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后,安意脸上的笑尽数散去。他摸着脖子,嘀咕道:“下次让你还回来。”-安意穿好衣服从更衣室离开。他皮肤白,加上天气热,大家穿得都是短袖,只要路过的人一眼就能看见他脖子上乌青明显的五指印。刚才在泳池他哥哥姐姐地叫着,其他人对他有所改观。回宿舍的一路上,有人看见就上来搭话:“这是怎么了?”安意叹了口气,没有隐瞒:“嗐,被韩喆掐得。”“他,他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可他说的一时半会儿,怎么就成了这主仆二人之间的前后脚?男人摇动着湿漉漉的衣摆跨进暖融融的屋内,反手用力把门一甩,“铛-”发出一声沉闷的轰响。沈月清紧跟着后背一颤,藏在胸膛里的小脸五官扭曲地挤在一起。在这兵荒马乱的济国京都城,她在这没落的三等侯府裴家,勤勤恳恳地做着三等婢女。八年里,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应对各房主子,不敢行差踏错,可那日,她这倒霉催得就撞上那个大罗神仙。
第二日。沈月清再醒来的时候,竟然到了日上三竿。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从屋子里走出来。“快快,吉祥快过来,清姐姐出来了!”昨晚裴玉珩新收的两个婢女,手拉着手提着裙摆,放下手里的活儿匆忙往沈月清这边小跑过来。“奴婢如意。”“奴婢吉祥。”“见过清姐姐!”两个人摆出一副低眉顺眼、扶小作低的姿态给沈月清屈膝行礼。沈月清眨眨眼,看着眼前两个看上去和自己年纪相仿,很是懂事的姑娘。
这一次还挺快。而且……没用折腾她。“奴婢遵命!”“珩公子?”杨妈妈站在门外扯着嗓子喊,“夫人有要事与您相商,现在可以进去吗?”裴玉珩好像有夜视眼,精准地拿了被子给她裹上。再没说话,拢着外裳快步走出去。出门便用内力合拢了身后的房门。“儿子给母亲请安!”大夫人打量着他衣衫不整的姿态,不高兴的语气,“让那贱婢出来,为娘有事儿问她!”裴玉珩顿了下,“望母亲体谅,那婢子刚刚小产,身子还不适,若是母亲有话要问,问儿子也是一样。”
她早觉得,这疤痕有些眼熟?可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不可能,就算见过相同的疤,她也不可能见过勇毅侯府的二公子啊?不过,也说不准,她之前跟母亲游走山野悬壶济世时,救治的人那么多,伤者也那么多。说不准他也外出野游……沈月清觉得自己喝多了,竟然开始这么不着调地胡思乱想编排故事起来?她怎么可能见过他!“公子醉了。“她指尖抵住他渗血的掌心,却摸到更深的灼热,吓得匆忙缩手回去,“奴婢这就去取醒酒......“
沈月清对她心里有愧,一直讨好卖乖的语气,“又怎么了,我的小祖宗?”说着,把自己满头的朱钗全取下来,都放在花花腿上,“你要是不喜欢这个,我还有很多……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都给你,好不好?”花花看到更多好看的金银首饰,多的都从她腿上抖落下来,呜呜哭得更甚。“哎呀呀,我的姑奶奶,小祖宗……”沈月清又开启诱哄模式。一整天了,烦死了!裴玉珩站在门外,看她又烦又不敢发脾气的艰难表情,忍俊不禁。
啊啊?剿匪之事儿,竟然算来算去,却是裴玉珩的功劳!“皇上、尚书大人!”裴玉珩面露几分难色,“剿匪之功微臣不敢认,那日微臣不过是因府中出了家贼,盗窃银两诸多,是以才多带了几个随从破例出了城门!”说着,裴玉珩挑开下摆应声跪地,“微臣有罪,不该滥用职权出城门捉家贼,还请皇上治罪!”“哈哈……”晋南王忽然站出来,武将的豪迈语气,“傻小子,你这是读书读傻了吧?”“治什么罪?你这是为民除害,你那晚要是不出城捉贼,那西门山如今还是那匪贼的地盘!”
荣华美现在看两个儿媳妇顺眼多了,她斟酌了一下语气,和蔼地问,“乔乔和小时现在在一起睡呢?”林南乔和夏林时乍一听到荣华美用这种语气称呼自己,两人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眼里看到了对方的懵逼。荣华美以为自己态度不好,于是将自己的声音放的更柔,“以前季池和季昱两个都不回家,你们两个作伴一起睡觉也正常,现在他们两个也天天回来了,我看,乔乔和小时还是分开睡吧,你们觉得呢?”
她心里叹了口气,这让她以后怎么半夜在厨房吃夜宵啊!两人同时看向荣华美,一副‘我很想听话但是现实不允许’的样子。荣华美气的深呼吸了几口,使劲闭了闭眼,怎么别人婆婆当的那么威风,自己就这么窝囊,两个儿媳一个也惹不过!傍晚,林南乔和夏林时两人窝在榻榻米上边看电视剧边讨论。林南乔:“这两个男人结了婚不跟老婆在一起反而他俩同出同入,肯定有问题。”夏林时赞同:“并且两人举止亲密,肯定是gay,就是可怜了他们的老婆。”
房间内早已准备好了一切,等季家人落座以后,厨师和服务员推着一辆小车过来,陆续给他们上菜,表演人员也准备好在一旁就绪了。林南乔和夏林时表面见怪不怪,实则内心早已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吃到一半夏林时要上厕所,林南乔和她一起出去了。看着两人手拉着一起走的背影,荣华美跟身边的人说,“仲然,你说这两个人是不是专门来克我的啊,自从她们来了,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季仲然安慰道,“你呀,就是太操心了,管的太多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季池:“没事,他找得到。”话音刚落,赵助理拎着外卖进来了。林南乔眼里闪过惊诧,他竟然找到了?没拿错吧?她接过来一看,表情瞬间无语,只见订单备注上写了一句话:亲爱的姐姐姐夫你们辛苦了,祝你们一胎八宝~…怪不得赵助理能找到。“怎么了?”季池淡淡问道。“没事。”林南乔面无表情地把订单撕成碎片,好小子,我帮你忙,你却咒我。林南野点了一杯奶茶和若干甜点以及一杯美式,林南乔思索了两秒,将美式放在了办公桌上,“他给你点的。”
林南野立马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看到来人的时候双眼迸发出惊喜,宛若看到了救世主一样。他顶着鸡窝头飞奔到林南乔身边,握着林南乔的手激动地都要哭出来了,“姐!你终于来了!你都不知道你结婚后我过的什么苦日子啊!”林南乔咬着牙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但这小子有股牛劲,怎么也拽不出来。季池轻咳了一声,瞬间把林南野的火力转移到自己身上。“姐夫!我可算把你盼来了,你能不能努努力,把我家公司收购了,我不想工作,想跟我姐一样混吃等死~”林南野搂着季池的胳膊,边说边用脑袋蹭。
她疑惑了一瞬,清了清嗓子,然后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立马传来嚎叫声,“姐!姐你快来公司!我真是受不了了,那几个老头子天天为难我,你快来帮帮我啊~!”周围环境安静,林南野的哀嚎声格外的明显。林南乔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她讪笑两声,林南野的哀嚎声又响了起来,她快速对电话那头tຊ说,“我现在有事待会再说!”正要挂断电话,季池开口了,“刚好我也要去林氏一趟,顺便送你过去吧。”
“要不,奴婢把人送到水牢,让人好好教训教训他,等他吃够了苦头,自然会对您服服贴贴。”听到这番话,江宁吓得咳嗽了一声:“还是别了,他毕竟是我后院的人,我也不能太苛待他……”搞笑。反派这么阴险又恶毒的人,是她能惹的吗?若是自己今日将人送进水牢,不出三年,她就小命休矣了。见少女如此反常,春枝有些疑惑:“公主,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要换做平时,您早就把人拖进水牢毒打了。”
裴珩抿了抿唇,整理了下袖口。“既然你知道,又为何要问我?”傅时眼睫微垂:“我只是猜测,并不确定。”裴珩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傅侍郎,你很聪明。”说到这儿,他又补充道。“可惜,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自作聪明的人。”傅时面不改色地朝他笑笑:“我来这里,是想和你说个消息。”“长公主,给你当不了挡箭牌了。”听着男人那意味深长的语气,裴珩握紧拳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男人会突然将自己抱起来,江宁无力的挣扎着。“你干嘛?快放我下来!这要是让人看见了,多不好!”裴珩牢牢扣住她的细腰:“啧,真稀奇,长公主居然也知道要脸面了。”男人这调侃的话语,让江宁一下红了脸。“裴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真是太纵着你了,才让你这么放肆!”裴珩勾了勾唇,将人轻轻放在马车内的软垫上:“我这个人一向会恃宠而骄,长公主又不是不知道。”想到原书中,长公主对这家伙的态度,江宁扯了扯嘴角。
他这么迫切的想让人认祖归宗,应该是有其它目的。怪不得这原书中的长公主会在今日之后频繁遭遇刺杀。若是自己真像书中那般,将人强留在公主府,定会得罪这沈太傅……裴珩今日这般,不过是想拿着她当幌子,继续留在长公主府,发展自己的势力。倘若她将人留下,那就是自掘坟墓了。想明白这些后,江宁更坚定了将人赶走的决心。见江恒迟迟不开口,她善解人意道:“父皇,您知道,裴珩他,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儿臣自知不该耽误他,所以,还请您和沈太傅好好劝劝他。”
看着少女那一副急切把自己赶出去的模样,裴珩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这长公主不是很喜欢他吗?按理来说,她应该强行霸着他,不让他走才对……看裴珩还在犹豫,江宁朝着一旁的沈御景笑了笑:“沈太傅,裴珩的东西,我今日就会让人收拾好。”“明日一早,还望你准时过来接人”没想到这江宁这般绝情,裴珩勾了勾唇,眸光逐渐变冷:“长公主,我可没说我要回沈家。”裴珩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劈碎了江宁的心脏。
按理说,这疯批不是应该恨不得离她远远的吗?瞧着少女那气鼓鼓的模样,裴珩莫名觉得心口像是被羽毛轻挠了一般,痒痒的。不过,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似乎并不让人讨厌。——有了裴珩当人肉靠垫,江宁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不管这家伙有什么居心,她都不是很在意。只要自己舒服,其余的都不重要。到了皇宫后,江宁像躲避瘟神一样,迅速下了马车。看着落荒而逃的少女,裴珩勾了勾唇,低头闻了下手上的残香……
几位区领导吓坏了,非不让他走。“医生来了,大家让让。”围着沈砚知的众人纷纷让道。来的是位女医生。里面穿着温泉酒店统一的休闲服,外面套了一件酒店浴袍,看样子确实是被临时拉来的。沈砚知很尴尬。他知道自己什么情况,但是大家非要找医生看看才放心。“这位是刚援非回国的周医生,”酒店老总介绍,“人美心善,医术了得。”大家一听“援非”,更多了几分敬意。援非的医生是要满足一定条件的,中级及以上职称和5年以上临床工作经历是必要条件,最好还得有带教经验。
“我还没说完。”“不管后面是谁都是你。”闻溪心跳如雷,这算表白吗?如果算,那这是沈砚知第一次说喜欢她。沈砚知严肃了些,“你不要跟秦怀一起混,更不能喜欢他。”“我没有,今天多亏了秦怀我才没被潘慧父母欺负,我谢谢他才请他吃火锅的。”“也不用那么久吧,吃到八点多。”“我们还讨论了一些动物园项目的细节,他是负责人,一聊,时间就过去了。”沈砚知一愣,颇为意外。这个红毛竟是杭城巨富秦勇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