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释然一笑,唯一惦记的母后已经死了,自己也没什么好留恋的。魔尊大笑着,语带讽刺:“想不到帝君如此无情,陪伴你三百年的天后,竟还不如一个卑贱的凡人。可本座偏不让你顺心。”说着,他的手同时松开,凤瑾歆和夏嫣然同时失重,直直往魔窟坠去。“嫣然,我来救你!”王钦跟着飞身,扑进魔窟,当着凤瑾歆的面,将夏嫣然一把搂入怀中,眼睁睁看着凤瑾歆坠向魔窟更深处。凤瑾歆看着他们飞身离开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化作两个小点。
她丹穴山帝姬不配穿的,他倒是给一个凡人穿上了。凤瑾歆讥嘲地笑了笑,目光不移地看着王钦单膝跪在夏嫣然面前,献给她一节神骨。“嫣然,我活了千万年,遇见你之后才知晓情爱的滋味。如今你有了凤瑾歆的妖丹,我便给你一节神骨,助你成仙……”凤瑾歆差点气笑出声。从前自己为了救他被魔族重伤,差口仙气救命。他却吝啬不愿给,还说:“堂堂天后竟能让一个中等魔物重伤,真是丢了本帝的脸,还要本帝仙气吊命,荒唐!”
夏嫣然脸色一变,扔了妖丹,扶额往他怀里倒。“天后好深的心机,她剖了妖丹主动给我,说要成全我们,原来是想害死我……”“王钦,我不怕死,只是可惜自己不能陪你了。”凤瑾歆捂着伤口,强忍剥体剧痛反驳:“你说谎,明明是……”可话未说完,一记响亮的巴掌扇过来,打得她耳边一阵嗡鸣。王钦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力道,他目眦欲裂的看着她。“本帝真后悔没一剑了结了你!你一身戾气,心头血定然也是脏的!来人,把天后关进水牢,涤清戾气之前不得移出半步!”
“你还不知错?”王钦森森目光扫过她脸,随即召出本命剑,朝凤瑾歆刺进心口——“本帝试试看这魂钉是否真如凤王所说,会让你法力全失?”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凤瑾歆的衣襟,她却不喊痛,反而抵着剑尖让它插得更深。“我无错!宁死也不同你回九重天!”王钦眸色一黯,如梦初醒般收了剑,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凤瑾歆,你不能死。”他紧张又后怕,摩挲着她肩膀喃喃:“若你死了,嫣然就得不到照顾,我不允许她有事……”
凤瑾歆很想说,我和您一样选错了人。王钦与父王都是负心人!可看着凤后憔悴的面容,她知道凤后再不能受一丝打击,她不能再让王钦的腌臜事脏了凤后的耳朵。她拍了拍凤后的手安慰:“母后,您不必再难过伤心,女儿这就为您去出口恶气!”她擦了眼角泪水,直奔梧桐殿。殿门大开,她进去就看见琳琅正趴在凤王的怀里,哭哭啼啼告状——“小帝姬不仅羞辱了我,还说若是凤后出事,就让整个丹穴山陪葬!”
一想到这,一阵寒意就顺着脊背攀到了他的头皮。柳怜烟娇弱的挽上了宁津钏的臂弯,语气轻柔:“夫君,我好害怕,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圣上如此针对我们?”音落,宁津钏心底的不适感就愈发强烈了起来。好像现在才发现她说的话有问题。书信上罗列的证据即使他不信,心里也是膈应的,他难以相信自己的白月光烂掉了。皎皎如明月般美好的存在,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柳怜烟胸前的两团柔软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手臂。
更何况洛乐钰和圣上的关系并不好,又怎么会关注她。想到这,宁津钏的脊背挺的更直。洛帝脸上滑过一丝戾气,心里是又气又恨。气自己当时一时心软,为女儿和宁津钏赐婚了,如果自己当时看明白一点。他的女儿就不会这样离开他了!恨自己看不清宁津钏冷清皮肉下的勃勃野心。看似顺从,实则却在背后暗中不满,伤害了洛乐钰。自己当时也一气之下,告诉洛乐钰婚后就与天家没有任何瓜葛。这也是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不敢回皇宫中的原因了。
“共饮合卺酒,结发共长生。”饮了合卺酒后,柳怜烟主动地亲吻了宁津钏。霎时,宁津钏心中的不安扫去一半。红帐落下,喜被翻滚。柳怜烟衣衫半褪,宁津钏呼吸翻滚,含住了女人泛着水光的红唇,轻啄着,又逐渐加深。这时,“哐”的一声。侍卫的声音从门外急匆匆传来:“大人,公主……薨了。”
有时候,连喝水都会吐。1就这样,我日渐消瘦,整个人骨瘦如柴。这天诊脉后,大夫叹气劝我:“夫人,您郁气成结,身体虚弱,胎儿又一直在抢夺您身体里的营养,长此拖下去对您来说无异于催命符啊。”这算什么?我费尽心思,忍下苦楚才保下的孩子,竟然会要了我的命。这是我求来这段孽缘的惩罚吗?但是,我还是做不到放弃。我的身子摇摇欲坠,唇齿相颤:“大夫,我还有几日?”大夫迟疑了一下才回:“最多半月。”
明白的太晚了。或许当初在那个夏天,他将红莲递给我时,我就不该心动。想到这,我放下和离书,去收拾包袱。正当收拾好时,丫鬟走了进来,语气焦灼:“公主,大人突犯急病,还请您把太医请来。”听到“犯病”两个字,我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赶了过去。还以为宁津钏生了什么大病。结果,他却好好站在书房,眉眼是一贯的冰冷:“绝子药只有宫中太医配制的才不会伤身之根本,我才出此下策。”我彻底愣住,双手都在发抖:“你当我是圣人?是你要为了柳怜烟断子绝孙,与我何干!还要骗我去帮你请太医?!”
我笑了,笑得很难看,眼泪一边笑一边痛苦地流出。宁津钏眼神中划过一抹歉意,但只一刹那。快到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我已经不想再去深究。三年的姻缘,我尝试着最后的挽回:“这三年,你可曾爱过我?在你生病时,日夜守在你的床边,在你受挫时,安慰你的我……”“从未爱过。”宁津钏骤然出声打断,“还有,那些都是公主自愿的,没人逼你。”“公主若无其他紧要事,臣告退了,怜烟离不开我的。”
崔今宜依旧被单独安排了一间屋子。上楼时,她与薛策擦肩而过,却被他攥住了手腕。一声质问飘进她的耳朵:“你与祁连舟在马车里做了什么?”祁连舟与崔今宜在马车内共度了一个时辰。方才他便见祁连舟先下了马车,虽然面色平静,眼中却有笑意。而崔今宜下车时,亦带着一脸喜色。莫非两人青天白日便在车内行了那事,祁连舟又被引诱许了她什么?思及此,薛策的脸色更加难看。崔今宜却挣开他的手,连一个正眼都没给他。
可她怎么会坐在祁连舟安排的马车上?薛策走上前,伸手想掀开车帘验证自己心中所想。只是他的手刚碰到车帘,一支利箭便擦过他的耳朵,狠狠刺入马车上。仅差毫厘,那利箭便可贯穿他的脑袋。耳朵传来丝丝刺痛,薛策咽了口唾沫,缓缓转头。便见祁连舟手持弓弩,坐在高头大马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薛策,你这是要做什么?”3薛策抬手擦去耳朵上的血迹,拱手道:“听说马车内的女子与王爷关系匪浅,末将是想看看是何女子如此神通广大。若有冒犯,还请王爷恕罪。”
崔今宜想过自己还会与薛策见面,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卧房内,她正想着祁连舟那日让自己嫁给他的事。这时,房门被人一脚踢开。崔今宜转头望去,就见薛策提着玉林别苑管家的头颅,扔在她脚边。“办事不利的东西,就该死。你说对吗?”她脸色白了一瞬,却并未对管家的死,感到可惜。他帮着薛策一起陷害自己,死有余辜。见她镇定自若的样子,薛策微一挑眉。他踱步到崔今宜身前,低声道:“我已经知道了,你在紫竹苑的事。”
但她刚转过身,祁连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边,抬手将门压住。她被困在他怀中,耳边似乎都能感受他呼出的热气:“吃完就跑?崔小姐好生无情。”她不知道祁连舟想做什么,但她知道他的手段比之薛策,更为狠辣。他十二岁便在战场取得敌军将领的首级,十四岁在朝堂上舌战群儒推行新政,十六岁率军夺回周朝二十一座城池,如今不过二十三岁便已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连太后都要避其锋芒。连她父亲都说祁连舟若非生在皇家,凭自己的本事亦可封侯拜相。
看到榻上那抹殷红,他眼眸沉沉,手指下意识摩挲着,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股让人沉沦的滑腻。这时,手下进来禀报:“崔小姐已经回了酒楼,似乎和小将军有些矛盾。”祁连舟思索了片刻,冷声道:“你暗中保护她,必要时可直接斩杀薛策。”属下领命离开。薛策铁青着脸回到玉林别苑,吩咐小厮去查崔今宜昨晚到底去了哪里。话音刚落,就在长廊上碰见了祁连舟。薛策敛了神色,朝他躬身行礼:“王爷。”
崔今宜拉扯着他的衣衫,怎么都拽不脱,急得只能用蛮力。直到脖子被她拽出了红痕,祁连舟才按住她的手,无奈道:“我来。”说完,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乌发铺满了床榻,他看着身下的女子,眼底的情绪让人分辨不清。“你可知我是谁?”崔今宜睁眼看着他,双手不老实地扒拉着他的衣袍,声音带着哭腔:“祁连舟,你是祁连舟。”话落,她便察觉到身体被凉意包裹,随后又迎来更火热的触感。她难耐地一声又一声呼唤着祁连舟的名字,直到嗓音沙哑,再也叫不出来。
阮含贞一下哽住,眼中泪光闪烁。宋慈语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悄然地走了。她于夜色中而来,又趁着夜色而去,像一只蝴蝶,轻微地扇动着翅膀,妄图改变些什么。阮含贞只得再次来到何晏清身边,握紧他的手,心酸不止。“晏清,你快醒来。”她将何晏清的手抵在额前,向上苍许愿。可这一次,上天没能听见她的声音。何晏清没能醒来,宋慈语也没能回来。这天夜里,医院里满是守株待兔的警察,宋慈语一摸进去便被发现了。
出门打听才知,宋慈欢并没出席大会,法案不了了之。警察局那边以‘女子社’是社会毒瘤的名号,正式发布了逮捕令,要将以宋慈欢为首的人全部收押,斩首示众!宋慈欢如今行踪全无,生死不论。而后,某位官员在自家府宅被人暗杀,凶手被打了一枪,不知去向。北京的天,终于乱了。……商扶砚得到凶手的行踪,亲自领人去城西破庙那抓捕。夜色昏沉,此地荒无人烟,只有几丛野草上沾上了鲜血,和一串杂乱的脚印。
阮含贞坐在床边,暗自打量着姐妹两个。宋慈语怕是得了父亲的命令,不敢直视宋慈欢,却又悄悄地看着自家姐姐,手下包扎的速度倒是越来越熟练。宋慈欢则是小声教训着学生,眼中发红。“以后还莽撞吗?你们明知道警察局的人不好惹,还过去挑衅,是不将自己的命放在心上吗?早知如此,我就不去救你们了。”学生气急,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都生出几分血色。“我们是合法集聚,是警察局的人不讲理!说我们宣传激进,蛊惑人心!这我们如何忍得?”
何晏清垂下目光,指了指箱子:“我是有正事。”他打开箱子,竟是一箱子的工具。说着说着,便如同自家一般,拿着工具便在房子里修缮起来。“你刚住下,这屋子几年没人住,肯定损坏的东西多。你身份敏感,又不喜外人进入你房间,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你休?”何晏清脱下西装外套,露出精瘦的身体,污渍沾染上他干净的白衬衣,突兀的一块。阮含贞定定地看着,忽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莫名想到法国的那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