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钧礼跟着来福回到家,他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的自己家境如此殷实,四进的大院,气派的大门,门前还停着一辆是个时代少见的小轿车。“儿啊,听说北街那些学生又开始游行示威了,你从那边回来没有事儿吧?”一个丰雍的老妇人走出来,抱着何钧礼的胳膊检查,满是担心。何钧礼不自在的抽出手,摇摇头:“我没事儿。”何母拉着他,仍旧絮絮叨叨。“听说这次游行示威的的带头者是唐家丫头,咱们可得尽快和她家把婚约取消,如今他们家道中落,唐灿如那丫头又是个不安分的,难保不会连累我们。”
何钧礼侧头吻了吻唐灿如的侧脸,咸腥的泪顺着脸滑进唇,又吻上唐灿如的脸,愧意和爱意交织。“唐灿如,灿如……”压抑的、小声的哭声传出,何钧礼在唐灿如死后才敢越过她的雷池抱着她,靠近她。可是,直到死,唐灿如都没有想起他。她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被自己深爱近百年的男人带走,留下何钧礼站在原地,独守少得可怜的回忆独活。7唐灿如的葬礼除了何钧礼外没有宾客。依照她的遗愿,何钧礼将她葬在了郊区墓园的最顶上。
她甚至让他嘴里塞着布,无法咬舌自尽。那时候他痛苦太久了,甚至都快忘记如何开口说话。如果不是他看到了被收缴的兵器里有单清鸢耗费了半个月才设计出来的兵器,他早就放弃挣扎了。一国太子无论如何也不该成为敌国赘婿。但他实在是舍不得单清鸢与他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这么拱手于人。更何况是在应芊衣这样的歹人手里,势必为祸人间。哪怕同归于尽,他也不想就此放手。所以他活了下来。可单清鸢其实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靠着摧残自己,试图在痛苦中寻找他的一点影子,支撑自己活下去。
“进你府里后,你对我很冷漠,处处嫌弃挑剔,一杯茶,你让我倒了几百遍,温热不行,凉也不行,太烫也不行。”“眉毛不像不行。”“走路姿势不像也不行。”“甚至表情,说话方式不像也不行。”卓淮言想到了自己曾经如此对待单清鸢,心里说不出的懊悔。“琼芳,我知道当初是我太苛刻了。”一时间,卓淮言踌躇犹豫了一下,随后道:“对不起。”“我知道这很苍白,但我确实暂时只能说这些,若是你愿意给我机会,我会改!”
“祈慕凡,我南荣清鸢,这辈子,只会葬在你身边。”月光下,两人再次相拥。次日,卓淮言早早赶来接单清鸢去卓府,说给她准备了惊喜,单清鸢没想到他竟然布置了整整一夜。“他们关系其实原来很好的,但后来,我爹迫于家中压力,娶了个妾回来。”“一切就变了。”“我娘最喜欢养花了,所以我也喜欢养花,这些花,都是我这些年陆陆续续从各地搜罗而来的珍品。”卓淮言确实很喜欢下棋,养花这些极其需要耐心的事情,这并不奇怪。
“你们这样和之前有什么区别?”单清鸢颇为无奈地看着一桌子饭菜,招手让那几个护卫一起前来。几个护卫面面相觑,看向了卓淮言。卓淮言也知道这一桌子菜他们三人吃着实浪费,算是默许了。结果却眼睁睁看着单清鸢离开座位,扭头进了厨房。几个护卫搬来椅子却发现三个正主都走了,全部进了厨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吃了。“为什么不吃?”卓淮言率先提问道。“再喜欢那些,也不能老吃那些啊,会腻。”
所以他们三个争相迎接应芊衣,陪她宿醉,放弃手头上所有事情,过来陪她,迫不及待地等待她的答案,可她却选择了那个慕凡。应芊衣疑惑地看了眼苏御恒,发现他有些失魂落魄,眼里厌恶更甚:“冷哥和卓大哥就不会来问我这个问题。”又来了。苏御恒突然就想明白了。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想过单独找她,可她每次都会说他不够成熟,所以他开始经营家中产业,圆滑了许多。可到头来,这不过是她一直的印象。
祈慕凡这么说着,轻柔地拍了怕应芊衣的手背。“你我都是武将,不用那些弯弯绕绕的,我只要你准备好就好。”应芊衣却这么说道,言语里满是不容置喙的强硬。祈慕凡早就知道她会如此,便说了另外一个理由:“我们义国的兵器,你们的工匠想要研究却研究不来,我已经打算亲自教习,为你挣来这十里红妆。”“好歹,这方面不能委屈了你不是?”应芊衣这才有些动容,随后心疼地看向祈慕凡:“我始终对你有愧,也不想逼你太紧,你肯如此,我......”
中年“程宴西”静静地听着苏听晚的道歉,心里那股被欺骗了多年的怒火才稍稍缓解。“对不起,沈栖夏,我不该冒领你的救命之恩,不该嫉妒你恨你,更不该欺骗勾引程宴西,还陷害你。”“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视频里憔悴又狼狈的女人形如枯槁,麻木地一遍又一遍说着道歉。沈栖夏看着楼下投映在幕布上的画面,无比沉默。心里五味杂陈,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得到苏听晚这样的道歉,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你们爱不爱谁,我一点都不在乎,也都和我无关。你们有些碍事了,我要和男朋友一起回家了。”说着,她神色冷淡,和卢修斯手牵手往家里走。只有在面对卢修斯时,她的脸上才会有笑意。卢修斯回过头,挑衅地看了两个程宴西一眼,眼里隐隐藏着些许危险。还用口型对他们说了几个字:“她,是,我,的!”两个程宴西只觉得被深深刺痛了双眼,心如刀绞般难受。无边的醋意和嫉妒涌上心头,呼吸都带着些许酸涩的滋味。
“更何况两家这么近,我又不是消失了,你想我难不成还能看不见我吗?”卢修斯缓缓松开她,额头抵在她额头上,松石绿色的眼睛和她对视,满眼深情,还带着些许哀怨。“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哪怕一刻都不想。没有你,我就感觉自己像是失去了水源的鱼一样。”沈栖夏十分享受他的黏人,心里也甜丝丝的。她轻笑一声,紧紧抱着他,在他精壮结实的胸膛上蹭了蹭。“乖一点,你不是还有事要忙吗?我很快就会回去陪你的,我爸妈好想我了,我当然要多陪陪他们。”
回到房间后,中年“程宴西”神色复杂地又问:“你今天为什么在这里?你应该在家里陪沈栖夏过纪念日,支走她离开,制造火灾爆炸假死,和听晚远走高飞才对。”听见这话,程宴西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几乎要被气笑了。他咚地一拳砸在中年“程宴西”脸上,怒吼道:“沈栖夏已经死了,死在两年前的今天,在家里火灾爆炸而死!你是哪里来的疯子,竟然敢整容成我的样子,对我说这些瞎话,不要命了吗?”
“我们会永远相爱的,会一辈子在一起的,对吧?”他自言自语的话消散在风里,没有人听见。离开爱情海后,程宴西又回到了从前的状态。像是丢了灵魂的躯壳一样,机械地进行着每日必备的工作,勉强地活着。即便他明确表示过,不会再恋爱结婚,却还是有不怕死的人前仆后继地上赶着。有人试图沈栖夏,等他上班下班,绞尽脑汁各种制造偶遇,一直缠着他说些日常有趣的琐事。程宴西纵容了她几天。并不是因为对她心动了。而是他想试一下,看看是不是谁这样做,他都能容忍。
无数仰慕他的女生纷纷表示惋惜,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死心。当然,这也是在程宴西的放纵下进行的。出国后,程宴西哪儿都没去,倒是去了之前沈栖夏提过的爱情海。离纪念日还有两个月时,她就看上了这里,天天念着要和他一起来。但他当时为了苏听晚,一再推脱拒绝,要么就是无视,又或者说不感兴趣。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当时沈栖夏那个期待落空的失望眼神。他很清楚,爱情海流传着一个传言,说在爱情海上一起看日出,并在日出时接吻的情侣或者爱人会相爱一辈子。
“如果我是季安然,我这辈子都不会想再看见你!柳穆白,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弥补了吗?我有错,但是你一样不得好死!”“伤害她的人一直是你!”柳穆白默不作声,任由苏墨染那些尖锐的话和刀子一样插进他的胸膛里,很疼,但他想,一定比不过季安然,她自杀的那一日,一定痛到再也无法忍耐了。他从怀里抽出匕首,二话不说,直接划烂了自己的脸,在苏墨染震惊的眼神中,划到血肉模糊才停下。带着热气的血滴在地上,把雪也染成红色。他一步步走过去,靠近季安然的坟,手掌轻轻地抚摸上墓碑。
只是她不知道,在醒来后,还会有什么在等待着她。宽敞秀气的房间内,门窗死死关着,像一个阴郁的囚笼,苏墨染尖叫着摔碎面前所能看见的一切东西,满脸泪水。“让我出去!让我出去!我不要留在这里了,柳穆白已经疯了,他现在就是个疯子!”没有人上前阻止她的发泄,老管家面色冷漠地看着这一切。“苏姑娘,这些都是您一手造成的,您忘了吗?而且只要在这里伺候好王爷,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或者您期盼许久的王爷夫人的位置,都能够得到,您不满意吗?”
苏墨染一愣,随即怒上心头,这些天来,她已经受够了柳穆白一直叫自己季安然的名字了,真是人死了也不得安生!她抱紧对方,语气嗔怪又娇气,眉毛皱着。“穆白!别再跟我开玩笑了,我是染染啊,不是安然,你看清楚。”谁知,柳穆白非但没有清醒,脸色还阴沉下来,一双眼眸冰冷地看过去。“安然,我说过,你不用再假装自己是染染了,我也不会再把你当她,你的脸我也会想办法恢复,我们回到从前。”
现在,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怀里的人就是季安然了。下一秒,他抱紧怀里的尸体,不支地摔倒在地。柳穆白醒来时,身上脏了的衣袍已经换成了干净的素衫,他有所恍惚,一起身就立刻捂住剧烈疼痛的额头。“王爷,您终于醒了,苏姑娘等您许久了。”侍女赶紧传话。柳穆白此时尚未完全清醒,没听懂苏姑娘是谁,但已有人自顾自推开房门,走到他的面前。“穆白,你终于醒了。”看到这张熟悉的脸,熟悉的神情,柳穆白怔怔看了片刻,才恍然笑起。
也许是如今她的形象过于凄惨,一路上没有人敢拦她,她在民众的议论中站在了高高的城墙上。冷风吹起她凌乱的发丝,她单薄如纸的身形摇摇欲坠,好似随时都要倒下去。但她一点都不害怕,没有什么会比这段时间的折磨更让她感到痛苦。她和柳穆白相识了快十五年,为了完成系统的攻略任务,这些年她对他无微不至。下雨,她给他撑伞;喝酒胃疼,她便熬汤煮药,不眠不休地照顾一整晚,不断擦去他额头上的汗;皇宫危险,危机四伏,皇上怀疑众王爷有异心,她出谋划策,让他成为皇上的心腹之臣;甚至于攻略成功后,她也因为舍不得柳穆白而没有选择脱离。
旁边几个郎中聚在一起,小声地咂舌议论。“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怎么惹王爷了,要这样折磨。”“是啊,她也真能忍,这么烈的药,硬是一声不吭。”“我们也小心点,别触了王爷的眉头。”这些人都是新来的,从来没见过季安然,也没见过苏墨染,自然不知道此时躺在床上的就是当年风光无限的柳夫人。他们匆匆喂了药,就赶紧离开了,留下毫无生气的她一个人。小腹中的疼痛还在不时痉挛,告诉她刚刚自己的孩子就是这样离开的。
有时候在打游戏,有时候就在一旁静静的呆着。“谢谢。”“谢什么?”蒋其文抬起头看她。阮恩静努努嘴:“我知道你在等我。”“我只是觉得酒店太吵了,才会在这里,女人是不是都很容易自作多情?”相处久了,阮恩静开始了解他的脾性,知道他其实就是在嘴硬。就算直接了当的问他,他也不会直接承认。蒋其文叹了口气。“导演的话,你不要放心上,毕竟你也是第一次拍戏,不会完整的表达情绪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那你的对手戏演的很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