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如果不是你缠着我,我又怎么会落得这样的地步?”听见她委屈的埋怨,顾珩更加心疼了,他没忍住,将人揽近自己的怀里,“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好,就是别赶我走。”孟茴还是知道了始作俑者是谁。济世堂内,沈子朝拦下前来卖草药的孟茴,高高在上的神色之中,还带了几分胸有成竹。“离开了本将军,你就沦落到如此地步了?”“考虑好了吗?只要跟本将军回去,本将军可以替你压下那些流言。”
对,一定是因为宋若雨。都是因为宋若雨,在宋若雨出现之前,她明明那么爱他,怎么可能突然就放下他。只要他将家中的一切都处理好,只要她消了气,她自然就会回到自己身边。思及此,他不再去看渐行渐远的两人,掉头回了将军府。沈子朝在府中忙碌了整整五日,终于想出了让孟茴消气的办法——她不想侍奉婆母,那就让别人去,而这个别人,自然就是宋若雨。
但是第二天,他又换了一个身份,黏在了孟茴身后。他买下了孟家附近一处闲置的宅院,带着礼物登门拜访,声称自己只是前来投奔失败的书生,前来感谢孟茴的救命之恩。“在下姓顾,单字一个珩,因父母双亡前来京城投奔亲戚,不料亲戚早已举家迁徙,不知所踪,昨日意外落入陷阱,被姑娘所救,特来感谢。”“我在附近置办了一处宅院,以后还请多多关照。”顾珩几乎给附近所有人家都送了礼,此刻登门,倒也不显得那么突兀。
见孟茴神色莫名,他面色微窘,解释道:“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只是不小心。”“阿茴,我曾经说过,若你和离以后,无处可去,我可以帮忙。”孟茴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王爷能怎么帮我呢?”听见她的回答,顾珩却又折返了回来。他在她身前站定,沉默许久,才终于鼓足了勇气将那句话说出口。“阿茴,做我的王妃吧!”“反正他们最后商议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让你嫁人,甚至还可能送你去做妾,那你不如,考虑考虑我?”
孟茴头疼得厉害,不想和他做口舌之争。“我和王爷并无私交,今日和他饮酒,也是因为知晓你和他关系匪浅,不想被人看出端倪。”“仅此而已。”沈子朝冷冷扬唇。“是吗?难不成你还是为了我?”她受不了他的阴阳怪气,索性直接回怼道,“怎么,你可以变心爱上宋若雨,我和其他男子说几句话都不可以是吗?”沈子朝被怼得哑口无言,却还是硬着语气干巴巴的命令道,“我不管你和他什么关系,总之在你我和离之前,和王爷保持好距离。”
“当初你不是在我面前,说此生非孟茴不可吗?”孟茴内心苦笑,无可奈何道。“人心易变,当年喜欢得紧,现在就是不喜欢了。”顾珩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他并不答话,只自顾自的喝酒。孟茴不会喝酒,几杯下肚就醉得不行,最后还是顾珩将她送回将军府。下人来和沈子朝通报,说将军喝多了酒,是王爷送他回来的。听到这话,沈子朝立刻起身冲向门口。果不其然,他大老远便看到自己的身体此刻正搭在顾珩的肩上,他生气的冲上前,想把孟茴抢过来抱起。
从前,她向往自由,向往和心爱的人驰骋在这悠悠天地间。可自从和沈子朝成亲以后,她就被困在了四四方方的墙院里。因为爱着沈子朝,所以她心甘情愿。可回想之前他拿来的和离书,孟茴只觉得一切都可笑至极。没过多久,沈子朝也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孟茴,顶着一张自己的脸,惊恐得从床上跳了下来。哪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他也足足用了不少时间,才终于接受了两人交换身体的事实。
只是,手与腿,还有身形,却与往日大不相同。脑海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她猛的冲到铜镜面前,只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竟然成了沈子朝!而她转头一看,床榻上还躺着另一个“孟茴”!刹那间,她如遭雷击。难道,她竟然和沈子朝交换了身体?
看着她一脸懵懂的样子,宋若雨十分得意。她冷冷笑道,“你当然不知道,因为我是未来世界穿越过来的,你们这个时代的东西都太落伍了。”“所以,你也配不上子朝,他这样的将才,有我在身边用未来世界的知识指点,将来必定无往不利,百战百胜。”“我不妨把话挑明,子朝已经承诺了我,会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看在你们往日的情分,我不会让他休了你,只会让你们和离。也请你识相一些,不要让他为难。”
当初她在闺中时,她会骑马,会射箭,会打猎。她英姿飒爽,丝毫不逊于男子。是因为嫁给沈子朝成为将军夫人,要懂规矩,她才强迫自己变成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当初他让自己和老夫人多学,她努力去学了,他却开始厌烦她起来。见她没有说话,沈子朝挥了挥手。“罢了,我先去同母亲大人请安,你同我一起去吧。”说完他侧目看向宋若雨,眼神顿时变得温柔。“你先去休息,我会让下人给你安排住处,晚些我再来看你。”
“阿眠,跟我走,你跟我走。别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他很危险......”季谈深伸出手要去拉许眠,却被她后退一步躲开。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漠起来,看向他的时候,神色平静的告诉他。“季谈深,我爱的人,不该是你。”是她认错了人,傻傻的把自己所有的情深都奉献了出去,而她当年太小,她应该问一下对方的名字。否则也不会笨到把沈斯礼,认成了季谈深。季谈深瞳孔一缩,不明白什么叫爱的不该是他。
所以是不是也代表着,当年为她吸出蛇毒,愿意为她舍命的,其实就是沈斯礼?然而不等许眠问出口,季谈深已经有些崩溃了。“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父亲在外生的野种?”“我不管你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目的,但你这张脸整容成我的样子,我看你是在找死。”
许眠不动声色,手指悄悄伸进包里,紧紧握住里面的小刀。黑影越来越近,就在快要靠近许眠时,她猛地转身,刀尖犀利地对准对方颈部!“是我,季谈深。”许眠的刀尖一顿,抬眼望去。借着月色,她看到季谈深满脸憔悴,身形暴瘦,仿佛大病一场。他们不过才一个月没见,季谈深却像变了个人。他语气中带着愧疚:“抱歉,吓到你了吧?”许眠冷冷回应:“在巴黎,一声不吭地跟踪靠近我,确实挺吓人。”
江月边说边把酒递给许眠,一路推着她到套房门外,难掩兴奋地在她耳边低语:“眠眠,今晚,可要抓住机会!”套房内传出“请进”的声音,江月丢下许眠,头也不回地跑了。许眠只得硬着头皮走进房间,里头几十人正在用餐。她说明来意后,听到有人喊“沈总”。只见坐在最中间位置的男人站起身,与许眠目光交汇。许眠瞬间瞪大双眼,这才明白江月为何肯让出场地,并非对方财大气粗,而是江月发现,对方公司老板竟是自己一直在找的沈斯礼!
江月点头。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没多久许眠一家就搬到了京北,从那以后,她成了默默跟在季谈深身后的小尾巴,直到后来,如愿嫁给季谈深。然而许眠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以前问过季谈深这件事,可他说当时发烧没去夏令营。”“起初我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可是......可是......”许眠突然激动起来,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底涌起,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我刚才见到一个和季谈深长得很像的人。月月,你说,当年救我的人,会不会是我搞错了?”
“你别忘了,你娶许眠,就是因为要借她的肚子生个孩子而已!”“你答应过我不会爱上她,你现在这是干什么?季谈深,你是不是变心了?你曾拿命发誓要爱我一辈子,都忘了吗?”“许眠就是个工具,你以前根本不在乎她死活,现在却为她打我!”季暖越哭越大声,满心以为季谈深会安慰自己,没想到却被他猛地拽住。一枚戒指出现在季暖眼前,头顶传来季谈深冰冷的质问:“你不是说弄丢了吗?怎么会在许眠那。”
如果不是季暖从中作梗,不会有今天的结果,绝不会。然而,没有人听季谈深的。最后沈斯礼走过来,却没有带许眠。“阿眠呢,我要见她最后一眼。”季谈深声音万分沙哑,他知道,是心头涌上来的血泪。沈斯礼却没有接话,只是问起刚才这里发生的事情。“你要送季暖去精神病院?季谈深,你那么爱她,怎么舍得。”爱季暖吗?这个问题,季谈深很认真的想过。后来他才明白,他对季暖,是情欲,是因为她的诱惑,和她年轻的身体。
然而在倒计时结束的时候,许眠都没有说话。直到‘绑匪’没了耐心,催许眠做选择的时候,许眠才开口。“我,两个都不救,他们既然相爱,就一起掉海里吧。”这个选择,让季暖再次哈哈大笑。偏偏‘绑匪’突然开口,“真没意思的选择,还不如上一次季暖小姐聘请我,让我演的那出戏呢,那出戏,季总救得可是自己的妹妹,放弃了自己的妻子。”绑匪的话让季谈深看过去,他这才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当初比他做选择的那个人。
谁要是在他面前提起他的亲生母亲,季谈深直接冷声道,“那个女人啊?死在国外才好,我才没那种母亲。”然而这一次,季谈深抬起手,给了季夫人一个巴掌!打的女人完全懵掉了。“季谈深,你在做什么?我可是你妈!”季谈深的声音比冰块还冷,“我见到我的亲生母亲了,她已经疯了,我问过医生,说是刺激到了。”“在进屋前我问了家里的老管家,你从前嫁进季家前,是照顾我妈整个孕期的保姆,对吧?”
在沈斯礼投入到工作当中的时候,许眠也在努力的工作中,可就在一个忙完的午后,她再次遇到了季谈深。准确的来说,是被季谈深堵在了路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阿眠,我们去咖啡厅谈一谈,好吗?”许眠没有拒绝,这一次见面,她和季谈深都冷静许多。只是季谈深眼下的乌青又加重几分,看得出来心事重重。“阿眠,我们还能回到从前......”“不可能。”不等季谈深说完,许眠就斩钉斩铁的打断他。
“因为我年少时的懦弱,让你吃了很多苦。”许眠摇摇头,轻声说着没关系。因为她知道,她喜欢的,一直都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回到家后,江月大声的喊着她的名字,让许眠快去阳台上看。不远处的沙滩上,有人为她燃放着烟花,空气中绚丽炸开的时候,烟花显示着她的名字。“是季谈深?现在搞这些做什么,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不,不是他。”许眠很肯定,“是沈斯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