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织看看筠之,看看项元,捡了一个间隙,朝崔运昌笑道:“这时候天气好,怎么义珏不来?是不是到亲戚家拜访了?”去年年底,因为太子李贤被废,贬至巴州,李贤的旧属自然也是发配到巴州,做些无关紧要的小差事,李义珏作为太子洗马亦在其中。然而赵郡李氏多少有些人脉,给义珏谋了巴州司马一职,说出去至少有名有姓,在巴州也有相当地位。崔运昌道:“噢!那孩子还在巴州,不好随意从任上走开的。实在是我们想璧儿,”朝向邵錅,“还有邵祖父也想璧儿,就把她接回来见一见。”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曹松《己亥岁感事》
到京时已近五月,长安两个月不曾落下一滴雨,马道上尘土飞扬,热气逼人。
而马车里的空气更有一种新的闷热。
那日邵项元从裴行俭处回来,筠之已经睡下,脸朝内侧,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次日醒来她就在看书,拿着笔墨纸砚涂写,不断地改、不断地写,完全沉默寡言。他瞄过,都是些长长短短的诗篇。
这样一直到了晚上,他当然是关心道:“有事?”筠之还在书桌边读写,背对着他,很平静地道:“没事。”他也就默然道:“那睡罢。”筠之点头,先吹灭蜡烛才转过身来,窸窸窣窣地摸到他身边躺下,依然背对着他。黑暗中她的鼻息就在耳边,他一听就知道她哭过了,在那样惊心动魄的时候见过她流泪,任何细枝末节都非tຊ常熟悉。
后来有一回,听见她和小努在低声谈话,依稀有“涿郡”“阿娘”“叔父”等字眼,他一进去小努就不再言语,自然是筠之叮嘱过不让他知道。当然了,关系到范阳涿郡,卢氏大宗,五姓七家的事,他粗莽武夫也不配管。
邵项元想到这些,更痛恨天气太热,很烦躁地扯着领口。而筠之坐在另一边,沉默地拿着苇笔书写,他永远看见她的半侧面,离他很遥远。
项元的婶婶邱织一大早就在城门口等待,一看见项元,立刻热泪盈眶,感动道:“好像又长高了似的!若大哥大嫂在世,不知多欣慰呢!……”
项元笑道:“我可长不动了,”又道:“这是侄子新妇,闺名筠之。我是粗人,婶婶一向心细,替我多担待罢。”
筠之躬身行礼道:“婶婶。”
邱织又哭又笑,扶起筠之道:“好孩子,快起来,嗳!生得这样好看,配我们阿元绰绰有余,是他的福气。”
项元道:“是么?我看很般配的。”
筠之闻言,噗嗤一声笑了,朝邱织道:“夫君很惦念小侄子,一路给他带了许多小衣裳小玩意儿,不知他喜欢不喜欢。”
邱织道谢,抿嘴一笑,朝项元道:“一成亲就有好叔叔的样子嗬!”朝筠之笑道:“阿元呢像他叔叔,最没耐性,这是公孔雀开屏,借着买东西朝筠之展示。”
项元笑道:“这话就冤枉。其实东西都是她买的,想把好名声归给我,不想婶婶看穿了。”
邱织笑着摇头,搂过筠之,把一名男娃娃从仆妇手中牵过,笑道:“方佑,方佑,叫嫂嫂,嗳,嫂嫂好看罢?”
筠之低头,眼前的孩子大约六岁模样,两只乌溜溜的眼睛望着自己,鼻子和项元很像,皮肤白白嫩嫩,像刚出锅的包子。她偷偷瞥一眼邵项元的袖口,大手精黑,心里不禁好奇道:他是从小就这样黑?还是原本和方佑一样白。
筠之没和小孩打过交道,一时有些紧张,低下身去,掀开帷帽的绢纱,眨眨眼睛笑道:”小方佑,你好呀。”
方佑呆呆地看着她,把手里的竹马和饴糖全丢了,张开短而圆的双手上下挥舞。
邱氏笑道:“这个鬼灵精想要筠之抱,我看不要惯着他,新年吃胖了太多,比阿元小时候还沉!”
“没事,孩子胖点好,”筠之笑着,正要抱方佑,邵项元风驰电掣过来,一把提起方佑,拎小鸡仔一样拎着后领,转头对筠之道:“走罢。回家。”
邵家府邸若放在代州不算大,但置于寸土寸金的西京,那就非常宽敞。一行人踏进大门,转过小山,沿着清溪碧流一段绿柳拂堤,经过曲折游廊,便到了宴客的中堂。
堂内设两张大桌,上首坐着一位白发鹤颜的老先生,想必是项元的祖父邵錅。邵錅旁边又坐着几位四十来岁的郎君,都穿紫红半褙,想来官在五品以上。
筠之先对邵錅行礼,再朝余下几位长辈行礼,可膝盖屈到一半,一名中年郎挤到她身边,亲热地握住邵项元双手,笑道:“阿元!几年不见,又长高了似的!”
项元笑道:“崔伯伯说笑,二十岁还长高么?”
那中年郎摆手道:“唉!是我老了,总觉得你和小五还是两个毛头娃娃呢。”立刻有一个清亮的少女声音嗔道:“哎呀伯父真是!什么事都扯上我!”
筠之不禁望去,那小娘子大约十七八岁,一身浅鹅黄绸缎衫裙,脑后随云髻,玲珑的脸庞上一只红菱小嘴微笑着,眼睛上下扫一扫筠之,很快偏开,朝邵项元盈盈躬身行礼道:“阿元哥哥。”
崔运昌笑道:“自己长不大,倒怪伯父说你小啦?”
邵錅朝崔运昌笑道:“我常和你爹说,最喜欢璧儿一派天真的模样,一看见真是什么烦恼都没了。你倒好,有这样的侄女不珍惜。”
崔运昌连连点头,朝延璧道:“你看你,又有邵祖父撑腰!来来来,是伯父不该说你孩子气,你们兄妹久未相见,挨着坐,挨着坐。”说着把延璧拉到项元身边,延璧撅起嘴巴装出生气的样子,然而自己破功了,朝崔运昌一笑,很自然地坐下。
邵项元皱眉,朝仆妇道:“加张桌子。这样人挤人待客是什么规矩?”仆妇连连点头,立刻要张罗,邵錅朝孙子道:“什么客人不客人?都是自家人,你在外面两三年,本事不知涨了多少,排场倒大起来!”
邱织连忙道:“是,是,公公说的是,都是一家人。但好容易大孙子回来,又是第一次见大孙媳妇,礼多不怪,也是我们家的风度嘛,”就还是让仆妇去张罗。
邵錅冷笑道:“你嫁进来也就是这样的家常饭,她是小辈,还不及你,难道要菩萨一样供起来么?”
邵项元揉了揉眉心,摆手道:“罢,罢,那就这么吃。何至于这样说?”
筠之按按邱织的手,安慰地微笑道:“婶婶坐罢,我能不能坐婶婶边上?挨在一处好说话。”邱织也就笑了,前后布菜给筠之,问她一路过来累不累,吃酒还是吃茶等等。
邵项元这顿饭吃得烦躁非常,一张大圆桌塞得满满当当,他却离筠之很远。这饭菜也讨嫌,筠之不爱吃盐,但菜色都是什么通花软牛肠、蒸彘肩屑。延璧的话也是又多又碎,他听不完,一味闷酒。
“阿元加了冠,如今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了!”崔运昌喝得满脸油红,打出一个酒嗝,对项元举杯道:“伯父敬你一杯!”
项元仍看着桌上的软牛肠出神,延璧急忙牵起他衣袖,抖了一抖,莺莺软语唤了几声阿元。他这才回过神来,起身敬道:“多谢伯父。”谁知起得太急,酒盏陡然一晃,大半杯石冻春都泼在他身上。
“如今是将军了,还是一样冒失!”崔运昌大笑,朝邵錅道:“以前他背璧儿去掏鸽子窝,摔得鼻青脸肿,我记得邵叔父训得口都干了,他一句没听见,只问那鸽子蛋摔碎不曾。”众人闻言,纷纷捧腹大笑,延璧回忆起儿时情状,也“哧”地一声笑了,红着脸,掏手帕为项元擦衣裳。
邱织看看筠之,看看项元,捡了一个间隙,朝崔运昌笑道:“这时候天气好,怎么义珏不来?是不是到亲戚家拜访了?”
去年年底,因为太子李贤被废,贬至巴州,李贤的旧属自然也是发配到巴州,做些无关紧要的小差事,李义珏作为太子洗马亦在其中。然而赵郡李氏多少有些人脉,给义珏谋了巴州司马一职,说出去至少有名有姓,在巴州也有相当地位。
崔运昌道:“噢!那孩子还在巴州,不好随意从任上走开的。实在是我们想璧儿,”朝向邵錅,“还有邵祖父也想璧儿,就把她接回来见一见。”
邵錅拿着筷子,朝项元道:“阿元,阿元,别呆坐着!做哥哥的,给你五妹妹夹点菜,那乳鸽她爱吃的。”
延璧笑道:“就摆在我面前,我夹得到。还是我给阿元哥哥夹罢。”说着给项元夹了一筷子,项元不吃,邵錅又喝道:“真是——这样大人了!说谢谢都不知道?”延璧就笑道:“阿元哥哥已经说过啦!”
崔运昌笑道:“瞧这孩子气!这俩孩子真是打小感情好。”又提起许多项元和璧儿少年之事,满席笑语连连、碰杯不断。宾客的孩子们爬上爬下,抓这样要那样,一会儿烫着了,一会儿咬破了嘴巴,哭哭吵吵非常闹腾。
延璧的目光蜻蜓点水一样,时不时掠过筠之,似乎在检查她能不能听懂这些童年典故,能听懂多少。
筠之垂头回避,要吃饭罢,可菜夹到嘴里木肤肤的,没有一点滋味。那软牛肠实在太咸,她想用石冻春涮一涮,也涮涮自己同样咸浸浸的心。
邱织低声笑道:“我瞧筠之也不爱吃咸,待会儿就咱们娘两个出去搓一顿好了,自己开小灶。”
筠之微笑点头,正要说话,一位红衣内官阔步进来,双手捧着一张烫金团龙纹帖,朗声道:“嘉懋县主请范阳卢氏卢敞房六代后雁门县君卢娘子赴府,切磋棋艺。”
崔运昌见是红衣内官,那就是帝后近身服侍的人,站起身,连连问候道:“真是——!贵人亲自上门,叫我们怎么好意思?贵人坐,坐,赏脸喝杯薄酒罢。”
内官一甩拂子道:“嗳,崔祭酒客气,小人是来接卢郡君过去,当着差事不便耽误。”
筠之愣了一愣,站起身,朝邵錅行礼道:“祖父。”
邵錅鼻间喷出一口酒气,冷然道:“既然是县主有请,那就去罢。早些回来就是。”
筠之被内官扶着上软轿,一路往驸马府去,推开门,冰轮的风迎面而来,非常凉爽。
令仪躺在波斯地毯上,两脚高高地架在书柜边,歪头笑道:“筠筠来啦!怎样,我tຊ这救兵及时罢?”
筠之关上门,也往地毯上一栽,浑身放松,叹道:“简直再生父母,无以为报。”
令仪起身,把冰轮挪近,正正地对着脸吹。“我想,如果筠筠和邵项元关系好,我叫走你,他不会生气;如果关系不好,我更要叫人救你啦。原本是叫家僮去接,但内官来送二哥和太平成亲用的琉璃灯,正要回宫,我就打发了银子,叫他们替我接人,更显得尊贵不是?”
令仪凑近一些,端详筠之的脸颊,咦”了一声道:“怎么好像瘦了。”
筠之笑道:“路上累的。令令倒一点儿没变。”又道:“太平和绍二哥要成亲,日子定了没有?”
令仪点头:“下月初就成婚。”
筠之讶然道:“这样匆忙?我以为太平一定想大操大办的。”
令仪缓缓解释,月前,吐蕃使臣来朝,请尚太平公主和亲。陛下十分为难,他和皇后非常宠爱这小女儿,早年皇后的母亲荣国夫人去世,照例,太平要为外祖母出家祈福,可帝后于心不忍,只给她取了道号,依然放在宫中抚养。如今怎么舍得把她嫁去吐蕃?
于是陛下修太平观,对吐蕃称公主是观主,故不遣嫁。但使者离开长安不及半旬,帝后就火速敲定太平和薛绍的婚事——薛绍自幼在宫中长大,和皇子们同吃同住同教养,与太平是青梅竹马。其实帝后很早就有这意思,然而太平出生那年,有道士算过公主不宜早婚,所以才一直迁延着。
但御史们闻讯蜂拥至两仪殿,群起参奏,说陛下为公主大兴土木,又诓骗使者,恐怕要引起边乱,是以请降公主食邑;又责怪太平定亲时穿了武官朝服,在京城掀起一场女着男装的浪潮,乱了国朝男女大伦。
令仪道:“总之舅母觉得夜长梦多,赶紧把婚事做定最好,舅舅虽然舍不得,但也只得这样啦。”
筠之转头笑道:“那你呢?”
令仪嘻嘻笑道:“我?我也有心上人了。”
筠之咻的一声弹起身子,“骗人!”
令仪脸上微微泛红,微笑道:“没骗人,但还不能告诉筠筠是谁。”
“为什么?连我也不能说?有没有别人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我发誓,没有一个人知道。其实我想保守秘密来的,但筠筠一问就从嘴边溜出去了。也不长,就两三个月罢。”
筠之托上双手,笑盈盈道:“那么我全心全意祝福。两三个月,那就是上巳节认得的?是在宫里还是庙会?”
令仪揪她一把,“刚刚吃醋,就审犯人一样连珠炮地问,这会儿又好啦!筠筠是很会套话的,所以我一概不答。”又要拉她躺下。
筠之摇头:“不躺了,一躺就饿。”
正说着,莲儿叩门进来,笑道:“天气热,鹤春楼排队的人反倒多起来。酥山没有了,有刚出炉的樱桃毕罗,县主尝尝?”
令仪“咦呃”一声道:“大热天的谁要吃那个?”筠之道:“她不吃,我们吃,”说着揭开食盒,给莲儿和小努各一块,自己也一口一口嚼起来。令仪闻见糖樱桃的香味,又坐起身子道:“算了,我也吃一块。”
莲儿呷着樱桃酱,咯咯笑道:“县主猜猜我们在鹤春楼遇见谁?邵都尉!他也为县君选果子呢。听见我们是嘉懋县主的人,替我们结账,还叫我带话给县君,说县君和县主一定有许多话要说,在这儿过夜也使得,家里一切有他。”
令仪拿手肘推了推筠之,“听见没?这茶是托你的福!”见筠之只是木木地咀嚼,神情有些落寞,想起今日该是接风宴,但她反而说饿,把眉毛一皱,朝小努道:“你们中午不是在邵家吃饭么?怎么没吃饱?”
小努并不知延璧的事,答道:“就在家吃的。因为他们家口味咸,再则邻舍崔家也来了,客人非常多,热闹过头。”
令仪也就明白过来,朝莲儿道:“这些都都都拿走,谁要吃他的东西?三表哥没有女儿,普天下的女人除了舅母和太平就是我,什么东西我没有?稀罕他的。”
莲儿不明所以,笑道:“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县君好容易回来,县主可别再孩子脾气了。”
令仪摆手道:“反正拿走拿走,你们先下去。”
莲儿点头:“好罢好罢,这就收起来,”又正色道:“县主要我们走,那有一件事我得赶紧说了。回来时,我们听见几个茶坊在传唱卢照邻的《长安古意》,我记得他是县君的族叔,所以留神听了。茶坊里的人都说这诗是写来骂皇后娘娘的,说得非常严重,好像还和县君的大哥有关系。现下连……连皇后的侄子,周国公武承嗣都知道了,不日就要抓人下狱。”
令仪顿时双手一软,毕罗掉在裙摆上,呲了一条长长的樱桃酱红印。莲儿急忙拿手绢替她擦拭,但令仪还呆呆的没回过神来。筠之呀了一声道:“最宝贝这鎏光裙的,赶紧拆下来洗洗。”
令仪换一套衣裙,叫莲儿和小努都出去,朝筠之道:“是不是那崔延璧也在?真烦!”
筠之微笑道:“其实邵项元的祖父和那国子祭酒崔运昌都有意撮合,也不怪她。”
令仪跺了跺脚,“说来说去都怪二表哥,他要是安分一点——”
“说什么呢,”筠之急忙捏捏她的脸,知道她是要说如果前太子李贤安分守己就不会被废,李义珏就还是太子洗马,崔家根本不会动这心思。
“反正真是岂有此理!我要到舅舅面前告去,就说有人破坏他点的亲事。”
筠之噗嗤笑道:“告状,你今年贵庚哪?最近北边刚打完仗,新的东宫也要操心,太平又要成亲——你我同窗不觉得,但这可是公主出降的大事。陛下和娘娘也是够忙了。”
令仪反剪着手,在屋内踱步道:“嗳,我这一口气真是不服。崔家有什么了不起?我看卢植比崔钧强多了,从祖宗来说卢氏还好点儿呢。”
“其实和崔家和卢家都没关系,再过五百年都要化成尘土。我只是想,如若二人真心相爱,不应该什么都能克服吗?若能被外界分开,还能算真爱吗?”
“哪儿跟哪儿呀,那牛郎织女怎么说?他们被王母娘娘分开,一年只有七夕能相见,但世人都夸是真爱。”
“噢,也是。那我就是邵项元和崔五娘子的王母娘娘罢。”
令仪白她一眼,“放屁!哪有王母娘娘下嫁牛郎的。”又道:“这时候年轻不觉得,但到老就知道,能有人彼此倚靠很好,筠筠总要想办法笼络邵项元才好——别人还能和离,你们不能的。”
筠之微微叹道:“将来再说罢。我现下更担心阿娘,还不知她要哭成什么样呢。”
令仪含怒道:“你大哥真是气死人。筠筠打算怎么办呢?我可以进宫找舅母求情,但这一次事情闹得这样大,实在说不准。”
筠之道:“还是不要进宫了,如今谦大哥在朝,我担心牵连他。其实我刚出代州就听见消息,所以一路上仿《长安古意》作了许多诗文。眼下大哥和叔叔被捕,是因为《长安古意》确有辱骂皇后之嫌,但终究模棱两可。所以,我这些诗文风格相近,也讲述长安市井生活,讴歌皇后和陛下德政。这几日花钱,请人多多传唱,将这些诗说成和《长安古意》一套的。如此,一则《长安古意》没那么显眼,不太清白的政治含义能洗净;二则多少弥补娘娘的名声,少生些气。等太平婚宴结束,趁着帝后高兴,我再以县君身份拜帖,娘娘一向惜才,至少会饶过族叔和大哥的性命。”
令仪道:“前面我听不明白,但要拜宫,到时我和你一起。”又道:“其实还是告诉邵项元最好——也不指望他做什么,但夫妇之间不该隐瞒。筠筠觉得呢?”
筠之握着令仪一绺头发编辫子,编了拆,拆了编,终于点点头道:“好罢,我回去就告诉他。”
重生八零团长前夫跑路了是著名作者重生八零团长前夫跑路了小说里面的主人公,小说情节很吸引人,是一本罕见的好书,强烈推荐!那么重生八零团长前夫跑路了的结局如何呢,我们继续往下看他笑了笑,为免尴尬直接转身跑开。这一次,却是用上了季芸指导的姿势。女人看着那抹有些别扭的背影,不由得失落地刮了刮鼻尖。她有那么吓人吗?……三日时间过后,周颂年等人准时开始了研修的学习。带领他们的都是老资历的严厉教授,眼里容不下一颗沙子。有个第一天就睡过了头的女青年,当天就带着铺盖被赶出了园区。剩下的人噤若寒蝉,没有一个想再重蹈覆辙。
宋清野李诗允是作者宋清野李诗允写的一本小说里面的主角。这本小说内容特别是前期,绝对是仙草。作者对情节设定非常出色,但把握的力度刚刚好。内容主要讲述“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挑拨你跟果果之间的关系,也是我在诗允面前说你的坏话,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跟诗允离婚,是我……”宋清野抬手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这些事情不用再说了,不能否认,当初我跟李诗允离婚确实有你的一些原因,但最重要的,是我自己的想法。”“我从小到大这么努力的学习,就是为了长大之后像我爸爸一样,成为一个对国家对人民有贡献的人。”
《倒霉男科女医,拐个王爷来纠缠》讲述了倒霉男科女医,拐个王爷来纠缠平平淡淡的的爱情,很真实,却又不乏生活中的一点小情趣,很好。内容主要讲述:房门被关上一瞬,凤烨将昏迷不醒的江白薇抱在自己怀中,为她脱去了外衣、中衣,里衣,只给她留下肚兜和亵裤。面对眼前的女人,凤烨是矛盾的,这身子是玥儿的,但灵魂是江白薇,他如今不知要如何面对眼前的女人,是要对他好些,还是要远离她些?他这几日一直想不明白要如何面对眼前让他失去理智的女人。正想着,门外暖秋的声音响起。“王爷,赵管家让家丁将冰块送来了,要送进来吗?”
想要在线观阅读小说《重生八零团长前夫跑路了》吗?该作者文笔行云流水,作品实属上乘,重生八零团长前夫跑路了小说讲述了:从前她便知道,母亲对她和周颂年没有孩子的事颇有微词。可郑竹心从未放在心上,只觉得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关起门来过好日子就可以了。可现在,事实却狠狠给了她一掌。自己的丈夫不告而别去了首都,而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她的母亲知道了这件事,没有一丝挽留的想法,反而大张旗鼓地和邻里败坏周颂年的名声。郑竹心抿了抿唇,沉声开了口。“妈,你知道颂年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