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无涯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他怔住一瞬。随即又问道:“姑娘,为何等我?可是有事?”姬碎雪淡淡道:“我猜你应是要去寻上次那位老者,我正好要进京城,那便一起结伴同行吧。”卫无涯本想拒绝。同她一路,卫无涯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多么尴尬。可是,姬碎雪接着又说:“你一人独行,不怕出什么意外吗?”卫无涯想到自己初来乍到并不懂人间规则,还是多加小心才是,有个人在身旁也好照应。思及此,卫无涯应允得点了点头。
能被家族作为‘礼物’送出来的女子,又有几个是真傻的。袁氏和她还不一样。她是江南富商之女,从一开始就因为身份原因失了给皇子生儿育女的机会,袁氏虽只是普通婢女出身,可她家里却是有人为官的。哪怕,那只是一个末等不入流的小官,可门第之间的差别,却是难以跨越的。想到这里,冯氏看向袁氏轻叹出声,“妹妹,经了此事,你也该稳重些了。”说到这里,冯氏本打算再劝两句,可见袁氏的眉间闪过不甘心,那几句都到了喉间的话又被她很快压了下去。
叶侧妃听不出慕婉话里的杀意,可她却能感受到此刻慕婉的不高兴。这会儿她动了动唇,想嘴硬还嘴,可又在触及慕婉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后闭了嘴。等着慕婉见她沉默后侧身行云流水般的给赵少钦和慕婖行礼离开,她这才嘟囔着出声道:“什么嘛,我可是侧妃,她怎么一点也不尊敬我!”叶侧妃的这句嘀咕声不小,一直注意着她的周氏听到她的这句喃喃自语后,没忍住,用带着些许嘲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也是巧了,叶侧妃说完那句自言自语后就抬起了头,这一下,刚好撞上了周氏看过来的眼神。
“可若是让本王查出来是谁……”说到这里,赵少钦刻意停顿,仔细观察了众人的反应后这才最后道:“若是让本王查出来是谁,那本王这景王府,怕是就要暴毙一两个人了。”赵少钦这话,真正害怕的人没几个。聪明人早就看出赵少钦对这些未出生的孩子没什么感情,如今会说这些话,也不过是表示一下态度。而叶侧妃想的就更简单了,她当初给周氏灌药都没事,表哥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事真的怪她。所以在赵少钦的话音落下后,虽然众人都开口应声,可真正听进心里去的,却几乎没有。
桃源居,顾名思义是种着桃树的一处居所。袁氏也不是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这里除了她,还有个通房冯氏。冯氏比袁氏早一年成赵少钦的人,她是赵少钦去江南办事时底下官员送来的暖床丫头,长得清秀,略懂诗词,平日里乖巧懂事又曾被喂过药不能生养,所以哪怕如今不再得赵少钦宠爱,可慕婖对她挺满意。这会儿冯氏就在对着慕婖讲述袁氏的情况。“妾身是听到烟雨的尖叫声后才知道这边出了事,等着妾身带着丫鬟来的时候,袁妹妹也已经晕了过去。”
她想要开口说话,可张开的嘴却发不出一丝声响。婢女烟雨很快发现袁氏的不对劲,等着她看到袁氏身下的血迹,也吓的立刻惊呼出声。而就在袁氏的血止不住流下时,赵少钦也同时踏入猗霞居。今个儿的猗霞居很安静,前一瞬赵少钦还在疑惑,下一瞬他的腰上就多出一条丝带。丝带很长,顺着圈住他腰身的丝带往前看,就可以看到一个衣着清凉的美貌女子正斜靠在前方,一点一点的拉着丝带,将丝带圈住的男子往自己身边拉。
慕婉可以清楚感受到众人眼底的情绪,有等着看戏的,也有等着她求助的。慕婉可从未想过向慕婖求助,至于看戏的?想看她出丑?她们不配!想到这里,慕婉一手把玩着空空的酒杯,那银质酒杯在她指尖跳跃的同时,她的红唇也发出声音。“侧妃唤我‘妹妹’,是从王爷这边论?可若从王爷这边论,您唤我妹妹好像也不合适,毕竟您如今的身份不再是叶家女,而是景王侧妃。”说着话,慕婉随手将酒杯抛在面前的桌子上,在酒杯不停旋转着的时候,她也接上了后半句话。
“别动!”顾祁年眸底翻涌着黑色的河流:“出去!”“是……是,对不起顾总……”保洁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忙慌乱退了出去。顾祁年缓步上前,俯身蹲下,想去拾起已经碎裂的相框。却是不小心被玻璃碎片划伤。冰凉的血液顺着掌心滴落,落在照片上女人那张明媚的笑颜上。他眼睫一颤,忙小心抚去照片上的血,像是呵护着什么珍珠宝贝一般,将相框抱入怀中。可抬眸间,他却是倏然怔在了原地。顺着视线看去,他瞧见了沙发底下的一条情趣内衣。
顾祁年额角的青筋暴起,咬牙恨恨出声。“谁让你把我们的事告诉云净初的?”柳汐颜眸色微怔,咬着下唇直视顾祁年的眸子。“像你所说,我不过也是阐述事实,她为什么不能知晓?”“顾祁年,难道你是想让我们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背负私生子的骂名吗?”手腕上的力度越发强烈,隐隐透着红痕。顾祁年眸子里的火被柳汐颜燃起来,似乎要将她燃烧殆尽。“柳汐颜,你不该这么做!”“我说过,给我时间,我会处理好!”
当初他意外遭遇车祸,肾脏受伤严重,差点身死。是云净初毫不犹豫地捐赠了一颗肾脏,保住了他的性命。事后得知真相的顾祁年心疼不已,可云净初却只对他说了一句话。“只要你能平安,我甘愿付出我的所有!”可明明,他的净初最怕疼的。结婚后,被顾父顾母刁难。云净初也从不向他诉苦,让他为难。只说:“我会努力做好,让他们接纳我。”可明明,她已经做得足够好。她记得顾祁年的所有喜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情绪。
是一张离婚协议的照片,配文只短短六个字——【余生不复相见。】再往下划,时间是七天前,照片上是她送他的那个木盒——【惊喜倒计时。】可哪里是什么惊喜倒计时。分明是离别倒计时。微博下方,早已炸开了锅。【我磕的最幸福CP竟然BE了,果然,美好的爱情就是这世上最稀有的东西。】【楼上快别感伤了,没看昨天爆的瓜吗?什么纯爱战神,至死不渝?有时候表面美好无暇的东西,恐怕背地里早就烂透了。】
张院长道:“云医生还没告知您吗?她七天前就已经离职了。”“离职?”顾祁年一头雾水。“您不是说净初是请假了吗?”张院长略表歉意道。“不好意思顾总,是云医生拜托我先瞒着您的。”顾祁年的眉眼更沉了:“她为什么要离职?”张院长如实相告:“她提交了无国界医生的申请,您不知道吗?”“无国界医生?”顾祁年一脸怔愣,神色错愕。云净初怎么会这么突然?他竟是一点也不知情。因为无国界医生的安排是由组织负责。
下一瞬,顾祁年改口道:“没事,你早点休息。”说完,电话挂断。出组车司机有些热心肠:“是你老公吧?看你情绪不高,是和老公吵架了?”“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嘛。”云净初苦涩一笑:“不,不会和好了。”下了车,云净初将电话卡掰断,连同脖颈上的那条杜鹃花项链,一起扔进了垃圾桶,踏上了飞往F国的飞机。永别了,京港。永别了,顾祁年。
这一刻,她竟想着,死了也好。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仇,就让她的死彻底带走吧!想到这一点,姜清梨什么也不怕了,甚至主动睁眼,朝着那一匹呼啸着的骏马迎了过去!“姜清梨!”陆仁泽见她跑来,呼吸一窒,吓得心中险些骤停。他急忙攥紧绳子,可一切都太晚了。庞大的马蹄下,姜清梨像是一张薄纸。被践踏的那一瞬,她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世间的一切都变成了虚无一片。她满脑子只剩下了,三年前,陆仁泽满眼爱意的眼神。
语罢,便扯着她的头发要开始办那事。姜清梨死活不肯褪衣衫,双唇紧闭,浑身写满了抗拒:“他们可以,你、你不行……”陆仁泽脸色更是难看,力气逐渐加大,令她头皮疼得发麻时,才怒吼道:“为什么,我给的钱不够多吗?”她苦笑一声,字字泣血:“因为你是陆仁泽,我恨你……”“我该恨你才是,姜清梨,你害死了我的家人。”“姜清梨,我不是让你滚出陆家了吗?你怎么还阴魂不散,我这辈子是不是都毁在你身上了?”
“陆仁泽,你听错了,我成日在刺绣卖钱。”“刺绣?”陆仁泽走了几步,找到屋子里沾了血的拐杖,“那你告诉我,这拐杖上的血丝怎么来的?”他顿了顿,语气暗含着期待:“是不是你救了我,不肯承认?”答案呼之欲出,姜清梨的心跳得无比猛烈。可她忍了又忍,说出的话只有伤人:“我日日关在阁楼里,四处都是绣花针,磕碰流了血也正常。”“怎么,你希望是我救你的吗?你爹娘都被我爹撞死了,你以为我还会爱你?你怎么还不死了这条心,还期望我救你,你贱不贱——”
可她咬着唇,保持最后一丝清醒,把陆仁泽送到了医馆门口。郎中看到她的瘸腿,都惊了:“这、这位夫人,您对夫婿也太深情了……”姜清梨头晕目眩,只确认陆仁泽被药童抱了进去后,拄着拐,跌跌撞撞地离开了。第二日,救陆仁泽的恩人成了胡雪儿。京中都流传着,胡雪儿瘸着腿背夫千里的故事。于是乎,陆仁泽对她更好了,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从此,首饰、名贵衣料都如流水般送入了流毓阁,胡家人也在朝中步步高升,毕竟,陆仁泽连内阁的红印都敢送给胡雪儿玩弄观赏。
在陆仁泽的默许下,所有人都已经认定胡雪儿是他唯一的夫人。无人想起,姜清梨也曾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她听着无处不在的流言蜚语,心空了一块,再无往日的伤心难过了。只因每到雨季,那条被活生生锯下的伤腿告诉她:姜清梨,你再怎么爱他都该醒了。
胡雪儿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和厌恶:“姜清梨,没想到你这些年混成这个样子了。”短短一句话,便刺痛了姜清梨。她垂下眼,盯着自己衣服上的补丁,一声不吭。胡雪儿却没再纠结这些,把玩着自己的指甲,慢悠悠地道。“姜清梨,你知道吗?我曾经最恨的就是你。”“大名鼎鼎的姜家嫡女,一曲咏离歌名动京城,无数才子求娶。连京城第一才子陆仁泽也对你芳心暗许,而我只是边疆长大的粗鄙之人。原以为,这辈子我和陆仁泽没有可能。”
他占了方泊霆身份的事儿姑姑不也帮他瞒了这么多年?方泊霆,切,手下败将。等他再想想办法,一定叫姑姑在结婚前就把方泊霆踹掉。万意荷,只会是他的!很快车停在家属院门口,万意荷将丁鸣谦扶进屋里,习惯性的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泊霆……”5屋里没有方泊霆的身影,空的有点冷寂。万意荷又快步进了厨房,也是空的。莫名的心慌划过心畔,想起拐角的那道熟悉的身影,万意荷快步出了门,扭头叮嘱道:“鸣谦,你脚伤还没好全别乱动,我去找找泊霆。”
他洗漱好,刚要出发离开,值班室的门忽然被敲响。方泊霆一惊,看了下时间才早上6点。谁来这么早?接着,万意荷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泊霆,我们今天早点去提交结婚申请,鸣谦说要去吃供销社的大白兔奶糖,不早点去怕买不到。”方泊霆打开门,门外果然站着万意荷。女人微笑着,和平常一样戴着眼镜,看上去十分温柔。见他出来,万意荷就拉着他往外走,颇有些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