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婉儿懂事,摇着他的胳膊撒娇,“哥哥我这次考了第十名,你有没有奖励啊?”他怎抵得住软萌可爱的小妹撒娇,顿时就把林浅带来的不痛快抛到脑后,捏着她的小脸,宠溺道,“婉儿想要什么奖励?”“我看上了一个价值十万的包包,哥哥给我买好不好?”“好好好,只要婉儿喜欢,别说十万,就是一百万也给你买。”哄完林婉儿,他又不悦的训斥林浅,“你还杵在这干什么?还不回自己房间好好学习。”
那场宴会,把整个海城各界名流都请遍了。十八岁的林婉儿,穿着价值百万的高定公主裙,戴着镶满钻石的王冠,站在林家夫妻中间,众星捧月的像个公主。而她,穿的土里土气,像天鹅群里混进去的一只丑小鸭,众目睽睽之下被警察带走,未来五年在监狱度过了本该属于她的大学生涯。......五分钟后,换好衣服的林浅向林家的宴会厅走去。路上,佣人经过,好奇的打量她。
时过境迁,如今,她却视他如无物,连一个眼神的交汇都吝啬给予。陆沉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开口,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一丝声音。林浅上了车坐在后排,目之所及,尽是女人留下的痕迹。副驾驶的座椅套着毛茸茸的粉色坐垫,中控台上摆放着一整排的可爱草莓熊,后视镜吊饰中的女人比五年前成熟了,也更显妩媚。她笑的灿烂,一看就是被捧在手心里精心呵护着长大的豪门千金。
在孤儿院时,她幻想自己要是有爸妈,肯定是个备受宠爱的小公主。她日盼夜盼,足足盼了十五年。十五年后,她终于得偿所愿。她有爸爸妈妈了,还有一个高大帅气的总裁哥哥。可是,那个备受宠爱的小公主不是她,而是他们从小养到大的假千金林婉儿。那对夫妻不是她的爸妈。是林彦书和林婉儿的爸妈。林浅内心自嘲。在那个家的三年,她受尽委屈和冷眼,明知讨人嫌,又何必回去自讨无趣。
“不想装修了,直接搬进去住毛坯吧。”刘芸大许辞音十几岁,她只当她在耍小孩子脾气,抿起嘴角,无奈地笑了笑。偏偏自己一家也正被装修折磨地不行,刘芸多了几分感同身受,想不出话来安慰许辞音。最后,她拎起挎包,拍拍许辞音肩膀。“行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想这些了,先下班休息才是王道。”许辞音点点头,跟刘芸道了别,趴在桌子上继续神游天外。没几分钟,公司里的人便走了个七七八八。
“你看,哥待你不错吧?”阿景点点头,又说了句谢谢。“谢啥,多生分,小事。”陈五挠挠头,到嘴边的话变得有些难以启齿。“你要真想谢,那个......下午跟我出去一趟呗?”————“残疾并不意味着生活失去希望,作为落实残疾人帮扶政策的领头羊,逢洲区一向是各区乃至各个省市的代表。残协、劳动局、社区妇联、福利院等地牵头,为逢洲区残疾公民提供工作岗位,竭力落实优待,争取为每一位残疾朋友保驾护航......”
阿景站在原地,看着大玻璃窗外的马路上车来车往,有些沮丧地想。为什么每一辆车都长的好像......他真的好笨,连音音的车长什么样都记不住。身后传来吧嗒吧嗒的声音,是拐杖落在瓷砖上,黑背心男人停住脚步。想象中的场景没看到,大厅里只有一个傻子在垂头丧气,黯然神伤,像盆快要枯死的绿植。“喂,傻子。”阿景攥着拳头转过身来,眼里有泪珠在打转。“不许叫我傻子!”
没等前台反应过来,她攥着车钥匙匆匆离去。4s店效率挺高,原本以为要等半个月,没想到周日的时候就通知许辞音车修好了。逢洲的天气热得吓人,明明才早上,空气就像是凝固住了一般,在外面待几分钟都难受。许辞音赶紧钻进车里,将空调调大了些。今天特地早出门,离上班打卡还有段时间,不算着急。周日在家时,她纠结了一整天,思来想去心里还是莫名不舒服。人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站在窗户前发呆时,许辞音心里会闪过一丝愧疚感。
许辞音蹲在柜子前,在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咦,放哪去了。”柜子角落有金属在反光,她手一顿,一枚铜钱从柜子里掉出来,骨碌碌滚了一阵,最后停在床边。许辞音上前把它捡起来,仔细吹了吹上面的灰尘。铜钱上写着什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之类的话,字与字缝隙里涂着朱砂,通红通红的,大半夜看莫名有点瘆得慌。这山鬼花钱还是之前许辞音去景区时被忽悠着买的,听说有辟邪的作用。
离开救助中心时,天依旧亮着。这边离地铁站不近,甚至连共享单车停车点都没有,许辞音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打了辆车。司机是个健谈的中年人,扫了眼手机上的目的地,他随口搭话道。“姑娘,去幸福里啊,那小区另一边是不是要交房了啊,我看已经施工好久了。”许辞音点点头。“嗯,上个月二期已经交房了。”“噢噢,那边房价还可以嘛,就是位置偏了点。”许辞音不是爱和陌生人攀谈的外向性子,应了几句后,她低头看起手机。
大厅里站了几位警察,一个举着相机,另外的都围在电脑前。墙前围了张白背景布,有人坐在布前的凳子上等待拍照,后面零零散散有几个年纪大的人在排队,红马甲志愿者散在大厅里维持秩序。许辞音只接到电话让她过来,也不知道来这干什么,不过看样子,好像跟她之前办身份证时候差不多。盯着那几抹藏青色,她在原地站了会,默默想着。也是,现在技术都这么发达了,想找个人算不上难事,这么大个人丢了,他家里一定会报案的,信息自然会被录进失踪库。
“哎,你这人......”车子拔了钥匙,空调自然停摆了,车内温度逐渐升高,许辞音变得烦躁,音调抬高了一些,既然软的不行,就只能上硬的了。可惜,还没等她的狠话放出来,手就被人轻轻碰了碰,阿景垂眸望着她,很小声地开口。“音音,你牵着我好不好,这样、我就不会找不到你了。”先前紧握着安全带的手如今悬在半空,指尖轻轻碰着她的手指,像是在试探,不敢直接把手放上去。
阿景一反刚才的小媳妇模样,甜甜蜜蜜伸出手来,要去勾她的指头。许辞音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半步,无奈伸出手来配合这幼稚的拉勾游戏。“一百年不许变。”阿景眼睛还红着,此刻完全弯起来,唇角上扬,笑得灿烂,配上哭红的鼻尖,怎么看怎么违和。他晃晃手指,许辞音的指尖也跟着晃。————“音音,你可不能、不能再骗我了。”阿景举着晾衣杆,嘴里依旧在念叨。
公寓不大,为了省空间,厨房做的是开放式,房东先前装的油烟机也不知道是哪个世纪的产物,声音大不说,效果属于是聊胜于无。所以,在许辞音搬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换了个新油烟机,她喜欢一个人窝在厨房里做吃的,油烟机是必需品。电饭煲“滴滴”几声,赶在小青菜出锅前,米饭也蒸好了,整间屋子溢满了米香气,混着珐琅锅里咕咕冒泡的红烧排骨味。阿景蹲在洗衣机前,看着他的新衣服在里面一圈圈翻腾个不停,盯了一会,他后退两步,窝在小板凳上,继续搓洗衣盆里的几块布料。
所以,观察了阿景几次后,她得出结论,这人长大的环境应该还不错,精神层面不说,最起码衣食无忧,现在走丢了,他家里人应该急得不行。但此刻,瞅着阿景那没出息的模样,结合他刚才晕倒时翻来覆去的那几句话,许辞音动摇了。“音音!”手腕被人使劲拉了一下,她踉跄了几下,结结实实跌进阿景怀里。又是香皂的味道。许辞音揉了下撞疼的额头,迷茫地眨眨眼睛。她居然走神到这种地步了,连下电动扶梯时都忘了迈步。
“......”————“小白菜今日特价,一块五毛钱一斤。”“法兰西西梅半价,无籽红提买一斤送半斤。”过了晚上七点,超市陆陆续续开始打折。许辞音的住处是个老小区,公共设施不怎么样,物业聊胜于无,但离市区相当近,小区外还有经常搞活动的生活超市。她有事没事总爱去逛逛,偶尔跟大爷大妈们抢抢打折鸡蛋,屯一些米面粮油什么的。大爷大妈们可不爱吃饭团寿司那些,所以夜晚的熟食区里,打折的都是些卤猪蹄、凉拌菜、烧牛肉、烤鸡烤鸭之类的。
几个月后,大学放假了。北京,商场里。秦容砚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背包,正在一家特产店前购买物品。“亲爱的,你等等我。”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下意识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是赵翼华,他正在满脸笑容地对着一个方向叫。“好巧,你怎么在这里。”秦容砚跑过去拍了拍他的背。赵翼华转头,发现是他后脸色变化了一瞬,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秦容砚,你……你怎么……来这里了?”
北京医院。‘吱呀’一声,病房门被推开。原本正趴在病床旁睡觉的顾小染被推门声惊醒,她转头看去,是秦容砚走了进来,他的手上还提着两袋水果。“小染。”秦容砚猫着腰,压低声音,无声地做出那两个字的口型,生怕惊醒了病床上躺着的顾母。顾小染小心翼翼地接过他手上的水果袋,将水果放在了地面上,然后用眼神示意他去病房外。病房外。见到很久未见的秦容砚,她的表情一脸复杂。
顾玄真的喜欢她!其实林岚舒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但她一直不敢相信,现在通过室友的嘴说出来,她内心有了几分确认。内心深处也涌起了几分欣喜,或许,她也喜欢顾玄。但她还想再次确认一下。次日上午。她趁着下课时间,把顾玄单独约了出来,他们俩并排走在操场上。林岚舒迟疑了很久,这才低声说:“顾玄,你是不是喜欢我?”顾玄没有听清,他疑惑地问道:“你说什么?大点声,我没听见。”
林岚舒给他们俩办完出院手续后,她和顾玄陪着秦容砚进了火车,她看着秦容砚对她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实在是无法理解。明明当初说不喜欢的是他,现在又突然跑过来说喜欢她。她实在是无法理解,也不想去理解。毕竟谁能理解一个像变色龙一样,变来变去的人呢?她在他身边时,他不珍惜;她离开他后,他又跑来说之前的那一切都是误会。生活不是电视剧,哪里来那么多误会!
顾小染说:“阿姨,我没生气。那阿姨再见,我挂了。”顾小染立马挂断电话。顾母叹了一口气:“年轻人的感情我不管,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妈妈,那你的意思就是我可以和秦容砚取消婚约了?”顾母:“……”顾小染扬起一个大大地笑容,不知为何,明明取消婚约不是一个应该开心的事情,但她就是忍不住的想笑。她总觉得这是一个开心的事情,比之前她和秦容砚刚谈恋爱的时候还要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