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总分下来,她上不了任何一所计划中的高中,所有的初中老师都觉得可惜,但没办法,只能帮忙奔走好歹让她上了一职高里的普通高考班。东西都在,她仔细系好袋口,又问:“这两天何红苗有说什么吗?”岑舒嘁一声,斜眼瞥她。“你觉得呢?你外婆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啊?”“不喊不叫的,但是整条街逢人就说你自己享福去了,是他们老两口没用拖累你了,不怪你之类之类的屁话。”
那晚的雪下到半夜方停。
整个醒山别墅区,一片沉静,只有偶尔窗檐上积雪猝然滑落的声响。
以及傅家别墅一楼客卧,床上窸窸窣窣的细小动静。
林伺月算是半梦半醒,身体有些虚脱,要办的事情倒是清清楚楚地躺在脑子里。
一摸额头,是那种高烧褪尽后反噬一般的、很不健康的低温,喉咙里也很干,下意识想要找水喝。
手边空空如也。
她不挣扎了,后脑勺抵着床头只缓上一小会儿,就掀开被子。
穿衣,穿鞋,摸到外套里那台勉强还能开机的手机。
房间里没有灯,暗暗的。
她站起身走几步,居然走得还算稳当,头也不晕,仿佛几小时前,那种在大雪中濒死的体验,只是一种错觉。
这会儿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找个什么东西拜拜,只可惜傅家好像不迷信,晃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最后绕去洗手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双手合十。
留下来。
保佑我顺利留下来。
拜完,她蹑手蹑脚走出门去,迎面而来的是无比凛冽的寒意,和几乎将路映得亮如白昼的积雪,像黑夜里天然的光。
夜班车十五分钟之后到,林伺月用手机导航确认了下路线,拍拍脸,快步而去。
临了又在铁门前的灌木花丛上,抓了一把白净的雪,塞进嘴里。
渴死了。
摇摇晃晃的夜班车空荡荡地穿越半个城市,从低调奢华的醒山,行至挤挤挨挨的旧城区。
林伺月在车上又睡了一觉,下车时还有些懵,靠着站台车牌撑了会儿,一抬头,望见不远处站在风口里的朋友,岑舒。
岑舒家里开网吧,职高念一半就觉得没意思不上了,回家看网吧,昼夜颠倒的主儿。
凌晨三点,林伺月也只能联系上她,她手里还有一把自己家里的备用钥匙。
岑舒看见她,立刻拢着件长到脚踝的黑羽绒服蹬蹬蹬跑过来,拽着她往回走。
她身上暖烘烘的,说话间满是大团大团的热气,在朦胧的路灯底下显得很梦幻,一边说话一边把窝在衣服里的东西掏出来。
“喏,你要的东西,刚去你家里翻出来的,你真的,两点给我发微信,我以为你被盗号了。”
“哦还有你两根水笔,我也给你一块儿拿上了。”
“我本来还愁你外婆睡觉那么浅,多半得吵醒她呢,结果好像今晚去医院陪床了。”
林伺月接过那一塑料袋的东西,顺便呵气暖了暖又被冻僵了的手,拨开袋子看了看。
里面装着的,是两年多前,她的中考成绩单。
只看总分很低,离最次的普高也差四十多分。
但细看就会发现,她有一门英语,是零分。
考中考英语那天下午,表弟林嘉洛贪玩走丢了。
外公外婆只记得轰她出去找人,不记得她那天中考。
最后总分下来,她上不了任何一所计划中的高中,所有的初中老师都觉得可惜,但没办法,只能帮忙奔走好歹让她上了一职高里的普通高考班。
东西都在,她仔细系好袋口,又问:“这两天何红苗有说什么吗?”
岑舒嘁一声,斜眼瞥她。
“你觉得呢?你外婆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啊?”
“不喊不叫的,但是整条街逢人就说你自己享福去了,是他们老两口没用拖累你了,不怪你之类之类的屁话。”
她边说边一脚踹飞路上一颗碎石,好死不死角度一偏,刚好飞到林伺月脚下.
黑灯瞎火,林伺月没注意,冷不丁被绊了下,一个踉跄栽到面前的雪地里。
疼飞了。
岑舒怪叫一声,忙不迭把她拉起来,掀了裤子一看,才发现她两块膝盖肿得像俩包子。
这栽一下能栽成这样?
她愣了下,福至心灵,下意识问:“你该不会是去傅家搞成这样的吧?”
林伺月努力爬起来,三言两语把这两天在傅家的经历一说。
“我以为你去那边真享福了,结果你是这边挨骂那边受罪啊?”
“是比想象中多吃了一点苦头,不过……”
人心是软的,好人的心更是,所以傅海安最终还是将她接回了家。
林伺月想到这里,停下了,转而问:“学校光荣榜里我的照片你都拍了吗?能发我吗?”
岑舒捏捏头,知道她是故意避着不谈,“算了我不问了——照片我拍了,都拍了,每次都不落。”
她虽然自己退学早,但总怕学校里那堆苍蝇缠着林伺月,有空了就去接她放学。
等人的工夫就爱去光荣榜那边晃晃,总能看见林伺月那张漂亮的小脸,白白净净地挂在展示栏里。
看看就舒心。
她二话不说把照片一块儿全传给林伺月,顺口一问:“你要这些干嘛?”
“傅怀洲,就是傅阿姨的哥哥,他不信我是真的想高考,我得拿出点东西来,说服他们。”
林伺月低着头,趁着手机为数不多的一点电量,把图全存下来。
傍晚昏迷的那会儿,她其实没睡死,迷迷糊糊的有意识,听见了傅海安和傅怀洲的争执。
底气是自己争取来的,不是在病床上等来的。
林伺月又看了眼手机,下一班车在二十分钟后,大概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能在天亮前赶回傅家。
岑舒吸气声都重了,别过头去:“得,狠人。”
病还没好就连夜坐快三小时的车,从城这头折腾到城那头,就为了回来拿一份成绩单。
没太多时间可以闲聊了,还得等车。
林伺月打了声招呼,朝岑舒笑了一下,说:“等在傅家留下来了,我请你吃好吃的。”
她笑起来,睫毛被打湿,漆黑浓密,整个人浸在雪色和夜色中,狼狈凌乱,却希望满怀。
岑舒望着她,一肚子话想说,全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最后抬起胳膊和她抱了抱。
-
雪天要早起的清晨最难熬。
傅思清昨晚没太睡好,枕头底下的闹铃响了一遍又一遍,才费劲地从床上爬起来。
换衣服,洗漱,赶着司机鸣喇叭催促的最后一刻咚咚咚下楼,接过刘阿姨早早备好的三明治和热牛奶。
流程和从前无数个上学的早晨别无二致,只是今早——
她下楼时瞥到一楼餐桌,多了个人。
背影还带着病色,抿着唇,认真摸出个廉价的塑料袋,递到姑姑和爸爸跟前,刚想说什么,猝不及防呛咳上几声。
傅思清不爱看这出戏码,目不斜视地出门。
外面冰天雪地,这个点临近日出,晨昏蒙影,地面微明,放眼看有种晶莹剔透的美感。
只有刘阿姨顾得上出来送送她,她上车前随口问了问:“姑姑跟我爸,在看什么?”
刘阿姨扶着车门,压低嗓音:“你爸爸昨晚说不信那姑娘真的想高考,人家连夜回去,拿来了自己的中考成绩单,解释说分低是因为少考一门。”
“什么?”
傅思清诧异道。
连夜……回去拿成绩单。
不是昨天晚饭的点还一副快死的模样吗?
疯了吧这人。
她不禁偏头,隔着车窗,小院,透过一楼落地窗,依稀能看见她姑姑和爸爸,一站一坐,面上双双严肃而沉默的神色。
车开出去十多分钟,傅思清都还五味杂陈地走着神,直到施芮又给她发消息。
施芮:【我靠,我昨晚先睡了,没看到。】
施芮:【是好好看,病西施一样,好强的破碎感,谁看了忍心说一句重话啊。】
神经。
傅思清没理会施芮过于夸张的形容,手机刚要按回去,就见某个万年不见得回她一次消息的人冷不丁动了。
傅寒:【?】
傅思清想起昨晚不小心把偷拍的林伺月照片发过去的事,嘴角微微抽动,飞快回过去一个“手滑发错了,你当没看到吧”企图混过去。
通常来说,傅寒到这里就不会再回了。
他很忙。
一堆她听不太懂的竞赛,科研,项目,生僻冷门的专业名词,他如数家珍,得心应手,乐在其中,聪明的脑子只干聪明的事。
凡人的事,他从不费心理会。
傅思清通常也懒得自讨没趣。
可已经在心底徘徊了好几天的那种烦躁感,持续不断地挑拨着她,大拇指上的那根筋不停颤动。
那根刺要是只扎着她一个人,未免太不公平。
反应过来时,消息已经发出去了。
还是两句。
傅思清:【你没认出来这是谁吗?】
傅思清:【林伺月,你妹妹。】
哪怕可能性极低极低,她也实在还是忍不住期许一瞬。
万一呢,万一傅寒会回复一句“我只有你一个妹妹”之类,来获得一丝认可和安全感。
手机居然很快震动了。
傅思清的心在那一刻空悬起来,称得上是紧张,翻过手机一看。
傅寒:【闲的。】
傅寒:【好好上你的学。】
……混蛋犊子。
傅思清恶狠狠翻了个白眼,气急败坏地丢开手机,反手降下车窗对着扑进来的寒风用力深吸一口,往后一靠,泄了气。
她脑海里慢慢浮现出差不多十年前,姑姑刚带傅寒回来时的场景。
同样带有一点晦暗的雪天。
她还小,没有太弄懂大人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从此以后,姑姑和傅寒表哥要和他们一起生活了。
她很高兴,躲在爸爸身后,抓着爸爸的腿,听姑姑强颜欢笑道:“傅寒,快去,那是妹妹。”
可傅寒动也没动,因为早慧,她没有搞懂的成人纠葛,傅寒却懂了。
视线扫过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对极力拼凑的合家欢感到可笑,面无表情丢下一句“我只有阿月一个妹妹”就挣开姑姑的手,跑上了楼。
狗东西。
傅思清收回思绪,仍旧忿忿。
不是会说那种话的吗。
七点一刻,天光大亮,车准时到了旬礼高中学校正门的前一条路口。
傅思清揉揉眼头背上包,把陈年旧事抛诸脑后,正要开车门时,车窗却先一步被一只年轻而骨节分明的手敲响。
随即是一道清澈的少年音。
“傅思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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