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萧璃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点头。“原来是这样。”大婶儿继续夸道:“如今的圣上,确实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呢!”萧璃怔愣一瞬,也笑着点点头,附和道:“是啊。”沈轻于她而言,不是什么好的情人。但现在来看,于国家而言却算得上是明君。他的确履行了自己当初说的一切。
因着她的身体原因,两人没和历练的小辈们一块儿,而是驾了辆马车。萧璃从车帘里探出头,看见一路掠过的景色。如同幼时出游那般欣喜。江入年没回头,声音却能听出带着明显的笑意。“是不是也挺有快意江湖的味道?”萧璃忍不住笑起来。“是啊,兄长。”就算两人扯破了那层窗户纸,萧璃还是习惯叫江入年兄长。像是一种真心真意的依靠。……一路车马,三日后便到了南州。
萧璃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谷里安逸太久,难免的嘛。”言外之意也是江入年把自己养得太好。男人笑意更深:“无妨,有我陪你。”这下,好像是真的将以往很多次的孤身一人,给好好地覆盖上了。萧璃眼眶忽而热了,她这个兄长,向来说得少做得多。“兄长,我从不担心你失约。”江入年笑着,没说话,轻轻地拥住了她。……萧璃和江入年出谷的事儿敲定。江入年便开始紧锣密鼓地安排出谷后的事宜。
璃姐姐走到那儿,他便跟到那儿。这不,今日璃姐姐同自己一块到了藏书阁,也甩不脱他。璃姐姐跟做贼似的四下打量,又数次向她确认。“你确定你师父没在这儿?”自然不在,毕竟师傅是跟在她们身后的呢。但雏壹没说,只是乖巧地一点头。萧璃确实在躲着江入年。她一看到江入年的唇,就想到那日他覆上来时,带着薄凉的温。还有眼下那颗红痣,被她轻轻吻过。
萧璃感受到背上手的摩挲,才恍然意识到什么。“不要,太丑了……”她直起身,想把衣服穿起,却在江入年手下动弹不得。“是沈轻,是吗?他到底都让你做了些什么?!”萧璃顾不得其他,只想叫江入年闭嘴,此时也将那些兄长抛诸脑后了。她揪住他的领子,唇直接贴上他的。两人磕上牙齿,萧璃吃痛,想退开,又被他捏住脖子。萧璃无法,不服输地继续亲他。她明显比江入年有经验得多。
萧璃能感觉到身边的江入年身体僵硬了。她没敢再看他,只将那些前因后果缓缓说出。“我的身世……我从小便是个孤儿,被兄长你捡回云绝谷。”“师傅却在信中告诉我,我可能是东巫族仅存的血脉,而师傅,也是因为与追踪我的人对上了手,才身受重伤,提早离世……”江入年亦是沉默良久。如今说出这些,她心中那块石头终于放下了。萧璃盯住两人交握的手,就算下一秒他要松开,反手给自己一巴掌,她也能接受。
萧璃的氅衣随着风飘起来,江入年想,幸好给她多套了件冬衣。处处挂着火红的灯笼,春联、窗花,各个不少,年节氛围十足。三人带着冬雪而来,燃着炭火的室内都吹进一阵冷意。屋内坐了快十来桌人,都看着晚到的两人。萧璃觉得自己这一年懒懒散散的,当着谷里的闲人,总会招人厌烦。可此番投来的目光,皆是友善之意。她终于放心地笑起来,云绝谷内,怎会和那波云诡谲的京城一般。
就这情境下,萧璃能透出些鲜活气儿来。江入年轻轻哼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撩了下眼皮。“就这几步路,我抱着不累,若叫你受了风寒,还是得我来照顾你。”萧璃如今的身子骨确实比寻常人都要弱些。她嘴硬嘟囔一句:“我身子没那般弱。”“是。”江入年在她腰间一拢,又把被子裹紧了些,“是我不放心。”进了屋,萧璃被江入年放在榻上。出被穿衣,完全无须萧璃自己动手。
匆匆一去八年,如今重活一世,仍旧一事无成。从前也活得潇洒恣意,认为天下之大何路不是她萧璃可走。可是她好像走错了路。活着的这些年,好似整颗心整颗心地挂在一个男人身上。看似脱身了,又好像还被困着。成了一个废人,离了那些事,竟觉得不知道何事能做。还有那些沉重的、不为人知的身世,重重地压在她的肩头,等着她去揭开一页。可事情越重,她越难动弹。
夕阳下,江入年一双眼睛潋滟,盛着好些萧璃似懂非懂的情绪。他说得轻缓,怕吓走了她。“你倒是惯会为别人出谋划策、花时费力。”“那你想让兄长怎么办呢?”萧璃看着他,有些怔然。“兄长何出此言?”她心中预感更甚,直觉他嘴里要说出来些不得了的话。萧璃真想冲过去捂住江入年的嘴。可她没能动弹,任凭他将一句话砸下。“你心里,对我除了亲情与依靠之意以外,还能有些别的吗?”
她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去,看见林阁老从内室出来了。老人家一身长袍大褂,仙风道骨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却没那么平和。林阁老从萧璃小时开始,便看她不太顺眼。他觉得这小姑娘太过跳脱,仗着身好功夫便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苍天在上,当时的萧璃也就是做起事来顾头不顾尾,不爱上林阁老的医药课而已。“林师傅。”萧璃讷讷开口,“这么多年没见了,您看我第一眼就是骂我,也不怕气坏了身子啊?”
而她五岁的时候,也正是东巫族被灭的时候。可不管她的身世是真是假,师傅都从未说出口,而是给留了一封只能交于她的信。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师傅仍在保护她。出房后,萧璃对自己看到的信件缄口不言。江入年也没问,神色如常地站在她身旁。这是两人自幼时便有的默契。……谷中同以往一样,没有因为谷主换了个人而产生变化。依旧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婴孩。
想让他回忆起上一辈子的事?傅梦晗打的什么心思当他不知道?不过是希望他再撕心裂肺地爱她一次罢了,他不会再做那么蠢的事。他转身便要走,可是傅梦晗慌忙拉住他:“绍钧,我们上辈子是夫妻!”沈绍钧一下子回过头,下意识厉声否决:“我们根本就没结婚!”门一下子被踹开,外面的陆青槐怒气冲冲走进来揽住沈绍钧:“傅梦晗,你给我离他远点!”
沈绍钧看向那照片,发现居然是一个黑衣人在各种暗处的角落打量他。有报社门口的,还有公寓楼下的。陆青槐缓缓开口:“你被人跟踪了。”沈绍钧皱眉,会是谁跟踪他?他第一反应想到的是孙文柏,但上一世这时候自己读研,孙文柏还在国外,他不可能找人来跟踪自己。陆青槐看着沈绍钧,眸子里隐隐有占有欲:“无论如何,我会保护好你。”……有人在跟踪他的事让沈绍钧有些担忧,但好在陆青槐答应会帮他摆平。
那条新闻一下子就炸了,很多网络上自诩为陆青槐“老公粉”的立马在评论区发大哭表情:“我的陆总老婆啊啊啊!”“没事的,咱们排排队吧……”同事八卦地凑过来:“咋样,八字有一撇不?”沈绍钧刚要解释,另一边一个同事又凑过来:“要我说,门当户对就大概就能成。”沈绍钧愣住,门当户对吗?他家虽是豪门大户,但和陆家比还是差远了。等等,他跟陆青槐根本就没在一起啊!突然,一个电话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