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陆氏拿到了姜冉的口头保证,不过出于对姜冉的充分了解,她还是放心不下。只好找人盯着姜冉,以免姜冉再次冲动行事。姜冉紧闭双眸,揉着有些发热的额头,终是默许春桃跟在自己身后了。两人从东院缓步走出,转入那条通往西院的狭窄小径。小径上的石板路因年久失修,缝隙之间长满了青苔,踩上去的时候略显湿滑。春桃跟在身后,目光紧紧跟随着姜冉,她忍不住低声提醒道:“小姐,这边路滑,您慢些走。”
“你啊!”陆氏无奈地叹了口气,“冉儿,你不能总是这样冲动,仗着自己有武功就横冲直撞,万一你哪天打不过对方呢?那天还好有国师在场,否则我都不敢想现在失去女儿的那个人会不会是我……”见母亲为自己伤心劳神,姜冉握住陆氏的双手,认真的保证道:“阿娘,这次的教训我都记着了,以后我会小心行事的。”回想起当天沧溟第一时间冲到自己面前挡刀,她仍感到会后怕。假使那根淬了毒的银针飞过来的位置再偏一点,扎向了沧溟的心脏,那她将再也没有办法见到沧溟。
姜国儒被她的话刺得心头一颤,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冉儿……”陆氏在一旁掩鼻哭泣,轻声唤着姜冉的名字,却不知要如何安慰自己的女儿。姜冉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却坚定:“父亲,母亲,若是没有别的事,女儿就先回房了。至于国师大人那边,父亲还是别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妄想,他可不是你们能随意利用的人。”说完,她转身离开正厅。夏姨娘一脸阴沉地盯着姜冉离去的背影,眸底凝着压抑已久的滔天恨意。
他回头望了姜冉一眼,补充道:“还有,姜冉在学堂里以身涉险,揭露姜月暗藏凶器的事情,避免了其他学子日后被器物所伤的可能,并在本座受伤期间费心照料,实属难得,如若再让本座发现尔等故意刁难她,本座绝不轻饶!”陆氏握紧了姜冉的手,心中只恨自己不得君心,还好在今天这种场合有人替她为姜冉做主。姜冉站在沧溟身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原先让沧溟陪自己回府,确实是想借对方权势震慑府里人,好让自己有几天安生日子。
姜冉眼皮都没抬一下,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匹带自己走向胜利的马儿,她带着一瘸一拐的马儿径直向马厩走去。见到守门的衙役,姜冉将马缰往前一递:“这位大哥,这匹马在比试中受了伤,需要及时医治。”那衙役原本正百无聊赖地站着,听到姜冉的话,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马,敷衍地应道:“行,知道了,等会儿看看吧。”语气里满是不耐,显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姜冉不放心,补充了两句:“它看起来很痛苦,而且营养不良的样子,好像没有吃饱饭的样子,再拖下去我怕它撑不过去,能麻烦你尽快给它安排医治吗?”
今日重点是骑马比试,她可不想跟一帮宵小在这儿耗时间。赵言信见状,脸色一沉,手中的折扇猛地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他低声对身旁的人说道:“待会儿按计划行事,别让她有机会翻身。”姜冉走到马厩前,正准备挑选马匹,却发现赵言信一行人已经抢先一步挤到了前面。他们故意放慢脚步,挡住了姜冉的去路。姜冉皱了皱眉,想要绕开他们,却被赵言信身旁的一个胖子故意撞了一下。“哎呀,不好意思。”
姜冉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护好她和陆氏的家,以及……听到沧溟亲口向她吐露心中所想。既下定了决心参加这次武试,姜冉打算回学堂一趟同夫子告假,也顺便告知梁雅婷自己的打算。姜冉正低头想着心事,忽觉衣袖被人轻轻一扯。她下意识侧身,一个卖花老妪直直撞了上来,竹篮里的花瓣纷纷扬扬洒落一地。还未等她扶稳老人,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辆华贵马车疾驰而过。
这些难民又怎么可能撑得到那个时候?因此,眼前的这些难民在他看来已经形同死人,不必费心交流,就连登记也不过是做做样子,避免难民们暴起。赤乌国历来每三年举办一次科举大典,这是朝廷选拔人才的重要途径。按照惯例,若国家急需贤才,也需耐心等待秋季八月的科举。然而,此次朝廷却一反常态,紧急举办抢才大典,显然与西域谈判失败、大军压境的局势息息相关。
好在从姜府出来之后,陆氏的嫁妆大多带了出来,要不然,今天恐是难接济这么多的难民。看出陆氏已有几分疲态,姜冉接过她手中的水瓢:“阿娘,您先休息会吧。”陆氏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忧虑:“这些难民都是从北疆逃来的,听说西域军队攻下了好几座城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一路逃到这里,已经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姜冉看着眼前这些面黄肌瘦的难民,心中一阵刺痛。她舀起一瓢清水,递给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
梁雅婷深知姜冉哪是会几下拳脚,她的武功可以说是顶尖水平了,她抿了抿唇,“那好吧,你路上小心点!”和梁雅婷告别之后,姜冉便拐进了一条小巷,径直走向与春桃约好的客栈。客栈的雅间内,春桃早已等候多时。她候在雕花屏风后,见姜冉推门进来,她连忙起身,红着眼眶道:“小姐,您可算来了!”姜冉关上门,示意春桃坐下,轻声问道:“春桃,最近姜府那边有什么动静?”春桃点点头,她收住了情绪,压低声音说道:“小姐,自从西域使团入都以来,夏姨娘便陆陆续续地更换姜府的人手。
傅晏琛霎时变了脸色,快步走到乔心语身边,脸上满是关心。乔心语娇滴滴地回:“晏琛哥,那只翡翠耳环是我过世父亲送给我母亲的定情信物,我想把它要回来……”温知意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盯着傅晏琛,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装着的,正是一只翡翠耳环。那是江律师说过的,能够证明乔心语母亲罪行的关键证物!只要拿到,就能证明是她害死了傅父!温知意用尽全身力气,冲着傅晏琛声嘶力竭地喊:
温知意悲怆地闭上眼睛。傅晏琛的话和他手上不断加重的力气,像一根绞索,彻底勒死了她解释的欲望。这样的反应,在傅晏琛眼里,无异于等同默认。他松开手俯视她,眼底凶狠执拗:“温知意,你应该很清楚,我最恨别人骗我。”说完,他转头对身后的佣人吩咐:“给她穿上衣服。”佣人们战战兢兢地上前给温知意套上衣服。傅晏琛的目光落在床头柜旁的两个骨灰盒上,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对保镖下令。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陪着父亲而去。可是她不能,她还有母亲在等她。乔心语的声音继续传来:“你猜,晏琛哥会不会容忍一个害死自己孩子的女人,再多待在自己身边一刻?”说完,她脸色一变,猛地将自己的小腹撞上停尸床的尖角。“救命啊!温知意要杀我的孩子——”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倒在地上血流如注。医生和护士闻声赶来,手忙脚乱地将她扶上担架。下一瞬,一只大手狠狠掐住了她的后颈。
“先生!您不能这样做啊!”吴妈扑通一声跪在傅晏琛面前:“小姐有再生障碍性贫血,您是最清楚的呀!”要取她的血,相当于要她的命。傅晏琛置若罔闻,冷漠地看着温知意被拖上楼,进了主卧。房间里,乔心语正慵懒地躺在床上。看到温知意,她眼底闪过一丝怨毒,下床接过保镖手里的刀:“我自己来。”温知意被保镖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看着乔心语一步步逼近,灿烂的笑容里满是怨毒。“听说脸上的血药效更好。”
可想到傅晏琛对乔心语的种种偏袒,脚底未好的伤口又开始疼起来,疼得她心尖猝然一痛。回到家时,温知意的下唇都快咬破了。傅晏琛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旁边还坐着一个美艳的陌生中年女人。一见到温知意,那个女人就猛地冲到她跟前,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啪”的一声脆响。温知意被打得一个趔趄,倒在吴妈臂弯里。女人尖利的嗓音划破耳膜:“你这个贱人!竟敢咒心语的孩子!”“因为你这个扫把星,心语抑郁症加重,动了胎气!要是心语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可直到最后,她也没等来“下次”。曾经互诉衷肠的脆弱,如今却变成傅晏琛刺向她的尖刀。不知过了多久,温知意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重重倒地!……再次睁眼,已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转头,只见吴妈坐在床边,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见她醒来,吴妈连忙擦去余泪,起身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喂她喝下。看向吴妈空荡荡的后方,温知意的心再次痛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傅晏琛,转而问起最关心的事。
厉明霄要是能正常工作该多好啊,那可是官家人,以后他们队里有啥事也能说上个话。现在……不好说喽。“你觉得颜知青那人咋样?”管向阳问自家老婆子。“还能咋样?不就那样呗。我刚刚跟她说了,让她好好吃饭,长胖点,好给厉家那小子多生几个娃。”“娘,你可别说了,人家颜知青多老实个人啊,你刚刚没看见啊,颜知青羞得脸都要埋裤裆了,刚刚厉明霄一喊,她跑得跟逃似的。”管家大儿媳笑着道。
厉明霄没意见,两个人结婚,自然两个人一起去发喜糖。他今天在县城,要不是……唉,应该早点回来跟她一起发喜糖的。幸好,现在也不晚。想到工作的事,厉明霄一路沉默。到了大队长家的时候,他们一家人正要开饭,看到厉明霄和颜姣姣过来了,管向阳急忙招呼俩人一起过来吃。颜姣姣表示自己已经做好晚饭,今天是结婚第一天,包了点水饺,送一碗过来给队长尝尝味。管向阳就喊自家婆娘去拿碗盛水饺。
厉明霄自己想得很周到,但颜姣姣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她不知道他的打算,所以什么都不要。“那你先回去,我自己去趟县里。”厉明霄看看时间,不早了。颜姣姣纳闷,本来说好她跟他去县里的,现在又让她回大队里,这是不想让她跟他去县里了?心里有点难过,不过颜姣姣很快就振作起来。就凭上辈子他对她的好,这辈子不管遇到什么问题她都不会生气。“那你……晚上回来吗?”“回。”厉明霄回答得干脆。
管向阳不想事情闹大,闹大了,太平大队今年就评不上先进。管向阳十分看重先进大队这个荣誉!“袁文仁,你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要么现在把事情解释清楚,要么我们绑你去公安局说清楚!”管向阳声色俱厉,袁文仁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慌乱道:“我没有!我冤枉!我昨晚一直在知青点休息,知青点的其他同事都可以为我作证!”“那你是怎么知道颜知青那边发生的事的?”“是今天一早朱佳乐跟我说的!”袁文仁急急地道,“是她跟我说、说颜姣姣有了相好的……”
厉明霄没有看袁文仁,视线落在颜姣姣脸上,一眼便看出她受了委屈,眼睛比这淡淡的晨雾还湿漉漉的。该死的,他就离开了一会儿,她就又被人欺负了!厉明霄冷冽的目光终于看向袁文仁:昨天就该把他打成残废!袁文仁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只觉得一股冰冷寒气钻进他骨头缝里,冷得他直打颤,牙齿都咯吱响。完了,他真的被颜姣姣那个疯子打出毛病了。袁文仁想死的心都有了,一把拉住管队长的裤腿子:“大队长,快让人赶牛车送我去医院,我要死了,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