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话还没说完,许安宁就冷冷地甩开了他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和冷漠:“裴先生,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尊重我一点,不要拉拉扯扯。”这句话犹如一颗炸弹,瞬间在他的脑子里炸开了。他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很想反驳,可看到她那冰冷的神色,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那双曾经满是爱意凝视着他的眼睛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和疏离。是的,她该这样,她已经知道自己报复她的事了。
裴南洲的呼吸微微急促,心里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他缓缓低下头,靠近她的唇,眼神中带着几分挣扎和渴望。就在他的唇即将碰触到她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你们在干什么?!”许安宁和裴南洲同时一惊,迅速分开。裴南洲的脸色瞬间变了,而许安宁则转过头,看到了那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裴景行。
一进门,就看到裴景行脸色苍白地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像是丢了魂一样。“珩哥,什么情况?许安宁知道了所有事情?”一个兄弟小心翼翼地问道。裴景行点了点头,声音沙哑而低沉:“她知道了。”兄弟们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骂了一句:“妈的,这下麻烦了,看样子用唐报复裴南洲这事也告吹了。”另一个人接话道:“那就只能用硬性手段整裴南洲了。我打听到他在国外新注册了个公司,为了躲你跑到国外,但也没用。珩哥,只要你一句话,我们就飞到国外下手。”
他当时心情极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我不饿。”她却没被他吓退,反而坐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声音温柔而坚定:“我知道你不饿,但吃点东西,心情会好一些。”他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低下头,默默吃完了那碗面。而她则一直坐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像是哄一个孩子。还有一次,他因为小三用了他妈的珠宝和她大吵一架,出了老宅后一路飚车到深夜,回到家时已经疲惫不堪。
“阿姨,程砚深是遗传了他爸爸吗?”提到程父,程母脸色一变,原本挽着她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眸里的光也暗淡了几分。温竹青猜到自己说错话了,她立马转移话题。“阿姨,我买了一点营养品,希望你能喜欢。”程母沉默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然后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谢谢谢谢,你快进屋吃点水果,我去给你们拿水果去。”说完,程母松开原本挽着她的手,步伐相比刚刚踉跄了几分。“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之前知道你父亲因工去世,所以一直觉得我们都有点同命相连,平时我就很关注你。”“后来和你相处久了,发现你和我认识的其他女孩不一样,所以就对你越来越欣赏。”“我喜欢你真的是自然而然的,是属于日久生情的。”温竹青静静地看着程砚深的脸,希望能通过他的表情试图辨别出他说的话是否出于真心。即使她从李局那里已经得知,喜欢她的是程砚深。但她平静的心还是随着他的话激起了层层波澜。
程砚深说话的语气虽然还是很严肃,但并没有立即否认。温竹青也没有解释,只是沉默地坐在一旁。医院外。曲梦禾气喘吁吁地跟在陆兆斐的后面。见他要离开医院。曲梦禾立马着急喊道:“兆斐,你等等我。”一时间,医院周围的人视线全部看了过来。陆兆斐只能无可奈何地停下脚步。他不明白,在警局里,他已经彻底避开曲梦禾,明确和她划分界线了。但曲梦禾对他就是不放弃,总是要跟在他的身后。导致警局的部分人误会曲梦禾和他之间的关系。
温竹青再次打断他的话。陆兆斐看着她这一双冷漠无比目光,内心瞬间被刺痛。他忍着痛楚解释道:“我和曲梦禾现在没关系了,真的。”但温竹青没精力去听他的解释。“你如果是来和我诉旧情的,我现在没空听你说。如果你是来关心我的,我也没有什么大碍。所以你可以离开了。”她的语气很冷漠。陆兆斐愣了愣,执拗地说:“只要他不离开这里,我就不离开。”“我是他的队长,我需要问我的组长有关案件的发展情况,所以需要你回避一下。”程砚深开口堵住陆兆斐的嘴。
车内,他指着前面的警车对着司机说道:“快,跟上那辆车。”司机语气惊恐:“不是,兄弟,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就放过我吧,你让我跟踪警车,除非我不要命了。”陆兆斐语气无奈:“我不是坏蛋,我也是警察。”说完,拿出口袋里的警察证给司机看。司机这才放下心来,一脚油门踩到底说道:“兄弟,那你坐稳了。”一股强大的推背感袭来,汽车快速跟了上去。很快警车停在了一所医院门口。出租车也跟着停了下来,陆兆斐付完款后急忙跟在程砚深的后面赶了进去。
“温竹青,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毕竟这个嫌疑人可能非法持有枪支。”程砚深担心她的安危。温竹青摇了摇头拒绝道:“人数太多,我担心打草惊蛇,到时候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一定第一时间汇报给你。”“程队,你就等着我们三组成员平安归来吧。”话毕,车子启动离开。但程砚深的心里总觉得放心不下。车里。大家的气氛很是紧张,温竹青的精神也是一直紧绷着的,她再一次和组员们复述了几遍计划,确保计划能顺利进行。
协礼笑了一声道:“纸上谈兵,折墌之战有几十万石粮草可供补给,我们大武军可不比你们富庶,哪怕后方有粮草,运转军需也要大价钱。不如业兄回家,替我们向爹爹娘娘讨些钱财?”一时满堂子将相顾哄笑。项元想了一想,在地图上圈住圆山道:“猇亭一役确有相通之处。但当年陆逊背靠江东腹地,进退得宜。我军若要效仿,还得速战速决,打他措手不及。哪怕突厥侥幸脱逃,也能趁机拿下常胜湾。这是方圆百里内最后一处好水,又北临圆山,可据险以抗,万夫莫开。”
……邵项元把黄花菜认成了萱草。筠之一时语塞。但还是觉得他非常可爱。她仔仔细细地把黄花菜剪枝,点水插瓶,置于窗台边。窗外月朗星稀,夜色如水,花骨苞在月色下招啊招地点头,开得非常烂漫。黄花菜插瓶,恐怕自己是古今第一人罢?筠之垂头笑了,觉得今夜月色很好,会梦见邵项元。寿期一日一日靠近,筠之将斋醮呈天的奏章祝文也用朱砂笔在青藤纸上一份份写好了,放在院中的竹架上晒日光,养天地之清气。每一份都沾着兰花香,她非常期待,希望寿宴那日给邵项元闻一闻。
人潮涌动里,他轻吻筠之的眼下痣,微笑说:“嗯,有筠筠等我回来。”筠之回到家——她觉得折冲府才是她和项元的家,哪怕京城的邵家宅邸复华得多,一进屋,搁架上还有一条邵项元的革带在那儿,她总觉得不真切,似乎他又去练兵了,夜里就会见面的。兰娘见筠之眼睛红红的,取笑道:“又没打起来,只是驻兵嚒,阿筠哭得小奴奴一样。回长安一趟就这样融洽!——可见都尉能担当,那样一件事就化解了。我先前还怕他不好,现下放一百二十个心。”
“这是怎么啦?”筠之霎时带了哭腔,邵项元总是一副所向披靡狂得没边的自负模样,所以她从没想过,他竟然也会受伤。可此刻一道血淋淋地伤摆在她眼前,她怀疑甚至能看见骨头。筠之擦擦眼睛,脱开他的手,起身到门外,唤侍女们拿药箱和热水来。邵项元望着她忙来忙去的背影,微微叹气。当时着急告诉筠之,所以从猎山下来,换了身衣裳、没包扎就回来了,不想惹得她伤心。他老老实实宽下衣裳趴好,筠之跽坐在他身侧,蘸上药膏,仔仔细细涂抹,胳膊上的伤口从手腕一直挖到肘下,触目惊心。
他闷闷地笑着,“卢筠之的筠。”筠之忿忿回头,却见项元正用勺子一点点去籽,清干净了才喂给自己,无籽瓜竟是这样来的。她于是捂着脸痴痴笑了,忸怩着到项元身边说谢谢。次日天不亮,邵项元抓她起来洗漱,说她日日在屋里读书要瞎了眼睛,必须拉她去猎山走一走,她毛毛躁躁地不愿出门,二人抵达猎山时已近中午,协礼早在武场内拉满第三次弦。这一轮所射之物是铜钱,百步开外的杨树下垂了一枚通宝,协礼和李敬业每人射三枝箭,从“开元通宝”四字的钱眼穿过,便算中靶。
筠之双颊一红,将他埋在自己肩膀里的脑袋搬到一边,拿起那只虎纹香袋,递给他,似笑非笑道:“这佩囊很好,但项元素日不留意,弄脱了线。”他接过,嘴角上扬,“这是协礼的娘亲给我做的,筠筠不会连干娘的醋都吃罢?”“你想得美,”筠之听见是干娘的手艺,欢欢喜喜地拿针线出来,低着头缝补。两侧的头发因此掉到前面去,露出一块白腻的后颈。他低头轻轻咬了一口。他放下筠之手里的针线,牵住她的手贴在自己面颊上,温热的呼吸像轻纱吹拂在她手上。他一点点亲吻、啃噬,或轻或重,一直吻到筠之的耳垂。
邵项元把她往身后一护,转身皱眉道:“金吾卫的人,怎么找我?”左右金吾卫专管长安城内的治安和防火,所以卫下设府,府下设武候铺,每铺都有数名武候使,都由两名左右街使掌管,分察街道缴巡及早晚敲铃振鼓。陈实环顾四周,低声道:“也去找过他们中郎将了,只是没有踪影。具体情由,此处人多,末将不敢细说。”邵项元道:“确定是大事?非得我去不可?”陈实重重点头,答道:“末将以官职担保。
筠之也仰起脸,感受漫天热烈的火树银花,这一刻她非常想念邵项元。雕梁画栋,高楼栏杆,薛府一切亭台楼阁都染上千种颜色,目之所及的每一处都流溢着彩光,仿佛珠玉编织而成的梦境。前院中还在奏乐,清管笙乐穿过廊桥,涉水而来,旋落飘洒在这宝光灿灿的香夜里。转瞬残红缭乱飞,花雨春光留不住,正因为烟花稍纵即逝,世人才觉得它美妙无比罢?总是奢望光彩照人的花树绵延不断,奢望一瞬间也能定格永恒。可烟花总是要陨落的,再灿烂也要陨落的,湮灭在这漫漫的漆黑长夜里。
二人形影不离地走到驸马府,府外两旁的马道已被宝马香车塞满。府内贴红挂彩,连檐下的彩灯都是一年只得十对的内廷贡品、江南的针刺无骨花灯。悦耳的丝竹之声不断从中堂传出,盈满庭院——为彰显公主出降的隆重和矜贵,皇后请来了太乐署的博士们掌调钟律,后来又担心太常寺的礼乐过于严肃,叫人不得尽兴,便将教坊的善才们请来奏唱。薛家的院子虽大,装上全京城的达官显贵也显得窄小,从大门到中堂,每一处都是乌泱泱的人影攒动。
李治转向裴炎问道:“是什么事?”裴炎看一看邵项元,回道:“也不算大事。卢照邻新近写了一组诗文,总共七八篇,说些长安升平之景,歌颂大唐盛世之治,不想有一首《长安古意》,内有‘梁家画阁中天起,汉帝金茎云外直’一句,被说是讥讽周国公武承嗣,又因为当时是范阳卢氏祭祖家宴,被说是植党营私,所以关押起来查问。近来陛下忙于操持公主出降,因而此事不曾上达天听。”李治皱眉道:“承嗣这孩子真是荒唐,太平大喜的日子,他倒兴起牢狱来!”
筠之到家,决定一鼓作气,找邱织问道:“婶婶知不知道项元在哪儿?”邱织道:“才刚崔祭酒叫人请阿元去隔壁吃酒,叫了三四回,实在推辞不得,只好过去了。”筠之一路心绪混乱,没想好要怎么和他交代,此刻听见他在崔家,伤心和担心都封住了,隔着湖面一层冰,竟然有表面的平静感。摆手道:“不必不必,他也有两三年没在京城,自然要叙旧的。”邱织道:“我看阿元并不想去的,筠之又要找他,不如我叫人请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