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部泛起阵阵灼烧般的疼痛,顾司宴忍到脸色发白了,实在坚持不住,下意识去摸柜子里的药。空的。柜子里什么都没有,曲晚乔离开后,柜子里的药品就再也没人添新的了。“曲晚乔!我的药呢?”他下意识地冲着无人处喊,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哦,她已经不在了。顾司宴颤抖着手,拨通助理的电话。“给我送胃药来。”吃过药后,顾司宴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眼眸微微闭着,心里却是一股说不出来的烦躁和难受。
一个接着一个的能人异士上去,做法念经、布道、跳大神……各种各样的办法都用过了,顾司宴和顾洵舟的脸色沉得可怕。顾司宴压抑着心里的怒火,强忍着看着这一幕幕。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能人异士能用的招数办法都用了个遍,整个院子里黄符、香炉、法器散落一地,冰棺里的曲晚乔依旧没有醒过来。顾司宴再也忍不住,怒吼道:“滚!”一群人连忙退散,整个院子只剩下他和顾洵舟两个人。他们伏在冰棺上,用目光仔细描摹着曲晚乔的脸。
顾司宴神色有些软化,刚要点头时,莫名想起了从前,曲晚乔生着病还淋雨来给他们送东西。她始终都是那副倔强又深情的样子,仿佛无论他们对她做什么,她都永远不会离开他们身边。但她现在,还是离开他们了。她也只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她在这样的天气里会害怕吗?他好像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一点。明明面前的是许笙笙,顾司宴的心里却想的全部都是曲晚乔。沉默良久后,他迟钝地点了点头。顾洵舟也没有拒绝,只是盯着他和许笙笙交握的手,以及她胸前的柔软紧贴着顾司宴后背的画面,沉默得可怕。
少了一个烦心又碍眼的跟屁虫、舔狗,他们不应该是高兴的吗?不会再有人不顾颜面地追着他们跑了,更不会再有人阻碍他们追求许笙笙,他们应该高兴的。只是为什么,心口像是有无数密密麻麻的针在扎一样,疼得像在滴血。顾司宴和顾洵舟对视一眼,看见了彼此眼里相似的情绪,心里的刺痛加剧,折磨着他们的理智。沉默良久后,谁都没有将曲晚乔下葬的打算。只默默地派人看守好冰库,并布置好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盯着冰棺。
然而,不知过去了多久,奇迹并没有降临。曲晚乔不会再醒过来了。顾司宴和顾洵舟死死地盯着她的心口处,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一股铺天盖地的悲伤席卷全身,几乎夺走他们的所有呼吸。“曲晚乔,你别跟我们开玩笑了好不好?你不是攻略者吗?不是有任务吗?现在任务还没有完成,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呢?”顾司宴双手伏在冰棺上,手指被冻得苍白,眼里的沉郁和绝望几乎要溢出来。顾洵舟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奋力掐住医生的衣领,双手不断缩紧,双眼猩红,眼里冒着熊熊怒火。
他摇着头倒退两步,双眸通红,满脸难以置信。“明月,你这本离婚证是假的对不对?你是不是怪我没有准时来接你去过结婚纪念日才故意吓唬我的对不对?”紧跟而来的管家为了验证离婚证的真假,在官网上输入了鉴伪码。随后他看了一眼双眼通红的段泽铭,小声告知他道:“少爷,离婚证是真的。”管家的话像一把尖刀扎进段泽铭的心里,他的眼睛红的像要滴血。可他仍旧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兀自挣扎着:
段泽铭不漏痕迹地躲开了王佳莹的触碰,直接走向向医生询问起宝宝的情况。在医生表示小朋友情况正常并无大碍后,他才稍微舒展了眉头。看着宝宝正在襁褓中牙牙学语的可爱模样,段泽铭不禁幻想起自己以后和许明月的小孩会是什么模样。应该会比这个更可爱吧。他不自觉露出了笑容,却没看到身后的王佳莹满脸复杂。敏感如她,感受到了段泽铭的心不在焉和刻意疏离。可接下来段泽铭的话更是让王佳莹如遭雷击。
可他却只是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明月,现在不是你撒谎的时候,我答应你,等佳莹把孩子平安生下来,我们也要一个宝宝好吗?”看着从身体不断流出的血液,许明月苦笑着闭上了眼睛。段泽铭上一世你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这一世你又要亲手害死我们的孩子。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一行眼泪从眼角滑落。看着她绝望又痛苦的模样,段泽铭突然害怕起来,似乎自己马上就要失去她了。
她面无表情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去照顾王佳莹吧,她不是快要生了吗?”感受到许明月的抗拒,段泽铭心中一阵烦躁。“她没事,你伤的比较严重,更需要我的照顾。”许明月懒得搭理他,翻过身闭眼小憩。段泽铭看着许明月苍白的脸色,突然想起了曾经他生病时,许明月曾经不眠不休在他身边照顾了三天三夜。他当初事业陷入低谷时,也是许明月拿出自己全部身家拉帮他渡过难关。
男人将刀架在许明月脖颈上,眼中尽是癫狂:“要想救你老婆的命,就拿王佳莹来换!”段泽铭的眼神在两个女人之间流转,神情纠结。男人即刻加重了手中的力度,许明月的脖颈立刻渗出了鲜血。与此同时王佳莹捂着肚子发出一声尖叫:“阿铭,我的肚子好疼······”在不过几秒钟的犹豫后,段泽铭抱起王佳莹就往外跑。途中他似乎想起什么般回过头,对着许明月叮嘱道:
“是吗?我倒觉得这翡翠不够绿。”王佳莹脱下来的间隙却故意手一松,玉镯应声落地,摔得粉碎。“哎呀,我不是故意的,真是不好意思。”见王佳莹满脸歉意,段泽铭立刻上前轻声安慰道:“一个镯子而已,我下次再带你去拍卖会买新的。”许明月想起自己有一次戴着手镯不小心磕了一下,段泽铭便一脸不悦:“这可是段家的传家宝,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惜?”为了避免再次磕了碰了惹段泽铭不高兴,从此她便把手镯保存在保险柜里,再也没有戴过。
一旁的傅薄言冲了出来,桑怀月捂着脸蹲在地上,不断抽泣,傅薄言将她小心扶了起来,才发现她的脸上和手臂上被滋出了许许多多的小伤口。傅薄言替她涂好药膏,还替她吹一吹伤口,不断将桑怀月抱在怀里轻声安慰。余汐实在受不了两人的行为,关好水枪,准备离开,却被傅薄言叫住。“做错了事,不用道歉?”余汐看着桑怀月得意的表情,和傅薄言对自己满眼的厌恶和怒火,不断安慰自己没多久就可以走了,解放了。
“这是桑怀月吗?太可怜了吧,还没加嫁进薄家就被算计针对。”“谁那么恶毒,专挑别人过生日的时候放这种视频,该不会就是那位外甥女吧。”“啧啧啧,你看她,还装模做样地去遮屏幕呢,生怕别人怀疑到她的头上。”此时桑怀月的脸色局促不安,手不断拉着傅薄言的衣角,满头虚汗地在他怀里撒娇。“薄言,我..我不想活了,视频竟在我生日宴放出来....有人猜到是我了,我们还是...取消婚约吧,别让我糟蹋了薄氏门面....”
傅薄言提着两箱子现金直接扔在歹徒脚下:“两个亿,你必须保证她们一根头发丝都没少!”歹徒却没有伸手拿钱,反而慢慢走到两个女人中间,摇了摇食指,狰狞一笑。“你错了,我不想要钱。”歹徒将桑怀月的头发一把抓,狠狠向后扯动,桑怀月瞬间疼得直飙眼泪。傅薄言脸色发紧,脚步不自觉向前一步,心瞬间被提起。“听说这两个女人是薄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有点意思,不近女色的商业大亨竟然要多少给多少,还如此低声下气。”
余汐不喜欢他,这大概是傅薄言听过最荒唐的话。从前她小天天念着要她抱,长大后甚至开始偷亲他,就连说梦话都是表达对他的爱意。“不喜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余汐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要数第一次伤害,还是上辈子他找那么多人和她上床。其实不是不喜欢,是不敢再喜欢了。傅薄言不断靠近她,望着她眼神里的迷茫和无措,更加坚信了她还是爱他。他步步紧逼她,直到把她逼到了她的房间门口。
看到傅薄言愁容满面的脸,她也想都没想便伸出了自己的胳膊。毕竟以前,她贪玩,出了祸事,甚至把面骨都摔碎了,都是傅薄言拆下自己的肋骨给她补上。他对他都这样毫无保留,她又凭什么不推心置腹呢?瘦弱身体里的本就不多的血,被抽血的粗针不断吸走,她咬牙硬撑着。可傅薄言从未在她身边停留过,只是目不转睛盯着输血的另一方,隔壁房间的人。“薄先生,余小姐快撑不住了,要不等她缓缓再抽。”
桑怀月嗤笑,觉得余汐肯定是给她下了陷阱。是呀,所有人都知道余汐有多喜欢傅薄言,可是,无论她再努力,都敌不过青梅竹马的情深。所以她该放弃了。下一秒,她坚定地否认。“不,我不喜欢他了,他也从来不爱我。”怕桑怀月不信,她甚至提前公布了外公的遗言,说她是傅氏指定的准夫人,余汐不敢,也不可能反抗长辈临终之语。桑怀月听到傅氏对自己如此坚定的认可,只花了五分钟就冲去余汐房间。
“煜衡,我只是想送你一份礼生日礼物。”他愣了一下,回想起过去在一起的那些年,何清瑶从来都不记得他的农历生日,更别提这五年了。如今他们分开了,何清瑶反而上心了。司煜衡失笑,“已经没有必要了,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的关系,所以我也不需要你给我的生日礼物。”“另外,”司煜衡顿了顿,“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话,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了,否则,我让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我的任何消息,也不会再让你见到我。”
何父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随手拿起一个装饰用的绳子就往何清瑶身上抽打,没几下何清瑶就扛不住,直接倒在地下了。其实何父何母又何尝不心疼呢,但他们清楚不能放任何清瑶这么下去了,否则只会更难控制,所以他们只能狠心地教训一番。又是几棍下去,何清瑶已经吐血了,饶是这样她还是不愿意松口,还是执意要留在司煜衡身边。一下子二老也没辙了,只能打电话把何星媛喊来。
“你在干什么?”何星媛快步走过去揪着何清瑶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扯起来,厉声质问,“命都不要了吗?”何清瑶用力甩开她的手,苦笑着:“我还能干什么?你是我姐啊,为什么你要抢走我最爱的人啊?”“当初你说你爱煜衡胜过自己的生命,所以即便再不舍得我也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没用,还将他伤害成这样。”“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像个瓷娃娃一样精致可爱。可后来我再见到他,他身上有各种新旧伤口,这不都是你说的爱吗?”
“何清瑶,我们认识十几年了,这点信任你都不愿意给我吗?”说到后面,司煜衡几乎是哽咽着咆哮,如若不是何星媛在他身边支撑着他,只怕他早就倒下了。“你明知道我恐高,可你那天对我做的事情,你自己不觉得过分吗?”“何清瑶,是你承诺过会永远保护我,不会再让我受伤的。可这五年里,我身上的每一个伤口都是拜你所赐,是你亲手将我害成这样的。”“你说你惩罚了苏桓,可何清瑶,你惩罚自己了吗?苏桓固然有错,他固然伤害了我,可错得最离谱的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