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东西正是她心里最需要的。刚刚听到她那么说的时候,其实心里就很忐忑不安,因为他阮恩静觉得自己的这段感情很难以启齿。但是她确实放下了,也不会在偷偷难过了。她既然决定离开,就不会有任何回旋的余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照射下来,蒋其文的头发闪闪发光。此时此刻,阮恩静突然觉得他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心情突然很畅快。回到酒店的阮恩静看着整洁的床铺,心中才完全放松了下来。由于飞机气流的影响,她几乎没有睡好。所以她快速洗漱了一下就准备睡觉。突然门外想起来敲门声,她打开门一看是蒋其文的助理。“恩静姐,这是蒋哥让我给你的。”她接过一看,发现是一张带有签名的剧照。带着尤为突出的四个大字锦色华年。她只觉得自己的脸在微微发烫。
“阮恩静,你喜欢的明星是谁啊?”一个明显对她有好感的男孩子当众问起她来,意味明显,分明是打听她的相关择偶要求。阮恩静不禁有些征住,她其实不追星,就连偶尔知道的几个明星也是看电视才知道的,比如蒋其文,也是听闺蜜提起一次,所以她没有偶像。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原本欢跃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过了漫长的一分钟后。阮恩静突然开口。“蒋其年.”“我的偶像。”此话一出,饭桌上的热情立马如同二次张潮的海水。
到了放学的时间,姜今柔和谢京钊来送学生。学生们都围着姜今柔,不愿意离开。姜今柔求救的目光投向来查探情况的谢京钊身上。谢京钊笑着,很快敛起笑,清嗓子:“咳咳,让我看看是谁想要留下来做作业!”话音刚落,围着姜今柔的小朋友瞬间散去,纷纷不舍的朝两人招手——“小柔老师,小钊哥哥,拜拜。”“小柔老师,小钊哥哥,明天见。”这时,年纪最小的白玛,突然折返了回来,扯着姜今柔的裤脚,奶呼呼道:“阿妈,抱!”
林清遥被拒绝后,脸色不佳,倒也没强求,自顾自的待了一会便离开。晚上7点。在车站接到新来的支教女老师,女孩看上去很年轻,谢京钊第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主动开口,揶揄道:“您就是谢律吗?我是来支教的老师,薛婉。”谢京钊笑了笑,也顺着她的话开口。“你好,我叫谢京钊,你可以叫我京钊哥。”薛婉挑着眉,眼里笑意蔓延至嘴角,少女感十足的声音再次响起:“谢律飒爽利落,很是帅气。”
可现在的谢京钊,只感到浓浓的悲哀。喜欢上他,竟是要再三否认的;喜欢上他,竟是一件让人觉得难堪的事。谢京钊控制住内心的苦涩,表面镇静道:“回去吧,天色晚了。”林清遥不解,拉过谢京钊的手,“我说我喜欢你!”谢京钊强忍的情绪临近爆发,他也很想质问林清遥。——所以呢,你喜欢我,我就要感恩涕零的接受吗?谢京钊压抑情绪到眼角泛红,他再次抽回自己的手,竭力保持平静的回复林清遥:“林清遥,我不喜欢你。”
也不在上午的马场。就在林清遥认定谢京钊把自己丢在这时,谢京钊骑着马从外边飞奔过来。少年身着白衣,在夕阳的映射下泛出别样的红,发丝随风飘逸,洁白的额头暴露在外,眼里有数不尽的光芒,手持缰绳,动作干净利落的停在她面前,落幕的太阳映入少年眼中,张扬热烈。林清遥一瞬间忘了呼吸。眼睛盯着谢京钊挪不开眼。谢京钊跳下马,薄唇微张:“你醒了?”在正值夏季的这一天,林清遥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谢京钊不赞同,和她解释:“这里不是内地,没有人牵着马,也没有人守在旁边。为了小林总的安全,我不能提供你想要的马。”“我学过马术。”“我知道。”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林清遥看向谢京钊,她还是不习惯不附和自己的谢京钊。事关安全,谢京钊绝不会松口。林清遥退了一步,她骑上马,离去的身影都在彰显她的不悦。谢京钊知道林清遥不高兴的点,但他没说什么,只是骑上马紧跟在林清遥身后。
他大概算是最清楚林清遥有多喜欢沈墨的。林清遥喜欢一个人时,他若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林清遥会连带着星星旁的月亮一同摘给他。大学时,他和林清遥在一起三年,抵不过沈墨的出现,在沈墨面前的林清遥,都是他三年里从未见过的。林清遥给沈墨的是绝对的偏爱。是林清遥身边的朋友,提到沈墨的名字也要看林清遥的脸色后再开口的程度。以至于现在林清遥同谢京钊说她和沈墨没有在一起,谢京钊一时间是不相信的。
两人安静了很久。时间从林清遥的手中流逝,清朗的声音染上悲情色调。“谢京钊,我明天离开,你会来送我吗?”不知是不是林清遥的原因,谢京钊心中也感染上了难过,“……不会。”这顿散伙饭终究没有吃成。谢京钊离开前看了眼桌上鲜艳的玫瑰花,对林清遥说:“玫瑰花虽然漂亮,但我喜欢的是雏菊。”“还有,林清遥,我吃不惯粤菜。”
姜今柔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到了谢京钊的身上。谢京钊这一次没拒绝,哪怕他这一次只需要转身就能进到房内去拿外套出来。姜今柔的外套很大,能将谢京钊整个人包裹住,外套上有轻微的雏菊香,大概是洗衣液的香味,而谢京钊最喜欢的花,就是雏菊。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只能用‘巧合’和‘注定’来解释。谢京钊眉眼一弯,说出的话像是在打趣姜今柔。“不是说药很苦吗?把外套给我,不怕又感冒了?”
如果此刻有面镜子的话,谢京钊还能看到自己眼眸中闪烁着的星星点点的光芒,脸色以肉眼可见地变红,白皙的脸颊晕着一层淡粉。不似天边的落日,又远超天边的红霞。谢京钊睫毛快速颤动,他连忙撇开视线,生怕自己陷入其中。“不就冲个药,我给你冲就是了。”谢京钊绕过姜今柔镇定往前走,风一吹起,他红透的耳根暴露在空中,一同着他那软糯的声音直冲姜今柔的五感。姜今柔抿了抿嘴角,忍了许久的笑声最后还是从嘴边溢出来。
没有人这么对过林清遥。林清遥脸色铁青:“谢京钊,你刚刚为了别人在同我生气?”谢京钊紧绷着脸庞,语气有两份不耐烦:“她不是别人,她是这里的支教老师,叫姜今柔。”林清遥冷笑两声,眼底闪过一抹厉色,“所以呢!”太阳穴在突突地跳,谢京钊眉心紧蹙,极力遏制这无端的厌烦:“小林总,有什么事,我们改天再说。”说完,谢京钊绕过林清遥径直离开。这一次林清遥终于发现了,自从三年前谢京钊没有回头后,他对她就再也没有回过头,每一次的离开,皆是坚决且果断。
红灯变绿,谢京钊没再说话。从林清遥住的酒店到谢京钊学校的宿舍,骑小电驴需要二十分钟,走路少说也要一个小时。姜今柔迷路的谎言,太过于虚假,但谢京钊似乎真的相信了。到达宿舍,两人在门前分开。谢京钊脱下姜今柔的外套还给她,“谢谢。”姜今柔接过外套,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喊住正在开门的谢京钊,“京钊哥,你明天还会和我一起吗?我是说,一起送小孩子回家。”
她体贴的对谢京钊说:“是不是好久没吃过家乡菜了?可惜这里粤菜不正宗,等你和我回去了,我再带你去吃。”林清遥面对谢京钊时,总是格外自信。谢京钊心里像是巨大的塞子堵住了,他除了点头说好,再也无法说出其它话。【林清遥,我吃不惯粤菜,我的家乡不在那……】一顿饭下来,谢京钊筋疲力尽。他要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要花费心思去迎合林清遥。谢京钊一直不觉得自己有表演的天赋,好几次他脸部表情没绷住,林清遥明明坐在他对面面对他,硬是没发现。
相反,他此刻的光彩,比在何家时,还要耀眼夺目。会议结束后,坐在她身旁的藏区军官不禁向她偏来,开玩笑似的说道:“刚来咱们藏区的同志啊,见到咱们小何同志,基本就没有不喜欢的。”靳潇玉没有反驳,只是问道:“他……来藏区多久了?”“也就是前年吧,据说原本是进行秘密研究的同志,后来因伤退下来的,咱们藏区艰苦,很多人到了这里不到半年就走了。”那位藏区的军官看向走在首长和外国领导身侧的何亦舟,眸中是不加掩饰的赞许:“小何同志看着高高瘦瘦的,没想到硬是在这坚持下来了,工作认真又专业,做到这种地步,也不容易!”
“何震,他早就不欠你什么了。”靳潇玉冷冷看着他,只说了一句:“其实你对海鲜根本不过敏,对吗?”何震顿时怔愣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靳潇玉。她都知道了?靳潇玉却不再多看他一眼,径直离开。事到如今,她再无法自欺欺人,连日来的不安仿佛都有了猜测。连佛珠他都不要了,他是真的决心离开了。而且就在两天前,在她的眼前!靳潇玉刚走出酒楼大门,便见到不远处靠在车门的何婧。
然而靳潇玉一眼也没再看他,转身看向高坐在上的何家父母,维持着最后一丝冷静:“伯父伯母,请问亦舟现在在哪?”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靳潇玉的反应让整个气氛顿时凝滞。何母尴尬地看了眼坐在一旁疑惑的靳家父母,说道:“你问他做什么?阿震都在这了,你们赶紧订婚吧!”何父也赶紧道:“别管他了,一会儿时间都耽误了,别让阿震一个人等在那。”何震这时也主动走到了她身边,拉住她的手,小声道:“潇玉姐,婚约本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何况他都主动还回来了,你不用管他了。”
临走时,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沉重:“靳营长,亦舟是位好同志,你就算对他没了感情,也不该不信任他。”靳潇玉心中顿时一阵疑惑,可还没来得及问,孟教授却已经离开了大会厅。她怎么可能对何亦舟没感情呢?嫁给何亦舟,和他组建家庭,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和执念。这次检讨会何亦舟没来,她能理解。但明天就是他们的订婚宴了,这关系到他们此后的一生,他不可能不来的。
军区检讨大会上。靳潇玉站在台前,声音不大不小,公正严明。“下面请何亦舟同志上前,对在高考前夕,意图污蔑何震同志舞弊的事件作出深刻检讨!”然而话音落下,却迟迟不见何亦舟的身影。靳潇玉皱了皱眉,重复一遍:“请何亦舟同志上前,作出检讨!”声音传遍了整个大会厅,却仍然不见何亦舟的出现。台下挺拔而坐的士兵纷纷面面相觑,靳潇玉默然攥紧了手中自己为何亦舟写好的检讨。
一切都已成过往。他收回目光,轻声说了最后一句:“爸、妈……再见,靳潇玉,再也不见了……”吉普车发动后,一路朝东方开去。夜晚的漆黑也渐渐被东升的朝阳取代。何亦舟看着,心里的阴霾慢慢散去,那些过去的,过不去的,都已经结束。他将去开拓崭新的世界了,而那个世界,和何家、和靳潇玉都将再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