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是没想过杜局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翻脸就翻脸,完全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杜局……”杜局烦躁地摆了摆手,端着他的酒杯便要离开。“少给我说有的没的,没钱,这人就不可能放。”阮含贞一咬下唇,想着自己这三年攒下来的钱,零零碎碎加起来倒也够用,便想着上前再服服软。可身后忽地传出商扶砚的声音。“杜局,何必火气这么大?不就是钱吗,我替她出了。”阮含贞身体一僵。便见刚才还一脸不耐的杜局在听见商扶砚的声音后,顿时便换了张脸。
“好,此事就交给我了。”她顿了顿,又忍不住说道:“宋慈语可是你表妹?我在回国的船上碰见她了。”宋慈欢一愣,眉眼耷拉。“是,她从小乖顺,被父亲养的很好。”“可惜,父亲以后大概不会让她再与我来往了。”阮含贞默然,想起两人相似的脸庞,也是感叹一声,不再多说。两天后,阮含贞出席了舞会。因为从前她几乎不以商扶砚少奶奶的身份出席这等场合,所以在场的人几乎没人认得她,只当她是哪家的娇小姐。
可是……傅景深闭上眼,感受着心一阵又一阵刺痛。半小时后,别墅门口。一个纨绔少爷小心翼翼开口:“那个……景爷,叶汐雯是自己要去救火的,跟我们没有关系,您不要太在意,更不要太……难过哈!”傅景深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好似有些莫名其妙。“难过?我有什么难过的?”闻言,几个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夏苒却接话:“景爷,今晚让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傅景深眉头一蹙,沉声开口。
叶汐雯来到这个世界,和他相处八年,知道他生了气,不过这次的她没有再主动哄他。三个小时后。到达北京,下飞机时,已经是晚上7点。一辆劳斯莱斯早早就等在了外面,夏苒走下车。“景爷。”傅景深嗯了一声径直上车。他看也没看后面的叶汐雯一眼:“走。”1夏苒最会察言观色,看出傅景深和叶汐雯闹了矛盾,她拉开车门。“好。”驾车离开前,夏苒隔着后视镜若有深意看了叶汐雯一眼。而叶汐雯独自打车回到了单位报道。
而傅景深重新上车,闭上眼假寐。车外,隐约可以听到男人和女人的叫喊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机匆忙敲响车窗:“景爷,出事了。”傅景深再次睁开眼,漆黑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怎么了?”“您快去看看吧。”傅景深内心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他走下车,长腿朝着前面走过去。远远他就看到了倒在血泊里面的四个男人,还有浑身是血,衣服都被撕破,眼中都是空洞的叶汐雯。“景爷,景爷,这个女人就是一个疯子,她太狠了!”
这里可是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地,一般人还需要戴氧气罐,可他就是此时要叶汐雯下车。本以为叶汐雯会示弱,可下一秒,她主动打开了车门,走下车。寒风扑面,叶汐雯脸色苍白的站在雪地。傅景深早知道叶汐雯倔强,可没发现她这么不要命。他黑眸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汐雯,你想通了,给我打电话,我再来接你。”迈巴赫疾驰而去。叶汐雯一个人站在山顶公路上,四周都是茫茫白雪。她没有给傅景深打电话,忍着高反,一步步往山下走。
叶汐雯起身看向她:“谢谢。”坐在回别墅的车上,外面大雪纷纷扬扬。车内良久的沉默后,夏苒先开口:“叶小姐,你知道吗?我今年快三十了。”叶汐雯不解的看着她,就听她继续说。“可景爷身边却不缺18岁的小姑娘,你别看景爷好似离不开我,其实他早就嫌弃我了。可我傻,我还痴痴地爱他,以为他多少会被我感动。”“你算是在他身边最久的女人了,我劝你,趁着他还新鲜,不要再吊他的胃口了。”
“下次不许喝那么多酒了。”一句话,让叶汐雯什么也说不出。她忽然觉得自己傻的可悲,京圈的顶级暴徒,傅景深如果不想喝酒,谁敢劝他喝?见叶汐雯不说话,傅景深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别的,又说:“今天我陪你打雪仗,堆雪人好不好?”打雪仗,堆雪人,是上辈子傅景深会和她做的事。现在的傅景深总说幼稚,没空。叶汐雯终于点了点头:“好。”办理出院后。叶汐雯裹着厚重的羽绒服,跟着傅景深一起去到了山上。
众人都在忙碌的准备,现场一片喜庆和祥和,顾燕执听着司仪讲最后的流程,却有些心不在焉。夏疏棠走过来挽住他的手臂,亲昵的开口询问:“燕执哥,怎么了?你是不是紧张?”“其实我也有一点,但是一想到站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是你,我就被幸福填满了,那些紧张情绪也就随之消散了。”顾燕执握了握她的手,点点头。而后眸色又微沉,转头看向保镖:“夏如烟没来吧?”保镖点头:“顾总放心,几个出口都有人把守,绝对不会将她放进来的。”
眼泪霎时模糊了视线,夏如烟惨然一笑,喉咙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一样,上下不得。坐上前往机场的车。夏如烟脑海中都是过去的一幕幕,顾燕执如今是真的放下了,可她却怎么样也放不下过去。在抵达机场,登机前。夏如烟再也忍不住用被顾燕执拉黑的账号,给他发消息。“顾燕执,你知道吗,我曾经根本不相信爱情,是你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也有真爱。”“可我现在才发现,爱情,十有九悲。”“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你拉黑了我,我才敢说出真相。”
夏如烟回过神,接过电话。“夏总,您的飞机将在明天上午九点起飞,请问您离境的手续都办好了吗?”夏如烟看了一眼病房外凋零的树叶,声音平静:“今天,我会全部办好的。”挂断电话,她给夏父和顾燕执的朋友圈都点了赞。刚关掉手机,她就看到顾燕执走进了病房。顾燕执将一张支票,递到她面前:“这里是十个亿。”“够你卖二十万次,多出来的就当我补偿你的,撤案!”夏如烟拿过支票,定定看了几秒,自嘲地勾起苍白的唇角:“十个亿,顾总还真是大方。”
只见夏疏棠躺在血泊中,马路对面目睹这一幕的顾燕执瞬间变了脸色,迈开长腿跑上前将夏疏棠抱在怀里。“棠棠?棠棠!”他满眼紧张,慌乱得声音都在颤抖,“医生,医生呢,快来救救她!”医院很快准备好手术室,将夏疏棠送了进去。没一会儿,护士又出来:“病人大出血,医院血库不够,现在从别的医院调也来不及了,你们谁是B型血?”顾燕执毫不犹豫上前:“我是!”护士摇头:“一个人最多只能抽400cc,你一个人不够,至少要三个人。”
“阿执……”顾燕执脑中的弦嘣地一断,他抱起夏如烟进入了一间病房彻底失控,俯身重重地堵住了她的嘴。唇齿厮磨间,衣服褪尽。夏如烟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了十八岁的那个夏天,穿着白衬衫站在树影下温柔地对她笑的顾燕执。他说:“我这辈子,只会喜欢夏如烟一个人。”夏如烟忍不住呢喃:“……我也最喜欢阿执了。”顾燕执身体一僵,俯身进入。紧致让他头皮发麻,他想退出去些,却在垂眼时一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夏如烟呼吸越发艰难,她忍不住低声呢喃。“妈,我好想你啊……你来接烟儿了吗?你带烟儿出去好不好?烟儿好怕……”“妈……你起来,你别抛下烟儿……”此时此刻,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夏如烟几次昏迷,几次惊醒,浑身被汗浸湿,像泡在水里一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白天黑夜。突然,黑暗中划开一道刺眼的光亮。夏如烟迷迷糊糊抬眼看去,只见一道身影逆光站在门口,那是一张溃烂到无比恶心的脸。
温北枝没回头,娇笑了声:“自然是好地方,姐姐去了便知道。”很快,车子直直驶进傅家老宅的地下室。往日昏暗的房间此刻透着微弱的光,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腐败的气息,难闻的紧。但沈清欢的视线还是被牢牢地锁在房间的正中间。身后,温北枝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此人窃取、泄露傅氏商业机密,已被家法处置。姐姐,您联合沈家瓦解傅氏,又该作何解释?”沈清欢一句话也没说,颤抖着身体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如今,傅司年做到了,不是吗?可是,他怎么会甘心呢?清欢那么好的女孩,怎么能就被困在这种人身边一辈子。姜南钧感到一股巨大的难过,他紧紧攥着沈清欢的手,一字一句道:“清欢,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沈清欢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沉声回了句:“...好”。听到了肯定的回答,姜南钧瞬间松了口气,声音也突然变得好温柔。“清欢,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沈清欢随着他的话,脑海里浮现出了很久之前的片段。
连那抹笑,都异常扎眼。傅司年感觉到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下意识踩下了油门,直直地朝两人撞去。姜南钧意识到不对,连忙抱着沈清欢朝马路旁边倒去。万幸的是,车子并没有真的撞过来。但沈清欢看着姜南钧血肉模糊的手背,忍不住红了眼眶:“南钧,你的手。”姜南钧将手背在了身后,笑道:“没事的,只是看着严重,我回去处理一下就好。”说着,抬起了另一只完好的手,替她擦拭眼角:“我是医生,你还不相信吗?”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向来冷静自持的男人,面露怒色:“沈清欢,值吗?”一句“值吗”,将沈清欢定在原地沉默了很久。才听到她低低的叹了一声:“南钧,我的病能治好吗?”姜南钧看着眼前的人,突然觉得时间真是无情,曾经像小太阳一样耀眼的女孩,如今神色颓废,身上好像窥不见一点光亮。长时间等不到回答,沈清欢意识到了不对,一把抢过姜南钧手里的报告。上面硕大的“晚期”两字,瞬间刺痛了沈清欢的双眼,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清欢,昨天当众给你难堪是我不好。可是你也知道,我有多想要个孩子,我发誓,等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就好好跟你过日子,好不好?”他的声音温柔又深情,可说出口的话却冰冷又刺骨。沈清欢从他怀里挣扎开来,不顾傅司年变得难看的脸色。“既然那么喜欢那个孩子,就应该对孩子妈妈也好一点啊?”沈清欢眼神死寂,说出口的话一字一句不带有一丝感情:“何必要陪着我这个无趣又自私的女人呢。”
沈清欢僵硬的呆坐在原地,好像什么都听不真切。脸上血色尽失,好像整个人被扔在冰水里冻了个彻底,胸口的沉闷压得她都快要喘不过来气。五年的婚姻,三年的恋情,整整八年,她见过傅司年爱自己的样子,也知道他的爱意日渐消退,两个人再也回不到曾经。可她总是自欺欺人,不愿意面对,一个人守着回忆苦等着他回来。可连这份回忆,他都要打破吗?沈清欢眼含热泪的看着傅司年,渴求着一个答案。
微风轻轻吹过,似乎吹散了她心头的阴霾。片刻后,洛沁悠转头看向他,“今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这才是你能给我的最好的补偿。”说完,她起身离开,没再回头看一眼。就如同她本人一般,只会朝前看,不会回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