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低沉的雷声像天空的巨兽在低吼,周围的人纷纷加快脚步离去。池照野逆着人流往前走,沉闷的失意和苍白无力的现实不断让他沉浸在过去的回忆。直到一旁的中控大屏放上了白玛洛桑的广告。他才僵在原地,怔愣许久。干涩的双眼紧紧盯着屏幕上的所有动作,不断有湿润的液体顺着发丝,顺着脸庞流下。连他自己都分不出到底是眼泪还是雨水。狼狈得像一只丧家之犬。
池老爷子指着他的鼻子,痛骂道:“非要惦记一个死去的女人,这世界上这么多女人你不要,你肯定是疯了!”池母也忍不住开口:“就算以前是妈不对,现在我们可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家人怎么会害你呢?!”池老爷子转了转手上的镶钻板戒,虚伪道:“我有个保全池家的方法,你妈以前不是生了一个弟弟,总归也是有血缘关系,你就把名下的东西转过去。这不随你怎么玩?”池母愣了一下,连连点头:“听听你爷的话,说得多好!”
“怎么,我说的哪里有错?”两人对峙的动静吸引了周围人的视线,纷纷看起热闹来。罗湛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注视过,忍不住飘飘然指着池照野说。“要不要让哥来教教你,怎么玩女人,才能让她死心塌地。你把那什么月叫过来,我保证让她呱呱……”池照野踩上台子冲上去狠狠一拳打在罗湛脸上,不顾他的挣扎按着他的头就往死里打。罗湛不甘示弱拿起酒瓶子就往他头上砸,即使自己头晕眼花也丝毫不松手。
期间,梅朵出现过。她发间银饰叮当,捧着酥油茶拦在越野车前。池照野一次好脸色都没有,毫不犹豫无视她。最后一次见面在新建的卫生院,他当着她的面,把曾经送她的所有东西全都丢尽河中,任她去捡。梅朵才白着脸,转身离开。接下来,池照野看似生活回归到了正常,普遍。可是池照野却时常觉得自己疯了。他的办公室摆满藏药香囊,电脑屏保却是永远定格的雪山。
池照野闭上眼,低低发笑,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血红。“因为你也是个骗子,跟白玛洛桑一样,是个自私自利的大骗子!”梅朵身子一晃,手克制不住的发颤。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池照野,神情激动起来,又哭又笑。“我才不是她,我爱你啊,我不想让你永远活在白玛洛桑的阴影里,凭什么她这样自私自利还要被你们宠爱?疯了!”池照野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底烧着一团火。
池照野心跳漏了半拍,连忙翻出那张照片给她看。迟疑片刻,她微微偏过头去看相机的小屏幕。两人靠近了一些,只有半臂的距离。她身上散发出一股清冷的白梅香,像是刚刚下过一场薄雪,清冷而无声,萦绕不去。池照野愣了好久,连她什么时候退开都不知道。“拍得很好,谢谢。”她的声音就像她给他的感觉一样,冷得像雾凇,冷冷清清,不留痕迹。见她要走,池照野下意识地上前一步说道。
罗湛的大声嘲笑让池照野停下擦脸的动作,缓缓抬起阴翳的眼神看着他。对上他森寒的视线,罗湛心中漏跳半拍不甘示弱站起身拿酒瓶指着他。“怎么,我说的哪里有错?”两人对峙的动静吸引了周围人的视线,纷纷看起热闹来。罗湛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注视过,忍不住飘飘然指着池照野说。“要不要让哥来教教你,怎么玩女人,才能让她死心塌地。你把那什么月叫过来,我保证让她呱呱……”
池照野从来不缺钱,执行力也从来不差。拖了这么久,全是为了劝他们离开。牧民捧着糌粑在他帐篷外静坐,孩童腕间的银镯沾着草屑,安静听他开口。那夜月光格外惨白,他在篝火旁掏出贴身玉瓶:“白玛托梦给我,希望村里人都好好的。”可到最后,终究比不上一句胡诌出口的话。一句传一句,村民才行动起来。老妪将青稞酒洒向东方时,池照野别过脸,喉结滚动着咽下血腥味。
可如今,却只剩下了冰冷的骨灰。梅朵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心软,连忙爬起身来,想要靠近他。“照野,你别不理我,你告诉我为什么,一句话也行……”池照野没有看她,眼底没有一丝波澜。“你走吧,我不会再见你了。”梅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泪夺眶而出。“为什么?你不爱我了吗?你曾经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吗?”池照野闭上眼,低低发笑,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