处理好自己的事。”药圣也是同样的意思,吩咐添酒回灯,重新开宴。云浅乐选定了结缘之人,便不再纠结。宴罢,她和时颜一同回了青莲洞天。
云浅乐轻轻点头,冲他招手,让他到身边来。“你叫什么名字?年岁几何呀?”小仙君回望了一眼自家长辈,他们点头让他快去。他这才欣喜上前,跑到云浅乐面前——“圣尊姐姐,我叫时颜,今年150岁,已经成年了!姐姐选我,我决不让姐姐失望,以后一定听姐姐的话!”药老看着皱起了眉头,悄悄和药圣传音。“这时颜小仙君什么都好,模样俊俏,资质上乘,潜力无限……但会否太稚嫩了些?这才将将成年,稚气未脱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到傅厅澜的耳中,好像硕大的巨石一寸寸压断他的脊背。服务员而已?为了成为可以和她比肩的人,傅厅澜每天都在学习商业知识,为了替公司争取项目合作,他喝酒到胃出血。可现在她一句话便将他的付出和努力全盘否认!这个女人总是能在他的心窝一刀刀割他的肉。也好,够痛才能让他更加坚决的离开。傅厅澜沉默的看了晏垂萱一眼,不再反驳,低声应了句“好”。秘书也好,服务员也罢,反正还有九天自己就要走了。
觉察到门口的视线,傅佑霖松开了晏垂萱,又将她的衣服扣子一粒粒扣了起来。“厅澜,好久不见,我刚才和垂萱在重温过去,没吓到你吧。”傅厅澜还未开口,便听见晏垂萱清越娇媚的声音。“不用和他解释。”晏垂萱眉眼温柔地说完,眼神才冷漠地落在了傅厅澜身上。“佑霖刚回国,对国内业务不熟悉,他在公司的这段时间你去做他的助理。”听到这话,傅厅澜喉间倏地一哽。昨天才让他离开自己住了六年的房子,今天又要他去做傅佑霖的助理。
这些年,这种话他没少听。从前他还难受,想为自己辩驳一番。可现在他一言不发,直接去了总裁办。刚到门口,傅厅澜正要敲门。却看到半掩的门内,晏垂萱衣裳凌乱,被一个男人拥在怀中。
为了给晏垂萱做高定胸针,他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找人学习,一双手被磨破过上百次,才终于做出称心如意的礼物。晏垂萱睡眠不好,他便去学中医配养生药方、做助眠香薰……现在看着这些大大小小一个都没拆封的礼盒,傅厅澜只觉得自己傻到家了。晏垂萱不在乎他的礼物,也不在乎他这个人。“以后不论是礼物,还是我,都不会再碍你的眼了。”傅厅澜喃喃自语说着,将那些礼盒全都收进了箱子里。现在离月底只有最后十天。
他在这里生活了六年,和晏垂萱共度了2190个日夜。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里从不是他的家。傅厅澜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拖出一个行李箱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将他为数不多的衣服全都收纳打包后,桌上只剩下了一排排丝绒盒子。格拉夫的高奢袖扣,懋婉家族的钻石男表……这些东西傅厅澜只在拍卖会上多看了几眼,就被晏垂萱送到了他的手上。所有人都说:“晏总对傅助理还真是用情至深,什么好东西都舍得。”
“要不要跟我?”当时的他,懵懵懂懂地做了她的助理,再心甘情愿地被她哄到床上,和她耳鬓厮磨。“都说人来到这世上的时候只有一半,你就是我的另一半,我不能没有你。”那时的傅厅澜以为这是晏垂萱的表白。现在想来,在床上的话怎么当得了真?一次又一次的情迷意乱,让他心甘情愿成了一个傻子。如今傅佑霖回来了,他的梦也该醒了。收拢思绪,傅厅澜回到工位,坐在电脑前编辑辞职信。这时,微信传来新消息提示音。
宁萧云走后,苍显看向一旁的云扶摇,冷下了脸。“你也走吧。”云扶摇饶有兴致的拿起了一支狼毫笔,“不讨论历劫了?”苍显打开窗户用眼神示意她。“也没人知道我们的劫是不是在一起的,你又怎么能确定我的劫也是你的?”云扶摇走后,苍显独自思考。他未修炼无情道之前的每一次历劫都有具体的目标,唯独无情道,从他踏进入口接受训练的那一刻开始,不论是修炼和历劫,每一次都没有提示。他只能听之任之,跟着事情的发展向前走。
“苍显,我绝不会伤害你。”“你已经伤害过了。”宁萧云有些激动,“我不是有心的!”“不对,我是故意的,可那也是为你好,我只是想维护我们的关系。我是你的长辈,看得比你远,我们做彼此永远的亲人不好吗?”苍显点头应是,“我当然会认你这个小姑,您放心,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小姑。”宁萧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明明苍显说的话都对,也都是她曾经想要的,为什么现在听到了却这么刺耳。“苍显,你还没想清楚,我下次来看你。”
“爹娘,我回来了。”苍显下车乖乖的打了招呼,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慕母松了口气,“可算是回来了,急死我和你爹了。”她一把拉过儿子的双手,担心的握着不肯松开。说着要打断苍显腿的慕父也不吱声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确定没什么事,叹息了一声。“腿上的伤才刚好,又一声不响跑出去,最近这世道可不太平,你若是出事,让爹娘怎么活。”“先进屋,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饭桌上,慕父慕母不断给苍显夹着菜,生怕他吃不饱一样。
云扶摇脸色微冷,“这位公子,恕我直言,买的时候难道你没看过吗?这画是今天才变成这样的吗?”“我的钱,你要不起。”周围人群一阵阵嬉笑,纷纷数落着带着小弟来打砸的人。“这王赖子,每天就想着怎么欺压老百姓,这条街,但凡没有背景的人都被他勒索了个遍,骗不到就要,要不到就抢,真是不知廉耻。”“这是看这个小娘子是外地人,长得又俏丽,人生地不熟又没有靠山,好欺负着呢。”“呸,真不要脸,和这种人在一个地方,我出去说我是靖城的人,我都丢脸。”
云扶摇敛起笑容,漂亮面容间有些无奈和释然。“到了。”“什么?”云扶摇看了眼天空,轻声道:“我们的劫。”霎时间,天地变色。天空裂开一道口子,将对峙的两人吸了进去。而匆匆赶来的宁萧云,目眦欲裂的看着这一切发生,苍显再一次从她的眼前消失。“苍显!”
“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云扶摇摆摆手,一副不会在意的样子。“怎么会,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戏码了,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苍显沉默了,这人是真听不懂还是装的,不会避嫌吗?宁萧云一直紧绷的理智在云扶摇和苍显亲密的交谈下绷断了。她怒不可遏,下意识的就要调动灵力驱逐这个不怀好意靠近她珍宝的女人,然而没有半分动静。苍显摇了摇头,“小姑,别白费力气了,这里压制所有的灵力。”
徵昱心底浮现一抹不妙,暗叫不好。她猛地推开房门。只见羲洛川脖颈被一条混天白绫勒紧,高悬在房梁之下,他身下倒着金丝木椅。徵昱瞳孔猛地一震,立即闪身上前将他救下来。入夜,羲洛川自尽被救后,一直陷入昏迷。徵昱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羲洛川,眉眼间全是后怕和酸涩。“你竟然这般恨我吗?”她嗓音微哑,“竟不惜自尽,也要离开我。”羲洛川仿佛陷入梦魇,蓦然蹙眉。额头渗出密汗,止不住地呓语:“不要,不要。”
阿川听清后,怔在原地。回去?回到生不如死的天牢去?还是回到痛不欲生的蓬莱帝宫去?他已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妄想逃避眼前的现实。万秀茵抓住阿川的手腕,对徵昱厉声道:“阿川公子不会和你回去的。”阿川抬起头惊讶地望着她。徵昱露出上位者的威压,声似寒冰道:“你又算他什么人?”“你觉得就凭你一个小小仙草,能阻止得了吗?”万秀茵露出一丝窘迫和慌张,随即又镇定道:“我,我和阿川公子情投意合,不日就要成亲,你不能把他带走。”
可是他没办法替七年前的自己原谅所有人。有些伤害一旦施作便无法当作无事发生。阿川心里悲苦,一切都已经无法如初,为何他们还要来打扰他的生活。为何不能放过他,他不需要这些无用的歉意,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他。这时,万秀茵提着一盒糕点敲响了阿川的房门。徵昱见有人来,她侧身隐在树荫中。“阿川公子,是我。”万秀茵的声音温润,将阿川从痛苦的遐想中唤醒。阿川缓缓打开门,惊讶道:“秀茵小姐,你怎么来了?”
他不明白,心悦他却会把他送到天牢,心悦他却会不断伤害他,心悦他却会一次次地误会他……可笑讽刺极了。阿川打断她:“金乌神女,我不是羲洛川,我是阿川。”“你口中的往事与我无关。”“请您放我下界。”说着,他跪下不断地磕头。像以前的无数次下跪一样,只是这一次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活下去。徵昱上前来阻止他,阿川却不依,仍旧固执地不断磕头。口中执拗地念道:“请神女放我下界。”
玉婆强撑着一丝力气,爱抚似得摸了摸他的手,以示安慰。日后,阿川只能和玉婆在天界相依为命,东躲西藏。而另外一边的徵昱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丝希望。她一个人来到羲洛川的坟墓。坟墓的四周已然长满杂草,开着稀疏几朵不知名的小花。徵昱挥刀摆动,顷刻间杂草在刀光剑影之下簌簌落下。晨光熹微,投射在羲洛川的石碑上。她走近羲洛川的坟墓,指尖轻轻抚过墓碑上羲洛川的名字。徵昱转身回眸的瞬间,却猛然定住了!
她被玄薄烟的部下带到会客的堂厅。徵昱左右回看,寻找羲洛川的身影。玄薄烟见状问道:“神女在寻些什么?我战神殿可有你遗失之物?”徵昱目光晦暗不明,望着玄薄烟一字一句:“羲洛川可在你殿中?”“羲洛川?他不是早就死了吗?”“六天前,不是神女亲自送葬的吗?”“怎的?神女莫不是看见了羲洛川的幽魂了?”玄薄烟讥笑道。徵昱面色一沉,讪然道:“打扰了。”说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战神殿。
“此事朕决不轻饶!”赵院使这会只觉得天塌了。在听到皇上召太医去看那位沈小姐的时候,赵院使就觉得大事不妙。现在已经顾不上知道皇上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赵院使临走前拉着自己的徒弟小声道:“快去请太后!”这件事闹大了必然难收场。赵院使说完不敢磨蹭,快步来到那位沈小姐的院子当着皇上的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臣赵吏见过皇上,皇上万岁。”“朕看赵吏你是越来越会当官了。”“沈家小姐为何久病不治,太医院难道没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