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你是不是……”“是。”“我是重生了,和你一样。但,那又如何?”秦煜泽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秦瑶光干脆地打断了。她眼神冷淡,和镜子里的他对视。秦煜泽难以置信地后退几步。怎么会这样?他不久前还在为自己重生而庆幸,可为什么要这样打击他?如果秦瑶光没有重生,他都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将她永远禁锢在身边了。没有她的日子太痛苦了。
不过是为了羞辱她,让她死心而已。“皇兄,我知道!我很清醒,我爱上了他,萧家无辜,皇兄可以用其他办法来分萧家的权,不是非死不可不是吗?”她故意这么说。这一次,秦瑶光不在乎秦煜泽,她也决不允许秦煜泽对萧策动手!秦煜泽几乎无法维持着面上表情的平静,冒着血珠的手,指着秦瑶光,气得说了好几个“你”字。他的心里无端冒出一股酸涩和嫉妒的滋味,他不知道自己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萧策瞳孔一缩,严肃地望着秦瑶光。秦瑶光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从萧家出来后,秦瑶光便去见了秦煜泽。她端着一盅鸡汤,推开御书房的大门。“皇兄,还在忙吗?”秦煜泽见到秦瑶光出现,忽然放松了许多,将她按在一旁的贵妃椅上坐下。“瑶光辛苦了,这是给我的吗?”他眉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没有检查,便放心地喝了一口。“嗯,果然,还是瑶光的手艺得我的心。”
秦煜泽也没有重生。想到这时,她几乎难以压抑心里的喜悦。秦煜泽像是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好奇地问:“瑶光这是发生什么了?这样高兴,莫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秦瑶光忽然坚决地跪在他面前,郑重开口:“皇兄,请您给我和萧策萧大将军赐婚,我……心悦于他,他亦然。”
秦瑶光牢牢地攥着那张圣旨,抱进怀里。三日后,就会是她的婚宴。这一次,她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这场婚事!时间往回倒。倒到秦瑶光一个月前重生回来,重生到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当她再次看见熟悉的宫殿时,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心想,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死了还会做梦吗?她下意识用力掐了一下自己。彩屏见了,立马心疼地握着她的手。“殿下怎么能这么对自己?小心红了,陛下看见了一定会心疼的!”
“盛朝皇帝,选个死法吧。”秦煜泽将一切都算计到了,但秦瑶光始终是他的意料之外。盛朝能苦苦支撑这十年,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若是他的瑶光没有随着萧策离开,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他不想将精力花在无意义的人和事上。瑶光不在了,一切都没有了意义。秦煜泽平静无波地推开冰棺的棺盖,解脱似的躺了进去。“不用你动手,我会和我的瑶光永远在一起。”话毕,他自己为自己合上棺盖。
她馋肉吃,一个不小心,走入了森林里,被野狼叼走,咬死吃下肚子了。宫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女主子。前朝几乎没有一个人敢提议选妃的。因为上一个提议的人,已经被砍了脑袋。一开始,还有自作聪明的人,千方百计找来和秦瑶光容貌相似的女子,装作是秦瑶光投胎转世,送入宫中。可刚一进宫,见过秦煜泽后,第二日便被送了出来。送出来时,那些女子和曾经的柳贵妃一样,脸皮整张被剥掉了,只剩下鲜红的血肉。
她或许早就知道,她不是他的亲妹妹了吧?但凡他多问几句,多查一查,事情是不是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秦煜泽行赏过后,摒退所有人,掩着面,无声地落着泪。他们……究竟是怎么走到如今这一步的呢?明明他们有很多次挽回的机会。
“死?对你来说还是太轻松了。我要让你生不如死。”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柳贵妃的心彻底击碎。“不!不要……求求您了,陛下!不要这么对我……”柳贵妃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哭得毫无形象。她一下又一下地磕着头,额头都磕出了鲜血。“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会了,求陛下饶了我吧!”求饶的哭声落入秦煜泽耳中,却无法让他心软。他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挑起柳贵妃的下颌,轻描淡写地说出残酷的话。
别院。陆子轩盯着面前一脸不服气的宋知禾,俊脸紧绷。“为什么要答应他跟他回家?”宋知禾蜷在沙发里:“我乐意。”陆子轩见她这幅态度,心里一噎,盯着她看了很久才艰难开口。“你喜欢他?”她别开脸,不理他。陆子轩心头猛地一跳,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掐进掌心,脸上却是关切,苦口婆心道劝道。“你们是学生,主要任务是学习,恋爱至少也得等毕业才能谈……”不知道哪个字刺激了宋知禾,她拽着抱枕就往他身上砸。
晚霞染红半边天。陆子轩早早的在校门口等着宋知禾。可人来人往的校门口始终没有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陆子轩不免有些烦躁,他不可控制地去想是不是罗逸拉着她在做什么。就像从前他拜托她递情书,小树林约见林烟烟那样。想起高中时代的自己做的蠢事,和罗逸有可能对宋知禾做的事,他的心里更加烦躁,忍不住想亲自到班里去找她。没成想刚走两步,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陆子轩看了一眼,是宋明浩的来电,他停下脚步按下接听键。
而现在,她依然十八青春靓丽,可他已经步入中年年近四十。她身边陪着一起上下学、一起嬉闹的人也不再是他,而是另一个帅气活泼的少年。心底的醋意几欲要把他吞噬。他嫉妒的快要发疯,却因为他是‘长辈’不得不强压下去,维持表面的平静。“赵姨,他们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赵萍走到楼上,被陆子轩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但说起宋知禾的事情,她脸上忍不住扬起一抹笑。“已经快小半个月了,多亏罗同学,小姐已经很久没赖床了。”
可他不敢问,他怕到最后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他怕问出口以后,就连看着她长大的资格都没有。对,只要能陪着她,做那个对她百依百顺的长辈他就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事情他不敢多想……这样想着,他把宋知禾打横抱起,任由她在怀里挣扎也依旧抱得稳稳当当。“我不要你管。”宋知禾把头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陆子轩把她放到床上。“那可不行,你爸妈把你托付给我,我就得对你负责。”
他认为自己很有必要教导她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这一教就是十二年。又是一年盛夏,窗外的蝉鸣格外吵闹,吱呀吱呀地叫得人心烦。宋知禾也迎来了她迟来的叛逆期。她不知道从哪摸出来几瓶杀虫剂,带着防毒面罩对着别院里的花花草草一顿猛喷。陆子轩从外面回来,被浓郁刺鼻的味道呛得连连咳嗽。“祖宗,你这又是在干什么?”“呦,稀客啊,陆总裁日理万机怎么抽得出时间来我家视察啊?”宋知禾从人字梯上跳下来,稳稳落在陆子轩怀里。
他心里猛地一跳。他的知禾不会被人霸凌了吧?想到这种可能,陆子轩脚下的步子迈得的更快了。刚凑近一点就听见他们的谈话声传来。宋知禾:“外面有抓人的怪叔叔,我真的不能和你一起走。”那个男孩正面对着他,脸上虽然还有婴儿肥,但丝毫不影响他的五官精致度,反而为他加了几分软糯的可爱。中和了他那明显的混血基因,但此刻那张精致的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失落。“那好吧,那你让我亲一口我就不带你回去了。”
顿了顿他又道:“听说我们金融系来了个女神级别的美女,我们一起去看看?”陆子轩头也没抬:“你不怕林禾知道吗?”宋明浩身体一顿,连嗓音都有些发虚:“她算什么,根本管不着我,再说了我们只是去看看而已,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越说他的声音越小。最后也不知道是催促陆子轩还是给自己壮胆,他嚷嚷道:“管那么多干什么,赶紧走,不然等会人多就不方便看了。”说着,也不管陆子轩在整理床铺,拖着他就往外走。
谁知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林禾的怒火。“你还好意思说!请帖都发出去了,你临阵脱逃算什么?我们两家脸面还要不要了?”宋明浩一边躲一边回嘴:“哪有高考刚结束就订婚的,况且我们都这么熟了谁下得去嘴?”林禾被他气的眼眶一红,上手直接揪住宋明浩的耳朵。“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两家婚事已经定下来,你只能是我林禾的丈夫!”两人吵得不可开交。陆子轩看着他们,仿佛看见了当初的自己。他似乎也和宋知禾说过类似的话,但不一样的是宋知禾没有林禾敢爱敢恨,受了委屈也不说只往肚子里咽。
陆子轩刚想开口,远处就传来一道嘹亮的女声。“宋明浩!你再给老娘跑一个看看!”“娘嘞!怎么追来的这么快。”怀里的女人声音浑厚,手忙脚乱地起身躲到陆子轩身后,警惕地看着来人。“林禾,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别再追我了。”林禾气势汹汹赶来,双手叉腰:“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合不合适,趁我还有耐心,赶紧出来。”“我不!”宋明浩梗着脖子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手指却悄悄捏住陆子轩的衣摆。
从前总是宋知禾给他发大片消息,他心情好就偶尔回上一两句,心情不好就把她晾在那里。她从来不会生气,他也以为回不回消息不重要。可现在看着电脑上自己发出去的一长串的话才发现,原来消息得不到回应的感觉是这么难受。陆子轩关掉没有回信的电脑,瘫坐在椅子上。熊宇说的没错。他……或许早就喜欢上了宋知禾。
可现在当她真的离开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好像早就已经离不开她。陆子轩急忙问道:“王婶,那您知道她转学去哪里了吗?”“不知道。”王婶摊了摊手,走了。话落,陆子轩就像被人卸了浑身的力道似的,颓然地瘫倒在沙发上。他以为自己和宋知禾之间,主动权在自己身上,可是到如今他才发现原来他才是那个被动方。宋知禾离开了,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她的QQ都联系不上。他对宋知禾的了解真的少的可怜,在脑海中仔细搜寻也只得出‘家境不错’四个字。
“对不起,我用假QQ号骗了你,林烟烟不肯给我QQ号,我怕你伤心,才用小号加你。”“我知道你怨我恨我讨厌我,但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骗你了,我也不奢求你的谅解,只希望往后你好好好照顾自己。”“即使再忙,也一定要记得按时吃饭,别饿出胃病,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检查,有病赶紧治,一定不要拖。”“过马路开车也要小心,有些人是不遵守交通规则的……”我絮絮叨叨说着,陆子轩脸色微变,眉宇间也闪过丝少有的不安:“你说这些干什么?我自己的事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