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爷抽回视线,看着玉坠轻轻说道:“她说,永安王,我知你征战沙场不能替我养她,恳请你在扶仙城替我寻户人家,让她平安长大……”“这只玉坠你收好,与她脖子上的那只是一对儿,合在一起,梳齿恰好吻合相扣,望以后国泰民安之时,王爷能凭此信物将她接回王府,给她一个儿媳的身份,护她一生无虞。”“民妇无以为报,仅以一个药方赠与王爷,按照此法,可以炼成忘尘丹,忘尘丹能让人忘记一日内发生的事和见过的人。王爷一生忠君为国,无奈奸臣当道荆棘遍布,特殊时刻,可用此药保自己无虞。”
去年中秋过后没几天。
圣上宣他进宫,在御书房,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萧爱卿,如今南境秘术横行,大有流入中原之势,朝野动荡,人心惶惶啊!”
“隐秘族圣女凤羽,尚有一女流落民间,如若能将她带回皇宫封妃,诞下皇族血脉,大乾的江山便不会畏惧那些不入流的邪门歪道了。”
“爱卿人品贵重,朝野尽知,思前想后,朕认为,此重任,唯有爱卿可担。”
他认真听着,这个小他四岁的帝王,开蒙时他就进宫做了他的伴读,12岁即位时他也不过16岁,却一直站在幼帝旁,出谋划策,助他与一帮朝臣周旋,清君侧,正朝纲,一步步掌握实权。
现在他22岁他26岁了,十年,当初六神无主柔弱不能自理的少年早已在龙椅上练就了一身本事,近来却愈加听信谗言,开始胡闹。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拱了拱手领命:“臣愿前往,只是不知此女有何特征?”
“一个女娃娃,现下18岁左右,我有百分之百把握,这女娃就在扶仙城,身怀异血,能驱魔镇邪,凡常毒虫一旦沾上其血便必死无疑……”
有人从廊柱后走了出来。
裴砚循声望去,那人一身黑色道袍,声音雄厚,浓眉剑目,灼灼如烧。
竟是钦天监大祭司邢望天,此人本是玉清宫宫主参玄子的师弟。
先皇在位的最后一年,他来到京城进入钦天监为朝廷效力,现今已有十一年了。
此时,邢望天满脸阴邪内心飙戏:“师兄,别来无恙呀,呵呵”
皇帝露出欣喜神色:“爱卿可凭此特征寻回凤羽之女,朕命你即刻出发,早去早回。”
裴砚执手:“臣谨遵皇命,必将凤羽之女带回。”
当时镇守北境的父亲刚好回京述职,得知他南下,特意把他叫到书房,神神秘秘的拿出一个珍藏已久的雕花木匣,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枚白玉梳型挂坠。
“父亲,这是?”裴砚不解。
老王爷抚摸着白玉挂坠,声音颤颤悠悠:“你是否还记得,十八年前,为父征战南境时,全军覆灭那一战?”
“孩儿记得。”
“当时为父醒来,满身鲜血,身边的人全死了,奄奄一息的父亲,拼着最后一股力气,爬出了死人堆,之后体力耗尽,倒在一个羊肠小道上……”
老王爷目光炯炯,陷入了沉沉的回忆:“后来,我醒在一个竹屋里,是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救了我,我至今还记得她的样子,颜若桃花,美目生情……”
说到这,老王爷察觉不太妥当,便停顿了一下,直接跳到了后来:“半个月后的一天,她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匹骏马,把我扶到马背,递给了我一个襁褓,一个玉坠,还有一个药方……”
老王爷抽回视线,看着玉坠轻轻说道:“她说,永安王,我知你征战沙场不能替我养她,恳请你在扶仙城替我寻户人家,让她平安长大……”
“这只玉坠你收好,与她脖子上的那只是一对儿,合在一起,梳齿恰好吻合相扣,望以后国泰民安之时,王爷能凭此信物将她接回王府,给她一个儿媳的身份,护她一生无虞。”
“民妇无以为报,仅以一个药方赠与王爷,按照此法,可以炼成忘尘丹,忘尘丹能让人忘记一日内发生的事和见过的人。王爷一生忠君为国,无奈奸臣当道荆棘遍布,特殊时刻,可用此药保自己无虞。”
“她的表情凝重,似在托孤,我内心无比沉重,想要问恩人的名字,怎奈恩人往马背上拍了一下,那马就扬蹄飞奔……”
“我与tຊ恩人就此分道扬镳了……之后我隐藏踪迹,去了抚仙城,将那女孩,托付了一个书香世家。”
“无奈平了南境又到北境,一生都在战场蹉跎,再也没有机会南下,想来那孩子如今也有十八岁了,不知是否许配了人家?砚儿,此去路遥,恩人之女就拜托你了。”
他接过父亲视若珍宝的玉佩,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伸手抚摸了抚摸那梳子形状的白玉,将他放进了衣领里。
带着沉重的心情踏上了南下的征程……
遇到肃南王是在汉水边,当时,肃南王正要乘船东行,便在渡口等他。
言笑晏晏,声声自称叔叔,夸他是国之栋梁,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来日必有一番作为,而他年岁渐迈,此去广陵,不知今生可有还乡之日……
说的煞是凄凉,让裴砚很是怜惜……
谁知,他却在不经意间一挥手,电光石火间,便有什么东西入了他的腹,待他反应过来,已为时晚矣。
刹那,双方身边的侍从剑拔弩张……
肃南王也被季风的剑架在了脖子上……
裴砚扶着胸口诧异的看着叔叔,满眼厉色:“找死,竟敢对我下毒!”
肃南王却不慌不忙的说:“贤侄,你已中了我的三尸脑神丹,想活命,明年端午之前,帮我拿到金蚕蛊,到时叔叔自会给你解药。”
“找死,把解药交出来!”季风拿剑的手加了力度,有血从肃南王的脖子上渗出。
肃南王却似没有察觉,只见他语气讥讽,呵呵一笑:“我既然要下毒,自然不会把解药带在身上!”
接着他好心提醒,俨然一只满脸褶皱的笑面虎:“乖乖听话贤侄,叔叔就静候佳音了,抓紧时间,距离明年端午也没多少时日了呢。”
之后,这位叔叔又换了一副嘴脸,眼神中净是阴狠毒辣:“对了,给你指个方向,金蚕蛊就在扶仙城的娄府。”
“但,这金蚕蛊比较邪门,不可偷,不可抢,只有他的主人甘愿遗弃,用特定的仪式送到荒郊的十字路口,它才会选择下一任主人。”
奸计得逞,肃南王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猖狂,整理了整理衣服,向手下挥了挥手,上了等在岸上的豪华帆船。
早在两日前,他的帆船就已东渡,却在水上收到京城的消息,皇帝小儿要摄政王南下抚仙城取一件至宝。
至于至宝是什么,传递消息的人说他也没打听清楚,只知道东西很珍贵,而且是大祭司的主意。
大祭司邢望天本是玉清宫的弟子,玉清宫是专门肃清邪门歪道的地方,而这邢望天则一向心思不正。
想着抚仙城也没什么珍贵东西,唯有一件,便是娄家的金蚕蛊,此物乃蛊中之王,一切凡常蛊虫在其跟前只能沦为腹中餐,一旦被金蚕蛊认主,能为宿主解毒、延年益寿,还能聚集天下财富……
多年来,他曾多次派人潜入抚仙城娄府,但都惨败而归……
调转船头,又回到渡口,他要等待他的贤侄,此物他势在必得,狗皇帝小儿也配与他抢东西……
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瓷瓶,里面的三尸脑神丹还有一颗,正好可以用来威胁摄政王,只要将其拿捏在手,金蚕蛊便不会落入狗皇帝小儿手中……
裴砚眼睁睁看着肃南王的帆船沿江而下,一腔怒火无处发放,第一次感到无助且无力,不由暗嘲,这便是皇族,亲人之间都是毒杀利用……
主子中了邪毒了,为保万全,身边的随从马上就自动分成了三批。
千刃、流光去广陵肃南王府偷解药,挚友林时安与殿下一起渡江后去追寻神医陆上星,季风则跟在殿下身边继续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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