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最关键的是,霍太太日后不要动不动就想着再跟我去一趟民政局就好。”他奶奶那么喜欢她,他是真担心,苏若晚要是真的不要他了,他会被他奶奶的唾沫给淹死。“……嗯?”吖,苏若晚想起来,霍盛年在说什么后,她的脸瞬间爆红,好尴尬啊。她刚才会那样说,还不是因为他沉默太久了吗?她是苏家养女,谢清辉还不知道这个真相,就已经嫌弃苏家不行,将她抛弃。现在,苏家这个普通家庭都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家,霍盛年要是嫌弃她出生如此尘埃,他不想跟她继续维系婚姻了,她觉得都是正常的,是可以理解的。
她当时笑而不语,怎么会没有呢?大千世界,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亲生母亲都有折磨亲生女儿的,何况,她并非苏母亲生的孩子,她没有肉体摧残她已是难得。风宇觉得不可思议,那只能说明他的原生家庭不错,他见过的奇葩太少了。“风宇他怎么跟你说的?”“他就说你妈,好像对你不怎么好。”霍盛年字斟句酌。“她对我不好很正常,因为她不是我亲妈。”话说到这里了,苏若晚干脆就坦言相告。
苏若晚早习惯了苏母对她的态度,倒是没风宇那么气。回去的路上,苏若晚又接到一个电话,这次这个电话是福寿居的小王护士打过来的。小王护士是专门照顾谢奶奶的护士。“小王,怎么了?”苏若晚略微迟疑了一会儿,才接的电话。“苏小姐,你现在方便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嗯,方便,你说吧。”苏若晚看了眼前面认真开车的风宇,对小王说道。殊不知,风宇训练有素地竖起了耳朵。“是这样,谢奶奶她两天没回福寿居了,我打她手机,手机也一直关机,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之前,她打各种临时工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老板突然让加班。“没关系,他们俩本来就是二十四小时待命。”话落,风宇就到了。见人来得这样快,苏若晚也只好什么都不说了。“那我跟风宇一起把我爸安全送到家后再回来,可能会晚点,你有事给我打电话。”苏若晚扭头叮嘱霍盛年。“嗯,放心吧,凌越在,我真有事会找他。”“嗯,那些碗都放在水槽里,我回来再洗。”“好。”霍盛年把三人送进电梯,才转身回去。
现在,怎么都够了。苏若晚还临时酥了一盘花生米,这是苏父多年养成的习惯,他要是喝酒的话,就要配油酥花生米。苏若晚给苏父倒酒,然后抬头询问霍盛年,“霍盛年,能陪我爸喝一小杯吗?”“没问题。”霍盛年点头。“行,那我再去拿个杯子。”苏若晚把自己面前的杯子倒上酒,放到霍盛年的面前后,又去厨房拿酒杯去了。霍盛年:“……”敢情她刚才就拿了两个杯子,是没有准备他的?一个是苏父的,另一个是她自己的?
可能在某个地方,她的表情被数倍放大了吧。安酒的眼珠几不可察的挪动了下,这是她努力半天的最终结果。两个工作人员近到身前,其中一人戴着白手套的手探了过来。像穿过一片虚空,精准无误的抓起她的手腕。另一个人从上衣兜里掏出金丝软包,打开后取出一张亮闪闪的、造型独特的卡片来。安酒看到那张卡片贴到自己的手腕处不过一秒,一个两厘米大小的正方形浮现出来。
安酒从来没见过如此‘耀眼’的装扮,从头上的钻石发带、手指上硕大的鸽子蛋,到鞋面上缝满宝石,无一处不是布林布林的。她虽然一直在和安酒面对面说话,眼神却巧妙的没有一次对视过。像是生怕影响她眼皮上的细闪碎粉发出耀眼光芒似的。两个穿着绿色西装的工作人员走进视野,等靠近后,安酒才看到他们脸上居然涂粉,还打着腮红,抹了口红,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嗯……有气色。
死寂被瞬间打破。无数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人纷纷出现,整个空间顿时被嘈杂纷乱的声音挤爆。“门开了门开了!”“快跑啊,洪水淹过来了!”安酒不敢让自己停下,弯着腰开始调整呼吸,空气穿过喉咙时带起一片火辣辣的疼。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爬了多少层,如果不是陷入了鬼打墙,那这栋楼绝对得有一百多层高……当安酒终于看到前面那人的背影时,气还没有喘匀,脚下再次忽然传来不对劲的震感。
站在最外层有两个放风的人,目光警惕的检查附近水域,在他们视线扫来的一刻,安酒立即屏住呼吸躲在水下。咚。有东西砸在她用来掩体的泡沫板上了!他们在怀疑这里!安酒迅速松开手,脚尖勾到能固定身体的硬物,整个人悄无声息的沉了下去。她不敢呼吸,手指紧紧攀附着墙边,尽量避开下一层的玻璃,躲在实体墙后面。在她做完这些的同时,另两块石头来势汹汹、斜着钻进水里,就砸在她刚才的位置上。
嘭——玻璃窗传来重重一击,贴上来两张大脸。“救我!!”他们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那两个字的,安酒都能看清里面白厚的舌苔、拥挤的牙齿,和发了炎的扁桃体。安酒看向后排,玻璃后两人同方向挪动挤在玻璃边角,像个极力讨好顾客的小丑,表情更加夸大,唾沫横飞。在淹没后排的浑水中,一双女士软底鞋和小腿若隐若现。她倒吸凉气,再次看向副驾驶,小孩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但涨起的浊水将她半只眼珠都浸泡了。
悉悉索索的轻微响声过后,乔装打扮过的安酒从房间里走出来。她捡起男人遗留的橡胶棍,最后看眼自己的尸体,准备离开。“请选择一样物品进行绑定。”听到陌生声音的刹那,安酒腿一软,险些跪下。“请进行绑定。”那声音再次出现,无机质的催促。安酒心跳如鼓,望着幽深恐惧的楼梯间,再三确定身边没有人,声音来自她脑海深处。她无声地问:‘绑定是什么?有什么好处?’
齐老婆子见江夫人一筹莫展,越发有了底气,“今天我要是拿不到钱和字据,你们就等着让江家身败名裂吧。”“你吓唬谁呢,江家世家大族,岂是你这种宵小之辈能构陷的。”陆月柔故意刺激齐老婆子。浮萍一脸“我们要是出了事,江家草菅人命的消息会从庆安一直传到京城。”就在这时,陆冉冉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她扯了扯嘴角道,“如果我没猜错,替你们传谣言的事庆安的黑帮头目刀疤吧?”“你怎么知道刀疤的?”齐老婆子强压着心头的不安问道。
见陆冉冉被刁难陆月柔心头快活,脸上却半点不显,假意劝道,“妹妹。现在不是出风头的时候,娘和哥哥嫂嫂都没办法的事,你就别逞强了。”那神态,好像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似的。陆冉冉正眼都没看一下陆月柔,一脸肃然,“爹、娘,儿媳认为是人就会有弱点,太师府不能任由小人拿捏,儿媳愿意接下这差事,一个月之内让齐老婆子主动离开江府,保证以后再不来往,还不能讲江府半点不是。”
陆月柔只觉得一个头有两大,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纵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她还是穿好衣服去了紫薇阁。齐老婆子已经喊累了,啃着果子坐在静安堂外头休息呢,那坐姿、那吃相,比那些粗使婆子还粗鄙,陆月柔悔不当初,怎么先前就没看出来她是这样的一个泼皮无赖。陆月柔脸色铁青,眼底一片愤愤之色,“我好心好意将你安置在家里,你不好生呆着,再闹些什么,我看你们也不必留在这了,来人,把她们撵出去。”
她悻悻然回到悦榕阁,江景睿刚同他那帮狐朋狗友吃饭听曲回来,心情甚是愉快,见陆月柔一脸灰败,便环住她的腰,呢喃道,“夫人,是不是想为夫了?”陆月柔一头扎进江景睿怀里,有些不甘的说,“我不过把姑奶奶接进府里住几天而已,婆母和嫂嫂他们都不开心了,你们江家不是一直乐善好施吗,难道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江景睿蹭的一下松开了手,一脸惊恐,“姑奶奶?你说的事那个尖嘴猴腮的老太婆?”
平时家里的事情都是大嫂小齐氏在管,就算打下手也有二嫂薛氏帮忙,陆月柔正苦于一身本事无法施展,可巧今日机会就来了。陆月柔掩下心中的嫌弃,嘴角扯出一抹弧度,落落大方的迎了上去,“怎么回事,一大早在门口吵吵嚷嚷成何体统!”管家见三夫人不明所以,连忙解释,“三夫人,齐姑奶奶来找夫人,可夫人和大少夫人都不在,我让她晚些再来,她非要说我诓她,非要往里面闯。”那老婆子睁眼都不看一眼陆月柔,对着门房破口大骂:“知道我是你姑奶奶还不给我让路,一条看门狗而已,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就是你家老爷夫人来了,见了我也要叫声姑姑的。”
回门那日,江景珩回来的很晚,陆冉冉料理完丁香好杜鹃的事就早早歇下了。陆月柔则是在陆府吃了晚饭,等到月亮高悬才同江三郎一起回来的。她心里当然是不痛快的,自幼父母兄长疼的只有她,陆冉冉何时入过父亲的眼,可今日父亲母亲竟给了她江南的金楼。。陆远山和夫人怕陆月柔难受,还好生开导了她一番。陆月柔心里也清楚,爹娘看中的是陆冉冉背后的江景珩和江家的势力。母亲说的没错,只要哄着陆冉冉让哥哥们都谋到合适的差事,给陆家谋好处,给陆冉冉点甜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陆月柔心里头还是气不过,这不都是因为江景珩有本事吗?
“娘你别添乱,去给春苗把药煎上,还有你自己的。”陈若兰无语了,现在她成添乱的人了。剜了儿子一眼走出屋,迎面而来的是拿着木盆的齐嵘,她看着木盆上的柴刀,又是一顿念叨:“峥哥保佑,逢凶化吉……”于春苗好不容易熬过抹药,打眼一看,屋子里的床已经换新的了,连被褥都换了。红色的。于春苗秒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