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大学生脸上写满了担忧,显然没法觉得此事跟自己没关系,不过他并未再问的像之前一样直接,而是委婉道:“你朋友怎么没跟你一起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我看你好像特别伤心。”“她没办法陪我一起来了。”宋栀试图扯出个笑容,可眼前的视线也跟着越来越模糊,只要一想起江蓉,她就忍不住要难过。男大学生见她哭了,神情登时变得更局促,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草甸问:“那里挺安静的,你要不要坐下来跟我讲讲你们的事?你朋友这么喜欢摄影,就说明跟我是同路人。”
大鹏远远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说:“死者大概率跟宋栀没关系,你还是回去吧。”祁云礼经历过情绪上的大起大落,已然游走在发疯的边缘,他两眼发直的看着前方:“我不回去,回去就再也见不到栀栀了。”不知具体是从何时起,他不再称呼宋栀的大名,而是用起了这个更亲昵的称呼。大鹏担心他会真的疯掉,苦口婆心的劝道:“你醒醒吧,宋栀是因为你才会离开的,你越是这样歇斯底里,只会把她推的越远——”
不等警察摸出手机,祁云礼却是先一步有了反应,他像是被抽走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般向后倒去,眼角淌下一行泪说:“不是她。”得知真相的时候他没哭,误以为宋栀真的出事时他也没哭,然而在得知她还在世的这一刻,他泣不成声的倒在地上,完全不在意潮湿冰冷的地面,以及从前方水库里传出的冷意。警察用最快的速度看了眼网上的新闻,走上前问:“祁先生,你确定不认识死者么?虽然事实很难让人接受,但死者的死亡时间还不到二十四小时,而且面容有过被鱼类撕咬的痕迹……”
这时,陈父却大喝一声,猛然一推陈荔霜——“你还不快点跪下认错!”陈荔霜猝不及防,踉跄扑向前,幸好被眼疾手快的军人同志接住。耳边陈父还在骂:“都是你做的好事,让我们家出丑,我告诉你,我已经跟你断绝关系了,你别想牵连霜霜!”陈父就是这样,几乎把宋霜霜当宝贝宠着,一点质疑都不会让她承受。见有人开始怀疑宋霜霜,陈父根本坐不住。他伸手去揪陈荔霜,一边还说道:“大家可别被陈荔霜骗了,我这个女儿好吃懒做,成绩也不好,天天在家害她妹妹,前段日子还害得霜霜生病住院,作弊的一定是她!看我教训得她乖乖认错!”
她几次故意反抗闹大,惹得他们更加狠厉,就是为了断绝关系!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彻底底和这群恶魔断开,不枉老天爷给的重活一生!她平静的态度,叫门口的两个男人纷纷皱眉。林清野不由提醒:“荔霜,昨天陈叔叔跟你说的话,你不会忘记了吧?”“学校已经报警你高考作弊,今天公安就要上门抓你,你要是真的跟我们断绝关系,可就没人帮你了。”顾晏也催促:“霜霜还在客厅等着你去道歉,她心善,只要你道了歉,她会帮着你劝生气的陈叔叔。”
再醒来已经到了卫生所。她想起床,护士把她按住:“你有轻微脑震荡,要留院观察半天。”陈荔霜的确头晕目眩,只得顺从躺下。她恐怕是天底下,唯一一个被亲生父亲按进污水,扇晕的女儿了。但目的已经达到,她心也安了。果然,因为这件事,军区政委亲自赶了过来:“陈同志,我听说了作弊的事,特地来找你。”“你放心,当时是军医院院长亲自给你监考,你的成绩绝对没问题,明天开学,院长会如期接你去军校。”
她攥着怀表跑到河边,想跟着奶奶一起走。顾晏和林清野找到她,死死抱着她ḺẔ,哭着对她承诺:“荔霜,别怕,你爸妈不爱你,我们爱你,我们会代替奶奶,一辈子守护好你。”可后来,他们也和爸妈一样,心都偏向了宋霜霜。陈荔霜忍住眼泪,沉默捡起怀表碎片,捧着东西回房关上门。她熬了一夜,想尽办法修好怀表,却绝望发现它碎得太彻底,根本拼不起来。清晨,陈荔霜的房门被大力推开。顾晏和林清野来找她,见她对着满桌碎片落泪,忍不住一愣:“你至于这么伤心吗?”
身后宋霜霜冷哼:“你就嘴硬吧,有本事你别到哪都缠着我们啊。”不会缠着他们了。陈荔霜这辈子巴不得离他们远远的。跪了一天一夜,陈荔霜发起高烧。她昏沉两天没出门,却没人进来看她一眼。这天清早,她终于恢复点力气,口渴到厨房烧水。刚装水端上锅炉,却被突然冲进厨房的顾晏打翻。他劈头盖脸斥骂:“你故意的是不是?霜霜需要休息,你这么早起来吵她做什么?”陈荔霜咽了咽发干的喉咙:“我生病发烧,想喝点水。”
半小时后,终于到家。宋霜霜被两个少爷簇拥送去屋休息。陈荔霜落在最后,她刚要进家门,却突然被陈父狠狠踹了一脚,她人被踢飞,趴在地上疼的干呕。可陈父却当着左邻右舍的面大声斥骂:“陈荔霜,你还敢回来!你自己名声坏了,就嫉妒纯洁善良的霜霜,污蔑她偷钱,害得霜霜受到惊吓大病一场。”“就算你得了疯病,但是做错了事不能轻易放过,你给我在院子里过一天一夜,好好认错赎罪!”话落,大l̶l̶l̶门被嘭地一声关上。
“如果你真的感念我曾经对你的救命之恩,就请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就当过往是一场梦,一场虚幻如同泡沫的梦。”“萧陌琛,我们结束吧。”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萧陌琛知道自己再难挽回。缓缓低下头,肩膀不停地颤抖着,心脏更是抽搐个不停,疼得直滴血。同时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失去了她,失去了曾经那个爱他如至宝的人。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他自己。想到这,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将头低到了极致,试图掩埋不断流下的泪水。
因为当初为了给柳若璃获取肾源,他废了很大的功夫,也了解不少关于换肾的事。知道换肾对于捐肾者而言风险并不是很大,但也不代表就没有半点风险。比如在捐肾时可能会伤口感染,严重的也会威胁生命。还有就是心血管疾病风险的增加,也会威胁到生命。靳湛川从抽屉里拿出苏晚照的化验单,甩到萧陌琛的身上。“你自己看。”萧陌琛第一时间打开了化验单,在看到上面的化验结果后,瞳孔急剧收缩,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残酷真相,感觉整个人仿佛灵魂都已经被抽离了。
她是平静了,可萧陌琛却是截然相反。他知道苏晚照还活着,也知道她一定在这里,但亲眼看到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此刻他心情激荡到了极致,嘴唇颤抖,瞳孔地震。“晚——晚照,真的是你,你果然没有死!”他一把将靳湛川推到一边,大步走进别墅,不顾一切的去抓苏晚照的手。谁知还没有碰到,就见她向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萧总,我们已经离婚了,请自重。”萧总……她竟然叫他萧总……
还有白天他在靳氏集团门口看到的那一幕,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女人跟在靳湛川的身后走了出来。当时他就觉得那个人格外的眼熟,也猜想会不会是她?先来看来,的确是她!“靳家!”萧陌琛眯眼冷冷吐了两个字。画面一转。靳家别墅大门口。“晚照,你真的没事?我还是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吧?”靳湛川看着她红肿的脖子,皱起的眉宇间写满了心疼。“真的没事,只是被掐了下,回头洗完澡涂一下药膏就好,哪里需要医生,这也太夸张了。”
园区?!这个词在当代任谁听了都毛骨悚然。这下柳若璃是真的怕了,也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要是早知道苏晚照有人护着,她绝对不敢动手!“对不起,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不要去园区!”靳湛川扬了扬手,示意保镖立刻将其拖走。“啊!不要啊!我不要去园区啊!”像她这种姿色,去了那种地方,一定会比在这个会所还要惨。等有一天将她彻底榨干之后,就会拿走她的心肝肾。她一定要想办法自救!
苏晚照在认出对方的身份后,眼底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来。怎么会是柳若璃?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工作?而且看她这么模样,显然每天都有很努力的工作。因为苏晚照坐在沙发的最拐角,加上包间内灯光昏暗,所以柳若璃并没有注意到她。胖老板来到柳若璃面前,毫不客气的扯上她脖子上套的狗链,猛地向下一扯。柳若璃被扯得皮肤生疼,额头青筋虬扎,冷汗直流。而其他人则是看得血液沸腾,双眼泛光,如狼似虎的盯着她。
靳湛川心中百感交集,通红的眼睛里满是心疼。为了不让他担心,她摇了摇头,艰难的挤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你不用担心,我咳咳——我没事。”声音沙哑晦涩,任谁听了也不像没事的样子。下一秒,他目光一转,骇人的眸光直逼柳若璃。“敢伤我的人!我要让你后半生生不如死!”“来人,把她送到国外园区,给我好好折磨她!”园区?!这个词在当代任谁听了都毛骨悚然。这下柳若璃是真的怕了,也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胖老板邪恶的笑着,手里拿着鞭子,毫不客气的抽了上去。“啊!”柳若璃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当即跪在地上,像狗一样趴着。“这还差不多。”胖老板满意的点着头,“赶紧爬吧,今天你只要把我这些朋友都取悦了,我就对你温柔点,否则我会好好用这些玩具宠爱你,比以前还要宠爱多十倍、百倍。”听到这话,柳若璃吓得浑身一颤。一想到曾经胖老板对她的折磨,无边的恐惧便铺天盖地的袭来,让她不由遍体生寒,如临地狱。
靳湛川带着苏晚照来到了娱乐会所,说是要好好感谢她。因为她的设计让他们靳氏集团在珠宝领域上取得了突破性的成就,更是在珠宝上市的当天,直接抢占了萧氏集团90%的盈利。“晚照,你真是个上天追着喂饭设计天才!多亏了你,我们公司才能做出这么好的成绩来。”说着,靳湛川举起酒杯,和苏晚照碰了下。苏晚照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把功劳都推我身上了?我只是负责画稿子,主要还是你们市场部会宣传。”
跟着他话锋一转,尽显温柔。“到时,我也会变成你的人。”面对这样的靳湛川,苏晚照的心中忍不住掀起道道涟漪。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对她的好,她全都看在眼睛,记在心上。更何况他还救了自己的性命,这让她如何不心动。只是自己这条命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半个月后。萧氏集团会议室。一众高层的头顶上仿佛阴云密布,压得他们都快要透不过来气。萧陌琛板着张布满寒霜的脸,冷声开口。“仅仅半个月的功夫,靳氏集团只用了几个刚上市的新款珠宝,就压得我们公司几乎彻底没有业绩,你们市场营销部都在干什么?!”
靳湛川展颜一笑,笑容灿烂。“这样我就有机会了。”闻言,苏晚照神色微微一怔,看着那双眼底全都是自己的眼睛,她别过头去,假装没有听到。“早餐快要凉了,正好我饿的慌,我先去洗手。”说完她就准备起身去洗手间,谁知刚站起来就突然一阵头晕目眩。
“好的,先生,我知道了,我这就给会所那边回电话。”电话挂断后,萧陌琛拿出苏晚照的照片,放在唇边轻吻,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三个月后。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撒在了书桌上,也映照在正在努力画图纸的人身上,为其平添几分柔和。“终于画好了。”苏晚照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拿起自己刚才画好的珠宝设计图,嘴角边扬起一抹满意的笑容。