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属下怕是不能陪着您了!”姜佐虚弱的望着商战辰,一说完又闭上了眼睛。现在他只觉得身子虚的有进气儿没出气儿,就别提走路了,暗中保护主子更是不可能的了。“那你就在这等死吧。”商战辰不满地瞪了一眼姜佐。转头又回了住处,不怪那女人昨晚上说的那么邪乎。姜佐底子那么好的,都折腾成了那个样子。见那女人还没有要醒的意思,用木柴升起了一堆火,又去前面的大树旁,将竹筒取了回来。
声音不但拉的老长,还弱弱的,在黑夜的映衬下,就跟叫魂似的。“……………………”商战辰皱了皱眉,还是睁开了眼睛。确定是姜佐的声音之后,这才起身站了起来,正想循着声音走过去。可一想起了周围撒着的药粉,还是停下了脚步,冲着林子里叫了一声。“干什么?”语气不大好。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的觉,就被这货给搅了。“主子,您帮属下问问太子妃,看有没有治拉肚子的药。”姜佐猫着腰从林子里钻了出来,声音虚弱的跟要咽气了似的。
“主子,太子妃到现在都没回来,要不要属下去瞧瞧?”不管怎么说,太子妃也是个姑娘家,独自进林子里,这心里还是不大放心。只是话刚一说完,就听到了林子里那边有动静。他看了一眼主子,一个纵身飞到了树上。沈依依一回来,就瞧见了树上插着的竹管和竹桶,满意的看向了商战辰。“不错嘛!”这家伙有进步,知道找活干了,商战辰并没有去接沈依依的话。而是直直的盯着她手里拖着的那个大泥球,满脸都写着好奇。
“对了主子,姜佑说左相前日在皇宫跪了一宿。请求皇上让沈家二小姐入太子府,不过让皇后给驳回了。”“……………………”商战辰没说话。眼神已经冷了下来,现在一想起左相府偷梁换柱的事情,心中还是很为恼火。若不是自己现在身子不允许的话,怎么可能一点事情也不做。没想到他们还得寸尺,竟然还想让自己把那女人给收进府中。把他太子府当成什么了,还是认为他是个好说话的。似是想起了什么,又看向了身旁的姜佐。
一看万氏的样子,就晓得她心里的心思,沈泽冷冷的目光又看向了她。“皇后只认依依为儿媳妇,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说完,一甩袖子气呼呼的走了。“……………………”万氏一愣。很快,眼里充斥着压不住的怒火,那小贱蹄子都逃了,皇后竟然也不嫌弃。而此刻,万氏嘴里的小贱蹄子,正心不甘情不愿的当着驴,拉着独轮车走在官道上。瞧着这女人左一把右一把的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商战辰抬头向前望了望。
良久,莫如烟才挤出一句话:“好,这几天我去睡酒店。”说完大步离去,甚至不忘带走有玻璃碴的垃圾。直至莫如烟离去,季寒泽紧绷的身体才松下半分,得以喘口气。他清晰地记得自己每一个死法,和莫如烟同处一个空间,海水的冰冷和利刃划过喉咙的痛楚又涌上来,疼得发颤。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莫如烟?他深吸一口气,回到房间把空调关了,手脚还是冰凉。一夜未眠。次日清早,季寒泽刚开门,就见苏幻提着早餐等在门口:“寒泽,昨天是我太心急了。”
如果不是创伤性失忆,那么他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季寒泽的身上。也将他的思绪笼上一层看不见的纱。和苏幻的过去,还有莫如烟未说出口的秘密,似乎都和他的过去有关。他不在乎苏幻怎样,他只在乎莫如烟。自从她表白之后,他的心就乱了,视线总是不自觉跟着她跑。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向来温柔的莫如烟,眸子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寂寥和血腥气的凶狠。如果恢复记忆能更了解莫如烟一点……
那就让这个笑容,持续长一点,再长一点吧。这天晚上,季寒泽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和一个女人结婚,可妻子却打掉他们的孩子,给另一个男人生了孩子。奇怪的是,在梦中他无论如何都看不清妻子的脸。无数心疼悲怆交叠,梦醒时,季寒泽的眼角还是湿的。忽然,冰冷的机械音响起。【系统修复成功。】【宿主是否需要修复记忆?】
季寒泽给她一块面包,莫如烟嘴上说着不要,肚子却不争气叫起来。是他拉着她去了她家,季母给她煮了50个饺子,全被她吃了。出来的时候,季寒泽问她:“不撑吗?”莫如烟摇摇头:“我没吃过热饺子。”后来季寒泽才知道,莫如烟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才像野狼似的,有什么吃什么。初中莫如烟的父母吵得更厉害了,莫父一失手,杀了莫母。莫父被关进监狱判了无期徒刑,季寒泽知道消息,第一次请假去找她。
明明是晚春,阳光融融,可苏幻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苏幻想过很多次,如果季寒泽没有死,如果两人再次重逢,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唯独没有想到,季寒泽会用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看他,礼貌地,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请问有什么事吗?”她指尖发颤,用尽所有的力气,才从喉咙挤出一句沙哑的话。“寒泽,你真的没死。”苏幻上前抓着季寒泽的手,好像抓住浮木一般:“别再扔下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都会改的。”
季寒泽太阳穴忽然刺痛,脸色泛白。好像有一个人承诺过要补偿他,可那个人是谁,是因为什么事,他怎么都想不起来。莫如烟心中一紧,忙去扶他:“脸色怎么这么白?”眼前阵阵模糊,疼得季寒泽冷汗涔涔。奇怪,为什么他隐约觉得这个场景熟悉,有过另一个人关心他?莫如烟再也没等下去,径直叫了医生。几项检查下来,医生拧着眉头道:“可能是创伤性记忆丧失。”“在面对极度的心理创伤时,人的大脑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
“那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说着,叫来保安就要拉他出去。穆子期彻底崩溃了,涕泗横流,拽着苏幻不肯松手:“苏幻,你怎么对得起我?”“你明明说过要嫁给我的!该进监狱的是你!肯定是你污蔑了我爸妈!”倏然,一丝血腥味弥漫空中。穆子期手腕一阵刺痛,下意识扭头看去,保安没控制好力度,扼断了他的手指。
季父胸口剧烈起伏,刚扬起巴掌,便被一旁的保镖按住。苏幻示意无碍,保镖才将她放开。“啪”的一声,苏幻脸上霎时多了个鲜红的五指印。“苏幻,当初你怎么答应我的?”“是你说就算流落街头,也绝不会让寒泽受一丝委屈,我才同意寒泽娶你!”“你这个杀人犯,还我的儿子!”领口被季父拽着,扼得苏幻阵阵窒息。苏幻眼睫一颤,字字艰涩:“对不起。”向来温柔的季母却在此时冲上来,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苏幻脚步一顿,怔愣在原地。她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将季寒泽的死怪罪在穆子期的挑拨,父母的逼迫上。可她却下意识地回避了,自己也是帮凶这个事实。心脏猛然停跳,疼得她呼吸不过来。苏幻没有回头,径直上了车。窗外的风景呼啸而过,寒风打在她的脸上,冷得发麻。蜷曲的手指松开又握紧,半晌,一滴水砸在手背上。苏幻这才后知后觉发现,那是她的眼泪。情绪汹涌而上,她慢慢张开手捂住脸,让咸涩的泪水尽数擦去。
她伸手去拽季寒泽,却被管理人拉住:“别逃避现实了,尽早把遗体火化吧。”“遗体”两个字像是一把利剑,贯穿苏幻的胸膛。后来管理人再说了什么,苏幻已经听不清了。耳边嗡嗡作响,就连视线也变得模糊。“苏小姐……”直到管理人递过来纸巾,苏幻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她一步一步走到遗体面前,声音平静得近乎绝望:“好,火化吧。”“寒泽,我带你回家。”次日,季寒泽死在绑匪手中的消息传入京圈豪门。
无垠的夜色笼罩着苏幻,每踏出一步,心跳就更快一分。血腥气越来越重,直冲鼻腔。终于,苏幻停在季寒泽的死亡地点。可地上除了发黑的血迹,什么都没有。这时,手机铃声响了。来电人:季寒泽。苏幻长舒一口气,冰冻的双手终于回温:“寒泽,你在哪?”对面传来的却是陌生的男声。“季寒泽已于今日晚五点死亡,请您尽快来认领遗体。”苏幻瞳孔紧缩,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寒泽死了?”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加火大。“季寒泽,谁准你离开我了?”两行清泪从季寒泽脸上滑过:“苏幻,我求你了,我们不要彼此折磨了,放我走吧。”宾利在废弃大楼猛然停下,苏幻重重打开车门,双眼猩红凝着季寒泽。她掐着他的下巴,一字一句:“那就彼此折磨吧,不管是这次,还是下次重生,都别想离开我。”没有下次了,这就是他最后一次生命。这次死了,他就永永远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了。季寒泽绝望地闭上眼,颤着声问:“苏幻,你真的这么狠心,打掉我们的宝宝还不够,非要连我一起杀死吗?”
他有了新的法律意义上的妻子,会陪伴她度过余生。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掌声,她麻木地看着台上的苏以茉和秦远舟交换戒指。两人亲吻在一起。那么亲密。明明秦远舟距离顾清瑶只有两三米的距离,可她却觉得他离自己好远好远。她再也抓不住他了。很快就到敬酒的环节。苏以茉和秦远舟第一个来的就是顾清瑶所在的这一桌。“姐姐,姐夫,祝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苏妍笑得合不拢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视频结束。“我靠!”苏妍压低声线,悄声对顾清瑶说:“我真的不知道堂姐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她看起来完全像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你看看这个视频,爱意简直都要溢出来了,我姐夫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她是不是都要想办法去当宇航员啊?”“……”顾清瑶端起手边的酒杯,抿了一口。倏尔,司仪走上台,说了几句感叹之后,扬声道:“下面,有请我们的新娘苏以茉小姐、新郎秦远舟先生正式登场!”
当顾清瑶还在想,秦远舟什么时候回到她身边时,他却转头另寻佳人。不给她留半点机会。在来香港之前,她就在想等真正见到了秦远舟,会是什么情景,甚至心情都开始紧张起来。可顾清瑶无论如何都没想过……她来赴宴,竟然参加的是秦远舟的婚礼!“清瑶,你这样我还能带你进去吗?”苏妍不免带着几分严肃的口吻,“我记得你以前的男朋友并不是我姐夫这种类型啊?就算你真的对我姐夫一见钟情了……”
顾清瑶拿着那几张照片,如同久旱逢甘霖,看了很久很久没能舍得放下。明明曾经就睡在她身旁触手可得的枕边人,如今却要拿着照片来解相思。【清瑶,我堂姐下个月结婚,婚礼地点在香港,你有空来参加吗?咱们也好久没聚一聚了。】给她发消息的人,是顾清瑶少年时期最好的朋友,苏妍。她的堂姐叫苏以茉,顾清瑶也认识,就比她们大了一岁,十八岁去了剑桥念大学,毕业后一手创立了属于自己的投资公司,如今苏以茉在港圈是赫赫有名的商界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