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他,她曾和父皇母后立下赌约,以商户女身份嫁入陆府。只要能坚持三年,她就可以恢复身份永远和他在一起。可不曾想,三年之期未至,等来的却是他的欺骗。他不过就是以为她双亲早逝,无娘家可依。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辱她……南菀红着眼眶,任由冷风将她包裹,凉透心脏。陆尘渊心也揪成一团。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南菀早已知道了真相。可她对他的占有欲向来强烈,若真知道这是场骗局,为什么不拆穿他?反而眼睁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菀菀我我、谈婚论嫁。
他哄着她离开,走时,望向她的最后一眼仿若淬了寒霜。南菀眼神呆滞,脑中却反复回想着他最后那句话。如果没有那场假装失忆的背叛,她肚里的孩子也本该有个幸福和睦的家。可如今……过了这么久,她都快忘了诊出孕脉时的那份惊喜。接连几日,陆尘渊再没出现在南菀面前。听府里下人说,他向书院告假,带着云芊去了中山别院踏青。下人们每每谈起两人,南菀总会被连带着嘲讽。大多是说她不要脸,赖在府里不肯走之类的。
“晓晓,谢谢你。”沈清唇角划开了一抹极其苦涩的笑容,一点点挪开方晓的手。她这样的举动,可把方晓给吓坏了。方晓生怕沈清推开她后又去找薄芸芸寻仇。干脆直接抱住沈清的腰,不让她离开。“你别去。”方晓死死抱着不松开。“我没打算去找她。”沈清低下头看着她。“内衣都湿透了,我想洗个澡换身衣服,再看看我的靠山去哪里了。”“你真的这么想吗?不是在骗我吧?”方晓依旧十分害怕。沈清笑了起来,这让气氛变得没有那么紧张了。
“清清,你想干什么?”方晓紧张的声音传来。“不干什么。”沈清的语气格外冰冷。“我们回去说。”方晓担心沈清情绪崩溃,直接把她拉回自己家。回到家,她都没来得及换拖鞋,先把沈清拉到沙发上坐下。之前下了一场大雨,沈清身上都湿透了。又过去那么长时间,湿透的衣服早已被体温烘干。“你是不是想杀了薄芸芸?”方晓握紧沈清的手,一脸焦急地看着她。沈清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了。方晓着急地口干舌燥:“薄芸芸这个女人固然是该死,但你也不能采取这样过激的方式啊,故意杀人是要判刑的,你不怕吗?”
仇都还没报,又碰上了这样的事。如果她像薄妄一样的富有,大权在握,谁还敢把她踩在脚底下?“你们两个谁都跑不了,我们哥几个也饿了很久了,刚好让我们开开荤。”“大哥,这个漂亮的留给你,长得一般的就我们,要是你享用完了之后不想要了,我们再来。”“还是你们懂事。”男人痞笑一声,直接朝着沈清扑过来。沈清立刻用雨伞重重砸向那人的肩膀。只听见咚的一声,男人发出了一声惨叫。沈清乘胜追击,直接收了伞,冲着男人连着打了好几下。
沈清也不想让薄妄等太久,就没有继续拦着。方晓帮她把遗像从桌子上收起来,连同其他的遗物都放进一个小箱子里。刚放好遗物,沈清的手机铃声就开始响个不停。“这个点了,不会是老板喊你去加班吧?”方晓打趣着说。“那不可能,我刚入职,交接都没弄完怎么加班,我看看。”沈清停下手头的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她发现打过来的是个陌生号码,思虑了片刻还是接了起来。“请问是沈清女士吗?”
说白了,沈清就是那个女人的替身。作为替身,她的确需要安分守己。但她也不能太听话。薄妄根基在帝都,他要是哪天回帝都,又像之前一样连人影都找不到,那可就麻烦了。所以不管怎么说,她都需要见机行事。“你之前说我穿旗袍好看,那以后我每次见你的时候,都穿旗袍好吗?”薄妄搂着她腰的同时,沈清很自然的把手搭在他的脖颈上。“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穿给你看。”她踮起脚尖,轻声说,“我家里还有很多不同款式的,包你满意。”
车门即将关上之前,薄妄清冷的声音忽然飘了过来。他对沈清说:“前几天让你去医院做检查,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说完这句话,没等沈清回答,薄妄的身影已经远去。“他说这个话又是什么意思?”沈清有些困惑。她忽然想起之前在别墅勾引薄妄时,来大姨妈了。她饮食不规律,姨妈也不规律。尤其是刚来的那一天,肚子容易疼的厉害。难道说薄妄让司机还有司齐送她去医院做检查,并不是想羞辱她,而是单纯担心她的身体状况,想让她把病治好?
他死死盯着照片上的女人,就算隔着手机屏幕,就算化成灰,他也认得清清楚楚,那就是南栀,是他的南栀!“林助理,帮我订一张最快去休斯敦的机票,现在!”“可是总裁,我......”“你什么?让你订就订,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叽歪,再不听话当心我开了你!”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一阵窸窣后,宋雪烟阴魂不散的声音传入洛铭轩的耳膜。“阿轩啊,四个小时后,我们的婚礼就要开始了,你不带着迎亲队来家里接我,想跑哪里去呢?”
洛铭轩最近很崩溃。母亲得知孩子没了之后,情绪失控差点从楼上跳下去,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事实,又得知洛铭轩马上要跟宋雪烟领证结婚,她哪里能接受这样的儿媳妇?洛母整天在家又吵又骂,甚至还用绝食来威胁,洛铭轩烦不胜烦,最后干脆把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你想死?行,我跟你一起死好吧,大家都别过了!”洛母终于消停了。她看着一副女主人姿态在家里各种指挥的宋雪烟,差点气吐了血。
不知过了多久,宋雪烟才冷静下来,洛铭轩抿了抿唇,走上去小心翼翼地握住宋雪烟的手,“我们结婚吧烟烟,明天就去领证。”“你说真的?”“是真的!”洛铭轩重重点头,“你之前不是说想开一家广告公司吧,我把洛氏传媒作为彩礼送给你,是对你,也是对孩子的补偿,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可以吗?”宋雪烟装作为难地低下头,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欣喜,“可是你父母......”“我会向他们解释的!”
“轩哥你冷静点,烟烟姐还怀了你的孩子!”洛铭轩猛地清醒过来。对,孩子!父亲是为了这个孩子才进医院的,他就算再想弄死宋雪烟,也必须忍住,必须让这个孩子安然无恙地来到这个世界才行。洛铭轩松开了手。失去支撑的宋雪烟软倒在地上。她像是被吓到崩溃了,捂着嘴一边咳一边尖叫,“我做错什么了,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洛铭轩,当初是你像个��的非要追我,现在到手了,让我怀上你的孩子了,又开始嫌弃我责怪我了?”
洛铭轩觉得有股火从脚底一直蹿到了天灵盖,他抹了把脸,在兄弟群里发信息凑钱,可那些都是纨绔,每个月靠家里给零花钱过日子,这都月底了,东拼西凑了两个多小时,也只勉强弄来一百万。离六点只剩四个小时了。洛铭轩没办法,打电话给自己母亲,让她把首饰拿去抵押,最后赶在时间截止前凑够了三百万的定金汇到了赵医生那边。天已经快黑透了。洛铭轩一言不发,在路边站了有足足半个小时,才咬着牙吩咐。
一连四天,洛铭轩都没有回家。电话不接,公司的事不管,后面因为不想被打扰,直接关机了。等第五天阿杜他们把洛铭轩从会所里拉出来的时候,手机上的银行卡出账短信提醒已经堆成了山。“那什么,轩哥,我算了一下,不加叔叔阿姨那边掏的钱,这几天,烟烟姐花的大概有小两个亿吧......”“两个亿?”醉生梦死的洛铭轩瞬间清醒了过来。洛氏这几年发展的是不错,但他们家的现金流也没到几十亿上百亿的程度,这才三四天,宋雪烟一个女人竟然就花了两个亿!
程微雨低着头检查着手上的机器和新闻稿子,头也没抬道:“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我家人逝去时把我交给了他,现在我们是在一个户口本上,也就是兄妹而已,如果他愿意,我们也可以没有丝毫的关系。”此话一出,不仅众人面面相觑,就连前排开车的傅临淮也猛地握紧了方向盘。他清楚的明白程微雨的话全是事实,若是他执意要反驳的话,只能把她越推越远。不过有兄妹关系总比没有的好,他们以后还有时间。
可程微雨就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日如一日的工作着,将前线第一手资料传到世界上每一个地方。也越发让傅临淮心疼。可就在这时,整理好物资的程微雨走了过来,用通知的语气开了口。“等战况稳定后,你就回国吧。”毕竟在这里多呆一分就多一份危险,而她都自顾不暇,更没有精力去关注他。一听到她要赶自己走,傅临淮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不,不,我不走!”闻言,程微雨皱了皱眉头,还没等她重新开口,傅临淮就噌的从地上爬起抓住她的手。
“微雨!”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无数画面:她曾经对自己露出的满满的爱意、她曾经哀求她相信自己时露出的绝望、他无数个夜晚的悔恨与痛苦……而此刻,她却再次地站在他面前!就与他隔着一道铁丝做成的围栏!就是这么的近!震惊过后狂喜充满了傅临淮的全身,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脚步急促的朝她走去。现在傅临淮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他要抱她,狠狠的抱住她!他要告诉她,她离开的这些日子他有多想念她;他要告诉她,他已经知道颜若曦的真面目,也知道她所受的那些委屈;他要告诉她,以后他会好好保护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程微雨看着自己破旧笔记本屏幕上的文字,眼里满是哀伤。她曾经天真的以为,自己被傅临淮和颜若曦伤害就已经足够痛苦,生不如死,可直到她来到战场,才赫然发现任何事情在生命面前都不会值得一提。没有人知道明天死亡和新生哪一个会先到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活下去,带着曾经那些遇难者的遗愿一起好好的活下去。程微雨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埋头在键盘上敲打着字。两个国家一连半月的冲突终于在外界的出手下迎来暂时休战,那些在战火下求生的难民得到了暂时且珍贵的喘息,他们纷纷从庇护所下爬了出来,开始尽可能的收集物资。
甚至在后来颜若曦无意得知他们领证的消息后要闹自杀时,还连忙给程微雨打去电话,说要把婚礼和领证都往后推迟。甚至还威胁她要是不同意,他就让全市的民政局都关门。所以她才会对他心死,临时决定去派出所把他们从未婚夫妇变更为兄妹关系是吗?或者是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经对自己死心呢?傅临淮突然想起很久之前他把她拐上床后决定负责说要娶她时,她激动的攥紧手努力掐着自己掌心以保持冷静。
想到这里,傅临淮再也坐不下去,起身就要去找程微雨。地上跪着的女人看见他要走,眼睛一慌就要去拦他。她什么都可以告诉他,唯一所求的就是他不要把她丢下。但是颜若曦低估了傅临淮的无情,在她手指即将要抓住他裤脚的时候,男人先一步侧身一脚将她踹开。只留下一句“看着她,不要让她跑了”就匆匆离开。可等傅临淮从别墅找到程微雨所有能去的地方,都没有看到她的人影。眼见天色又一次变黑,傅临淮内心越发的害怕。
她快步走到沈景舟身边,轻轻摇晃着他:“景舟…景舟,你怎么喝成这样了?”沈景舟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双眼迷离,看到庄筱悦的瞬间,却将她错认成了苏念安。他一把抓住庄筱悦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念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一个人承受这一切?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庄筱悦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她怎么也没想到,在沈景舟心里,苏念安的位置竟然如此根深蒂固,即便喝醉了,心心念念的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