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裴司眸子里划过一丝恨意,随后轻笑。“是吗?你以为你还有几次机会?”“你以为你还逃得了吗?”西口河头仓管的灯一瞬熄灭,周围再度陷入无人惊扰的沉寂。警车上,我从后备箱里拿出药箱。我打开酒精瓶时看着他:“没有止痛药,可能有点疼,忍着点。”陆裴司垂眸不知看向何处,语气似喃喃:“解剖的时候应该更痛吧。”我怔愣一瞬,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当我的目光触及到他手臂上的伤口时,心头的思绪敛去。
“8点24分,你进了警局。”他阴冷的声音几乎像是毒蝎般扎进我的心口,我不禁握紧了手机:“我现在警局洗手间。”电话那头一阵可怖的笑容传来。“今天晚上10点,新一批货上线了,你想办法来西口河头仓库。”“好。”电话挂断后,我下意识抬眸看向陆裴司。他眸子里滑过一丝凌厉:“为什么这么做?”“我……”面对陆裴司的质问,我丝毫开不了口。我该怎么解释?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可这个想法只是闪过一瞬便被我收住。
他们在监视我!但我却无法把握他们的踪影,只能等他们放出风声。我久久盯着镜子,可一瞬间镜子似乎化为深渊,欲将我吞噬。我竭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过了半小时后才走出浴室。而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却不断震动,走过去接通电话。陆裴司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愿心,何文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出门。刚到化验室门口,陆裴司把化验报告递给我。“看看哪个是核心成分,这个你比我更了解。”
而下一秒,却有一股温暖覆盖上来。陆裴司将我带入怀中,松木香传入我的鼻头:“怎么了?”我抬头时,一瞬间闯入他担忧的眼里。我心头颤抖,试图压制身体的不适:“没事,胃痛,老毛病了。”正当我贪图陆裴司怀中的温暖时,他口袋中手机倏地震动。他一手扶着我的肩头,另一只手滑动接听电话。“裴司哥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我做好晚餐在家等你。”他语气轻柔:“嗯,马上就回来。”听着亲昵的对话,我身体愈发冰冷,强忍着疼痛,从陆裴司的怀中挣脱出来。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离世会让他这么伤心。即使他从未在她面前说过对她的思念,她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对曾经的自己的几分深情。难道那一百次的循环告白,终究还是打动他了吗?可他还是把她弄丢了。“你还要盯着我看多久?”韩北辰目光平静,只是语气带了几分冷意。“失礼了。”沈真急忙收回自己的目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杯酒入肚,沈真就满脸通红,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晕厥前,她望着模糊视野中的那个人,轻声唤了一句:“北辰……”
沈真咬了咬唇,直视着他:“韩总,我的任命是总公司决定的,如果您有异议,可以直接向总公司提出。”“你威胁我?”韩北辰半眯着眼,语气森然。一股凉意顺着脚底爬上沈真身体,她从韩北辰的目光中感受到一抹危险的气息。她暗自心惊,表面却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我没有,我是真心想留下来帮韩总的,请您接纳我。”沈真一脸认真的表情让韩北辰有一瞬间的恍惚。曾经,她也总是真诚地对他说是真心爱他的,会一辈子跟他在一起。
韩北辰一步一挪地走向那被白布盖住的尸身,失神呢喃:“不会的,真真那么开朗的人怎么会自杀呢?她怎么可能丢下我呢?”一旁的工作人员想让他退到警戒线外,却被他一把推开。“真真!”韩北辰拨开尸体旁边的工作人员,一下子跪到地上,伸出颤抖的手去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那已经不是一具完整的尸体了。高空坠落,尸体已经脆弱得像一具纸糊的躯壳,洁白的衣裙早已被鲜血染红。他一眼就认出尸体手指上的那枚戒指,那是他们结婚那天他亲手为她戴上的。
然后,纵身一跃,像一只破碎的蝴蝶划过夜空,留下一道凄美的残影。鲜血在冷硬的水泥地上绽放开来,原本洁白的衣裙变成了一朵血红的玫瑰花,就如同她当日看到的那般刺眼夺目。第二天清晨。和煦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房间。韩北辰看着整洁的床褥和空无一人的卧室,皱了皱眉。他拿起手机给沈真打电话,却一直打不通。他拨通了司机的电话,可对面的回答却让他心下一紧:“沈小姐昨天说想自己走走,半路就下车了。”
【明晚我就带你离开。】冰冷的机械音里似乎透着一丝欣慰。【离开的时候你会感到很痛苦,你要做好准备。】多么讽刺,明晚,刚好是第七天。“没关系。”沈真回望了一眼医院,微微握紧了拳头:“我受得住。”她不怕痛,只希望自己能永远记住被背叛的感觉。时刻警醒自己,将所有爱寄托在一个人身上是多么愚蠢的事情。……第二天一早,沈真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清瘦的自己出神。韩北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温声问道:
他喉结滚动,刚要说点什么,苏语真又哭着说不舒服。回过神来,沈真已经离开。走出医院,沈真的手机还在不断弹消息。“现在你看清楚了吧,在北辰哥心里,我永远是最重要的那个人!”“要不是我出国念书让你钻了空子,你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昨天晚上他都躺在我身边,就连梦里也还在叫我的名字,说想娶的人只有我,而你,只是一个替身!”沈真双目通红,却自虐般看着,不可能挪开眼。下一瞬,韩北辰发来信息:“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回来。”
“好,那就辛苦你们了。”众人又寒暄了两句,便陆续离开,回到各自的营帐休息。贺淮序执意送魏云汐回营帐。到了营帐门口,贺淮序从荷包里拿出一瓶药。“这是太医院研制的止疼药,若是晚上你的伤口疼的受不了,就吃一颗,能让你睡个好觉。”“多谢。”魏云汐道谢后,接过药瓶,转身进了营帐。贺淮序见帐门关上后,便离开了。翌日。贺淮序和副将带领一众将士前往潜入匈奴,计划烧粮草。魏云汐醒来后,简单吃了点东西,沈军医就来给她换药了。
“放肆,在太子面前出言不逊,脑袋不想要了是不是?”沈军医眼中毫无惧色。“今日豁出这条命,我也要说,太子殿下,您没资格关心将军,也配不上……”“慎言!”魏云汐走出营帐,厉声打断沈军医的话。她快步上前,将沈军医拉到自己身后,对她道:“你先进去。”沈军医还想说什么,在魏云汐眼神制止下,最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转身走回营帐。贺淮序也抬手示意身旁的侍卫离开。所有人离开后,贺淮序看着魏云汐,眉眼间满是担忧。
经过这段时间楚月楹的表现,魏子安彻底看透了她自私的本质。“许是她太会伪装,再加上她凄惨的身世,我们怎么也不会把她往坏处想。”“怪只怪我们识人不清。”营帐内。沈军医看着魏云汐身上的伤口,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魏云汐察觉到她异样的情绪,用轻松的语气调笑道。“五年了,怎么每次给我治伤你都要掉眼泪,再这样下去,营帐都要被你的眼泪冲塌了。”沈军医胡乱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开口道。
匈奴节节败退,一座座城池被收回,所有人悬着的心彻底放下。皇上看着传回的战报,龙颜大悦。贺淮序却忧心忡忡。他知道匈奴有多凶残,魏云汐能带领西陵军这么快击败匈奴,肯定付出了很多代价。一个月后。西陵军大胜的消息传来。京中百姓激动的热泪盈眶。贺淮序奉命带上御林军和,前往边关接应魏云汐和西陵军。魏母和魏子安得到消息后,带上楚月楹,备好行囊,跟着贺淮序一同前往边关。沿途随处可见正在重建家园的百姓。
“姐姐,我们来看你了,你怎么还不开门啊?”敲门声越来越大,魏云汐丝毫不加理会,继续做自己的事。突然,一声巨响,院门被镇北侯府的小厮撞开,三人走了进来。还没等魏云汐开口,楚月楹便先发制人。“姐姐,匈奴不断逼近,你快领兵出战吧,只要你同意出战,我可以把太子妃之位让给你。”此话一出,魏母和魏子安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半响,魏子安收回目光,看向魏云汐。“妹妹,我上了战场,才知匈奴的凶残,之前是哥哥错怪你了,对不起。”
思及此,魏母瞬间红了眼眶,心里的悔恨无限放大,心口一阵抽痛。“子安,我们对不起你妹妹。”……七日后,贺淮序等人铩羽而归。直到此刻,他们不得不认清现实,只有魏云汐才能击退匈奴。匈奴不断逼近,皇上一边派兵抵抗,一边调动兵马去寻找魏云汐。贺淮序和魏子安一样,真正上了战场后,才发觉匈奴到底有多凶残。可这样的凶残的敌人,魏云汐面对了五年,每每想到这里,贺淮序心中便升起一阵痛楚。
但还是先说了声“谢谢。”等分开之后,卫无涯才发现刚才的心跳竟然是自己的!他不由得脸红起来,连耳尖也染上一抹绯色。卫无涯心中悱恻道。“我是怎么了?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无涯公子,该回去了。”见卫无涯在原地失神,姬碎雪出声提醒道。卫无涯这才回过神来:“好。”两人回去后。卫无涯脑海中一直浮现姬碎雪在元宵节救自己的画面,姬碎雪在湖边扶稳自己的画面……只不过都是姬碎雪化形之后的那幅面孔,哪怕相貌寡淡。
“嗯?”卫无涯不明所以。姬碎雪抬眸看向他淡淡道:“明日我亲自带你去。”说着,她嘴角微扬起一抹笑意。一笑淡雅宛如青莲,卫无涯看得怔神。又立刻回过神来道:“不用了,我自己去便可。”姬碎雪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道:“无涯公子,可是对我不放心?”“偌大京城,你一人去。即便我告诉你,你也未必找的到。”卫无涯闻言,只好应允道:“好吧,那我先谢过姑娘了。”“那我就先告辞了。”说完,卫无涯便离开了。
姬碎雪面无表情地接过,心底却涌起一丝欢喜。“多谢。”卫无涯看着她接过却不吃,忙催促道:“姑娘,你不吃吗?等凉了就不好吃了。”姬碎雪却说:“我想留着。”卫无涯闻言一怔,随即想起昨夜她说的寻亲。他想,这位姑娘大概是想留着带回去给家人尝尝吧。思及此,卫无涯不免对姬碎雪印象好了几分。他在心中悱恻:“早知如此,就多留几块了。”姬碎雪看着卫无涯正在深思的认真神情,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糕点一入口,他便咪弯了眉眼。“好吃。”入口绵密软糯,淡香和清甜交织相融,恰到好处,甜而不腻。卫无涯吃后,夸赞道:“吴阿叔,你手艺真好!”紧接着他将目光落在那些花糕之上说道:“这些便是打算拿到街上去卖的吧,吴阿叔,我和你一同去吧!”吴青木点了点头说:“好啊。”两人将剩余的花糕拿到木轮车上摆好,便往街上热闹的集市推车走去。在路上,卫无涯忍不住问:“吴阿叔,你做糕点的手艺如此之好,是何处学得呢?”
吴青木笑得一脸慈祥道:“我怎么会嫌弃无涯公子。”夜黑如鸦,天幕之上点缀着万千繁星。两人简单吃过晚饭后,吴青木便安排着卫无涯休息了。吴青木将干净整洁的被褥给卫无涯换上后,自己便去了客房。说是客房,不过是他整理干净的柴房,只简单地在里面放了张小床。卫无涯本不想占了吴青木的房间却推辞不过。他躺在床上安然恬静,感受着人间的一切。屋外有清脆的鸟鸣、虫鸣、更夫打更声、路过行人的脚步声、风声和树叶被吹动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