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幕,也掩盖不住那死亡之景。待马车前只余血水残骸。七道身影闪身而散。车夫似无事一般,于车外恭敬道:“主子,可是回宫?”裴景玹单手挑起怀中那柔软长发,于指尖辗转缠绕。缓声道:“去大理寺。”车夫驾车而行。听车外已无异响,江念柔抬手拉回被他把玩在手里的头发。直了直身子。于裴景玹的怀中退了出来问:“王爷为何要去大理寺?”虽不知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此时明显问题都已解决。
本想再为难她一番,可待看到她裙角已然湿透,蹙了蹙眉,道了句:“请念柔姑娘上车。”车夫闻言,备上马凳,恭敬施礼。江念柔也未做犹豫,收了伞,便踏上了马车。见裴景玹正坐马车中间,她则很有眼力的寻了车门边的位置,老实坐好。好在裴景玹也未再与她说话,而是坐在那闭目养神。江念柔倒觉松了口气。寻着这车内看了看。与那两位皇子相比,这马车却是极简的很。除了一个茶案,当真未再备上其他。
当看清此人竟是玹王殿下,柳清欢也是一惊,刚要福身施礼,就觉自己被人由身后拉了一把。回头看去,却是司徒凉凉拉着她的胳膊与她摇头。虽不知缘由。还是依着这力道,向着江念柔的身后退了退。方才与她一同施礼。江念柔见挡在她身前的柳清欢,已被司徒凉凉拉走。顿时这安全感又少了几分。可裴景玹如今已持伞行到了凉亭前,正立在雨中眸光深沉的看着她。不知他为何去而又返,只得硬着头皮,施礼道:“臣女见过玹王殿下。”
可见二人皆是放松的。好像并不在意这比试结果为何。便含笑点头,道了句:“我们开始吧。”司徒凉凉闻言,先行步到了场中。江念柔便就站在柳清欢身旁,以柳叶抵于唇边。一道空灵曲调缓缓流出。司徒凉凉仰首向天,轻晃手中铜铃,叶音与铃声相融。似吟似唱。挥舞衣袖翻飞于空,纤腰轻折,以舞形叩拜苍天。祈雨露恩泽大地。不同于刚刚场中的妩媚娆妖,这祈福之舞却更显庄重神圣。配上古乐悠扬。
就见三公主那本就圆润的脸,竟是被她吃的圆鼓鼓的。因嘴里塞满了食物,此刻只得看着她一顿呜呜,也不知说的是什么。一旁的大皇子见了,暗暗摇了摇头,自家这皇妹真是除了吃饭,旁的都不顾。可一想到女子之间的比试,无外乎就是乐舞诗画,刚刚还觉只是品膳无趣。这赵悠悠倒是出了个不错的主意,见自家皇叔只是在那独饮,并无心这宴中之事,便接话道:“不知赵姑娘想要如何比试?”赵悠悠见大皇子问话,当下欢喜,应声道:“今日百花齐放,如此美景,不如就三人合作,一人奏乐,一人起舞,最后一人将这乐舞之景画于纸上如何?”
一副挑衅之意,看向只簪着银钗的江念柔。果然这大皇子是更喜欢她的。江念柔并未看向赵悠悠,她此时的注意都落在了并行而来的两位皇子身上。见二人皆是面色不佳,且都用手捂着右肩,就似负伤一般。正在江念柔想着,他们又是为哪位姑娘打架了。就听司徒凉凉在一旁道:“我就说二位殿下抽得了下签,今日应是快快回府才对,叫他们不听,这不,都受伤了吧。”江念柔听她如此说话,再看司徒凉凉手中抱着的那个竹签桶。
站在她身旁的不是别人,正是充当她保镖的周随。“你是演的那个角色?怎么我没有一点印象?”白鑫对着周随询问。话音落下,周随还没回答,倒是一旁的叶可秋先笑出声,“他不是演员。”“啊?”白鑫闻言愈发疑惑,“什么意思?”见状,南枝意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尽管他站在这屋里,而旁边也都是剧里的男演员,可无论是长相还是身高,周随都占据着优势。南枝意开口介绍,“小鑫,这是……”第一次向别人介绍周随,保镖那两个字她在唇上磨了片刻才道出,“我的保镖。”
本来出道之后被黑,导致自己的资源一直上不去,这个女三号还是方云容争取了好久才得来。明天就是发布会,箭在弦上。临门一脚,现在如果因为林星染机场这事导致播出受阻,下一次播出就没有了期限。而这个角色她自拿到剧本就在研究,全身心的投入创作。倘若风向没有好转,最后的结果也就只剩一场空。南枝意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神色担忧。只是很快,热度被压下,很明显是有人花了钱。想来应该是为了不影响明天的发布会。
闻言,南枝意细想了一番,最后摇摇头,“不知道,没看清。”“我觉得是。”叶可秋倒是很确定,“你没看到她刚才说话的样子吗?”也许吧,南枝意想着。“话说回来,意意你看一眼。”叶可秋扬了扬下巴示意南枝意看向周随旁边。南枝意偏头看过去,下一瞬,叶可秋靠近她耳畔轻声道,“你不觉得周警官很帅吗?”帅,确实帅,南枝意不否认。“身材更绝。”叶可秋喋喋不休的在她耳边不停。只是当着别人的面议论,南枝意有点心虚,赶紧转回头暗示叶可秋,“小声点。”
然而一偏头,方才还在身边的人不见了踪影。心下一慌,眼看着往回走的几人要朝她这边挤过来。忽的自己手臂被人抓住,下一瞬整个人背部贴上了一旁的墙壁。周随站在她跟前,双臂撑在墙上,隔出一小小的空间将她护住。其余急切疏散的人群再也没有撞到她身上过。看着仍不断推挤的人,南枝意目光四处找着叶可秋。只是人太多,怎么都找不到。神色着急的找回视线,转过头映入眼前的便是简单的T恤下勃发有力的胸肌。
水珠渗入眼睛,她伸手揉了揉,这才过去找洗脸巾。然而眼睛因着方才的水珠有些不适,翻找着购物袋却怎么都找不到。“找什么?”一旁的周随走过来询问。“洗脸巾。”话音落下,只见一只大手伸进购物袋,准确无误的拿出了一包洗脸巾。“谢谢。”南枝意脸上闪过一丝窘迫,这衬托着自己眼神不好使似的。接过随即进了房间一切准备好,几乎没有耽误任何的时间,紧接着出发。从电梯下来,南枝意心口的那一股闷气再次上涌,试图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
帅到被村里的人议论:话说回来,随哥你这么罩着她,还不惜辞去了你这么看重的刑警,去给她当一保镖。帅到被村里的人议论: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信息发送出来,周随看着对方的猜测,没有即刻回答。帅到被村里的人议论:随哥?帅到被村里的人议论:随哥?人呢?孟:消停点。半晌,周随才在群里回复信息。周随:别瞎说,人家是女明星,我一普通警察怎么配得上。帅到被村里的人议论:哟,我们随哥这条件都自卑,我还要不要活了?
南夏惊魂未卜,拍着胸口。刚刚差点就被傅听寒逮住了。她回头看了看,没可疑的车辆追来,她才松了口气。……机场这边,江河带着人在找小家伙,接到傅听寒的电话,只能调拨两个人去追那辆的士。南城毕竟不是他们的大本营,这次出门也没带太多保镖过来。傅听寒亲儿子跟女人之间,江河选择了傅听寒的亲儿子。实在是调不出更多人去追那个女人。傅听寒俊脸阴沉。瞪着脚跟边的行李箱,上面贴满了卡通纸。
他也不稀罕傅听寒这个渣爹了。傅听寒走了回来,一把捞起小家伙,单手抱着,朝着门口走去。俊脸阴沉。江河吞了下口水,赶紧跟出去,保镖帮忙拿行李。金宝瞪了一眼近在眼前的俊脸,气鼓鼓。不得不说,刚刚傅听寒抱起他的时候,还是很MAN的,弄的他小心脏砰砰跳。又酷又帅。那精壮有力的臂膀跟妈咪还是不一样的。……南城国际机场。南夏拉着一个行李箱,朝着出口走去。一身碎花裙外面套着羊绒长外套,脸上戴着一副墨镜,走路带风。
江河嚇了一大跳。“小少爷……”金宝扫了江河一眼,瞥开视线。江河拎着吃的过去,“小少爷,我们先凑合吃点……”“丢掉,谁要吃狐狸精的东西!”金宝不屑骂了一声。江河有点无言以对。虽然他也不太喜欢顾晓娴,但是顾晓娴跟傅爷关系有点不一样,他没敢乱妄议。“她跟傅爷只是好朋友!”金宝冷哼一声,讽刺道:“别忽悠我,以为我是小孩子就好骗吗?她就是狐狸精,一大早过来找傅听寒,不要脸!”
“你这就是家暴!别不承认!”傅听寒:……没完没了?“叔叔给你吹吹,不痛不痛啊……”江河弯身给小家伙吹着伤,哄着小家伙。傅听寒一把推开他,“刷牙了吗?”江河:……要不要这么嫌弃他啊。他这不是怕小少爷痛吗?这时,传来了门铃声。江河赶紧出去,是酒店经理送来了药酒。金宝嫌弃瞄了傅听寒一眼,“你自己也没刷牙好么,好意思说别人。”傅听寒眉宇紧蹙了下。江河拿着药酒进来了,“小少爷,我给你擦擦,很快就不痛了。”
“干妈,我有截图,金宝扮的很像。”三宝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出几张截图,递给叶苏苏。叶苏苏看到照片上的小家伙,确实是金宝,嘴角狠狠抽搐了下。“大冷天的,还真是惨啊……”大宝:……三宝:……叶苏苏深深叹了一声,看着他们两个。“你们两个不准出门了啊,我联系下金宝,他必须回来。”叶苏苏真是没想到傅听寒过来南城,被小家伙们给盯上了。大宝听到她的决定,“你知道怎么找得到傅听寒吗?”
金宝揉了下鼻子。傅听寒眉宇紧蹙,这才注意到小家伙洗完澡就裹着一件单薄的浴巾。看到他红彤彤的鼻子,傅听寒心头一紧,沉声:“江河,给他买的衣服送哪了?”“爷!我让人马上送过来……”江河看到小家伙打喷嚏,才想起来这茬了。傅听寒目光凌冽瞪着江河。“还有感冒药。”“是,爷!”江河赶紧打电话让酒店送感冒药上来,还有几套童装。金宝听到要吃药,小眉头紧皱。“我没感冒啊,不用吃药的,叔叔你别买,浪费钱!”
苏洛洛是从山里的乡村出来的,一心只读书赚钱,并不知晓她和沈昭野之间的事情。更何况,她好不容易才从当初的事情中走出来,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一遍没有结果的感情了。于是苏念棠笑着拍了拍苏洛洛的手臂。“我不考虑成婚的事,只想把这些学生教好,帮助他们进京科举出人头地,离开这座大山。”提到学生,苏洛洛又把话题移到了这些孩子的身上。
陆婉晴神色一变,不由抱紧了怀里的孩子:“这是何意?”下一刻,马车声从陆婉晴背后传来,她转身便见嫡姐走了过来,趁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把抱过她怀中的孩子。“既然你照料不好这个孩子,那便交由我照料吧,刚好,我无法有孕,你放心,以后她便是我亲女儿。”“不、不要!”陆婉晴脸上变得惶恐,她疯了一样要去抢回自己的孩子,结果却被嫡姐带来的护院一手刀砍晕一起拖了出去。“请和沈世子禀报一声,人我们已经带走,日后她不会再来,城北的那个庄子也恭喜世子了。”
沈昭野知道了,沈母也知道了,整个沈家都知道了!相府有嫡子嫡母,她名声已毁,父亲帮他议亲已是最后的情面,她日后唯一的出路便是抱紧沈家这颗大树。她绝对不能失去沈昭野!“孩子?”沈昭野终于开了口,声音却无比冷漠。“在你眼中,孩子只是你获取我关注的工具而已,你有什么资格提她?”“陆婉晴,看在孩子的份上,我饶你一命,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短短两句话像是一把刀彻底斩断了陆婉晴最后的希望,也像是一阵冷风彻底吹灭了她眼底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