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至少可以自欺欺人地度过这最后的时光。至少......她是可以死在顾野的怀里,可以幻想着她终究是爱自己的。可是这一切都破灭了。但是她从未想过怪在这个孩子身上。就想苏幼笙说的一样,孩子是无辜的。“黎清欢,那些绑匪都已经承认了,就是你指使的他们!现在你还想要狡辩!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恨不得我和孩子去死!”苏幼笙怒吼着,趁着顾野就留神,从他怀里挣脱了出去。“黎清欢,你还我孩子的命来!”
窗外的风吹过,吹散了黎清欢眼角的泪。她不明白,心明明不可以分成两半,但为什么人可以做到一颗心里藏两个人。直到出院的时候,顾野都还没有来。黎清欢也没准备等他,拿过刚开的止疼药就和迟晚往外走去。刚走到电梯口,就看见了顾野搀扶着苏幼笙走了过来。两人低垂着头在说笑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她们。黎清欢迅速带着迟晚侧身到了角落。“阿野,这又不是你第一次做爸爸了,怎么还高兴得和个小孩子一样啊。”
我仔细回忆着以前的事,却也还是想不起来什么,毕竟当初我也就是借着江书怀的光才上了哪所学校,恨不得把自己当成透明人,让谁都看不到我。见我不说话,简昭年便以为我还在生气,哄我的时候声音也不自觉的软了下来。“傅昭昭觉得江书怀没什么用了,就三言两语把那小白脸给踹了。”“我想替你出气,想卸傅立叶碰过你的胳膊,可还没来得及动手,傅昭昭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进了屋,上来就往我怀里扑,说什么她比你会伺候人,会让我更开心。”
“我是你花钱养的情人儿,我有什么资格管,又有什么资格问?”“真那样做了,也是平白让人看笑话罢了。”我气急,说着就掉下眼泪来,可简昭年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都微微张了几分,像是不可思议似的。“你觉得我是在包养你?宋笙笙,你觉得我简昭年包养情人,只舍得花五十万,一百万吗?”“我以为我们两个人在谈恋爱,我以为你知道我的意思。”简昭年的话让我有些发懵,眼泪都忘了流,只能盯着他有些结巴似的开了口。
可简昭年却把碎成一块又一块的我捡起来,小心拼好,然后亮着一双眼睛和我说。“笙笙啊,以后想要什么,也和我直接说出来吧。”原来真的有人会在意我的意愿和选择,原来除了奶奶以外……真的有人愿意去在意我。思绪乱糟糟的团成了团,一时之间我又有些控制不住的眼眶通红,简昭年这么好,有钱又有权,像是天之骄子一般什么都不缺。可我除了一颗真心以外,什么都还不起他,可偏偏我唯一拥有的东西,是最不值钱的的东西。
我下意识的想要躲,下意识的想要逃,他却固执的用了些力,像是攥住了鸟雀儿的翅尖似的,明明是很禁锢和强制的动作,可却和他下一秒说出来的话极其不匹配。“笙笙,看着我的眼睛。”我听话的望进他那双眼睛里,却什么也读不懂,只能呆呆愣愣的看着他,直到有些温柔的吻落在了我的唇边。“笙笙,我今天不太开心。”“所以接下来的吻,是奖励还是惩罚,你自己猜。”吻落在我的眼尾,逐渐下滑落在鼻尖和嘴角边,让我忍不住又慌乱了几分,只好又挂上那副讨好的笑,即使眼泪还在眼眶里,却仍旧冲着简昭年有些滑稽又僵硬的笑。
“简昭年,怎么办,怎么办啊,要是奶奶不要我了我怎么办啊。”“我应该再厉害点的,如果我能守得住钱,如果我不答应傅立叶的要求,奶奶就不会看见,也不会出这些事情,如果我再争点气……”一停下来哭,我脑子里就只有医生的催促和奶奶满脸的血,逼得我一次又一次的崩溃,一次又一次的歇斯底里像个疯子。可简昭年却只是一直抱着我,像哄小孩一样顺着我的背,然后看我一点点冷静下来以后才在我耳边轻轻开了口。
人在慌乱下总会产生错觉,就如同现在我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喊出来这句话,可事实上我被傅立叶用手捂着嘴,声音闷闷的根本传不到外头去。略带厚茧的大手摩挲到我腿根的时候,我甚至连挣扎都懒得挣扎了,看着那双死死禁锢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就倒在我面前却不知死活的奶奶,有一个瞬间我甚至想,就这样死了吧。只要我也一头撞下去,血瞬间炸开的时候,就不会再伤心难过,就不会再痛苦了。
“呃……”蒋禹洲被顾泽川的话惊得一时失语。过了会儿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泽川,你……你这样不道德吧?”顾泽川冷笑,“道德?我不要道德,我只要她在我身边。”蒋禹洲听见这话都无语了。不是吧兄弟?人家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把人当替身。初恋回国后又跟初恋鬼混。现在分手了人家都快订婚了,你搁这儿装深情?还说什么不要道德,只要她在你身边。逆天。实在是太逆天了。蒋禹洲张了张嘴,叹了口气道:“兄弟,抢别人未婚妻这事儿我没做过不太懂,隔行如隔山,我祝你成功吧。”
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不接,她找来酒店他也不开门。她从前台那里得知顾泽川并未退房。“嘭嘭嘭——”她大力拍门。“顾泽川你开门!你今天不开门我就一直敲到你开门为止!”陈菀在门口拍了十分钟后,门终于打开了。浓烈的烟酒气扑面而来,熏得她生理性干呕。“怎么这么大味儿。”陈菀捏了捏鼻子,脸上表情很是嫌弃。再看顾泽川,眼窝乌黑深陷,胡子拉碴,满脸油光,一身烟酒味混杂着酸臭味,看上去几天没洗澡了。
他偏着头,绝望地望着阮初棠,痛苦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痛不欲生。这一刻,他才发现曾经的自己多么可笑。一瞬间,无数画面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循环播放,热恋时的某些瞬间此刻想起来每一帧都像是一把利刃,捅得他心脏处血肉模糊。他以前真的错得离谱。拒绝跟她回家,放任他的母亲肆无忌惮地羞辱她,带着陈菀招摇过市,当着陈菀的面说永远都不会娶她,跟陈菀鬼混放纵不顾及她的感受……
初棠笑笑,“顾泽川为我打架住院这事儿你不知道?”陈莞惊住,原来前几天顾泽川受的那一身伤是为了阮初棠?孟雅琴明显不相信,她冷笑道:“就你?也配?”“孟阿姨,我们走,别跟她一般见识。”陈莞挽起孟雅琴的手臂。孟雅琴被气得不轻,她怕再呆下去会被气出心脏病,便跟着陈菀离开了。陈菀跟上流社会的男人攀谈,视线总是扫向阮初棠那个方向。终于,十分钟后,让她逮着了机会。阮初棠离开沙发区去上厕所了。
女士洗手间内。阮初棠对着镜子补妆,忽然透过镜子看见了身后的陈菀。陈菀一脸得意,走到她身边打开水龙头洗手,“哎哟,几天不见你就勾搭上新男人了?”初棠涂着口红,没理她。陈菀轻笑,“我只不过说了一句那条项链很好看,泽川就花八百万为我拍下来了,你男人不行啊,连这点钱都舍不得为你花。”“也是,有钱人也不是傻子,花钱也要看值不值得,而你......”陈菀看向镜子里的阮初棠,唇边勾起嘲讽的弧度,“你不配。”
过了会儿,奶奶说:“你妈妈出嫁没几年,我就得了病,医生让我好好休息不要太操劳,我就索性辞职回老家了,后来你妈妈生病住院,我去探望过几次,那时候我就认识江总了,他那会儿才十几岁呢,也还是个孩子。”说着,王奶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江总对你是真的上心,看你因伤心过度不吃饭,他专程来找我学做饭,也是个聪明的孩子,没几天就学会了。”“后来啊,江总偶尔还会过来探望我,我的病也是江总找医生给我治好的,江总还负担了所有的医疗费,说那是学做菜的学费。”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在他眼里,秦见鹿一直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他娶她,不过是为了压抑自己对谢棠梨的欲望,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他从未在意过她的感受,也从未想过她会离开。可现在,助理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剖开他的心脏,逼他直面那个被他刻意忽略的问题。如果秦见鹿真的走了,他……能接受吗?如果家里再也没有那个每天变着花样勾引他的身影,没有那个叽叽喳喳围着他转的声音,没有那个明明被他冷落却依旧笑得灿烂的脸……
秦见鹿没说话,直接从包里取出那枚婚戒,推到谢棠梨面前。“戴上试试。”谢棠梨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鬼使神差地伸手,将戒指套进自己的无名指——分毫不差。“你……”她愣住了。秦见鹿笑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你哥会突然躲着你吗?”谢棠梨的手指微微发抖。“好,我告诉你真相。”秦见鹿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他躲你,不是因为他和我结了婚,也不是因为你哪里惹他生气,而是因为,他喜欢你。”
热浪将她掀飞出去时,她恍惚看见谢梵声折返的身影。医院。秦见鹿睁开眼,手臂传来钻心的疼。谢梵声坐在床边,见她醒来,立刻按住她:“别动,你刚给梨梨植完皮。”“……你说什么?!”恍惚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谢梵声沉默片刻,语气里竟难得有了几分愧疚,“梨梨手臂被炸伤,她不想留疤,你肤色和她最接近,就取了一部分皮移植。”秦见ɯd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谢梵声,你问过我吗?”
一路上,她都全然不和谢梵声和谢棠梨两兄妹搭话,始终闭目养着神。直到行驶到半路,突然一声巨响——“砰!”刺目的车灯直射而来,秦见鹿只来得及看见一辆失控的汽车迎面撞来,下一秒,世界天旋地转。再次醒来时,冰冷的铁锈味充斥鼻腔。秦见鹿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和谢棠梨被绑在一间废弃仓库的椅子上,双手反剪,胸前都绑着炸弹!她隐约想起,昏过去之前,另一辆相撞的车上下来的人,是谢氏集团的死对头,裴家的二少爷。
清脆的响声在客厅回荡。谢棠梨捂着脸,眼神骤然阴冷:“你敢打我?我哥从小疼我如命,他都不敢动我分毫,你算什么东西?”她扬声喊来保镖:“把她按住!”保镖迟疑地看向秦见鹿,又看向谢棠梨。谢棠梨眯起眼:“你们是我哥的人,自己想想,在他心里,谁更重要?”保镖沉默一瞬,最终上前钳制住了秦见鹿。秦见鹿笑了,笑得眼泪都落下来。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在谢梵声心里,谢棠梨有多重要。只有她,花了六年才知晓这个自以为惊天的秘密。
谢棠梨凑过来看了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酸意:“哥,原来你平常对嫂子这么好啊?我还以为你老古板,整天只知道礼佛,不知道疼老婆的呢?”秦见鹿抬头看向谢梵声,却发现他眸光微敛,似乎并不打算解释这个礼物其实是作为谢棠梨砸破她头的补偿。其实平日里,他根本不在乎她喜欢什么,更不会琢磨送她什么。他淡淡“嗯”了一声,起身道:“公司有事,我先走了。”临走前,他看了一眼谢棠梨,嗓音微沉:“在家乖一点,别墅里哪里都可以去,除了禅房。”
敲门声响起时,傅璟聿正站在落地窗前,指间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他打开门,沈临渊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捏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你把沈墨衍给打了?”沈临渊挑眉,将酒杯递过来。傅璟聿不喜欢喝酒,他向来只喝茶。可此刻,他需要某种东西来麻痹胸腔里翻涌的情绪。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烈酒灼烧喉咙的感觉像极了看见沈桑宁和沈墨衍缠绵时的窒息感。“他和桑宁在上床。”傅璟聿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看不了那个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