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她竭力克制着自己的心,可这么长时间的盛宠,谢明渊待她那么好,她甚至为他怀了孩子,这一切,哪里会让她心里毫无触动?她的心并非是铁做的。她看着谢明渊眼里的冷意,这一刻,她忽地记起来,当初梁知远也是这样看她的。男人的绝情,殊途同归。好在这次。徐书微的心套了一层防备,不至于伤得太离谱。半晌,她深吸一口气,在绝对的皇权下,重重低头:“陛下明鉴,臣妾若有二心,便五雷轰顶,不得……”
“好,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去见那个愉妃了?”老夫人当即拔高声音。梁知远神色露了几分诧异,沉默不言。知子莫若母,老夫人知晓,他这便是默认了。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肯定。老夫人痛心疾首:“作孽!那个贱人到底是学了什么狐媚术,怎么一下竟勾了你们两个男人的魂去!陛下不惜背上骂名要抢她入宫就罢了,你如今竟还要为她将府上搞得乌烟瘴气,你到底是如何想的?”一番谩骂下来。梁知远的眉头皱得愈发深,“母亲,你此话何意?愉妃有何关系?”
梁知远缓缓后退一步,朝她拱手:“臣恭送娘娘。”徐书微没有再多留,很快离去。离开御花园时。徐书微看见了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从一侧宫门离去。她心中骤然一顿,往下一沉。自梁知远回京,谢明渊对她的疑心似乎愈发重了。
戒尺从白迎珠的手里不觉滑落,掉在地上,她脸色骤然大变,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快、快去请大夫!”她抱起孩子,匆忙回了屋内,冷汗从她额头流下。不等梁知远回来。老夫人先赶了过来,见到她的宝贝孙子浑身是伤躺在床上,整个人神色一慌,当即质问:“怎么回事?”白迎珠当即跪了地,满眼都是泪痕:“夫人息怒啊!奴身也实属无奈,昨日是侯爷下了令,让奴身好好教训小世子,不下重手就要问罪!”
四周寂静无声,谁都没想到太后竟会说出如此话来。徐书微的脸色更是一红,没了声。而侯老夫人的视线当即也落在了徐书微微微敞开的衣领口,看见红痕,一时间,侯老夫人的脸色更为难看了。当初徐书微嫁入她侯府半年之久,也未能让侯爷入房同房。可如今她成为贵妃不过半月,竟就已经让陛下如此宠爱。可见当初,分明就是侯爷自己傻。平白养了个黄花闺女送给了宫里!侯老夫人越想越气,一时也在宫里待不住,当即起身告退了去。
徐书微醒来时,谢明渊已经在被宫人伺候穿衣了。“醒了?”谢明渊含笑看她。徐书微脸上燥热,旋即反应过来又道:“陛下,是臣妾失礼,臣妾该伺候您起床洗漱的。”“不必,昨夜你累着了。”谢明渊整理了下衣襟,随口又道:“朕已经下了令,你今日不必去太后皇后那里请安,在你自己宫里安心待着即可。”听见这话,一旁的宫人嬷嬷自是喜色。毕竟此等荣宠,宫中还无一人。徐书微表面应着,心里却沉下去。
鼓起勇气的乞求落在谢明渊眼里,带了几分可爱。他贴上她颈间,双唇柔软覆上,嗓音低沉:“爱妃放心,朕在这事上,向来温柔。”男人唇间划过之处,激起一阵战栗。徐书微的气息逐渐变得粗重起来,心里发着痒,有什么要从她体内喷涌而出。她紧紧攀着谢明渊的脖颈,几乎是毫无意识的轻喊了出来。“啊……”话出口,谢明渊手上动作一顿,含笑看她,徐书微脸上一瞬又红又羞。“陛下,我刚刚……”她自己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那般反应。
她前世在侯门,受尽委屈,争的是梁知远的爱才会卑微至极。可她现在不同,她争的不是男人的爱,她该争的是自己的地位,是能让母亲后半生过得无忧的权势。思及此,心态自然也就有了转变。徐书微点点头,看向嬷嬷:“日后,还请嬷嬷多教教我了。”“这是自然!”嬷嬷眼底露出几分喜色来,没人会不想跟着愿意往上爬的主子,嬷嬷当即告诉徐书微:“回娘娘,这后宫封妃后尚未侍寝的娘娘确实少,倒也并非没有,得看陛下事忙与否,这段时日陛下忧思西南之事,本就来后宫次数少,倒也正常。”
她站在门口,抬头定定望着上方赫然三个大字——玉芙宫。这是谢明渊亲自赐的称号。可徐书微心底清楚,在这后宫,她需要比过往更为小心谨慎,如今陛下待她尚有新鲜感还能让她过得舒心,日后若是失了宠,可就……不同了。帝王多疑。从今日,徐书微看得最是清楚明白。当她还未成为谢明渊的妃子时,谢明渊能不在意那些流言,可如今她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妃子后,他便会开始将她视为所有物,需要她对他表衷心。
下方的梁知远眸色动了几分,心里生出几分讽意来,多可笑,一个月前还在自称‘臣妇’的他的夫人,如今就已经成了陛下的‘臣妾’。一字之变,已是身份君臣之遥。梁知远双眸紧紧盯着她,曾经本该与他最亲密之人,就这么一步步重新走到他面前。徐书微将手中的锦囊递上前去。“祝永安侯旗开得胜,连战皆捷凯旋!”她的声音平静冷淡,她也知道梁知远此去确实能得胜,自此平步青云。前世,他的右腿在这场战事中受了伤,留下了病根,导致后来中年时,常年受腿疼折磨。
他坐于桌前,扶额思索,他也不知自己这个决定对不对,深知自己护不了她多久了。当时的想法是既然她已经这世间情爱伤透了心,那么就给她绝对的力量,至少这样便不会有人再伤她。可是现在看着风云汐那么痛苦的模样,他怀疑这个决定了。风云汐骨子里太过善良,让她成为绝对的理智者,或许跟要她半条命没有区别,她又不是自己。不像自己那般冷血冷情,不像自己是个怪物……或许还有一个机会可以将选择权交给风云汐自己,打定主意,便开口叫来了君白景。
君白景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落叶兰没丢就好。“你此次受如此重的伤,就是为了此物?”天后的询问君白景不敢隐瞒,点了点头:“母后,此物对我而言非常重要,我知自己不该冒险让你担心,但别无他法。”“那你告诉母后,此物用作何处?”“这……”君白景不知该如何告知,便索性不再言语。天后无奈叹气:“算了,你有你自己的主意,母后也不再过问,但希望你以后做事之前想想你还有家人,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去拼。”
她突然想到了那些元始天尊不愿带自己出门的时刻,抬眼望向他,眼中是溢出来的悲伤:“所以师父以前就是去做这些吗?”元始天尊未言语,默认。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好像看到有鲜血不断的涌出,以前并未有任何感觉的,为何被风云汐这样看着,他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将眼光移向了别处,不愿再去看这双沾满鲜血的双手。此次交谈在两人的沉默里终止,自那过后,风云汐便将自己塞进了晚棠殿,一直未曾出门。
“看到了吗?这是那个妇人原本的命运,她本该不堪屈辱死去,然后去投胎到大户人家去做小姐。”画面已经转变,是一家夫人临盆之景,元始天尊的话语还在继续。“可是因为你的插手,她未死亡,而这家夫人到了临产期却生不出孩子,原本和她同月同日生,定娃娃亲的孩子已经出生。”“所以这条线整个都乱了……”风云汐震惊的Ṗṁ看着面前闪过的一幕幕,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些,她完全不知道环环相扣的如此紧密。
只能撑着残破的身体找了个就近的山洞,先将自己藏了进去。抓痕和咬痕遍布全身,天雷更是直接造成了二次伤害,原本外翻的血肉全都焦黑一片,看起来比饕餮还要恐怖。君白景感觉自己已经到达了极限,但天雷并没有停止,一道比一道更猛烈,他只能凭着求生的本能去阻挡。当最后一道天雷落下的时候,君白景已经昏死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翻了个身,死死的护住了身下的落叶兰,如果他死了,或许风云汐会来找他,从而发现落叶兰。
“汐儿,为何不听为师教诲?你又擅自插手人间之事。”浑厚又威严的声音,每一字都精准的传到了两人耳朵里,风云汐一瞬间就被吓醒了,反应了一瞬才明白她师父又千里传音。君白景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呼吸停滞了一瞬,分辨出声音的瞬间才呼出一口气。“师父我……”风云汐想要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又自知无从辩解,便再次闭上了。元始天尊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仅是无奈:“不必说了,你且先回山吧。”
“安好。”依旧冷冰冰的回复,君白景眼神黯淡了一瞬,却听到风云汐再次开口:“你不是回天界了吗?为何再次回来了?”“天界之事已完毕。”“天界太子不应该留在天界处理政务吗?”风云汐确实不理解以前每日忙碌到看不见人的君白景,为何如今能闲到终日在自己面前晃。君白景听着这明显的不欢迎之词,苦笑了一声:“天界有天帝和其他兄弟处理政务。”风云汐也不再言语,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君白景再次见到风云汐的时候,感觉她冷淡了许多,不是对自己的冷淡,而是对万物的冷淡。
元始天尊未言语,默认。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好像看到有鲜血不断的涌出,以前并未有任何感觉的,为何被风云汐这样看着,他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将眼光移向了别处,不愿再去看这双沾满鲜血的双手。此次交谈在两人的沉默里终止,自那过后,风云汐便将自己塞进了晚棠殿,一直未曾出门。而此事最终也是由元始天尊一人去解决的。仙气缭绕的玉京山罕见的阴沉,这座本就是随着主人心情变化的仙山,迎来了第二次阴沉,上次是风云汐离山。
这是她从未到过的地方,她也从不知玉京山还有此等地方,疑惑的看向元始天尊,不知带她来此有何目的。元始天尊也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前方,很快,那里便开始有画面显现。是君白景救下的那个妇人,而此时,她正在那家老爷的屋子里,已然是一副已经受辱的模样。全身上下未有一处好皮肤,披头散发,眼神茫然,然后……上吊自杀。风云汐浑身一震,就听到元始天尊开口。“看到了吗?这是那个妇人原本的命运,她本该不堪屈辱死去,然后去投胎到大户人家去做小姐。”
就是那里!君白景内心狂喜,快速移动了过去,毫无意外的看到了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的落叶兰和守护它的饕餮。羊身人面,眼睛位于腋下,拥有虎齿和人手,头部与身体比列严重失调,无比狰狞。此凶兽位于落叶兰正前方,一番缠斗是避无可避的,君白景深吸一口气,调动全身的注意力应敌。饕餮不亏为上古凶兽,其凶残之力远超君白景想象,他砸了无数宝物暗器,落了个满身是伤的结局。但好在,最起码拿到了。
“徒儿遵命。”风云汐从元始天尊的语气中听出了前所未有的严肃,她不知回去将要面对什么,但不敢耽搁,于是立即起身。顺其自然的对着君白景开口:“走吧,回山。”君白景第一次没有被无视,他内心无比激动,但很快压下心绪,深深的望着她,欲言又止。良久才不舍的开口:“云汐,你先回去吧,天界那边需要我有事回去料理,我料理完再回去。”风云汐一愣,但并未多言。他本就是天界太子,又不是困在玉京山的奴仆,他有他的自由,不用跟他同行反而自在,风云汐乐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