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烟语一脸戒备的盯着程婉君,眼里带着淡淡的戾气。程婉君冷笑一声:“没看到他脚受伤了,让开,耽误了你付得起责吗?”“你第一次来,知道路该怎么走吗?”程婉君闻言才发现这个问题,她不知道医院的具体方向。贺烟语朝着她身边的许绍霆伸出手:“绍霆,我带你去。”许绍霆拍开她的手。程婉君见状刚要开口,被许绍霆狠狠的推了一下。“你也放开我,我自己受伤了知道要去医院。”程婉君把许绍霆放在路边的一个木桩上。
说着他走上前,用肩膀撞了一下许绍霆。疼痛感再次袭来,许绍霆再次摔倒在地,好几次都没能站起来,略显狼狈。陶鹏程边拖地,嘴角压抑不住的笑意。“哎呀,要我说你实在不行就把节目让出来,你这上去不是丢人现眼吗?”图穷匕见,陶鹏程的目的很明显了。许绍霆突然感觉身体一轻,被人从后面扶了起来。“怎么弄的?”贺烟语的声音有些清冷。许绍霆能感受到贺烟语的手在微微颤抖。他撇过头:“松开我。”
陶鹏程冷哼一声:“还有这么久彩排的时间,你就着急忙慌的把我们的节目撤掉,怕不是技不如人吧。”“要我说你出国学完回来只是说的好听,感觉也没什么真本事。”何凯程从人群后面挤出来:“陶鹏程,你嘴巴干净些,绍霆可是获得过伦敦皇家话剧院的邀请函的,水平怎么样轮得到你说吗?”下面顿时发出一声声赞叹。陶鹏程回头瞪了几个人一眼:“他说是就是啊,谁知道真的假的。”许绍霆已经活了八十多年的人了,懒得和他们吵这种低级的架。
等向思浓出了门,苗翠花就跟向根生说,“你看看咱闺女,真是出来一趟长大了,都知道心疼咱们了。”向根生何尝没这感觉,咬牙道,“不管咋样,咱们都不能拿闺女嫁那种不长毛的东西的。”“咱们肯定不能,下午咱们就按照思浓说的来。”老两口休息的时候,向思浓出去转悠了一圈,然后从空间的熟食区拿了六个大包子,另外又多拿了三个大馒头。回来看到这么白的包子和馒头,老两口都惊呆了,“这的多少票啊。”
听这话向根生心都凉了半截。从派出所出来,三口的情绪都不高。向思浓还有其他想法,便对老两口道,“爸,既然他们抓住了我们的错处,那我们能不能抓住他们的错处?”向根生能当那么多年的大队长不是白当的,当即反应过来,“你是说赵大强?”“对,以您对他微薄的了解,您认为他这人会是公正无私的人吗?”向思浓拉长了声音道,“他可是车间主任啊,机械厂的车间主任,一个车间听说近一百号人呢,每天经手的东西得多少啊。”
“好个屁,儿子都进去了。”苗翠花一巴掌干脆拍向根生腿上了。对老两口的互动,向思浓就当看不见。向根生在外头是稳重可靠的大队长,回家就是个怕老婆的。向思浓说,“赵大强说现在省城开始严打,如果他不松口,我哥他们就出不来。”历史上的严打她自然知道,是因为那几年知青大规模回城,有许多人没有工作,所以滋生出许多犯罪事件,为了维护社会治安,上头才开始严打。那严打的程度的确也厉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让人闻风丧胆。
“行,没问题。”向思浓看着刘彩虹跑出去打电话去了,自己却犯了愁。只要刘彩虹一家子是正派人,这婚事自然也就不成了。心里虽然痛快了一点儿,估计也将赵家惹恼了,怎么把大哥他们救出来还是个问题。她站在那儿没走,等了半小时,就看见刘彩虹和一对中年夫妇过来了。看到向思浓,夫妻二人也不急着上去,反而过来找向思浓询问了一些情况。向思浓想了想问,“那您能帮忙将我哥哥们救出来吗?”
刘彩虹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兀自往前面去,却还是有疑惑,“你哥可是城里人,那姑娘得多傻才放着你哥不要跟个乡下人啊。”她一顿,看向赵明丽,“不会是你们家嫌贫爱富吧?”这话说的赵明丽额头都有冷汗流出来,忙道,“那怎么可能,我爸妈不是这种人,难道你还不信任我哥?他就是亲戚去见过,知道人家姑娘心不在他身上才回来的,后来跟你处对象了,你可不能不信任我哥啊。”“哦。”刘彩虹就那么一说,接着上楼,进去病房一看赵明前那德性,竟然忍不住呆住了。
那么该怎么救她的哥哥们呢?嫁给那个于主任那是不可能的,一个秃顶的老男人,说不定昨天已经让她一脚给废了。给钱那更不可能,那一千块的确还在,被她藏起来了,但是另外的五百块他们向家可拿不出来。向思浓先去派出所,到了那儿派出所的公安正对兄弟四人做了笔录。没一会儿赵大强三口也来做了笔录,看见向思浓便道,“思浓,看在两家交情的份上,只要你答应前两个要求就可以了,叔叔还能坑你不成。”
程媛媛看着周真心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了,她自小养尊处优,自然看不惯。等到程媛媛从浴室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她穿戴整齐头发都吹干了。两人互相对对方的行为都看不上,但又不得已要躺在一张大床上。酒店的床虽然大,但两个女人并排躺着还是显得十分拥挤,几乎一个转身就能碰到对方。逼仄的空间让两人都十分不好过,几乎一夜没睡。
俞放和周真心并肩行走,看着集市里的各个店铺摊贩十分感兴趣地乱窜着,和出门旅游的小情侣没有什么分别。周真心对这些不感兴趣,附近的集市其实已经十分商业化了,千篇一律的商品,文创,纪念品。但俞放没见过,他只来过一次这边,还是跟着老师来的,下了山就被程媛媛提溜回去了,压根没来得及看一看附近的风土人情。俞放站在一处摊子前看了半晌不肯离去,周真心站在他身侧一时之间也没瞧出来他看上哪一个了,正在她准备问时俞放开口了。
见俞放的第一眼周真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真是细皮嫩肉!皮肤比她这个女人还好。缩在黑色长款羽绒服里一张清俊的脸露出来,和屈教授给她的证件照长得差不多,只是证件照是学生时期拍的,眼里还是懵懵懂懂的迷茫。站在自己面前的俞放眼里懵懂不再,还多了丝看不透的悲伤,那时周真心还吐槽自己文艺儿范,人哪能隔那么远从眼睛里一眼看出悲不悲伤呢?但那天听了俞放说自己二十八岁离开了在一起十年的人,才意识到自己感觉到的没错。
周真心感受着大掌坚韧有力的触感,从心口往四肢发着热,一向干燥的手竟然隐隐有了出汗的感觉。好在杨老师很快又有了发现,周真心顺势松开了手。杨老师让周真心自己拍着又看着俞放问:“认出来这是哪一种植物了吗?”俞放的手也有些出汗,此刻心跳还有些快,听了杨老师的话蹲下来端详一会儿后道:“线叶龙胆,高原蓝宝石,是现存的世界上最古老的植物之一。”杨老师点点头,又问:“比你们培育的那些娇贵的植物如何?”
“拿了拿了,我有台微单一直在包里。”杨老师忙不迭地回答。周真心看了眼旁边的俞放问:“一起吗?提前适应一下。”俞放确实想去,但是刚刚杨老师没喊自己,他也怕给人添麻烦,于是就没好意思主动开口提。但周真心好似每一次都能透过自己的表情看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吃饭时也是,只一眼就看出自己不爱的食物。俞放点点头,问:“可以吗?”
开启了新的话题俞放特多了些兴趣,好奇地问:“为什么?”“我走丢以前的记忆,是我坐了一个星期的大巴从漫天黄沙从草甸到都市,我母亲将我放下时说的是,往外走,别跟我一样困在这穷苦的地方。”“后来我被警察找到送回家时才知道她已经喝药去世了,我成了孤儿,在孤儿院里长大。”“所以我选择了农业,选择了西北,我想知道多穷啊,才会让一个母亲狠心丢掉她的孩子。”“后来我才知道和地方没有关系,就单纯的是我们命不好。”
章司仟冲着她微微抬了抬眉头:“傅语烟,你是不是傻,这种男的直接扇他一巴掌就老实了!”傅语烟看着男人又穿回了西装:“你怎么来了……”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却安了不少。“刚好办事路过。”章司仟指了指自己的西服,表情非常淡定。他上前几步停在傅语烟身旁,冲着周围的人喊道。“没想到这里这么热闹,都围着干嘛,看热闹?”“你们很闲吗?闲的话也不帮帮人家小姑娘。”
“虎毒还不食子呢,你们呢?”短短的一段话,傅语烟说的仿佛心里在滴血。她那么多情绪永远只能憋在心里。是他们逼的自己!傅语烟的一席话,听得周围的倒吸一口冷气。傅母错愕了一瞬,这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傅父别扭地别开头。傅母哭着解释:“我那都是被孙轻云冲昏了头脑……”“妈妈心里是有你的。”傅语烟冷笑,掀开自己的衣袖,上面是孙轻云过去在自己手臂上划开的,密密麻麻的疤痕。
“胡同志,我的户口早就迁出去了,我不是你们女儿。”傅母一怔。傅语烟继续道。“当然,如果要让我报答养育之恩,我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等我有钱了会还回去的,不过也没多少,你们也没怎么养我。”傅语烟平静的语气让傅母无比慌乱。她紧紧地抓住了傅语烟手,像过去一样轻轻地抚摸着傅语烟的脸。“语烟,我知道你生妈妈的气,但妈妈也不是故意的。”“爸爸妈妈是被人骗了才会……”傅母的话没说完就被傅语烟冷冷打断:“可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同志,章总让我们找你结钱,你看看怎么装修再跟我们商量可以吗?”傅语烟听了这句话,终于松了口气。“好,我这就跟你们商量。”这下,负担似乎没有那么重了。章司仟,人未免也太好了点吧?商量完装修的事情。傅语烟打算回家拿点儿东西回来盯装修。结果刚出门,就与她的父母六眼相对。
章司仟打了个哈欠,继续往前走,对着公司里还在上班的下属吩咐:“合同签好了,这两天一定要做完,加完班就放假两天。”章司仟和昨天完全不一样,他今天好像很急的样子。傅语烟没忍心打扰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着旁边看着他吩咐大家。此时此刻,穿上的西装的章司仟就像小孩穿上大人的衣服,只有穿着运动衣服的他才好像自己。可偏偏他却压得住这身西服,他身上的干劲十足。傅语烟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好久。
刚想到这里,耳边突然间传来房东畏畏缩缩的声音。“小姑娘,你就交了吧,不然我这个店子保不住啊!”看似在劝,实则是想让她交钱。傅语烟看过去,突然间从屋子里从来的房东虽然耷拉着脑袋,但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恐惧。傅语烟突然间明白了。“小姑娘,我们惹不起他们的,交了比什么都好,不然这整条街都开不起来了。”“你到时候得罪的就是更多的人了。”傅语烟眼里闪过一阵怒火,看来是房东自己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