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祈的笑声格外爽朗,周幼檀当即起了身看了这狗皇帝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也抓了一把泥丢到了这人身上。“陛下,这是礼尚往来。”……一向沉稳持重的皇帝同低眉顺眼最会装巧卖乖的颖嫔竟在含章殿内打了起来,谁也不肯认输。景林见状便挨个敲打了一番叫这宫女儿太监都闭上嘴,谁也不准将今日之事传出去。打了一身的泥,周幼檀同皇帝本是要各自沐浴更衣的,可更着更着便从浴桶里更到了床榻之上,更到周幼檀根本便起不来去给皇后娘娘晨省,好在这狗皇帝还有点良心,一早便叫景林去告了假,她便也安心的昏了过去。
周幼檀也是时候再去瞧瞧太后了,太后近日也明里暗里的敲打了她多回,她应下了便说着自己身上累叫玥瑶退下了。
今儿开殿她也确实是累得很,下午便靠在美人榻上小憩一会儿,等周幼檀再醒时早已入了夜。
秋日里的夜晚总是格外的寒,纸鸢锦绣怕娘娘贪凉得了风寒便也将这殿中的窗柩关了个严实,只将殿门留了个缝隙。
周幼檀睁开眸先瞧见的便是不远处有些许晃眼的烛台,再瞧见的便是烛台下正捧着一本诗书瞧着的闻祈。
闻祈不知是何时来的,他手中的诗书已叫他翻了大半本,身上的凉气也退了个干净,有时周幼檀瞧着这人不穿着朝服不处理国事时的样子,便觉得这人是哪个世家的富贵公子哥。
“陛下...”
她撑着自己起了身想要下了美人榻给皇帝请安,闻祈却先摆了手。
“不必多礼。”
“陛下何时来的?”
闻祈将手中诗书一合便随手放到了一侧,他透过烛光瞧向了周幼檀。
“入了夜便来了,来时瞧着楹儿睡着,便也没舍得叫你。”
入了夜便来了?周幼檀瞧着窗外已彻底黑下来的夜色便知这人已在这儿待了许久了。
“陛下可用膳了?臣妾这就叫纸鸢备膳。”
她说着便喊了纸鸢入内,纸鸢跪拜在地上回道。
“奴婢已备好膳,皇上和娘娘可随时传膳。”
皇帝来时瞧见颖嫔睡着正香,便一早下了吩咐,含章殿的小厨房也早早地备下了。
“那...传膳吧?”
“好。”
含章殿的宫女太监皆忙了起来,忙慌慌的端着一道又一道膳食摆了上来,周幼檀随着皇帝走至桌前落了座。
“楹儿尝尝,这是朕特命小厨房做的螃蟹清羹。”
闻祈说着景林便将这道菜端到了颖嫔娘娘的眼前。
周幼檀极爱吃蟹,以往在镇国公府时每到这个时候府中厨子便会隔三差五给她变着花样的做螃蟹吃,父亲倒是纵着她,但母亲却说这螃蟹寒凉叫她少用些。
她瞧着这螃蟹清羹有些出了神,纸鸢便先一步舀了一小碗来。
“娘娘尝尝?”
周幼檀点了头便拿起汤匙舀了一小勺尝了起来,这清羹入口滑嫩里头放了不少蟹肉,吃起来格外的鲜甜不见半分腥味儿。
她是喜欢这道菜,用膳时便也多吃了两碗,菜吃得多些,这饭也跟着多吃了半碗。
用完膳周幼檀难得有些撑得慌,她脸色瞧着有些不大舒服,闻祈自是瞧出这女人今儿吃得多,便打趣儿道。
“楹儿今儿格外贪嘴,竟吃的撑着了,要不要朕陪着楹儿出去逛逛?”
宫中娘娘为了曼妙的身段儿,一般入了夜便吃得少,像颖嫔这般吃多了需要散步消食儿的倒是第一人,偏生这皇帝还愿陪着她。
一旁侍奉的宫人瞧着都低声笑出了声,就连一向冷着一张脸的景林也弯了唇。
“好。”
周幼檀撑得有些许难受,既然皇帝乐意她又有什么不乐意的,便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掌心中,任由他带着自己出了主殿。
外头风大,闻祈便叫景林取了披风来亲自给她盖上系好,二人便悠悠的在这前院转着,侍奉的宫人在后头遥遥的跟着。
“今儿走的急了些,倒是忘了给楹儿添上一份贺礼。”
“陛下不是送了臣妾一屋子的夜明珠做贺吗?”
周幼檀走在他的身侧微抬头便对上了那人望过来的目光,她眨了一下眼。
闻祈轻笑着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那是皇帝送给颖嫔的贺礼,不是闻祈送给周幼檀的。”
无论是何人所送,皇帝也好,闻祈也好,对周幼檀来说却没什么区别,毕竟她是苏扶楹,而不是周幼檀。
“那陛下要送给臣妾什么?”
她是这么想的,但也不能扫了皇帝的兴致,便装着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
闻祈带着人走到了那棵梧桐树下,半蹲下身拂去了上头的梧桐叶,景林适时的递了个小铲子来,他便当着周幼檀的面刨开了上头的土然后从那儿拿出了两坛子酒。
他手上早已沾满了土腥,周幼檀拿着帕子给他擦着。
“陛下就是要送臣妾两坛子酒?臣妾自中了毒中了剑后便不太饮酒了。”
“这是苏合香酒,一滴万金,能调五脏,祛腹中诸病,朕问过贺太医了,贺太医说楹儿喝些苏合香酒对身子是极好的...更何况...朕曾听说这民间有以酒为聘的习俗,就备下了这酒,楹儿不喜欢?”
苏合香酒确实名贵,闻祈估计也是费劲了心思才弄来了这么两大坛子的酒给她,周幼檀怎会说不喜欢。
“臣妾喜欢,谢陛下隆恩。”
她将闻祈的手擦干净,可那人却起了坏心,摸了一把泥便蹭到了她的鼻尖上。
周幼檀先是蒙了一瞬,随后才反应过来刚刚闻祈到底是做了多么孩子气的事儿。
“陛下?”
闻祈的笑声格外爽朗,周幼檀当即起了身看了这狗皇帝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也抓了一把泥丢到了这人身上。
“陛下,这是礼尚往来。”
……
一向沉稳持重的皇帝同低眉顺眼最会装巧卖乖的颖嫔竟在含章殿内打了起来,谁也不肯认输。
景林见状便挨个敲打了一番叫这宫女儿太监都闭上嘴,谁也不准将今日之事传出去。
打了一身的泥,周幼檀同皇帝本是要各自沐浴更衣的,可更着更着便从浴桶里更到了床榻之上,更到周幼檀根本便起不来去给皇后娘娘晨省,好在这狗皇帝还有点良心,一早便叫景林去告了假,她便也安心的昏了过去。
等周幼檀再醒时已近午时,纸鸢撩开幔帐将她扶了出来。
“现在何时了?”
“快午时了。”
周幼檀在梳妆台前落了坐,没什么精神头的叫纸鸢同锦绣给自己篦头上妆。
“本宫睡着时这含章殿可发生了何事?”
“太后娘娘又差人来了一趟,说是叫娘娘醒了便去一趟广阳殿给太后请安。”
许是昨儿皇后去了广阳殿朝太后告了什么状,太后便也急急的一遍两遍的差使人叫她去,周幼檀倒是不意外,她点了头。
“膳备好了吗?用了膳便去一趟广阳殿吧。”
“备好了,陛下走前还叫景林公公留了一碗汤药给娘娘。”
这话是夏雨说的,她便是来送这碗药的,药已热好如今还冒着些许热气儿但也不烫嘴,周幼檀接过将里头的汤药喝了干净,又吃了一块儿红杏干。
“纸鸢,今儿便戴上昨日怀化将军府送来的头面吧。”
“是。”
……
周幼檀在含章殿用了膳,便坐着轿子去了广阳殿。
她今儿为了配这副翡翠头面,也穿了身雀金裘所制的绯色团锦琢花留仙裙,外头又搭了个月白色缕金水纹褂子,矜贵又雅致,头面上的珍珠流苏跟着轿子轻晃着,日光照下来熠熠生辉。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周幼檀就这么花枝招展的入了广阳殿半福下身子给太后娘娘请安见礼。
虽说太后同皇后是亲姑侄俩,但太后娘娘便比皇后沉得住气的多,她站在书案前持着毛笔练着字。
“免了。”
周幼檀起了身便走到了太后身侧,瞧见宣纸上那一句“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她自知太后这句话是写给她看的。
说她被皇帝的宠爱冲昏了头脑,却忘了自己的本分。
太后练完了这一张的字,便将手中的毛笔随手丢到了书案上,甩落出来的墨汁便晕在宣纸上染了一大片的墨色。
她身侧新来的那个嬷嬷拿着一方帕子递到太后身边,她便拿起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
“皇帝宠爱颖嫔,颖嫔可忘了当日之诺?”
“自是没忘。”
周幼檀是没忘,可如今闻祈纵容宠爱她,她身上又担着皇帝的一条“命”,有些事儿便不能似从前那般了。
“颖嫔尚有把柄在哀家手中,颖嫔可别忘了。”
太后将手擦净之后便走至了不远处的紫檀软塌上落了座,她细细剥着手中的蜜橘抬眸瞧着她。
“臣妾不敢忘。”
“那便好,颖嫔如今圣眷正隆,应早些怀上孩子为陛下绵延子嗣才是,只是你出身不好,生下来孩子跟着你也是没什么出息,到时候便过继给皇后吧。”
周幼檀应了声“是”,太后还算是满意。
“颖嫔头上这副头面是皇帝新赏的?”
“是怀化将军府昨日送来给臣妾添一添开殿的喜气的。”
她这话落下太后剥橘子的手便顿了下来,指尖也不小心扎入橘子溅出些汁水来。
“哀家提醒你,离这一家远一点。”
上官将军虽手握重权,但应国公已死,如今这怀化将军便是皇帝最为倚重的武将之一,他不过从三品便去了边疆全权接管了应国公的职位,算是新贵权臣。
太后嫉妒也忌惮,若是这周幼檀攀附上了怀化将军那她就不再是任她摆布的棋子了,甚至还可能.....
“颖嫔!你若是敢同这柳家勾结,那哀家必定会叫你同你姐姐生不如死。”
今儿周幼檀本就不是为了顺从太后而来,她来就是为了要给太后一个威慑。
太后无论是念着她如今身上的恩宠,还是念着她日后的子嗣都不会轻举妄动的将她抹杀,甚至还会叫皇帝查出当日辛者库大火的蹊跷,毕竟皇帝可没叫苏扶楹和苏扶光死。
除非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动周幼檀,但她却没想到这瞧着万事顺从的颖嫔,如今竟如此大胆。
“臣妾怎会同柳家勾结,违背太后娘娘的意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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